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代文學中的室內景描寫

當代文學中的室內景描寫

陳林森編選

環境描寫-社會環境-家庭陳設與室內景

選收標準:精準、精細、精簡、精美

豪宅

夏慧沿著樓梯走上去,順著牆壁懸掛著照片和繪畫。來到二層,夏慧被眼前所見驚呆:左前方是一個大酒吧,一張撞球桌擺在中間,上面懸掛著一個巨大的墨綠色燈罩,一排酒櫃沿牆而立,吧台外面擺放著幾把白色的高腳凳;右前方有一排棕色皮質沙發、一台黑色的超大電視機、幾盞亮晶晶的枝形檯燈。地板上鋪著地毯,夏慧走上去,腳下奇軟無比,上面的花紋非常奇特,是花和樹葉纏繞在一起的別緻圖案。

她走上三樓,看見窗下有跑步機、健身器具,還有一個超大的粉紅色墊子,牆上掛著瑜伽課程訓練圖表。健身房裡面還有一個區域,被一大幅抽象繪畫遮擋了。夏慧蹲下身,發現是一個淋浴間,淋浴間外有一扇開著的木門,夏慧看見一排排色彩斑斕的衣物掛在裡面。(蔣一談《林蔭大道》)

公寓

公寓雖小,但布置得十分簡單雅緻。長窗前兩張純黑的皮沙發,沙發前,一張橢圓形的毛玻璃桌子,桌上一個狹長的棗紅陶瓷盆景,盆景里的小假山上,兩棵調理得清翠的矮松。長方形客廳的那端是一張紫檀圓桌,四把椅子,桌上細頸花瓶里插了枝純白的蘭花,似在向進來的客人點頭招呼。室內的四壁十分素凈,除了飯桌後面的牆上茜如的一張彩色半身照。(於梨華《尋找老伴》)

兩室一廳

那是一套兩室一廳的房子,裝修不錯,歐式風格,本色的實木地板,麵包似的沙發,厚厚的純毛提花地毯,鑲著金色相框的小油畫……一切都給人一種高貴、豪華之感。卧室里,是那張剛剛安好的全包式大床,柔軟,霸氣。床頭上方掛著主人的結婚照,男人神態瀟洒,女人嫵媚可愛。此外,房間里擺放有序的各種小物件,新奇,古怪,讓人聯想到主人生活情趣上的優雅與精緻。(荊永鳴《北京房東》)

客廳

柳月瞧著客廳挺大的,正面牆上是主人手書的「上帝無言」四字,用黑邊玻璃框裝掛著,覺得這話在哪兒看過……靠門裡牆上立了四頁鳳翔雕花屏風,屏風前是一張港式橢圓形黑木桌,兩邊各有兩把高靠背黑木椅。「上帝無言」字牌下邊,擺有一排義大利真皮轉角沙發。南邊有一個黑色的四層音響櫃,旁邊是一個玻璃鋼矮架。上邊是電視機,下邊是錄放機。電視機用一塊淺色淡花紗巾苫了,旁邊站著一個黑色凸肚的耀州瓷瓶,插偌大的一束塑料花,熱熱鬧鬧,只襯得黑與白的牆壁和傢具莊重典雅。(賈平凹《廢都》)

普通客廳

緊接著,你就會看到掛在玻璃窗後面的窗帘,那窗帘是淡藍色的,上有竹樣的圖案。門兩旁和屋後掛的窗帘竟是一樣的顏色,一樣的幅面,一樣的長度。接下去,你會看見擺放在屋子裡的沙發。那沙發是全包的那種,看上去很大很結實也很笨重,沙發上也全都套有白色鑲藍邊的包套,十分注目。沙發總共有三隻,兩隻單人的,一隻雙人的。兩隻單人沙發中間隔著一個暗紅色漆面的小茶几,對面擺放的則是那隻雙人沙發,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小型的會議室。(李佩甫《羊的門》)

