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一談20世紀的俄羅斯文學

談一談20世紀的俄羅斯文學

(2012-06-12 21: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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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籤: 普希金十月革命白銀時代俄羅斯文學社會主義文化 分類: 蘇聯旋律

20世紀俄羅斯文學作為整個民族的文學,其內容與通常所說的俄羅斯蘇維埃文學是不完全相同的。它以蘇維埃時期國內的文學為主體,同時也包括十月革命前和蘇維埃制度覆滅後的文學以及國外的俄羅斯文學。從文學發展的具體情況來看,20世紀俄羅斯文學應從19世紀90年代算起,這是因為從那時起,文學出現了許多新的特點,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 19世紀末20世紀初,俄羅斯進入了帝國主義階段。不過它與西方發達國家相比較,還比較落後。在沙皇俄國,壟斷資本主義與農奴制殘餘並存,封建壓迫、資本主義壓迫和民族壓迫交織在一起,矛盾極其尖銳,整個社會處於深刻的危機之中。在這種情況下,俄國知識分子開始面向西歐,到那裡尋找和探求擺脫危機的出路。先進的知識分子接受了馬克思主義,走上了與工人階級相結合的道路,把俄國的解放運動推進到了第三個時期——無產階級時期。另一部分知識分子則從西方輸入了叔本華的悲觀主義、維尼的唯靈論、柏格森的非理性主義、尼採的超人哲學和王爾德的唯美主義。有人把這種面向西歐的現象稱為繼彼得一世以後第二次打開了通向歐洲的窗戶。各種思潮的同時湧入使得當時知識界思想既比較活躍,又比較混亂。 從文學領域來看,批判現實主義的雄風猶在。列夫?托爾斯泰、契訶夫和柯羅連科都在繼續進行創作。除他們之外,這個時期先後出現了馬明—西比里亞克、布寧、庫普林、阿?托爾斯泰等名家。批判現實主義的重要作品在讀者中仍然有巨大影響。 隨著無產階級革命運動的發展,社會主義文學開始興起,湧現了以高爾基為代表的一批新作家。他們的作品反映無產階級和廣大勞動人民的覺醒及其生活和鬥爭,為俄羅斯文學提供了新的題材、新的思想和新的人物,給人以耳目一新的感覺。在19世紀末到十月革命前的一段時間內,社會主義文學還處於幼年時期,總的說來還不夠成熟,但是它體現了時代精神,代表了歷史前進的方向,顯示出是一種具有遠大前途的文學。 在19世紀90年代到十月革命的文壇上,現代主義文學的崛起成為一個令人注目的現象。首先登場的是象徵派詩歌,到20世紀初又陸續出現了阿克梅派和未來派詩歌。這三派都擁有一批著名的詩人,各自在創作上都有所開拓和建樹。後來西方批評界和俄羅斯僑民作家對這個時期的現代派詩歌的創作成就作了很高評價,他們比照19世紀初俄羅斯詩歌的黃金時代(普希金時代),把它稱為「白銀時代」。 總的說來,現代派詩歌主要是在受西方的哲學思想和文藝思潮的影響下產生的文學現象。它的思想哲學基礎是個人主義、唯心主義哲學、宗教神秘主義和唯美主義美學。多數詩人在不同程度上對現實是不滿的,但是又看不到改變現實的希望,於是苦悶彷徨,消沉厭世。這種情緒都在他們的詩歌中反映出來。例如勃留索夫曾寫道:「我看不見我們的現實,∕我不了解我們的時代,∕我仇恨祖國……∕大地我感到陌生,天空高不可攀,/幻想永遠永遠不能實現。」巴爾蒙特則寫道:「我仇恨人類,/我急忙從人類那裡跑開。/我惟一的祖國/是我那荒漠般的心靈。」索洛古勃更進一步,他寫道:「啊,死亡!我屬於你。/無論在何處,我見到的只是你,/我憎恨塵世間的各種誘惑。」現代派詩人都在不同程度上脫離現實,有的人甚至逃避現實,他們關閉在個人的小天地里咀嚼一已之悲歡,在他們的詩歌里,社會主題讓位於諸如生與死、愛與憎、善與惡之類的「永恆的主題」,社會的大動蕩,1905年和1917年的革命,幾乎沒有在他們的作品中得到反映。現代派詩歌還有一個特點,即它是所謂「精英文學」,面向少數知識分子而不是面向人民大眾,在這一點上它與社會主義文學是不同的。