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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國法身寺印象

 1996年3月2日至3月10日,中國佛教協會副會長凈慧法師率中國佛教代表團對泰國法身寺進行了友好訪問。我有幸隨行參學。法身寺在管理寺院、培養人才、接引大眾方面所取得的成就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現將我的一些感受寫來,貢獻給正致力于振興中國佛教事業的同道們,相信會有參考、借鑒的作用。

從一片沼澤地上崛起的寺院  法身寺(WatDhammkaya)位於曼谷市北二十公里處,佔地三百六十萬平方米(三點六平方公里)。目前寺內有常住僧俗一千多人,其中四百多位比丘,二百多位沙彌,四百多位八戒優婆塞、優婆夷。和泰國眾多的古剎名藍相比,法身寺太年輕,只有二十六年的歷史。二十六年前這裡是一片沼澤地。現在的住持蘇達摩亞那提拉法師(PhraSudharmayanathera,意為正法乘)、副住持巴瓦那維利亞昆法師(PhraBhavanaviriyakuhn,意為定精進)當時還是才離開大學、出家不久的年輕比丘,在一位老優婆夷的全力護持下,他們開始了興建一座正法城的艱辛歷程。現在,法身寺的影響不僅遍及全泰國,而且在美國、香港、台灣都有法身寺指導的修行中心和大批信徒。在3月3日萬佛節平安燈法會上,我們一行真切地感受到了法身寺在信徒中的巨大影響力。  萬佛節,是泰國佛教界三大傳統節日之一,約當於中國農曆的正月十五日。泰國各地寺院都要在這一天舉行隆重的慶典並要在晚上供平安燈。法身寺今年的平安燈法會比以往任何一年都要隆重、盛大。這一天,在法身寺參加法會的信眾超過十萬人,停在寺內的汽車多達六千五百多輛,其中一千五百輛是寺院租來用於接送信眾的大巴,五千輛是私車。參與組織法會的義務工作人員有五千人,他們都是高中生或大專院校學生。在法會開始前數日,他們就被招集到寺里,通過閉路電視進行法會組織工作的培訓。  3月3日早晨9點多鐘,我們從住處坐車來到法身寺。在車上我們看到許多義工在指揮交通,更多的信徒穿著有法身寺標誌的白色襯衫坐在帳篷里,據說他們有的已經在這裡住了好幾天。人很多,但一點感覺不到喧嚷、混亂。快要到觀禮席的時候,我們看到一個大帳篷,裡面整整齊齊地坐著許多僧人,他們披著黃色僧衣,神態安祥,似在定中。陪同的法師告訴我們:參加今天法會的出家人有一千二百五十多人。這正符合佛經里講的「大比丘眾一千二百五十人俱」。  我們到達會場的時候,早晨六點鐘的布施托缽法會已經結束。上午是開示三皈五戒和靜坐,下午是現法身寺住持的師祖蒙坤貼牟尼法師(PhraMonkolthepmuni)紀念堂打樁奠基儀式。這個儀式很特別:紀念堂中心的鋼柱由一位捐助最豐的大護法以電錘擊下,在這個鋼柱的外圍是八千多個木樁,分別由八千多居士(每人捐款約人民幣三萬元以上)每人手執小鐵鎚模擬打樁奠基,同時有僧人在外圈率信眾旋繞三匝。整個儀式進行得很有秩序,井井有條,既別緻又莊嚴。晚上的平安燈法會是一天法會的高潮。

  我們在副住持的陪同下由中間的甬道緩緩步入會場的時候,看到的是一個非常盛大的場面:約五六百畝的大草坪,幾萬居士每人守護一盞早已放好的燈,草坪前方是一座有小河圍繞的小坡,上面安坐著一尊露天佛像,佛像以下的草坡上坐著出家僧眾。黃色的袈裟,綠色的草地,居士們的白衣,加上湛藍明澈的天空,組成一幅莊嚴、聖潔的圖畫。  法會開始時,凈慧法師代表中國佛教代表團講了話,他向所有與會的信徒表達了美好的祝福。  祈禱、靜坐、繞佛,最後全場的燈一齊點燃,幾萬盞燈在黑夜裡吐放光芒,形成燈的大海洋。我們置身其中,內心充滿神聖、光榮與讚歎。法身寺把佛法的光輝偉大以一種特別的場面展現出來。誠如凈慧法師在致辭中所說:「目睹此情此景,彷彿回到了佛陀時代,又彷彿佛陀回到了人間。」  以後的幾天中,我們進一步對法身寺進行了了解,通過談話、參觀、看錄相,法身寺在管理和弘法方面的成就和特點逐漸呈現在我們面前。  重視坐禪