中堂

中堂設著神龕,立著祖宗牌位,香火不斷。只是香火被革新了,兩支像燭又像香的紅玻璃管,通了電源,火苗閃閃,猶如長明燈。中堂平時又是家人看電視和待客的地方,沙發、茶几等儘可能講究些。中堂兩頭,各有兩個套間,每套里外兩間。中堂後面是樓梯間,樓上是三個套間,每套也是里外兩間。(王躍文《梅次故事》)

總統套房

總統套房到底跟一般的套間不同,里外三進,房間的層高至少有三米二三,所以讓人感到非常敞亮。房間的地面上鋪著厚厚的純毛地毯,人走在上面好像突然都變成了貓,走路一點聲音也沒有。房間的牆上貼著樟木護牆板,使房間里散發出淡淡的樟木芳香。外間是會客廳,義大利進口的真皮沙發圍成一圈,茶几和其他傢具都是正宗南美橡木製作的義大利原裝貨。靠牆腳擺著一台日本松下電器的最新產品背投高清晰度大屏幕彩電,還有一整套飛利浦合成音響設備。

客廳的角落有一個小酒吧,有冰箱、酒櫃等等,酒柜上擺著洋酒,錢亮亮注意看了看,認得的有路易十八、皇家禮炮、波拿巴等等,其他的就不認識了,不過從標籤上的年頭看,哪一瓶也下不了兩千塊,這還是商店裡的價格,放在這樣的豪華套間里,可能價格就得翻番了。還有國產白酒,茅台、五糧液、酒鬼等等,都是高檔貨色。冰箱里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啤酒飲料,大都是知道的牌子,沒有什麼特殊的東西。吧台有一套咖啡壺具,還有一套銀質餐具和一套紫砂泥壺,看樣子是為了滿足住客的不同飲用要求而備的。(高和《接待處處長》)

豪華套間

肖鴻林走進豪華套房時,被房間的擺設驚呆了。只見房間內所有的擺設都是「克隆」故宮裡的傢具。書櫃里擺放的是楠木匣子包裝的唐詩和四書五經,寢室里客人睡的是模擬「龍榻」,會議室的沙發改成了「盤龍」寶座,牆上掛的是貼金浮雕「九龍壁」,地上鋪的是九龍毯。(王曉方《駐京辦主任》)

卧室

可王麗霞的卧室卻布置得豪華而艷麗,紫紅色的高級窗帘把落地的窗遮得嚴嚴實實,一圈真皮沙發熠熠閃光,吊頂的頂棚上燈光明明滅滅、閃閃爍爍,地下鋪著腥(猩)紅的版納地毯,那張碩大的席夢思床上鋪著潔白的床單,兩個碩大的鴨絨枕頭並列在一起,衣架上掛滿質地高貴的各式服裝。(夏天敏《牌坊村》)

新房

入夜,客人散盡。小燈坐在燈影里,打量著自己的新房——傢具,電器,大紅的喜字,什麼都是簇新的,生澀,新鮮,處處透出一種凌亂的喜悅和模糊的不安。小燈朝床上瞥了一眼,滿床的綾羅綢緞,桃紅柳綠,在燈下一閃一閃,把屋子都照亮了。(付秀瑩《燈籠草》)

廉價旅館客房

用鑰匙打開門。20平米房間,單人床,寫字桌,一把椅子。牆麵粉漆剝落,懸掛一幅黑白照片複印作品。……衛生間抽水馬桶污跡斑斑。搪瓷浴缸和浴簾余留暗色污斑,是血跡還是嘔吐物無從分辨。盥洗池鏡子邊角碎裂,我伸出手掌,擦去鏡面薄薄一層塵土。打開臨河小窗,外面是流淌的桂河。一條黃昏暮光中平靜無波的大河,閃爍隱隱波紋,呈現悶濁灰綠色。(安妮寶貝《春宴》)

