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介石最痛恨哪位知識分子?
眾所周知,胡適畢生,致力於要在體制外,做蔣介石的「諍友」;蔣亦努力將對胡的禮遇,維繫至其去世,並贈輓聯,贊其為「新文化中舊道德的楷模,舊倫理中新思想的師表」。二人之交往,似乎堪稱威權領袖與自由知識分子合作之典範。
這種「典範」,在大陸時期,或許名副其實。但播遷去台,蔣對為何丟失大陸,有過一番痛定思痛後,他眼裡的胡適,卻已變成了一個「無恥」的政客、「狐仙」,成了他最痛恨的知識分子。
台灣時期,蔣對胡的基本處理方式是:一面在公開場合極盡尊崇,一面在日記里極盡痛罵。譬如,1957年,蔣盛邀胡回台主持「中研院」,並親自參加胡的就職典禮。同時,又因胡堅持「中研院」工作重心應是「學術」,而非「反共抗俄」,蔣遂在日記里罵胡適「狂妄荒謬」、「心理病態已深」,詛咒他恐將「不久於人世」。①
類似的秘密痛罵很多。如:1958年5月10日,蔣在日記里嘲諷胡的「獨立學者」立場,不過是做官、討錢的遮羞布,並因此懷念起蔡元培「之不可得矣」;同年,因胡勸蔣拆分國民黨,搞多黨政治,5月30日,蔣又在日記中罵胡「無道義、無人格」,只知道「賣其『自由』、『民主』的假名,以提高其地位」,而不顧「國家前途」,其人「不僅狂妄,而且是愚劣成性」。
1959年11月,胡適勸蔣不要第三次連任「總統」,蔣氏聞知,又在日記里嘲笑胡適乃是「無恥政客,自抬身份」,「不知他人對之如何討厭也,可憐實甚。」
1960年「雷震案」爆發,胡適對雷震的同情再度引發蔣的痛恨。蔣在日記里罵胡:「實為一個最無品格之文化買辦,無以名之,只可名目『狐仙』,乃為害國家,為害民族文化之蟊賊。」「此人徒有個人而無國家,徒恃外勢而無國法,只有自私而無道義,其人格等於野犬之狂吠」。
胡適(右二)陪同蔣介石視察「中央研究院」此種痛恨,與蔣去台後對丟失大陸的反思有很大關係
蔣之所以屢用「無恥」這樣重的詞痛罵胡適,是因為在他看來,胡根本不懂政治,偏偏又喜歡以其「自由主義學者」的影響力摻和政治:
「此人最不自知,故亦最不自量,必欲以其不知政治而又反對革命之學者身分,滿心想來操縱革命政治,危險極矣。……以若輩用心不正,國事如果操縱在其手,則必斷送國脈矣。」
胡在台對蔣的基本政治訴求,無外乎「憲政」、「民主」兩條。而在蔣看來,其之所以丟失大陸,恰與這兩條有密切關係。1949年1月,蔣在日記中反省道:
「此次失敗之最大原因,乃在於新制度未能成熟與確立,而舊制度先已放棄崩潰。」②
所謂「新制度」,是指「多黨憲政」,所謂「舊制度」,是指「一黨訓政」。蔣氏解釋說:
「本來照我們總理建國大綱的規定,由訓政到憲政必須經過一定的程序,我們也明知訓政的程序沒有完成,明知人民的智識還沒有達到實行民主政治的程度,但因為內外的環境關係與時代的要求,不能不提早結束訓政實行憲政……所以在政治上形成這樣混亂脫節的現象,這是我們政策的失敗,以致整個政治瀕於崩潰。」③
在蔣看來,壓迫他「提早結束訓政實行憲政」的「內外的環境關係」,包括胡適的言論在內。如此,即不難理解,何以胡回台執掌「中研院」前夕,台灣街頭巷尾,會流傳一本匿名小冊子《胡適與國運》,嘲諷胡適的「講學」——「我想大陸已經給他講掉了」。④
蔣既認為,為對抗大陸,及應對冷戰格局,台灣必須回歸一黨訓政體制,胡的規勸自然不會生效。蔣拒絕的同時,還在日記中嘲諷胡:
「若無我黨與政府在台行使職權,則不知彼將在何處流亡矣。」
與持續的秘密痛罵相隨的,是持續的公開「禮遇」。如1959年3月,胡動手術,蔣特遣蔣經國前去慰問;雷震案剛剛宣判,蔣又開始張羅著為胡籌辦七十大壽。蔣「禮遇」胡的目的很明確:
「對政府民主體制亦有其補益,否則,不能表明其政治為民主矣,故乃予以容忍。」
1962年2月24日,胡適去世。蔣在日記中寫道:「晚,聞胡適心臟病暴卒。」
1950年代,蔣介石在公共場合始終保持對胡適的「禮遇」
注釋:
①陳紅民、段智峰:《差異何其大——台灣時代蔣介石與胡適對彼此間交往的記錄》,《近代史研究》2011年第2期。本文引用蔣氏日記,凡未特別註明者,均轉引自該文。②「總統府」事略室編:《事略稿本》,1949年1月22日。轉引自蔣永敬,劉維開著:《蔣介石與國共和戰 1945-1949》,山西人民出版社2013,P310。③蔣介石:《革命·實踐·研究三個名詞的意義和我們革命失敗的原因》,轉引自蔣永敬,劉維開著:《蔣介石與國共和戰 1945-1949》。④章清:《「胡適派學人群」現代中國自由主義》,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P278-2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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