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媒：軍事戰爭其實是人口戰爭？| 社會科學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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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題：美國如何理解中國的老齡化危機

作者：哥倫比亞大學新聞研究所副教授霍華德·弗倫奇

◤杜肯大學政治學家馬克·哈斯曾預見「老齡化和平」即將出現，因為世界各國承擔的負擔過重導致它們難以挑戰美國的軍事優勢。

老齡化是世界上諸多國家面臨的一大問題，中國也不例外。截至2014年，中國60歲以上的老年人口達到2.1億，佔總人口的比例為15.5%。據有關部門預測，到2035年中國老年人口將達到4億人。老齡化不僅帶來經濟和社會問題，還間接影響到一國在國際格局中的發展。

《大西洋月刊》發表了哥倫比亞大學新聞研究所副教授、知名記者霍華德·弗倫奇（Howard W.French）的文章，從美國角度分析中國老齡化。

中

美兩國的兩場討論

有兩場意義深遠的討論在世界的兩端正如火如荼地展開，其中一場搞得熱熱鬧鬧，而另一場則低調隱秘。從表面上看，這兩場討論似乎關係不大。而本質上，它們緊密相連。

在美國進行的第一場討論關乎移民。唐納德·特朗普（Donald Trump）和泰德·克魯茲（Ted Cruz）等共和黨人在這場討論中已經表達了更為激進的立場，譬如敦促美國築起高牆阻擋非法移民以及驅逐數百萬滯留美國的非法移民等。另一場討論在中國進行，涉及中國海軍應該具有多大規模，如何在世界海域與美國競爭等。很多人並沒有意識到這兩場討論與中美內部截然相反的人口變化趨勢有密切關係。

在習近平主席的領導下，中國在近期表現出世界強國的姿態——大力發展非經濟和政治關係，在南海造島，啟動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旨在配合併支持中國的「一帶一路」戰略——一個集鐵路、公路和港口項目為一體，將中國與亞洲各國及歐洲捆綁在一起的戰略構想。這些項目不僅旨在進一步提升中國強大的經濟實力，還要恢復中國的全球中心地位。

在美的中國企業

中國對於打入美國的後院表現出興趣，最明顯的跡象莫過於計劃耗資數十億在尼加拉瓜開建運河。但是該項目遭遇擱淺，這明顯是受到近期中國股市下挫的拖累。很多經濟學家認為股市頻頻下跌預示了中國經濟進入某種衰退，中國經濟在經過三十年的增長後即將陷入相對停滯。但是如果考慮到一個即將逼近的社會危機，當前的經濟減速可謂相形見絀。

未來幾年，隨著中國的嬰兒潮一代將逐步達到退休年齡，中國的人口構成將會從相對年輕、勞動力充足的狀況發生扭轉，年富力強的人口急劇減少。從數字上看，在今天的中國，每5個工作人口對應1個退休人口。

到了2040年，這個比例會達到1.6:1。從21世紀初到中葉，中國人的平均年齡將會從30歲以內提高到46歲，中國將成為世界上老齡化比較嚴重的國家之一。與此同時，超過65歲的中國老年人口數量將從2005年的1億左右增加到2050年的3.29億——比德國、日本、法國和英國的總人口數量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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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齡化對中國財政的影響巨大。隨著勞動力市場的「入不敷出」，中國的經濟學家認為人口構成正在成為經濟增長的絆腳石。更加危急的是老年人數量過多產生的財政成本驚人，首當其衝的就是中國首個現代化全國養老金體制的建設成本。

和東部富裕城市的居民不同，中國數億的農民和農民工個人存款少，基本退休保障不足。一位中國社會科學院的經濟學家說：「（我們的）一個目標是為所有人提供養老金，但是這筆費用高昂，因為大多數人並沒有向養老金系統支付過任何錢款。本質上，這其實是財富轉移。」同樣，為這些弱勢階層提供醫療保障也投入不菲。