書房

這是一間簡單的書房。四個書櫃像一面牆,其中三個書櫃里,橫的書,豎的書,塞滿了書櫃的每一個空間。餘下的一個書櫃,則裝了些VCD,工具書,紅皮證書及並不閃光的紀念品。牆上有一幅不錯的字畫,有整面牆壁那麼高,一尺來寬,字跡很小,落款處的小紅戳前面有一段話:賀前進、左依娜喬遷之喜。(盛可以《水乳》)

畫室

然後,我這好看的、會移動的中國古董就被安置在一把高高的椅子上。而椅子被擱在四進地平面的橢圓形淺池中。所有燈全對準了我。燈後面的一切都變得黯淡了。那椅子高得我不能隨意上下,但可以旋轉。有人上來把椅子上的我朝四面八方擺弄一遍,不知怎麼了,所有人的英語頃刻間變成一種我完全不懂的語言。上下左右都圍著深紫色絲絨,我被孤零零地鑲在這片深紫色中,汗水開始在我脊樑上爬。(嚴歌苓《栗色頭髮》)

女生宿舍

女人左依娜的宿舍比較窄,長方形,原是由一間大房子隔成兩間,與一個女孩各住一間。兩個人由同一張門進來,經過一條走廊,再由兩張不同的門分別進到自己的房間,洗手間共用。女人左依娜的門靠左。朝南的整面牆大部份是玻璃窗,小房間里因而常常陽光充沛。女人左依娜的房間像大多數女孩子的一樣,乾淨整潔,有條有理,也像大多數在這個城市飄浮的女孩子一樣,隱含著流浪的臨時性與簡單因素。寫字檯靠窗,堆放幾本書和鏡子及護膚品,窗口懸掛一盆弔籃,綠色蘭花草生機勃勃。一張木床,是公司的,一米四寬,睡兩人不算擁擠。乳白色的簡便木製衣櫃是女人左依娜花三百塊錢在家全俱市場買的,有兩隔,有一邊可以將衣服掛起來。牆壁上惟一的裝飾是一張膠紙的中國地圖,五線譜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歌》印在地圖上。(盛可以《水乳》)

女工宿舍

姑娘們的宿舍和採煤工的宿舍果然不大一樣,簡直像是兩個世界。這間宿舍的地面、床上和牆壁,都十分乾淨整潔,稱得上一塵不染。她們的床下都沒放什麼雜物,只有一兩雙鞋,也是刷得乾乾淨淨,成雙成對,並排站立。她們的床單都是潔白的,床邊搭一條素花浴巾,免得靠床邊坐時把床單坐皺或坐贓。她們的被子疊得四角四正還不算,上面還蓋著細白線鉤花的方巾。(劉慶邦《紅煤》)

單身宿舍

大學老師的單身宿舍很簡單,10多平米的一個單間,有單獨洗手間,但是沒有廚房:大學食堂從早開到晚,廚房似乎沒必要吧。但張姝是個美食家,在靠角落處專門開闢出個小廚房,有小冰箱,微波爐,還有炒鍋。(徐徐《婆婆媳婦那些事》)

地下室

她們這些姐妹,或者就四個人合租一間地下室,那種八百元一個月的地下室,每人攤二百,既沒窗子,又沒通風,夏天那個熱啊,但她們也習慣了。反正也只不過是睡一覺,或者她們會去買一個鐵皮桶改做的那種蜂窩煤爐,既可以燒水,又可以做簡單的飯,住地下室的人和她們都差不多,誰也不會說誰。這樣的地下室是污濁的,光線是暗淡的,牆面上都是經年的油污,地下是水,爛菜葉子,亂七八糟的垃圾,踩癟的塑料飯盒,爛塑料袋子,一下樓梯拐角的那面牆上更亂,寫滿了各種的電話號碼,既包括通下水的聯繫電話又有按摩小姐的聯繫方式,還有發牢騷的活,最簡單的那一句寫得最大:我操你媽北京!(王祥夫《積木》)