在藝術上,它是對現實主義傳統的反叛和背離,主張自我表現,廣泛使用各種假定性手法,講究詩的含蓄朦朧,經常消解詞語的明確涵義,使之具有不確定性和多義性,甚至使用所謂的「玄奧語言」(例如未來派),有時過分強調語言的音響效果而損害詩歌內容。由於上述原因,現代派的某些詩作晦澀難懂,不易為一般讀者所接受。 過去蘇聯文史學家和批評家對19世紀末到十月革命前的整個文學都未給以足夠的重視。他們對這個時期的批判現實主義文學和社會主義文學只分別在講19世紀的文學和講俄蘇文學時帶上一筆;而對現代主義文學則故意冷落,避而不談,或採取簡單的否定態度,這樣做的原因,除了現代主義文學的思想政治傾向和藝術方法不為他們所接受外,還由於相當多的現代派作家後來對十月革命採取敵視態度,其中不少人流亡國外後繼續採取反對蘇維埃政權的立場。到了60年代,蘇聯學術界對現代主義文學的批評有所緩和,有的學者開始進行認真的研究,對它採取分析的態度,出版了一些有分量的研究著作。在戈爾巴喬夫推行的「改革」的後期,隨著文學的社會主義方向的被否定和「回歸文學」大潮的興起,出現了所謂的「白銀時代熱」。出版了許多詩人的詩集和各種回憶錄,發表了許多文章,翻譯出版了西方學者和僑民作家的有關著作。總的說來,現在對現代主義文學感興趣並大談這個時期文學的繁榮的,主要是自由派文人,他們除了重複西方學者和僑民作家的觀點外,並無自己的「創見」。而在今天俄羅斯文壇上有著巨大影響的傳統派作家,仍然主張發揚俄羅斯古典文學的優良傳統,對現代派文學持保留的態度。因此,所謂「白銀時代熱」只是俄羅斯文學界的一部分人煽起來的,他們對現代主義文學的高度評價不是整個俄羅斯文壇的共識。 近年來我國也出現了一股「白銀時代熱」。前幾年有的刊物就開闢專欄,組織討論。其他報刊先後發表了不少文章,甚至出現了有關的專著。最近幾家出版社陸續推出了所謂的「白銀時代叢書」,新聞媒體順勢進行商業炒作,鬧得沸沸揚揚。可是不同的人談到「白銀時代」時,所指的卻是不同的內容。上面說過,「白銀時代」的概念是對應於俄羅斯詩歌的黃金時代(普希金時代)提出的。它表示俄羅斯詩歌發展的一個時期(主要指現代派詩歌),時限大約1890年到1917年(或1915年),這一點已為俄羅斯和西方的不少學者所認同。現在問題在於在俄羅斯本國和在我們國內有一些人對「白銀時代」作任意的解釋。有人擴大它的內涵,不僅用它來表示現代派詩人的詩歌和散文創作,而且把批判現實主義和社會主義文學也都納入到這個概念之中,這樣就把它當作表示俄羅斯文學從19世紀末到20世紀初這一時期的名稱;有人除了用它來表示這個時期的文學外,還把藝術和整個思想文化領域全都包括進來。有人擴大它的時限,把它延伸到20-30年代。這樣一來,他們所說的「白銀時代」已不符合提出者的原來的意思,這種言人人殊、各執一詞的做法,犯了使用概念和術語時不能任意改變其本義的大忌,造成了極大的混亂。如果根據「白銀時代」通常的涵義來看某些稱為「白銀時代叢書」的出版物,那麼可以發現,其中相當多的作品不屬於這個範疇。熟悉情況的人見到這種現象,是會搖頭的。此外,用本來表示現代派詩歌的術語用來表示整個時期,把現代派詩歌放在主要地位上,用它的勃興來說明整個文學的繁榮和所謂文藝的「復興」,這實際上是在貶低舊有的批判現實主義文學和新興的社會主義文學,這種做法和看法不符合文學發展的真實情況。 應該說,在俄羅斯文學發展史上,19世紀末到十月革命前是一個重要時期。在這個時期,各種文學思潮和文學流派同時並存,相互鬥爭,構成了一幅五光十色的圖畫。對這個時期的文學應該作進一步深入的研究。在研究工作中,應該以馬克思主義的文藝思想為指導,深刻領會列寧的有關論述,正確認識時代和把握時代的本質特點,在佔有大量實際材料的基礎上進行獨立思考,而不是人云亦云,重複西方學者和俄羅斯國內自由派的說法,只有這樣才能把研究工作引向深入,才能逐步對這個時期的文學有一個全面的和正確的認識。 十月革命後,俄羅斯文學進入了一個新的歷史發展時期。新建立的蘇維埃國家,如同列寧所說的那樣,「成為藝術家的保護人和贊助人」,從此文學擺脫了對錢袋和資本家的豢養,作家可以按照自己的理想進行自由的創作。文學寫作不再是一種普通的職業,而成為光榮的事業;作家的社會地位大大提高,他們後來被稱為「人類靈魂的工程師」而受到全社會的尊重。這是十月革命給文學帶來的最大變化之一。 