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大都會藝術博物館（二） 走進紐約（十六）

美國大都會藝術博物館（二） 走進紐約（十六）

希臘羅馬藝術館

　　博物館收藏的藝術作品超過三百萬件，而經常展出的作品就有數萬件之多。要想在一天之內一口氣把這些陳列在外的所有作品欣賞完，是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如果以每分鐘能夠掃視五件陳列作品的速度來計，從開館後到閉館時為止，中間不吃不喝不休息連軸轉，大概只能看到陳列出來的展品的十幾分之一。因此我放棄了一些館，例如現代藝術館、朝鮮館、日本館等。

　　希臘羅馬藝術館是我每次來必看的館，主要是我特別喜歡古希臘、古羅馬的人物雕塑。和中國的泥塑相比，古希臘、羅馬的雕塑更注重個體的精雕細琢，講究人體本身的美感逼真：肌肉分布均勻，人物線條優美，表情自然豐富。古希臘、羅馬的雕刻家們對人體有豐富的知識和高度的寫實技巧。處理衣紋線條生動流暢而有變化，不僅表現出衣服的質感，而且通過衣服表現人體的優美，創造出許多崇高、典雅、完美的人物形象。更令人驚嘆的他們的精美雕刻藝術是有數千年的歷史，讓人感慨其文化底蘊的厚實。

圖1、希臘羅馬藝術館

去過義大利,看過保存在義大利著名博物館的古羅馬雕塑後，再來大都會博物館看古羅馬的展品，就不過癮了，最精美的古羅馬雕塑大部分都在義大利。古羅馬給人印象深刻的人物雕塑多集中在歷代羅馬皇帝，羅馬早期雕刻被少數奴隸主、貴族所壟斷，當時的雕刻家們把羅馬皇帝當做英雄的統帥來表現的。除此之外，古羅馬雕刻家還在羅馬的建築、廣場、紀念柱等上面裝飾了許多圓雕和浮雕，生動逼真。

圖2、《狄厄尼索斯》（Dionysus）

《狄厄尼索斯》（Dionysus）是羅馬帝國奧古斯（Augustan）或胡里奧-克勞迪安時期（Julio-Claudian）時期的作品，即公元前27年至公元68年。狄厄尼索斯是希臘神話的酒神，相當於羅馬神話的巴克斯，在古希臘藝術中有很高的地位，負責葡萄的豐收。他旁邊是希望女神的雕像，從雕塑結構來看，希望女神是作為酒神的支柱存在，支撐著他伸出的左臂。用小雕像支撐大雕像的形式在古典藝術中並不少見。

圖3、大理石雕塑Diadoumenos

Diadoumenos原件是公元前430年波利克里托斯（Polykleitos）製作的希臘青銅雕塑，這是羅馬人的複製品，製作的年代大約為公元69-96年，高度185.42 cm。 Diadoumenos這個名字無法直接翻譯，這是古希臘雕塑家波利克里托斯（前5-4世紀）塑造的三種典型造型之一，這三種造型都是「理想化的裸體男性運動明星形象」：Diadoumenos意思是diadem-bearer：帶著王冠的人；Doryphoros意思是Spear-Bearer：拿著長矛的人；Discophoros意思是Discus-Bearer：拿著鐵餅的人。這件雕塑是屬於帶著王冠的人類型，戴的是比賽勝利後的扎頭帶子。

波利克里托斯提出「頭與身長為1：7最美」的人體結構原則，並體現於自己的作品中。雕像塑造的是一個體格健壯充滿朝氣的青年戰士形象，體現了古希臘人對英勇戰士們的崇敬心情。他肌肉發達，右腿站立，身體的重心落在右腿上，左腿則稍稍向後彎曲著地。隨著兩腳位置的變化，人體全身的肌肉都隨之運動起來，充滿了欲動未動的感覺。整個的人體動態十分統一和諧，右腳支撐身體，軀幹向左傾，頭向右轉，彷彿在運動中尋求平衡。這種人體構型由於能使靜立的雕像產生很強的動感。後來廣泛地被雕塑家們所採納，幾乎成了一種模式。這尊雕塑被認為是希臘雕塑藝術發展到成熟階段所出現的一種程式化現象。