託兒所

託兒所已經整修一新。院子里的垃圾也已清除。滑梯、轉椅、壓板上新刷的淺藍色油漆,在冬去春來的緩慢交替中,更顯得賞心悅目。每張小床的床頭,貼著擬人化的動物畫片:帶著粉紅色圍裙的熊媽媽在烤餅;穿著淺藍色背心的小白兔抱著一個大紅蘿蔔;還有偷吃葡萄的紅毛狐狸……每一個動物都使鄭子云想起童年時代讀過的童話。(張潔《沉重的翅膀》)

宴會廳

同學相繼到了,好久不見,大家樣子都變了。接著,天南地北地胡聊。路修遠和馮曉薇說著悄悄話,似是在談新娘子的婚紗。岳霏欣賞宴會廳的布置。主席台上,兩塊流蘇似的白紗垂下來,寫著新郎新娘的名字。旁邊是精緻的燭台、三層蛋糕和香檳塔。王濤和朱怡的照片被放得很大,擺在正中。綠蔭下,朱怡眼瞼低垂,無限嬌羞,王濤從後面搭她的肩,親她的臉頰,很甜蜜很幸福的樣子。(滕肖瀾《戀人》)

夜總會

從大廳沿一條被彩燈和鮮花裝飾得絢麗多彩的樓梯下去,便是更加絢麗多彩的曼都夜總會圓廳。國瑞從未見過也不相信會有這麼華麗的地方,圍繞舞池的六根水晶圓柱通體發紅,像剛剛出爐的紅鐵大柱。從頭上投下來的五彩光斑在地面上旋轉移動,像一簇巨大的花束在風中搖搖曳曳,而小桌上浮於玻璃缸里的小蠟燭亮著如豆的火焰,則像秋夜裡在河邊草叢中飛翔著的螢火蟲。(尤鳳偉《泥鰍》)

小餐館

我們的餐館不大,六張散桌,一個包間,包間旁邊有個四平方的小耳屋,外加一個油乎乎的廚房,僅此而已。當時,北京的小餐館差不多都有兩種功能:白天是餐廳,夜裡做宿舍。我們的餐館也不例外。晚上打烊了,休息了,男夥計睡前廳,女服務員住包間,我和妻子就在那間四平方米的小耳屋裡下榻。(荊永鳴《北京鄰居》)

雅間

最後,范騾子總算被司機拽進了那個叫做「貴妃廳」的雅間。這是一個巨大的豪華套間,雅間分里外兩進,中間隔著一襲古色古香的博物架,裡間放著一張仿古的、用大理石當桌面的豪華圓桌和高靠背的座椅;外邊擺著一排橘黃色的皮製沙發、仿古茶几,周圍擺放的是彩電、錄像機、衣架等設備。地上鋪的是厚厚的純毛地毯。小姐竟有四個,像畫一樣,背牆而立。(李佩甫《羊的門》)

包廂

靜茗軒的包廂很有特點,細小的格子門、細小的格子窗、在門口還有個用格子做的吧台、牆壁四周有大半圈都是用格子做的古董架,上面擺放著一些陶瓷瓦罐,在包廂正中,有一張長長的梨花木方桌,圍繞方桌擺放著六張黃花梨製作的椅子,整個房間都洋溢著一種溫馨的古典氣息。(打眼《典當》)

屏風

進入別墅之後,庄睿不由得眼前一亮,並不是裡面的裝修多麼奢華,而是非常有特色,正對著大門的地方,有一個高約兩米的巨大紅木屏風,一共分為十二扇,上面雕龍砌鳳,將房間與外面的世界很好地隔離開來。(打眼《典當》)

旋轉門

沈展平回到一樓正廳,旋轉門忠於職守地自動著,好像一架橫睡的風車。

他機械地踏進玻璃門扇。不管你動與不動,門像渦輪片似的攪拌著你,簇擁著你,撥動你向前。(畢淑敏《原始股》)