  在法身寺的管理和弘法工作中,坐禪是一項核心的內容。  說到坐禪,不得不提法身寺住持正法乘上座的師祖蒙坤貼牟尼法師(PhraMonkolthepmuni,1885—1958)。蒙坤貼牟尼法師以其甚深的禪境和獨特的禪坐法門著稱於泰國佛教界,他的像在泰國許多地方都能看到。在法身寺,蒙坤貼牟尼法師的塑像處處可見。他是這座寺院精神上的導師。3月3日奠基的紀念堂在落成後將供奉蒙坤貼牟尼法師的金像,這尊像由一噸純黃金鑄成。法師在人們心中的地位由此可見。  蒙坤貼牟尼法師特創的禪坐法門叫「法身止觀靜坐法門」,大意是繫心於臍上二指處,觀想一純凈水晶球,由此深入禪定,漸次解脫證果。這種法門在三十多年前經一位修行有素的老優婆夷傳給現任住持,那時他還是一位中學生,大學畢業後出家為僧,開創法身寺,作為弘揚法身止觀靜坐法門的道場。  因為上述因緣,法身寺非常重視坐禪。在3月3日十多萬人的大法會上,靜坐貫穿始終。這種安排使與會的人們保持著安祥、鎮定的心態,活動也就能井然有序。  在法身寺有四百多位現在家相的八戒眾,他們大多很年輕,大學畢業,在寺院的管理和弘法工作中起著重要的作用。這些年青人在正式為寺院接納常住以前,都必須接受六個月的靜坐訓練。通過靜坐,他們可以觀察自己能否與寺院的清凈生活相應,寺院也可以全面地了解他們,最後定奪去留。「如果一個人在六個月的靜坐訓練中心能定下來,他就能在寺院工作;如果心定不下來,即使我們留他住,他以後也會走。至於那些內心獲得了真實體驗的人,你趕他他也不走。」副住持領我們參觀禪房時這樣說。  所謂「禪房」,就是專門供信徒打坐的房子,建在僻靜的地方,男女分開。每間屋子不大,可坐六十多人(據他們的經驗,這個人數最理想)。屋子離地約半米,這樣可防潮、防蟲蛇;屋子外面是圍廊,供靜坐的人繞行,活動腿腳;屋內地板朝一個方向傾斜,這樣,坐時就不用刻意墊高臀部。這種禪房在周末最能派上用場,因為從星期五晚上到星期天,曼谷市的許多信徒會來法身寺接受坐禪訓練。寺院有專車接送他們。

  在泰國北方的清邁山區,法身寺有一個專門的禪修道場。住持正法乘上座長年住在那裡,主持禪修訓練班。  這種訓練班每期七天,每月舉辦四期,每期有一百多人,法身寺委託旅行社帶他們上山。參加的人許多並沒有深入接觸過佛法,有的從未到過法身寺。副住持定精進上座向我們解釋說:許多人畏於寺院特有的宗教氣氛和宗教規範,不敢到寺院來。先教他們靜坐可以逐漸澄清他們對佛法的誤解,進而引導他們投身到佛法的大家庭中。  禪修訓練班每天的作息時間表大致是這樣: 上午5:00—6:20誦經、坐禪、迴向 6:30—7:00做放鬆肢體的體操 9:00—11:00法師開示後靜坐 下午1:30—4:00坐禪,中間夾雜輔助遊戲 4:00—戶外分小組討論交流 晚上6:30—9:00法師開示、靜坐  除住持外,另有四位法師作指導老師,有十位八戒居士做服務工作。  禪修訓練中的體操是法身寺自己編的,動作都針對人在打坐時容易緊張的部位,簡單、輕鬆。副住持向我們透露:這套動作吸收了中國「功夫」(武術)中的許多內容。  輔助靜坐的遊戲更是別具匠心。其中有一個最受歡迎的遊戲——吹肥皂泡。以作了加工的肥皂水,可以吹出很大的泡泡。居士在靜坐之餘做這樣的遊戲,一方面可以放鬆身心,另一方面,吹泡時用力需不緊不慢、不大不小,由此可啟發人們在靜坐時保持心念的緊弛適度,作意太重或太散漫都不行。  這樣的禪修訓練始於兩年前,到現在已辦了108期,接受訓練的有一萬多人。定精進法師說,這個活動使大量的人走入佛門,也改變了許多人對佛教的無知或誤解。很多人學了坐禪後回家勸家人和親戚朋友一起學佛修行。有的政府官員上山接受訓練後,回到部門要求下屬也去;還有許多學校的老師要求自己的學生在開學以前先到清邁去學打坐。  坐禪就是這樣被法身寺巧妙地當作引導社會大眾認識佛法的方便。不僅如此,就是一些有濃郁宗教意味的活動,法身寺也以坐禪來替代。1995年12月29日,是法身寺法身舍利塔奠基灑凈的日子。這一天有三萬多人匯聚法身寺,在法身舍利塔基址,每人扯起一頂蚊帳,集體坐禪三天,以禪心凈化這片土地。我們從錄相上看到那樣壯觀、靜謐的場面,都深受感動。能以這種方式把佛法展示於當今時代,真是無愧佛恩了!