在幾個全球大國應對人口構成變化的問題時，杜肯大學政治學家馬克·哈斯（Mark L. Hass）開始警告「大炮和拐杖」之間的矛盾——這是「大炮和黃油」概念的變體。哈斯在《政治人口學》（Political Demography）中寫到：「在2020年左右，中國的政治領袖們將開始面臨一個艱難的選擇：在老齡人口爆炸中放任貧窮率的飆升，還是為避免這種狀況提供必要的資源。」如果中國政府採取第二個策略，哈斯認為美國將會受益。他預見到「老齡化和平」（geriatric peace）即將出現，因為世界各國承擔的負擔過重導致它們難以挑戰美國的軍事優勢。

近期的事件似乎證實了這個理論。當習近平主席在去年宣布裁軍30萬時，人口統計學家為此提供了解釋：勞動適齡男性數量的減少——去年，中國的勞動適齡人口減少了487萬——導致勞動力供應不足。由於薪資水平上漲，供養世界上最龐大的現役部隊已經變得難以承受。這種狀況不太可能得到改善：除工資以外，上漲的養老金成本是軍隊支出增加的第二大原因。

意識到人口危機後，中國放寬了獨生子女政策，允許一對夫妻生育兩個孩子。但人口統計學家並不期待此舉會產生明顯效果。在全世界範圍內，薪金上漲和女性的職場參與度增加等各種因素在經過幾十年的作用之後，造成了女性不願過多生養的現狀。事實上，在1978年實施獨生子女政策前，中國的生育率已經開始下降。目前，獨生子女家庭是中國社會的常態。尤其是在城市地區，很少有父母認為自己具備生養二胎的能力。此外，很多男性根本沒有機會成為父親：在獨生子女政策下，重男輕女的傳統導致大量女嬰被墮胎。因此，到2020年，中國將出現3000萬男性「光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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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移民能解決問題

一位中國社會科學院的人口統計學家告訴我：「目前的生育率究竟幾何無關緊要，因為未來的老齡人口已經存在。」她預測在十或二十年之後，老齡化造成的社會和財政壓力將會迫使中國這個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國家採取一項難以置信的措施：吸引移民。她說：「當中國人逐漸步入老齡，我們可以引進勞動力的國家也在進入老齡化。我們要到哪裡引進人口？非洲可能是唯一的選擇，但是我對此難以想像。」

在華的非洲裔居民

不久前，中國曾認為其經濟體量將很快趕超美國，國內生產總值將達到美國GDP的2到3倍。但是，隨著人口老齡化的到來，一些專家認為中國的經濟產出可能永遠無法超越美國。

隨著美國的嬰兒潮一代逐漸達到退休年齡，美國自身的社會保障安全網的成本也面臨壓力。然而人們常常忽略的事實是，美國相對於其他國家仍然享有優勢。數字顯示：到本世紀末，中國人口預計將會自1980年以來首次降低到10億以內。同時，美國人口預計會達到4億5千萬。也就是說，中國人口規模會從美國人口規模的約4.5倍下降到不足2倍。

隨著中國勞動力人口縮減，美國的勞動力人口預計會在2010年至2050年間增長31%。源源不斷的新增勞動力將會促進經濟增長，強化稅收基礎，減輕社會保障系統的壓力。同時，美國在人均收入方面將持續佔有優勢，財富上的優勢將會保證美國作出的全球安全承諾及其實力。

移民的引進令美國無需面臨人口縮減問題。美國的生育率雖然比中國和很多歐洲國家高，但是仍然低於維持世代更替水平的生育率（2.1）。通過敞開大門歡迎移民，美國可以進行自我補給。如果美國關閉國門，其人口增長將會停滯，平均年齡將會攀升。根據皮尤研究中心的研究，在未來的五十年，移民及其子女和孫輩將會佔據美國人口增長的88%。

但是，這些新來者往往被曲解，無法表現出他們對美國經濟和未來的重要性。有時他們被看作是不受歡迎的人群，靠打零工為生；有時他們會被描述為和美國公民爭搶工作和機會的人。在某些情況下，他們被妖魔化為罪犯。少數情況下，他們被虛化為推動美國科技創新的智力保證。

然而現實並非是單一的。美國吸收外來移民的規模之大，令其他國家難以望其項背：在社會每個階層、每個產業都有移民的身影。移民或許是維持美國繁榮的最重要因素，為美國避免了其競爭者所陷入的危機。（本文編譯自外媒，不代表本報觀點，原載於社科報151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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