吸煙室

寫字樓里,往往是吸煙室風景最好,因為需要真正的視窗。比如我有一次有事去朋友的辦公室,他在忙,告訴我頂層十五樓有個小吸煙室,我上去一看,真是個好地方。幾平米的斗室擱著一張小圓桌和兩把椅子,雖然逼仄,但坐在那裡抬眼就可以見到下面和平公園的綠地,有蓬勃的樹,平展的草地,還有一些運動的人,我從高空俯視他們,不再覺得這斗室的局促,就像我夜晚坐在樓宇間的空地仰望星月。風呼嘯地吹進眼睛。(張定浩《上海的半空》)

財務室

財務室裝著厚重的防盜門,窗戶外面也裝著厚密的防盜網。每當她走進去的時候,常常不可抑制地覺得這個辦公室就是一所監獄,自己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囚徒。等到打開電腦,填著似乎永遠也填不完的酷似一間間監舍的小小表格,這種感覺就更加強烈。(喬葉《妊娠紋》)

傳達室

那是間七八平米的小屋,一桌一椅一床。出乎意料的是,屋子很潔凈,水磨石地面擦得乾乾淨淨的,桌上的電話、半導體、煙灰缸、手電筒、登記簿和筆等東西也擺放得規規矩矩的,不像有的傳達室,桌子就跟垃圾場一樣。唯一凌亂的是床鋪,主要問題滿是褶皺,枕頭旁放著一個鋁皮小酒壺,一包打開的花生米,看來他很會享受,喝酒時偎在床上。(遲子建《鬼魅丹青》)

高檔病房

及至打開8號病房,更是讓人大開眼界。這是三連套,足有一百多平,內里的那個房間,配著衛生間和洗浴室,架著可自主調節的病床,旁邊備著呼吸機和生命指征監測器,迎著病床的牆壁上,是大屏幕的液晶平板電視。中間那間則簡易了許多,只設兩張單人床和沙發茶几,看來是供陪護人員休息的。最令人驚異的是進門的第一間,不僅有寬大的真皮沙發和電視,牆角還擺著讓人叫不出名字的奇異花草,東西兩側貼牆處,一側是博古架,擺設著亦真亦假的古玩玉器,另一側則是一排書櫥,裡面的書籍滿登登,都是文史哲各類大厚本的名著。尤其是,南窗下還擺有一個古色古香的大型金魚缸,彎在上面的龍頭潺潺吐水,不僅濕潤著室內的空氣,還起著為魚缸里的水循環加氧的作用。(孫春平《耳順之年》)

手術室

這所醫院的手術室佔了整整一層樓,氣派宏大。「手術室」三個大紅字漆在乳白色的玻璃門上。當病人躺在活動床上,被護士推進這兩扇玻璃門之後,他們的家屬就只能徘徊於這森嚴的大門之外,提心弔膽地望著那神秘的、似乎是很可怕的地方,好像死神正在那裡遊盪,隨時可以伸出魔爪奪走自己的親人。

其實,手術室並不是死神的宮殿,它是一個給人以生的希望的地方。進入手術室寬闊的走廊,四周高大的牆壁刷成淡綠色,使屋內的光線變得很柔和。走廊兩邊分別是外科、婦科、耳鼻喉科、眼科的手術室。這裡每個人都穿著白色消毒長袍,眉上都嚴嚴地戴著淺藍色印有「手術室」字樣的消毒布帽。人人眼下都是一個大口罩,只露出兩隻眼睛。這裡的人沒有美與丑之分,甚至也看不出男和女之別。這裡只有醫生、助手、麻醉師、器械護士。白色的人群輕輕地走來走去,他們的腳步是迅速的,又是輕盈的。這裡沒有笑語,沒有喧嘩,在這座每天擁入上千人的大醫院裡,手術室是最安靜、最有秩序的一角。(諶容《人到中年》)

