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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 這個國名是中國起的還是日本起的?


日本依照字面的意思就是「太陽之本」,即是太陽升起的地方。因此日本有時也被稱為太陽之國

早於日本與中國接觸前,日本人稱自己所居住的地方為「やまと」和「ひのもと」,意思就是太陽之本。

而在中國的三國時期,中國人使用去代表日本。漢字傳入日本以後,日本人認為倭字不雅加之其他原因,日本人用「和」去代替並使之與倭同音。並用漢字「大和」去表寫日語的やまと,並用「日本」表寫ひのもと。後來日語中轉用音讀去讀「日本」,轉變成今日日語中常用的にほん(Nihon)和にっぽん(Nippon)。

「日本」一稱遲至公元7世紀末才在中國出現。《二十四史》中的《舊唐書》記載日本人由於不喜歡「倭國」的名稱,因此將國家的名字改作「日本」。而在公元8世紀的《史記正義》中又有另一說法,指武則天命令日本將國名改作「日本」。

現代日本的正式名字為「日本國」(日本國 にほんこく),是世上少數沒有「長寫」名字的國家。在明治維新到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期間,日本的正式名字為大日本帝國(大日本帝國 だいにっぽんていこく)。而在二次大戰後,在新的憲法中,改成現今的名字。

「日本國者倭國之別種也 以其國在日邊故以日本為名 或曰 倭國自惡其名不雅改為日本 或雲 日本舊小國並倭國之地」

——《舊唐書》,卷一百九十九上 列傳第一百四十九上

東夷 倭國 日本國

「惡倭名更號日本 使者自言 國近日所出以為名 或雲 日本乃小國為並所並故冒其號 使者不以情故疑焉」

——《新唐書》,卷二百二十 列傳第一百四十五

東夷 日本

要學會使用wiki啊


先說結論:「日本」這個國名可以確定是來自中國,不僅如此,中國給的還是一個二手貨。

說日本國名來自中國,不是要故作驚人之語嘩眾取寵,更不是學某些民族靠虛構歷史占點精神便宜,而是尊重歷史的合理結論,不管人們如何看待和解讀,都改變不了事實本身。而這個事實沒有成為多數國人的常識,反倒暴露了我們對作為作為重要鄰國的日本乃至中國自身都太缺乏宣傳了解。

書歸正傳,對於日本這樣一個號稱萬世一系的國家,官方記錄中卻對自己國號的來歷諱莫如深,這本身就很怪異。「日本」出現在日本文獻中,最早見於成書於720年的「正史」《日本書紀》,但書中並未提及「日本」一詞的來歷。而且對照稍早成書於712年的日本最早「史書」《古事記》(其實無論是《古事記》還是《日本書紀》,充其量是含有一定歷史元素的神話故事書,由於本身就是為政治服務,並經過大量補寫改造,其歷史價值不高),會發現《日本書紀》中出現「日本」之處,只是把《古事記》中的「倭」直接替換掉,如《古事記》中「倭建命」,在《日本書紀》中則稱「日本武尊」。而傳說中所謂日本第一代統治者的「神武天皇」(這是晚出的中式謚號),在《古事記》中叫「神倭伊波禮毗古命」,在《日本書紀》中則叫「神日本磐余彥尊」。相對於大量用漢字以讀音拼寫日語的《古事記》,採用大量中國典故,完全用漢語書寫的《日本書紀》更象是日本傳說的中文改寫本。這種情況表明「日本」一詞並無歷史淵源,而是當時橫空出現,專門用來取代原本「倭」的新國名。但這個新國名如何出現的,卻沒在日本史料中得到解釋。

由於日本方面史料貧乏,就象對日本其它早期歷史一樣,人們又不得不把探究的方向放到中國史料上。而這其中流行最廣的解釋來自《舊唐書》和《新唐書》:

日本國者,倭國之別種也。以其國在日邊,故以日本為名。曰:倭國自惡其名不雅,改為日本。云:日本舊小國,並倭國之地。——《舊唐書》

後稍習夏音,惡倭名,更號日本。使者自言,國近日所出,以為名。或雲日本乃小國,為倭所並,故冒其號。——《新唐書》

按其中觀點,日本之名似乎是日本人自己決定的,而相比之下更後出的《新唐書》這種傾向更明顯,事實果真如此嗎?要知道,《舊唐書》成書於五代,《新唐書》成書於北宋,遠非一手史料,唐朝經過安史之亂和唐末五代大混亂,太多資料散失毀掉,尤其對資料本就缺乏的中國以外更是如此,認知錯誤也難免。最典型的就是宋朝弄混了朝鮮半島的國家傳承譜系,以至搞出把半島王氏高麗當成高氏高麗(即高句麗)繼承國記錄,並讓這個認知錯誤長期延續,至今仍有後患。對更近的朝鮮半島尚且如此,可見當時對日本的認識也未必可靠。

與之相對的,認為日本國名來自中國的文獻則是出自唐朝張守節在其成書於開元二十四年(736年)的《史記正義》,書中有「武后改倭國為日本國」的記錄。武則天死於705年,距《史記正義》成書不過三十多年,張守禮本人生活年代也應與武則天時代重合,也與日本國名正式出現相差無幾,可謂一手史料,所記必有所本。相比晚209年的《舊唐書》和晚324年的《新唐書》,《史記正義》的可靠性顯然要高很多。但僅有這條孤證還不足以確認,下面就進行更多的史證和事理分析:

第一、「日本」詞義是中國視角而非日本立場

《舊唐書》和《新唐書》給出的對日本國名解釋,有著明顯的邏輯漏洞。「日本」在漢語中確有「日出之地」之意,與「國在日邊」「近日所出」吻合,乍一看言之成理,但這正是最大的問題所在。要明白除非地近南北極,在地球任何一個地方看來,太陽都是東升西落,不可能從自家國土原地升起,「日出之地」以中國為本位視角才合情理,以日本立場則完全不成立。

當然很多人凡提及「日本」來由,總會搬出《隋書》記載倭國國書中的「日出處天子至書日沒處天子」內容來證明「日出處」是倭國自稱,是「日本」的來源。但請注意,這裡「日出處」是與「日沒處」對應使用的,只是為說明二者的相對東西的位置關係。如同中國只有在與歐美相對時才會用到東西方的說法,絕無單獨自稱東方的道理,更別說作為正式國名了。

因為國名來自中國必然會打擊日本的優越感,所以日本人也對這種觀點推波助瀾,不僅如此,還想反壓中國一頭,有些日本人提出「日出處」高於「日沒處」,所以倭國國書中含有凌駕中國之上的用意,所以算是發揚了日本國威,這純屬徹頭徹尾的意淫。不過日本人如此意淫也算立場使然,一些中國人也跟風助吹才讓人無法理解。

我們來看《隋書》原文:

大業三年,其王多利思北孤遣使朝貢。使者曰:「聞海西菩薩天子重興佛法, 故遣朝拜,兼沙門數十人來學佛法。」其國書曰「日出處天子至書日沒處天子無恙」云云。帝覽之不悅,謂鴻臚卿曰:「蠻夷書有無禮者,勿復以聞。」 ——《隋書·東夷傳·倭國》

這裡顯示倭國使臣態度其實是很恭順的,而當時倭國已經信奉佛教,「日出處」與「日沒處」用法來自佛經《大智度論》卷十的「日出處是東方,日沒處是西方,日行處是南方,日不行處是北方。」而在《日本書紀》中,這句話被記為「東天皇敬白西皇帝」(註:前面提到《日本書紀》存在大量補寫改寫的情況,作為歷史書並不可靠,這裡「天皇」一詞是當時不存在,顯然是後來補寫的內容),這能證明日本就是借用佛經中對東西位置的文藝化表述,「日出處」並非重點,更沒以其為國名之意。隋煬帝真正不悅之處在於區區倭王敢稱「天子」,而無關乎日出日沒。

事實上,中國史料中以日出日落之類代指東西方的情況屢見不鮮,如《後漢書》南蠻西南夷列傳載白狼王所獻《遠夷慕德歌詩》中就有:「蠻夷所處,日入之部,慕義向化,歸日出主。」白狼王把自己的所在地稱為「日入之部」,把中國皇帝稱為「日出之主」。

又如《洛陽伽藍記》所錄元魏使者宋雲與西域烏場國王的問答中,有如下記載:

國王……遣解魏語人,問宋雲曰:『卿是日出人也。』宋雲答曰:「我國東界有大海水,日出其中,實如來旨。」

西域人以自己視角稱中國為「日出處」,而以中國本位而言反倒不會自認「日出人」,更不會把國名定為「日本」。反過來,以自己為本位,倒是可以單稱東方為日出處的,這絲毫沒有抬高對方的意思,如唐朝對東方的百濟、新羅、高句麗、渤海國,都用過「日域」、「日東」等叫法,畢竟「中國」在中國文化才是真正尊貴的位置。「太陽升起之地」如果是沒有對應參照物的自稱,就成了笑話,用來當自己國名更屬不通之至。

還有一點不能忽視,倭國自古由西向東征服擴張,統治中心在近代以前都在位於西日本的京都一帶,東日本長期為非倭人的阿伊努人(古稱蝦夷、毛人)所據,「日本」之名出現時主島東部蝦夷人尚未被完全征服,《日本書紀》中記載了倭國對東方的認識:「東夷之中,有日高見國。其國人,男女並椎結文身,為人勇悍,是總曰蝦夷亦土地沃壤而曠之,擊可取之。」顯然以倭國自身立場而言,東方的蝦夷才在「日出處」。所以歷來東日本在倭國朝廷眼中,一直被當成被征服的荒僻落後野蠻之地和遠流之地看待,猶如俄國眼裡的西伯利亞,向來是蔑視鄙夷的對象。武士最高職位稱「征夷大將軍」就得名於東征蝦夷,但在蝦夷被征服後,連東日本的武士階層也經常被在京都的朝廷貶稱為「東夷」。顯然倭國並無以東方「近日所出」之地為貴的意識,「日本」之名從情理上更不自洽。

第二、日本以中國命名為自稱是傳統

日本使用中國命名自稱,並非自「日本」始,在此之前長期以「倭」為名就是典型例子。古代中國為什麼用「倭」來稱呼日本人已經不可考,但「倭」這個明確來自中國並有相當貶義的名稱被日本長期接受為自稱則是確鑿無疑的。

日本人後來的族名「大和」也是由倭轉化而來的,日語音讀(日本用漢語原音讀漢字,相當於漢語對外來語的音譯,雖然發音未必標準,但總歸來自漢語)中,「倭」與「和」同音,701 年倭國頒布的 《大寶律令》已將單字國號"倭"改為"大倭",所以「大倭」可以寫為「大和」。「倭」和「大和」在日語中作為國族專有名,至今仍是同音同義詞,二者可以互換。

難道日本人對自己國家和民族沒有自稱,所以不得不借用來自中國的外來他稱?事實並非如此,在《古事記》中,日本的自稱就有「八大島國」、「豐葦原中國」等,還有「瑞穗國」等其它自稱,顯然並非沒有其它選擇。這些名稱在日本後來也仍有相當影響,如「豐葦原中國」可以簡稱「葦原國」,後來被明朝冊封為日本國王的足利義滿,在其所修著名的金閣寺前,名為「鏡池」的人工湖中,最大的人工島就叫「葦原」,代表大海中的日本。還有日本主島古代被稱為「秋津」,雖然漢字寫起來頗有詩意,其實只是指蜻蜓,因為《日本書紀》中把島嶼的形狀比喻為蜻蜓在交尾「猶如蜻蛉之臀呫焉!」

不過《古事記》《日本書紀》等史料太晚出,某些名稱可能有捏造之嫌,但有個絕對歷史悠久的日本人固有自稱,那就是《三國志》中所記的倭人諸國中最大的「邪馬台」,是後世倭國的核心主體,在日本文獻中也寫為野麻登、椰麽、夜麻苔、夜麻登等。也就是現在日本對「倭」和「大和」的固有詞發音YAMATO。這種用日本固有詞讀漢字和名詞叫訓讀,雖然訓讀很多是對漢字的意譯,但YAMATO其本意與「倭」和「大和」毫無關係,YA本意為「山」,MATO本意為下方、根部,所以YAMATO實際意義是「山腳下」,由於MATO本意是根部,引申為起源,一般漢字寫作「本」,YAMATO如果用中文直譯,其實應該叫「山本」,相比「日本」,這個名稱更為合理貼切,這算是日本最純粹的自稱了。從這個命名也能看出,日本雖然在海島上,卻更接近山地民族而非海洋民族。

