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懂康定斯基和現代繪畫

《在黑色的四角之中》1923年 畫布·油彩 97×93厘米 紐約古根海姆美術館

瓦西里·康定斯基(1866-1944)恐怕是世界美術史上迄今唯一在獲得法律、經濟學博士學位後，轉而投身繪畫藝術事業的大師。他出生於俄羅斯，27歲結束學業，開始在大學傳授法律，3年後辭職移居德國慕尼黑，並在那裡開始了自己的繪畫藝術生涯。1900年進入慕尼黑藝術學院師從弗朗茨·馮·斯塔克學習繪畫。3年後開始了歷時4年歐洲和非洲現代藝術的考察。隨後他定居慕尼黑，全身心投入了他的藝術研究與實踐。即便一次世界大戰爆發後他回到俄國，以及最後定居法國直到生命盡頭，他都沒有偏離過自己的藝術事業。

康氏僅花了幾年的時間，就掌握了標誌人類寫實造型藝術屋脊的印象派繪畫技法，且將後印象派象徵主義的造型特徵表現得淋漓盡致。然而，康氏很快就對印象派描摹自然的繪畫方式失去了信任，因為他無法容忍人類的造型藝術居然是在表現萬物的一些零碎的表象，而對那些本質性的東西無所問津。

他決意去探索和發現全新的繪畫規律。他開始關注畢加索的立體主義、馬蒂斯的野獸派，實踐那些拋棄具象的表現方式，組建"青騎士派"繪畫組織，甚至出版了《青騎士年鑒》。青騎士派中的每一位成員都有自己的繪畫追求，但他們都力求與"過去"決裂。與此同時，康氏的繪畫開始脫離對客觀形象的真實描繪，逐漸以符號式色塊及大幅度的形體流動來造型。為擺脫固有形象思維的束縛，康氏創造性地從音樂藝術的旋律、節奏等規律中尋找養分。不過這種"棄繪畫之長，揚繪畫之短"的努力顯然並不怎麼成功。後來，他索性向幾何學"求助"，直接將幾何學中"點、線、面"概念引入繪畫創作的構圖布局裡，甚至將這三者固定為創作的基本元素，並形成其最為典型的繪畫風格。

康氏是一位非常偉大的理性畫家。他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讓世人意識到，人類理性所把握到的那些"恆定"的抽象概念或認識，才是繪畫藝術需要應用的形式。為達到這一目的，他不斷著書立說，相繼出版有《論藝術的精神》等著作，並長期從事抽象繪畫藝術教育。康氏在他的著作《點·線·面》中這樣寫道:"現在繪畫已經達到了必須要求對服務於繪畫目的的繪畫手段作一種精確的、純科學的考察的程度，沒有這樣一種考察-既不是對藝術，也不是對公眾-就不可能在這方面有所進展。"

康基定斯的偉大之處在於，他從理性上揭示了人類經典繪畫技法中，屈從於對客觀物象的描摹，而忽略了人類精神本身所具有的抽象能力，於是開啟了現代繪畫藝術之先河。然而，他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那就是他不該將傳統優秀的造型技法徹底拋棄掉。正是這一缺乏包容性的錯誤，令他的理論很快被拋棄，而且給現代繪畫乃至後現代繪畫的"垃圾化"提供了負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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