雜物間

酒店的西餐廳很大,雜物間卻很小很小,僅占餐廳3%的面積,不過幾平方米。

左邊,一個三層的鋼架,一層放刀叉、二層放桌布、三層放交班本、記事本。右邊,一個報廢的雙層冰箱拿來裝各類餐廳用品。杯子、打包袋、打包盒、酒……前邊,空筐子擺放在靠牆的邊上。入門處,一個小桌子上,擺放著餐廳員工們喝水的杯子。牆上、門的背後張貼著一系列「白紙黑字」,部門通訊錄、集團通過訊、排班表、員工培訓計劃表——中間只騰出可容二人通過的小腸道。左、右靠牆的地方不知道被哪個精明的主子,見縫插針地各擺個小板凳。小板凳的上邊,七零八落的堆放著過期的報紙。就這樣被各式各樣的物品包裹著,形成了雜物間。(吳春麗《戀上一張小板凳》)

衣帽間

於是,葉阿姨領著巴蘭蘭看了每一個房間,最後還看了衣帽間,十幾平米左右的空間內,掛滿了各式各樣的名貴衣服,有濃郁的樟腦味兒和皮草味兒,衣服後面的四面牆上,似乎是另外一些東西,其中一面很像中藥鋪子里的大葯櫃,葉阿姨拉開一個抽屜,裡面是兩雙嶄新的休閑皮鞋,「是我自己設計的鞋櫃。」葉阿姨說,接著葉阿姨拉開另一個抽屜,裡面還是鞋。巴蘭蘭說:「葉阿姨,你的鞋比我還多喲。」「有些是我女兒的,她在美國。」和鞋櫃緊挨的另一面是寬大的博古架,架子上擺滿了青銅器、瓷器、銅鏡什麼的,葉阿姨捧出一個青花瓷的盤子,中間有一隻展翅欲飛的仙鶴,「這是明代正德年間的青花瓷。」(陳繼明《墮落詩》)

小陽台

我藉以容身守望兒子的地方,確切說應該是一個不到三平米的小陽台。作為廚房的有效延伸,裡面放滿了大米、食用油、麵條、米粉……可以說充滿物質主義的氣息。可我喜歡待在這兒。拉開窗帘,有時仰望灰暗的天空,看對面樓里的老頭兒倚在陽台上抽煙,更多時候俯視小區里來來往往的人們,在這些人影中辨認那個熟悉的瘦小身影。(何立文《後窗》)

菜窖

晉東南人家,秋菜冬藏,家家戶戶有一菜窖。房前屋後,向下深挖取土成坑,然後搭上椽木,將原土覆蓋其上,留一小口呈洞狀,內儲白菜蘿蔔土豆大蔥,三兩日攀洞而下,取食鮮菜。(趙瑜《驚心》)

電梯

同事們通過三輛垂直電梯被紛紛送到不同的空間。我擠在一個玻璃電梯里,從上升的速度感覺到地面越來越低,人被一種奇妙的力量提升到空中,我想起了阿拉丁的魔毯。樓下的人們全被俯視的角度壓成黑色的腦袋。(蕭相風《上班之路》)

樓道

樓道光線昏暗,他覺得自己像進入了一個黑暗的隧道。樓道里堆滿了雜物,有幾條殘破的凳子東倒西歪地靠在轉角處。他深吸一口氣,空氣里有一種令人暈眩的混濁的氣息,這氣息使人產生幻覺,好像樓道的盡頭是某個未知的世界。(艾偉《盛夏》)

陋室

屋子很簡陋,長條形,當中打了個隔斷,被分成里外兩個小間,裡邊有一張光板的雙人鐵床,外邊放一對很舊的布面單人沙發,此外,就是那種糊了報紙而且已經很舊的牆壁了。(荊永鳴《北京鄰居》)

木房子

村前有棟精緻的木房子,六封五間的平房,兩頭拖著偏廈,壁板刷過桐油,遠看黑黑的,走近黑里透紅。桐油隔幾年刷一次,結著薄薄的殼,炸開細紋,有些像琥珀。(王躍文《漫水》)