「倭國自惡其名不雅」而改國名這一點能否成立呢?日本早就通行漢字,對作為國名的「倭」字,不可能遲至唐朝才理解其含義,要改早就改了。在有大量其它自稱可以使用的情況,日本一直以「倭」為名,甚至在日本國名已經出現後,仍然在在《古事記》中大量使用「倭」字。遲至《日本書紀》成書後近四十年後的757年 《養老律令》頒布後,日本才以正式以「大和」替換「大倭」。而直到今天,「倭」在日本也仍然被使用,如下圖

日本「愛國團體」就是右翼組織,連日本右翼組織都不「惡倭名」,中國卻替人家「惡」,未免過於自作多情。

何況不僅是倭,中國對日本的其它的一些別稱如「扶桑」、「東瀛」也都不是日本人自稱,但同樣被日本人接受下來。所以在有多種選擇的情況下,仍然採用來自中國的「倭」為自稱,這足以證明中國古代話語權對日本有極大影響力,而日本作為一個等級森嚴的貴族社會又特別重視「慣例」,既然能接受「倭」在前,再接受來自中國的新國名「日本」也就順理成章。

第三、「日本」國名的發音是漢語而非日語

前面說到,「倭」的命名來自中國,書寫用漢字,但作為國族之名,日本仍以固有詞的自稱YAMATO來讀「倭」和「大和」,而不是用漢語發音。以日本立場算是一種土洋雜糅,至少不算純粹的外語。

而「日本」則不然,不論是更正式用法的Nippon (泥噴)或是更通行的Nihon(泥轟),乃至英語中的Japan和其它國家對日本的發音,全是直接源自「日本」的漢語發音,所以「日本」這國名是徹頭徹尾的純外語!

如果說漢語發音的國名來自中國而被日本接受,雖然已屬奇葩,但還能理解。可如果說以中國視角而言的「日本」是倭國自己起的名稱,同時更自己選擇用漢語發音而非固有語來稱呼國名,那日本崇華媚外未免過於登峰造極,其走火入魔程度連那些要以「福爾摩沙」為自稱的極端台獨賤類都要望塵莫及。無論日本這個國家和民族如何勢利和媚強,這種可能性還是太超乎常理了。

第四、給日本改國名符合當事者武則天一貫的性格作風

對歷史有一定認識的人,應該都知道中國唯一女皇武則天有個怪癖:熱衷於改名和造字。武則天向來對文字有著極大興趣,並痴迷於文字的力量,她的名字「曌」就是自己造的字,至於改名更是一大愛好,無論是人名、官名、年號全都大改特改,也算是一種強迫症。如她把對手王皇后和蕭淑妃害死後,將王皇后的"王"姓改為"蟒",把蕭淑妃的"蕭"改為"梟",把自己堂兄殺掉後將其改姓為「蝮」。

武則天以太后身份廢子自立,以女性稱帝並改唐為周,都是顛覆性的舉動,加之迷信祥瑞,特別重視改名除舊布新的意義。武則天也是中國當政時年號數量最多者,所有官名也被大改特改,如:

尚書省——文昌台

中書省——鳳閣

門下省——鸞台

吏戶禮兵刑工六部——天地春夏秋冬六官

尚書左右僕射——文昌左右相

中書令——內史

侍中——納言

武則天時代對日本的影響還有很多旁證。比如「天皇」作為皇帝之稱,僅在唐高宗和武則天時代存在,武則天的謚號尊號也都與此有關,「則天」之稱就是由此而來的,死後還被尊為「天皇聖帝」。日本山寨「天皇」之名也是自此以後出現。而如果對日本古代文學和歷史有興趣,會發現「納言」這個官名在日本很常見,什麼大納言、中納言、少納言之類,這也能做為一個時間軸。因為在中國,納言官位本中侍中,納言之稱只在隋朝短時出現,入唐就改回原名,之後官名只在武周時期又出現,復唐後又被改回侍中。而日本極少受隋朝的影響,這些尊號和官名只可能是受武周時期影響的產物,從側面證明此時倭國接受來自中國的新國名「日本」可能性極大。