圖4、古希臘阿提密斯神殿大理石柱

阿提密斯（Artemis有譯為阿爾忒彌斯）是希臘的狩獵女神，宙斯的女兒，阿拉伯人稱她Lat，埃及人稱她依西斯(Isis)，而羅馬人則稱她黛安娜(Diana)，在古代的希臘阿提密絲女神深受敬仰，因此在希臘古城愛菲索斯(現土耳其境以弗所附近)以大理石為基礎建了被稱為七大奇觀之一的阿提密斯神殿。

阿提密斯神殿曾經歷過七次重建，首座阿提密斯神殿於公元前550年由呂底亞王國的克羅索斯發動，後來在波斯的阿契美尼德帝國時建成。建築師是Samos、Chersihon及他的兒子Metagenes，以愛奧尼亞柱式(Ionian) 126根高60英尺大理石柱支撐，長425英尺，寬230英尺。據稱建築時間前後長達120年，是首座全部由大理石建成的當時最大的建築物。整座建築物均由銅、銀、黃金及象牙浮雕裝飾，在中央的「U」形祭壇擺放著阿提密斯女神的雕像，供人膜拜。在公元前356年神殿被黑若斯達特斯焚毀。其後的重建，大理石柱長度增至21.7米，並且多了十三級階梯圍繞在旁邊。最後，由於愛菲索斯人轉信基督教，神殿在公元401年被St. John Chrysostom摧毀。該神廟至今只剩下一根柱子。

圖5、古希臘青年與小女孩大理石碑（墓碑）

這是建造於公元前530的一座大理石墓碑，高423.4厘米，墓碑刻著一位青年男子（運動員）和一位小女孩（大概是他的妹妹），頂部是一個一個獅身人面像。該青年手腕上掛著一個油瓶（作為運動後使用的油），手裡拿著一個石榴，古羅馬人相信石榴是伊甸園中的生命之樹，象徵著繁殖力和永生不死。女孩擁有一朵花。受古埃及影響，獅身人面像（女性）在古希臘時代經常放在陵墓遺址看守死者。這在當時是個特別豪華的紀念碑，是富有的貴族家庭才會有的。

這個紀念碑是古迹復原的最完整的例子，當時倖存下來都是碎片，大都會藝術博物館於1903、1911年、1921年、1936年、1938年和1951年分別從不同博物館收購而來，最後復原。

圖6、《大理石雕塑獅子》（Marble Statue of a Lion）

《大理石雕塑獅子》（Marble Statue of a Lion）是古希臘雕塑，公元前400-390年的作品。據說在羅馬的Trastevere發現。1909年由Rogers Fund基金和James Loeb等人購買贈送給大都會博物館。

圖7、《青春大力士》（youthful Hercules）

大理石雕像《青春大力士》創造於羅馬弗拉維安時期，公元68-98年，十七世紀初修復。這座雕像是侯爵Vincenzo Giustiniani於十七世紀初的文物收藏。該雕塑最早曾和《大鬍子大力士》作為一對雕塑出現在羅馬萬神殿附近尼祿皇帝建造的公共浴池遺迹。

1903年由Mrs. Frederick F. Thompson捐贈。

圖8、《三美圖》（The Three Graces）

《三美圖》（The Three Graces）是古希臘雕塑的複製品，也有人譯成《美惠三女神》，創作於公元前二世紀即古羅馬帝國時期，1892年在羅馬發現，後被私人收藏家收藏，現被大都會博物館收藏。這組雕塑明顯受公元前四世紀古希臘雕塑家普拉克西特列斯最著名的作品《克尼多斯阿芙羅狄蒂》影響。巴洛克畫派早期的代表人物魯本斯彼得·保羅·魯本斯（Peter Paul Rubens，1577年—1640年），曾創作了同名的油畫。