茅屋

茅屋搭得很精緻,就只有里外兩間。外面一間是廚房,泥土灶台光溜溜的。裡面是卧房,一張破床,床上的蚊帳舊成了茶色,補丁卻方方正正。地面是石灰和著黃土築緊的,也是平整而乾淨。幾張小矮凳,整齊地擺在四壁。(王躍文《亡魂鳥》)

寒舍

多麼寒傖的小屋喲!除了一隻破舊的木板箱和幾隻裝書的木架子外,沒有什麼可以叫做傢具的東西。屋內放了兩張硬架床。何叔叔睡的是下鋪,上鋪亂七八糟堆著東西。另一張床空著,奚望說,常常有家在外地的教職員工把自己的親友安排進來住一兩夜。多麼土氣的被褥喲!大紅花嘩嘰的被面已經褪成灰紫色,有幾個地方露出了棉花。枕頭又小又硬,上面鋪著一條普通的毛巾。(戴厚英《人啊,人!》)

窮家

拾來大了,長得又高又大,堂堂一條漢子,幹活拿九分五的工了。住的還是大姑她大蓋的那間小屋,快趴到地底下去了,拾來要彎下腰才能進門。屋裡黑洞洞的,一眼兩塊磚大的窗,冬天塞團草,夏天把草投了。灶底下是張案板,案板邊上是一張床,床板上一領涼席,涼席上一個枕頭一條被。(王安憶《小鮑庄》)

沒有女主人的屋子

家裡亂成了一鍋粥。滿地都是拖鞋,東一隻,西一隻。餐桌上堆滿了兒子玩具車的拼裝零件,吃了一半的發黑的香蕉,用過的速食麵的調味包。電視機和電腦都開著。金魚缸上的水草燈已經不亮了,缸壁上爬了一層褐色的水銹,裡邊的草早已枯爛。而那條她最喜歡的「黃色潛水艇」也不見了蹤影。她蹲在魚缸前看了半天,只找到了兩條瘦弱的「紅綠燈」。它們的遊動,遲緩而虛弱,但一息尚存。(格非《春盡江南》)

出租屋

虎子進屋,先拉亮房間的燈。這是一個里外間的兩間房,外面是廚房,放著簡陋的做飯家什。裡面那間側牆用石灰潦草地刷了一層,白白的,透著裡面的黑色牆體,有種分外的凄涼,房間潮濕、陰暗、憋悶。唯一散發著明亮氣息的是一個嶄新的金屬色音響。黑色的地面,低矮的凳子、桌子、紙箱子、塑料袋,隨意拉的繩子,一切透露著馬虎、潦草和暫時對付的氣息。(梁鴻《出梁庄記》)

筒子樓

辦公在郊區農村租了一座小樓,住房基本上是一家一間筒子樓,沒有廚房,大家都在樓道里做飯,蜂窩煤、劈柴、炊具等等也都堆在樓道里。做飯時煙熏火燎擁擁擠擠過個人都很困難。(白石、馮以平《從囚徒到省委書記》)

隔斷房

經過隔斷,一套兩室一廳的房子住10個人是常有的事。把他們之間的關係稱為「室友」也許並不恰當,因為他們有各自的小空間,不過共用廚房和衛生間而已。隔斷房中是沒有客廳的,因為客廳已經被隔成了房間。而沒有客廳,就沒有了公共空間;沒有了公共空間,就沒有了交流場所。廚房也是一個選擇,但很多時候,廚房也被當成房間出租了。(昆鳥《在沒有客廳的房子里》)

閣樓

暑假開始,子燁和丹珏趕緊去看那吵來的半間房子。房子在一幢學生宿舍的頂樓,屋頂斜斜的,進門的地方容得人站立,往裡走就只能坐下,走到頭就必須平躺。原先堆放的是美術系老師的畫具顏料和已經半途而廢的畫作,所以房子的最大好處是那股不難聞的調色油氣味。(嚴歌苓《陸犯焉識》)