而武則天給倭國改名日本的時間點也很明確,自從唐高宗滅高麗時倭國曾經朝賀過,有三十年間與中國沒有外交往來。在武則天在位時,倭國只有一次遣唐使,就是在武則天統治末期長安二年(702年)到達中國,長安四年(704年)回倭國的第七次遣唐使。以武則天一貫對改名的愛好,加之倭國時隔多年的大規模遣使又極大迎合其虛榮心,此時武則天興之所至,把「倭」改為「日本」表示嘉獎也是合情合理的。

第五、《禰軍墓誌》銘文最終一錘定音

以上論證應該已經有足夠說服力了,如果還有人覺得證據不夠確鑿,那麼下面就再提供終結問題的實錘鐵證。

這就是幾年前發現的《禰軍墓誌》。禰軍本為百濟將領,在唐軍滅百濟之戰中投降當了帶路黨,後因功被唐朝封為右威衛將軍,定居于于長安,於儀鳳三年(678年)去世,時年六十六歲。而他的墓誌上,有著歷史上已知最早的「日本」一詞。

下圖是《禰軍墓誌》拓本,注意中間紅線部分

以下是《禰軍墓誌》全文

大唐故右威衛將軍上柱國禰公墓志銘並序

公諱軍,字溫,熊津嵎夷人也。其先與華同祖,永嘉末,避亂適東,因遂家焉。若夫巍巍鯨山,跨清丘以東峙;淼淼熊水,臨丹渚以南流。浸煙雲以檎英,降之於盪沃;照日月而榳惁,,秀之於蔽虧,靈文逸文,高前芳於七子;汗馬雄武,擅後升於三韓;華構增輝,英材繼響,綿圖不絕,奕代有聲。

曾祖福,祖譽,父善,皆是本藩一品,官號佐平。並緝地義以光身,佩天爵而懃國。忠侔鐵石,操埒松筠。范物者,道德有成;則士者,文武不堅。公狼輝襲祉,鷰頷生姿。涯濬澄陂,裕光愛日,干牛斗之逸氣,芒照星中;博羊角之英風,影征雲外。去顯慶五年,官軍平本藩日,見機識變,杖劍知歸。似由余之出戎,如金磾之入漢。聖上嘉嘆,擢以榮班,授右武衛滻川府折衝都尉。於時日本余噍,據扶桑以逋誅;風谷遺甿,負盤桃而阻固。萬騎亘野,與蓋馬以驚塵;千艘橫波,援原虵而縱濔。以公格謨海左,龜鏡瀛東,特在簡帝,往屍招慰。公侚臣節而投命,歌皇華以載馳。飛泛海之蒼鷹,翥凌山之赤雀。決河眥而天吳靜,鑒風隧而雲路通。驚鳧失侶,濟不終夕,遂能說暢天威,喻以禍福千秋。

僭帝一旦稱臣,仍領大首望數十人將入朝謁,特蒙恩詔授左戎衛郎將。少選遷右領軍衛中郎將兼檢校熊津都督府司馬。材光千里之足,仁副百城之心。拳燭靈台,器標於芃棫;懸月神府,芳掩於桂符。衣錦晝行,富貴無革。歡蒲夜寢,字育有方。去咸亨三年十一月廿一日詔授右威衛將軍。

局影彤闕,飾恭紫陛。亟蒙榮晉,驟歷便繁。方謂克壯清猷,永綏多祐。豈啚曦馳易往,霜凋馬陵之樹;川閱難留,風驚龍驤之水。

以儀鳳三年歲在戊寅二月朔戊子十九日景午遘疾,薨於雍州長安縣之延壽里第。春秋六十有六。

皇情念功惟舊,傷悼者久之,贈絹布三百段,粟三百升,葬事所須,並令官給,仍使弘文館學士兼檢校本衛長史王行本監護。惟公雅識淹通,溫儀韶峻,明珠不颣,白珪無玷。十步之芳蘭,室欽其臭味; 四鄰之彩桂,嶺尚其英華。奄墜扶搖之翼,遽輟連舂之景。粵以其年十月甲申朔二日乙酉葬於雍州乾封縣之高陽里,禮也。

駟馬悲鳴,九原長往,月輪夕駕,星精夜上。日落山兮草色寒,風度原兮松聲響。陟文榭兮可通,隨武山兮安仰。愴清風之歇滅,樹芳名於壽像。其詞曰:

胄胤青丘,芳基華麗。脈遠遐邈,會逢時濟。茂族淳秀,奕葉相繼。獻款夙彰,隆恩無替。其一。

惟公苗裔,桂馥蘭芬。緒榮七貴,乃子傳孫。流芳後代,播美來昆。英聲雖歇,令范猶存。其二。

牖箭驚秋,隟駒遄暮。名將日遠,德隨年故。慘松吟於夜風,悲薤哥於朝露。靈轜兮遽轉,嘶驂兮跼顧。嗟陵谷之貿遷,覬音徽之靡蠹。其三。

其中最有價值的部分,就是「於時日本余噍,據扶桑以逋誅」,這裡的「日本余噍」指的是百濟國遺民,說他們逃亡到倭國。但這裡的「日本」也不是百濟的正式名號,與用「扶桑」指代日本、下句以「風谷」指代高句麗一樣,都是文藝范用典的表述方式。但這也證明了「日本」就是以中國視角指代東方的名詞,而且最早是用於指代朝鮮半島上的百濟而非倭國。這篇墓誌時間是678年,遠早於任何「日本」成為國名的史料之前,而自671年唐朝派郭務悰出使倭國後,直至武周時期的702年,有三十年與倭國沒有官方往來,這就徹底否定了「日本」是倭國自己取的國名後被中國承認的可能性。

雖然武則天給「倭」改名為「日本」,但「日本」並不是武則天發明的名詞,也是借用中國長期以來對東方的各種別稱。前面提到唐朝對東方的百濟、新羅、高句麗、渤海國,都用過「日域」、「日東」等叫法。事實上,直到唐朝中後期,「日本」與「日域」、「日東」一樣,仍然經常用來泛指東方,而非專指日本國。如晚唐詩僧無可的《送朴山人歸日本》、尚顏的《送日東僧游天台》,其中「日本」、「日東」都是指新羅。

總而言之,「日本」就是中國把一個原本泛指東方的名詞給倭國當國名用了。這有些類似於明朝以中國本位稱歐洲為「大西洋」,而來華的歐洲人如利瑪竇也以「大西洋陪臣」自稱;區別就在於中國對當時歐洲沒有壓倒優勢和影響力,不足以讓對方把來自中國的他稱當成正式自稱,而中國古代對日本做到了這一點。和日本一樣,原屬中華文明圈的越南、韓國、朝鮮,其歷史上很多國名的來源乃至發音,也都直接來自中國和漢語,這些都是古代中國地位影響的體現。

後記:

談到這話題,我已經能預想到會有人要麼對此極力否認,要麼無力反駁但仍嗤之以鼻。畢竟當下有著一種詭異變態的逆民思維:提到中國和漢族古代的光榮和輝煌,就是不思進取,無能無恥的表現;把中國和漢族的歷史文化砸爛批臭,徹底否定再踩上一萬腳,才會走向進步。

這種變態逆民思維,自近代以來,經新文化——瘟革——至今延綿不絕。不過我雖然無法理解這種論調的邏輯,但卻能理解其心態和用意:一個認為自己先輩有過輝煌歷史的國家和民族,對現狀不滿者,總歸仍有希望和自尊,也就不甘心於當奴隸。而如果認為自己國家和民族世代黑暗低劣,當下就是最大盛世,自然比前者更能忍受壓迫和奴役。

當然,只會以祖先為榮卻不思進取者確實存在,但即便如此,這也遠比那些因為自己當下無能,就要把祖先說的一文不值的無恥貨色更值得尊重。因為前者至少知道什麼是光榮,能認識才有可能追求;而後者則是想把相關一切拖到卑污境地以掩飾自身極度自卑自賤,則完全沒有向上的可能。經常有逆民者嘲諷,說平時高喊愛國口號者未必不當漢奸,這種現象當然存在,畢竟口雖心非者向來不少,但同樣真正的愛國者也大有人在。而平時就是漢奸賣國立場,到關鍵時刻卻能挺身衛國者,誰能找到一個例子嗎?取法於上,僅得其中,但還輪不到那些取法於下下的來否定。

如果有人問中國和漢族歷史上的輝煌對現在的我們有什麼用,我想最大的作用是讓我們明白自己不是只有當奴隸的命運,不該是被漢奸和異類任意侮辱和壓迫的對象,也還有著更勝今天的可能。


日本這個名字,是武則天賞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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