圖文:對周默先生論述檀香紫檀(俗稱印度小葉紫檀)的解讀
編者按: 2004年《收藏家》雜誌第4期和第5期刊登了原林業部周默先生《明清傢具的材質研究與鑒定——紫檀》一文,引起國內外學者廣泛關注。大英博物館專門請人譯成英文本,並與胡德生、周默等先生進行了專題討論。 2006年第一期《收藏家》再次發表周默先生《紫檀研究若干問題之我見》一文,對先前發表的觀點再次作了補充和完善。在近十年所有紫檀鑒別的專文中,周默先生的比對結論和認知,十分符合中國傳統樂器製造業百年來對紫檀的認識。 為了讓樂器行業和相關愛好者進一步了解周默先生的觀點,上海大龢堂樂器文化工作室總監沈正國先生綜合了周默先生的諸多文論,從中歸納和摘錄了周默的5個「觀點」和周默指出的5個「誤區」,並按作者原意適度在文序上作了調整。同時,沈正國先生還在原文圖片的基礎上,增補拍攝了檀香紫檀(俗稱印度小葉紫檀)的標本照片,為我們全面了解和鑒別紫檀提供了第一手實物資料。 一、周默的5個「觀點」 觀點1:印度邁索爾邦是真正檀香紫檀(俗稱印度小葉紫檀)的出生地 檀香紫檀木生長於印度南部、西南部山區,比較集中的產地為邁索爾邦(MYSORE)。由於土地貧瘠、山坡陡峭,不利於水分的涵養,致使紫檀的生長十分緩慢,成才周期在500年以上。中國、泰國、越南、寮國及印度尼西亞有少量人工引種,但歷史都不長。目前引種于海南島的紫檀,因地區不同、生長速度也不一樣,其心材的顏色、密度、紋理均與原產於印度的檀香紫檀有明顯的區別。
觀點2:檀香紫檀的特徵和地位 唐朝詩人王建的名句:「黃金捍撥紫檀槽,弦索初張調更高」(注釋1:槽即槽背,即今日琵琶之背板。注釋2:「捍撥」並非琵琶撥子,而是貼在琵琶面板上的狹長形裝飾物,通常為皮製,或加以彩繪,用來遮擋撥子在琴弦上演奏時直接碰擦面板,以起到保護面板的作用。)用紫檀木製作琵琶在唐代就出現,歷史之久可見一斑。2005年閱甫齋開始對故宮乾隆時期的倦勤齋內檐裝飾進行修復,其原用木材基本為上等的深紫紅的金星紫檀木,經對殘片化驗,與《紅木》國家標準的檀香紫檀的材性是一致的。 紫檀打磨拋光後,因其質地如緞似玉,色澤耀眼逼人又沉穆典雅,深受皇宮及達官貴人的賞識。有的檀香紫檀的剖面肌理上可見金星絲或細密的S形捲曲牛毛紋,如用60~100倍放大鏡可見管孔內充滿金色的紫檀素,猶如星空萬里,星光閃爍。 但不是所有的檀香紫檀剖面均有上述特徵,有的暗似雞血、沒有牛毛紋理、顏色發死,初看非常接近部分發深紅色的老紅木剖面特徵。
觀點3:用酒精浸泡木屑的鑒別方法,不是檢驗檀香紫檀的唯一標準 很多木材浸泡後的水會有變化,比如花梨木水浸後會產生淺藍色的機油狀液體;漢代至清朝大量進口的國外蘇木,其浸液也為紅色液體,用於織布時染料著色。而所有豆科紫檀屬的木材水浸後或其木屑浸泡後都會產生熒光現象,故不能以酒精浸液來判斷其是否是真正的檀香紫檀。
觀點4:可稱檀香紫檀的木材必需滿足如下條件 (1)紫檀屬的樹種。(2)木材結構甚細緻細,平均管孔弦向直徑大於0.02毫米。(3)木材含水率12%時,氣干密度大於1.00g/立方厘米。(4)木材的心材色為紅紫,久則轉為黑紫色。 引用楊家駒《中國紅木》中對紫檀的描述:檀香紫檀主要產地為印度南部,心材新切面呈桔紅色,久則轉為深紫或黑紫,常帶淺色和紫色條紋;劃痕明顯,木刨花或木屑浸出液有熒光,與邊材區別明顯。木纖維壁厚,充滿紅色樹膠和紫檀素;香氣無或微弱;紋理交錯,有局部捲曲;重量甚重至重,氣干密度1.05~1.26/立方厘米。