災民的臨時棚屋

他們進了村旁山坡上一戶災民的臨時棚屋,是在空地上用竹柱竹席簡易搭蓋的,棚屋外蒙著塑料布,棚屋地面也鋪著塑料布,塑料布上再鋪草席,草席上堆著被褥,棚內空空蕩蕩,桌椅東倒西歪,缺胳膊少腿,都不是完整傢具。一個老人裹著大衣靠在一張破藤椅上,旁邊一個十來歲男孩坐在地上玩小石子。(楊少衡《誰被推倒於地》)

老式廚房

外面下著淅淅瀝瀝的春雨,我們坐在簡陋的廚房裡吃飯,天還是那樣透骨的涼意。廚房的牆壁沒有粉刷,紅磚嶙峋。靠牆放著一口大缸,裡面貯著井水,每次伸出瓢去舀水,都能看見幾隻蛐蛐樣的東西在水面游弋,一閃而過。我們把井水舀到鍋里。鍋架在煤炭爐上,火紅火紅的,充溢著生活氣息,靜等它冒出蒸汽。(史傑鵬《在黑夜中背誦》)

老式廁所

三餘人一般是在園子里埋一口糞缸,三面用蘆席或玉米秸扎一道半人高的籬笆,上廁所的時候便蹲在裡面。糞缸前沒有籬笆,無遮無攔,一面出恭一面可以向外面張望。男女老少都如此,寒暑或者半夜只要便急就來到此地。老陶家人去農民家串門的時候,常常會看見籬笆裡面蹲著一個人,探出頭來和自己打招呼。「吃過啦?」他們說。(韓東《紮根》)

賓館衛生間

在一家賓館辦筆會時,劉中單獨住著一間房,衛生間是極乾淨的。坐式便池正如米蘭·昆徳拉所描寫的,像潔白的水百合從地面升起。手紙是散發著清香的高檔捲筒紙。大鏡子邊的擱台上,每天都會有服務員換上的新的香皂、牙膏、小梳。(長慶《洗手間》)

獨身女人的衛生間

這是一個獨身女人的衛生間。透明的玻璃淋浴房,零零碎碎的各種化妝品。黑乳罩,小小的紅色三角褲,高筒襪子……女人全部隱私用品差不多都陳列在這裡。(荊永鳴《北京房東》)

暖氣

如果不分戶,一座樓開栓供熱,管你需不需要,暖氣會像隱形天使一樣,張著溫暖的翅膀。順著上下貫通的管線,來到每一戶人家。如果說樓體是麵包胚子的話,那麼持續的供暖就是對它進行均勻的烘焙,生生將挺立在寒風中的一座座樓,烤成一塊塊熱乎乎的大麵包啦。(遲子建《黃雞白酒》)

地毯

廊道上鋪著純羊毛地毯,地毯的底色是暗紅色的,地毯的邊緣則綉著由橘黃色的卍字圖案拼接成的更為繁複的圖案。(艾偉《盛夏》)

候機樓

十四年以後,張朝暉再次出現,地點仍然是北京首都機場。但候機樓已變,如今的候機樓被稱作航站樓,是嶄新的。樓裡面更是金碧輝煌,空間無限,疊牆架柱、遙遙在望,簡直就像宇宙本身一樣。在這樣的地方行走你會覺得渺小,比待在室外的天空下更加地微不足道。(韓東《中國情人》)

雙規地點

下了車,第一明被帶到了一棟中間的那幢樓最東邊的一間屋子裡。屋子裡的陳設像個招待所。第一明雖然沒有被雙規過,……但他曾經聽說過「雙規」方面的情況。對於「雙規」地點的選擇,需僻靜,外界人員來往少,吃住條件比較方便。招待所、賓館、培訓中心、軍事基地等不一而足。房間雖然從住宿方面像個招待所,被褥、衛生間一樣不少,但沒有電話、日曆、鐘錶等可以通訊和知道時間的東西,牙具也沒有。(李乃慶《雙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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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審判為中心的當代中國法庭禮儀的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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