在巴黎盧浮宮也有著同樣一組雕塑（見圖9），但不是殘體，而是修復後的完整雕塑，這是按照教皇保羅五世（Pope Paul V）的要求，1609年由Nicolas Cordier修復的，盧浮宮1807年收購。我從網上下此圖載，供大家對比。

圖9、盧浮宮收藏的《三美圖》

這組雕塑里的三個美女是希臘神話中三個美麗女神姐妹，她們是宙斯和歐律諾墨的女兒，眾神的歌舞演員，為人間帶來美麗歡樂。分別是光輝女神阿格萊亞(Aglaia)，激勵女神塔利亞(Thalia)，歡樂女神歐佛洛緒涅(Euphrosyne)。羅馬人喜歡用裸體來表現她們，因為裸體能體現美，帶來一種慾望的快樂。

圖10、《加盧斯》（Trebonianus Gallus)

《加盧斯》（Trebonianus Gallus，206-253)，羅馬帝國皇帝，公元251年-253年在位。這座青銅雕像高達2.413米，是公元三世紀之後，世界僅存的一件羅馬大型青銅雕塑。本來，這個雕塑的殘骸分散在幾個地方，美國人分別購買到紐約大都會博物館，組合修復。殘骸約佔整個雕塑的80%左右。

圖11、羅馬石棺浮雕《塞勒涅和恩底彌翁的神話》

古羅馬從哈德良時期(公元117年-138年)以來,喪葬習慣開始以土葬代替原先的火葬。權貴與豪門的喪葬則採用起石棺來，因而石棺上面也成了雕塑家的用武之地。隨著年代的發展,這種石棺後來製作得越來越考究;石棺上的雕刻也愈來愈繁複,它給後世留下了許多與墓葬有關的浮雕藝術品。這件大理石石棺浮雕《塞勒涅和恩底彌翁的神話》（The myth of Selene and Endymion）就是屬於公元3世紀時期的棺槨石刻浮雕之一。

　塞勒涅（Selene）是希臘神話中的月亮女神，傳統形象是：長有雙翼，頭頂金色光環，乘坐一輛由兩匹神馬拉動的馬車在夜空中飛馳，當白晝來臨時消失於大洋河中。塞勒涅與恩底彌翁的愛情故事在希臘神話里非常有名。恩底彌翁是一個凡人獵手或牧羊人,他的外貌俊美無比，被這種驚人的美貌迷住的塞勒涅請求宙斯讓恩底彌翁永葆青春。但請求神賜予凡人永生是不可能的，於是這個請求變成了讓恩底彌翁在卡里亞的拉特穆斯山的山洞裡永遠沉睡，這樣他就既不會死去也不會離開她。每天夜裡塞勒涅從天空經過時都會面帶愁容地探望沉睡中的恩底彌翁。

圖12、大理石石棺《酒神遊行》（dionysian procession）

大理石石棺《酒神遊行》大約是公元200—230年的作品，羅馬出土，是我見到的最精緻的羅馬石棺浮雕，雕刻有酒神狄厄尼索斯出行的勝景。

酒神狄厄尼索斯在奧林匹亞聖山的傳說中是宙斯與賽墨勒之子。古希臘人對酒神的祭祀是秘密宗教儀式之一。

　　他乘坐著他那輛由野獸黑豹拉的車到處遊盪，凡他所到之處，便教人如何種植葡萄和釀出甜美的葡萄酒。據說他就這樣漫遊，從希臘到小亞細亞，甚至敢於冒險，遠到印度和衣索比亞。他走到哪兒，樂聲、歌聲、狂飲就跟到哪兒。他的侍從們，被稱為酒神的信徒，也因他們的吵鬧無序而出名。他們肆無忌憚地狂笑，漫不經心地喝酒、跳舞和唱歌。