  這不禁使我想到中國佛教。泰國,乃至整個南傳上座部佛教弘揚的禪法屬次第禪,由世間四禪八定循序漸進,改變身心氣質,漸證解脫。比較起來,中國佛教法系裡的禪法太過「高著眼」,如來禪,祖師禪,般舟三昧,一行三昧,摩訶止觀……,意趣甚高。雖然天台宗也有小止觀、六妙法門,但始終未能成為禪法的主體被提倡。明清以降,中國佛教彷彿只剩下禪、凈二宗。禪宗,直指人心,「不論禪定解脫」;凈土宗,一心念佛,發願往生。如數息一類的世間禪就更加寂寞了。總的說來,中國佛教在「戒定慧」三學中偏重慧學,在當今重視實效的時代,接引大眾頗顯方便不夠。  「我們的錢都用在培養人才上」

  副住持定精進法師在領我們參觀法身寺時不只一次地這樣說。  法身寺面積很大,但象樣的建築物並不多。大殿不大,很精巧,供一尊佛像,鮮花圍繞。比丘們誦戒布薩在這裡。其他建築都很樸素、實用。比丘、沙彌的住房都是他們自己搭的茅蓬,從外面看,古樸、陳舊,使人想起遙遠的古代。  「很早我們就想蓋一棟綜合辦公樓,但一直沒能如願,因為我們把錢花在培養人才上。」定精進法師說。  綜觀法身寺對人才的培養工作,可以用下面幾句話概括其特點:多層次、多渠道;立足佛教,面向社會,面向世界,面向現代化。  法身寺在開創之初的好幾年中,曾只有四五位比丘,而現在卻聚有一千多位僧俗大眾,其中許多都是學修有素、能擔當管理和弘法事務的人才。這些人的匯聚和培養非一日之功。  從很早開始,法身寺就在曼谷組織了青年佛學社。佛學社由在校大學生組成,學生中的學佛積極分子擔任領導,出家人只起指導的作用。佛學社是寺院和大學生之間聯繫的中介。每年暑期,佛學社都要組織許多青年人到法身寺參加「佛法薪傳者夏令營」。每一位營員都要持守八戒,並在行、住、坐、卧中如比丘般守頭陀行一個月。從1979年開始,法身寺開始舉辦團體剃度出家,夏令營營員以比丘或沙彌戒律訓練一個月,之後可依各人的意願還俗。事實是,這樣的夏令營為法身寺培養了多方面的人才。有的人大學畢業後出家為僧,獻身佛教;有的來寺做常住的八戒居士,參與管理和弘法工作;許多人即使畢業走向社會,也仍然是寺院的護法。  法身寺目前擔負重任的許多比丘都是這樣培養出來的。訪問期間一直陪同我們的般若法師(在韓國讀博士學位)和最成法師(在日本讀博士學位),他們在大學時分別是佛學社的社長和副社長,都參加過「佛法薪傳者夏令營」。塔那·悟陀法師,現在日本東京大學讀博士學位,去年曾來訪柏林寺,他上大學時也是佛學社社長,受過短期出家的訓練,畢業後到法身寺出家。  「佛法薪傳者夏令營」分青年男子、青年女子(年齡17歲—25歲)和少年三種。現在在法身寺常住的許多年輕八戒女都曾經在夏令營中受過訓練。她們有的也許到寺院來不久,但和這裡發生的聯繫卻有十年、十幾年的歷史。  法身寺對少兒的佛法訓練最富創造性。9歲至13歲的少年兒童,在寺院里住一個禮拜,持八關戒齋。訓練的內容包括道德的養成、團體合群的觀念、佛法的基本觀念。活動方式都很輕鬆活潑,能夠寓教於樂。比如下面的兩項內容。