十月革命的勝利和蘇維埃政權的建立,為以社會主義現實主義文學為主體的社會主義文學的發展創造了極為有利的條件。社會主義文學得到了新政權的扶植,受到了成為社會主人的勞動大眾的歡迎。它的創作隊伍迅速擴大,大批有著豐富生活經驗和傑出創作才能的工農兵青年湧上了文壇;繼他們之後,得到了受教育機會的工農兵子弟源源不斷地補充到文學新軍的隊伍中來。新人進入文學創作領域,帶來了他們的生活經驗,帶來了新的題材和新的人物,大大豐富了社會主義文學的內容。與此同時,十月革命前早已成名的革命作家在創作上煥發了青春;不少原來屬於其他流派的作家受十月革命的感召,參加了社會主義文學的行列。就這樣,新老作家聚集到十月革命旗幟下,遵循社會主義文學的創作原則,運用社會主義現實主義這一基本創作方法,取得了重大的創作成就。到30年代初,社會主義文學已在整個文學創作中確立了主導地位,受到了世人的矚目,產生了巨大的國際影響。在衛國戰爭年代和戰後時期繼續有不少佳作出現,這些作品表現了蘇聯軍民的愛國主義、集體主義和革命英雄主義精神,在鼓舞人民同侵略者作英勇鬥爭和為醫治戰爭創傷進行忘我勞動方面起過重大作用。在50年代中期以後社會政治狀況發生重大變化、形勢變得對社會主義文學不利的條件下,仍有許多好作品問世。在各種錯誤傾向得到一定遏制後,社會主義文學又在70年代到80年代初再次創造了輝煌。總之,在20世紀的大部分時間裡,社會主義文學在整個俄羅斯文學中一直佔有主要地位。 社會主義文學是伴隨著俄羅斯人民的革命鬥爭而產生的,是在馬克思列寧主義文藝思想的哺育下成長的。它從誕生之日起,就受無產階級政黨的領導,是「無產階級總的事業的一部分」,是為千千萬萬勞動人民服務的。黨性和人民性的原則是社會主義文學的基本原則。這種文學堅持社會主義理想,著力表現人民群眾為奪取革命勝利、確立社會主義制度和建設新生活的鬥爭,塑造正面人物和英雄人物的形象,頌揚新生活和各種新生事物,在展示光明面的同時也重視發揮批判功能,揭露生活的陰暗面,批評消極落後思想,鞭撻殘存的黑暗勢力和醜惡現象。它重視文學的教育作用,把激勵人們積極向上,幫助他們樹立正確的人生觀和處世態度,陶冶他們高尚的道德情操作為自己的一個重要任務。廣大作家繼承和發揚了19世紀俄羅斯文學的優良傳統,把文學看作一種抑惡揚善、匡正世風的有力武器,他們有很強的社會責任感,積極干預生活。所有這些是社會主義新文學的有別於其他文學的本質特點,同時也是它的優點。 當然,社會主義文學作為一種新文學,有一個成長的過程。在它發展的初期,還不是那麼成熟,相當多的作品還比較稚嫩,思想上尚缺乏深度,藝術上還比較粗糙。與此同時,它也走過一些彎路,出現過諸如公式化、概念化的弊病,產生過粉飾生活的偏向。一部分作家曾得過左派幼稚病,產生過宗派主義和關門主義的傾向;另一部分作家則受資產階級的哲學思想和文藝思想的影響,曾在創作上偏離過正確方向。蘇共領導在文藝政策上有過簡單粗暴、混淆思想認識問題和政治問題的「左」的偏差,同時也犯過自由化的錯誤。所有這些自然會對文學的發展產生消極影響,但是不能改變社會主義文學獲得重大發展和取得輝煌成就的基本事實。 從20-30年代以來,社會主義文學一直受到西方批評界和俄羅斯僑民作家的敵視和攻擊。他們首先反對無產階級政黨的領導和文學的黨性原則,認為黨的領導是一種強加給文學的「外來因素」,「帶來了許多惡果」;認為黨性原則束縛了作家,限制了創作自由。他們把社會主義文學叫作「由黨規定方向的說教式文學」,說它「常常被迫去完成非文學的任務」,並且把許多作品稱為政治宣傳品而加以否定。他們反對文學表現理想,反對對讀者進行思想上的引導,要求取消文學的教育作用。他們認為社會主義文學「把生活理想化」,只唱「明亮的和樂觀的調子」,說它是一個「總是指向睛日的晴雨表」。他們認為社會主義文學塑造的正面人物形象是一種「適應抽象的思想模式的形象」,是一種「機械人的形象」。他們否定社會主義文學的成就,把取得了重大創作成果的30年代稱為一片「沉寂荒蕪的沙漠」等等。可是他們對現代派文學以及20-30年代和50年代以後的批判主義文學卻推崇備至,將其奉為20世紀俄羅斯文學的主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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