觀點5:並非紫檀屬的所有木材都叫紫檀木 根據植物學的分類方法,豆科紫檀屬的植物有70種,但真正稱得上明清傢具使用的紫檀,只有一種,即檀香紫檀,其餘的均劃入花梨木類。如《紅木》標準中的花梨木類中的大果紫檀,實際上是我們所稱的「緬甸花梨木」。學名叫印度紫檀的木材,就是一般的花梨木。 二、指出的5個「誤區」 誤區1:日本對紫檀的概念混亂 日本習慣上將心材為紫紅色的木材均稱為紫檀,甚至將黃檀屬的酸枝木也包括在紫檀里。日本奈良正倉院收藏的唐代明州港(今寧波港)輸出的骨木鑲嵌的棋盤及雙陸棋盤和其他小件均註明為「紫檀木」。
誤區2:中國地板及傢具業老紅木概念混亂 中國建材市場上提供所謂的紫檀地板,主要是產於南美的蟻木,材色為深咖啡色,比重為0.18~1.0。或任嘎漆木,屬漆樹科,產於東南亞,比重為0.67~0.99。在傢具市場,也有人將紫檀木與紅酸枝混用(紅酸枝是指寮國、柬埔寨、越南、泰國產的交趾黃檀),紅酸枝的黑色條紋寬大明顯,而紫檀條紋細而密。 紅酸枝在家具行業又稱為老紅木,但在樂器行業不認可。樂器行業指的老紅木,一是指白酸枝舊傢具,其過了百年之後,由表及裡都氧化為深褐色,材性穩定,才稱其為老紅木。二是指百年的白酸枝老房梁,性能近似前者,可稱其為老紅木(本自然段為沈正國注)。 誤區3:紅豆屬的材質名貴與紫檀相同 產於廣西、廣東、雲南、湖南的小葉紅豆屬於豆科,紅豆屬。心材為紫紅色,因極其接近檀香紫檀,有人稱之為紫檀木。 誤區4:紫檀木和薔薇木是同一類樹種 明式傢具研究大家王世襄先生在《明式傢具概述》一文中,認為(小葉)紫檀不止一個樹種。其原文引用陳嶸《中國樹木分類學》,紫檀屬是豆科中的一屬,約有15種,多產於熱帶,其中兩種也產於我國,一為紫檀,一為薔薇木。並在其《錦灰堆-壹卷》第79頁中,引用美國學者施赫佛對紫檀調查的結果,認可他「中國從印度支那進口的紫檀是薔薇木」,並得出「可以相信至少有一部份是薔薇木」。 植物學的命名里沒有學名叫「薔薇木」的樹種,只有將「印度紫檀」(實際為花梨木)稱為「薔薇木」,因其木香近似於薔薇花香而得名。鄭萬均教授主編的《中國木材志-第二卷》將薔薇科植物分為綉絨菊牙科、蘋果亞克、薔薇亞科及利亞克,約124屬3300餘種,類似紫檀木的樹種一個也沒有。 誤區5:檀香紫檀和盧氏黑黃檀同屬紫檀 曹吉、厲雪梅所著《紫檀情緣》中,將紫檀分為海島性紫檀和大陸性紫檀,這在植物學上可謂是一大「發明」,對海島性紫檀的描述,剛好是對盧氏黑黃檀的「情緣」,與真正的(小葉)紫檀一點關係也沒有。 樂器行業把檀香紫檀稱為印度小葉紫檀,把盧氏黑黃檀稱之為馬達加斯加大葉紫檀,前者是百年用料傳統的最名貴用材,後者是20世紀90年代初中期才進入我國,材質優良但和檀香紫檀不是一個等級,兩者適用於不同的樂器發音需求(本自然段為沈正國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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