  1培養對父母的感恩和孝順。通過一定的啟發教育,某一天將營員父母請到寺院,每位營員自己設計一種當面向父母表示感恩的方式。  2將行善、持戒、坐禪、幸福等行為和觀念設計成一個電腦遊戲程序,營員分組在電腦上拼出合理的圖案。  這樣的少兒夏令營法身寺已辦了八年。許多人由少年長成了青年,他們有的乾脆來寺院工作常住,有的來這裡短期出家。寺院的早期努力終於開花結果。

  法身寺對出家僧眾的培養除了以戒律養成僧格,以集體生活約束身心(沙彌16人住一間屋,比丘一般8人住一間屋)外,佛教知識文化的學習也抓得很緊。尤其是巴利文的學習。3月4日參觀時,我們在一間辦公室看到許多圓形的扇子。定精進法師告訴我們:這是法身寺的僧人通過全國巴利文級別考試後,由國王按級頒賜的憑證物。在最近三年的全國僧人巴利文級別考試中,法身寺每級通過的人數,在全泰國寺院中名列第一。為什麼法身寺的成績這樣好呢?定精進法師解釋說有三個原因:第一,法身寺把全國巴利文造詣深的長老都請來指導學習;第二,法身寺對比丘和沙彌的學習要求很嚴格,不喜歡學習的出家人這裡不要;第三,學僧每天上午靜坐,下午上課,有效的禪定訓練使他們學習的效率比一般人高。