圖13、大理石雕像《鬍子大力士》

真人般大小的大理石雕像《鬍子大力士》(Marble statue of a bearded Hercules)，創作於羅馬弗拉維安時期，公元68-98年 。原是在古羅馬一公共浴室里，十七世紀初被羅馬一位侯爵收集並進行了修復，當時還配備了武器，後去掉。

圖１４、大理石雕像《阿芙羅狄蒂》

希臘神話的阿芙羅狄蒂相當於羅馬神話的維納斯，是希臘神話中的愛和婚姻女神。大理石雕像《阿芙羅狄蒂》（Marble statue of Aphrodite）是公元二世紀羅馬時代的作品，與現藏法國盧浮宮博物館的《米洛的維納斯》》（Venus de Milo）一樣，也是雙臂已斷，頭部側向左，高貴端莊。所不同的是身體全裸，其豐滿的胸脯、渾圓的雙肩、柔韌的腰肢和美麗修長的雙腿，呈現一種成熟的女性美，體現了充實的內在生命力和人的精神智慧，在風格上接近公元前四世紀古典主義盛期的作品。

該雕塑的小腿原來是殘缺的，於是參照佛羅倫薩著名的美第奇家族收藏的維納斯雕塑（現在烏菲茲美術館）複製的。我看過佛羅倫薩烏菲茲美術館維納斯雕塑，是公元前一世紀的希臘雕塑家Menophantos的作品，完全仿製公元前四世紀古希臘雕塑家普拉克西特列斯的作品《克尼多斯阿芙羅狄蒂》（Aphrodite of Cnidus）。不但雙腿美麗，而且有雙手，特徵是她的左手正在遮掩她的恥骨，另一隻手同時遮掩乳房，有人稱為「害羞維納斯」。

大都會博物館的大理石雕像《阿芙羅狄蒂》也是仿製普拉克西特列斯的作品《克尼多斯阿芙羅狄蒂》，當時的羅馬作家普林尼認為普拉克西特列斯的這座雕像作品是全世界最好的雕塑作品。這是「希臘歷史上第一個真人大小的裸體女性雕塑」，所以極其著名，遺憾的是原雕塑已經不知去向。

歷史記載：「普拉克西特列斯是第一個塑造裸體女性的雕刻家」，他的情人和模特兒就是希臘最著名的交際花芙里尼（Phryne），芙里尼的故事和傳說很多，後世有關她的藝術作品也很多，她的美貌和開放行為激勵產生了從古希臘到近現代的很多雕塑作品，戲劇作品和繪畫作品，女神阿芙羅狄蒂的原型就是芙里尼。

圖１５、大理石頭像《卡拉卡拉》

卡拉卡拉（Caracalla，188-217年）是羅馬皇帝（211年－217年）。他的父親塞維魯於193年登基，於211年在一次去北方領地的旅行中逝世。卡拉卡拉和弟弟蓋塔被宣布為共治皇帝。然而卡拉卡拉想當一名獨裁者，就暗殺了蓋塔、蓋塔的岳父和蓋塔的妻子，處死了蓋塔的支持者，並讓元老院立法通過一項除憶詛咒，消除蓋塔的功跡記錄。

這位羅馬皇帝的頭像極為傳神：五官輪廓清晰，眼神充滿感情，兇惡，暴躁，多疑，恐懼。捲曲的頭髮和滿臉鬍鬚進一步強化了他的兇殘性格，「人物的個性惟妙惟肖地表現在各個細節上」。卡拉卡拉的幾件頭像和胸像「達到了羅馬雕塑的最高成就」。

圖１６、希臘銅像運動員

　　這是放在希臘羅馬藝術館一進門的地方，是展覽中少有的古希臘銅雕塑，不知名的雕塑家作品，創作於公元前一世紀或三世紀。專家判斷這件雕塑是一個沒有帶王冠的王子或者君主，右手握有長矛，有可能是帕加馬（Pergamon）的阿塔羅斯二世（Attalus II Philadelphus，公元前220-前138年）的肖像雕塑。但專家的意見不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