  這裡的出家人除了學巴利文外,還學習操作電腦。寺院要求每位僧人都能使用電腦。可見寺院在培養僧才方面的開放性和前瞻性。

  佛教發展到今天,世界三大語系佛教的交流日趨頻繁,這就要求佛法弘揚者能立足佛教的整體,面向全世界。為了培養與其它語系佛教交流的人才,法身寺先後派出許多僧人到國外留學。目前就有六位比丘在日本、美國、台灣等地攻讀學位。  世間和出世間事業的成就,人才是關鍵,法身寺在二十六年的發展中抓住了這個關鍵。  社會—寺院 傳統—現代 修行—弘法  當今世界佛教發展的問題,無出上面三對範疇的對立統一。法身寺在這方面作了有益的探索,積累了許多有參考價值的經驗。  社會——寺院 法身寺的長老們有一個非常明確的思想:讓社會上更多的人到寺院來,到佛門裡來,讓社會了解佛教、信仰佛教、參與佛教。他們的弘法活動都圍繞這一中心思想。有的活動是要增進人們對佛教的了解,比如坐禪訓練、周末寺院生活、全國佛學會考(法身寺每年都要在全國組織有關佛教經典的會考);有的活動是要喚起人們對佛教的崇仰之心,培養人們的宗教情操,比如萬佛節平安燈法會;有的活動是要引導人們參與佛教、投身佛教,比如夏令營等。通過這些活動,社會和寺院互相增上,形成良性循環機制。社會了解、支持佛教,佛教穩定、凈化社會。社會為寺院提供經濟和人才的保障,寺院為社會貢獻佛法的清涼。也許是因為氣候的緣故,法身寺從外觀上就是向社會開放的,沒有圍牆,只有樹和小河,成為寺院和外面的界線。  值得一提的是,如何把寺院與社會大眾的交流充分地定位在純正的佛法意義上呢?如何將佛法對社會、對人生最本來、最真實的價值揭示出來,實現出來,變為法的真實呢?我覺得我們佛教界負有更直接的責任。法身寺較好地承擔了這一責任。既能面向社會,又能引導社會,教化者與被教化者互為增上緣,共同將佛法實踐變為生活的真實。副住持定精進法師給我們講了這樣一件事:  泰國的群眾過去周末也到寺院來,但他們來寺院只是拜拜佛,看看風景,野餐一頓後回家。法身寺就著手改變他們到寺院野餐的心態和習慣,每個星期天安排法師講開示。一開始聽的人並不多,慢慢地越來越多的人來寺院是為了聽法而不是野餐,到現在人們都自覺地來寺院聽法、坐禪,修行之餘還幫助寺院栽花種樹,參加各種勞動,到寺院遊玩、野餐的想法終於被扭轉過來。  這個例子說明:寺院在引導社會認識佛教、受用佛教方面有著多麼重大的責任! 傳統——現代 怎樣完成由傳統到現代的轉化,這可能是世界三大語系佛教都面臨的問題,泰國佛教也不例外。悠久深厚的傳統固然是一筆財富,但如果選擇不當,有時也會成為包袱。如何既能繼承傳統、不違佛意,又能適應時代、引導潮流,這要有智慧的抉擇,有大無畏的勇氣,有勤勤懇懇的實幹精神。法身寺在管理和弘法工作中較好地處理了傳統與現代的關係。下面主要說說它在管理上的一些作法:  法身寺無論在經濟、人事的決策還是弘法工作的籌劃、推動中,出家人都居於領導地位,雖然有大量寺內寺外的居士參與,但居士只是實際地操作。這樣,出家人一方面從龐雜、瑣碎的事務中解放出來,另一方面在佛法和管理上又能處於「統理大眾」的位置,「僧寶」的地位和作用凸顯出來。  住持下面是一個集體決策的長老委員會,主要由資深比丘組成,委員會下是具體執行、運作的各部門,這個層面常住居士起主要作用。  沙彌、比丘都過集體生活,同共起倒,寺院不發給他們「單銀」,如自己要用錢,或為公事有花銷,可事先向長老委員會申請,批准後可領到相應數額的費用。  托缽,在法身寺只是訓練沙彌的一門功課,僧人的飲食並不依賴它。寺院有自己的廚房,有居士負責炊事工作。這對傳統規制是個突破。不過這個突破並非始自法身寺,而是始自蒙坤貼牟尼法師。那時他是北欖寺(WatPaknam)的住持,寺內有許多僧俗隨他學習坐禪。為了使大家有更集中的時間坐禪(泰國天氣熱,早上涼爽最宜打坐),他在寺內設了廚房。據說這是泰國第一個這樣做的寺院。到現在,越來越多的寺院飲食不靠托缽,這些寺院一般常住僧人在一百人以上,人少的寺院仍然循舊例托缽乞食。  常住八戒眾,這是法身寺內一個重要的群體,目前有女居士三百多人,男居士一百多人。男女分開,有各自的生活區域和負責人。這些居士最年輕的二十二歲,最年長的四十歲,大多是大學畢業,有一技之長,都沒有結過婚,也不準備結婚,在寺里長年持八關戒齋。  3月4日,定精進法師領我們參觀了居士的生活區。八戒女的生活區平時不允許男眾進去(住持、副住持、僧團派遣的教訓師除外),這次定精進法師為我們破了例,把八戒女的生活區向我們曝光。

  她們八個人住一間屋。卧室里只有一個組合櫃,每人一格,放卧具。衣服在洗衣房集中浣洗,因為都編了號,所以不會弄混。有一間大屋子放著她們的全部私人財產,一排一排的組合櫃,每人佔一小格。我們隨手打開一格,裡面只有幾本書、筆記本、生活零用品。如有人找,生活區辦公室用廣播喊,在外面會客。(法身寺比丘、沙彌、男居士都是如此)  這些八戒女臉上充滿笑容,生氣勃勃。定精進法師向我們介紹,這位來了八年、那位住了十年云云。許多人來常住以前就和這裡有聯繫。  「接納這些年輕的八戒女在寺院常住工作,我們探索了十年!」定精進法師說。  因為泰國佛教沒有出家女眾,寺院也不允許女眾住。法身寺在這一點上突破了傳統。這個突破對法身寺有很大的意義:清邁的禪修道場需要女性工作人員(因為有女性信徒去受訓),寺內諸如縫紉一類的工作要女居士來做;女居士們做翻譯,做接待,作記錄,整理資料,組織女子夏令營……。有女性的眾生要教化,所以需要女性參與教化!  定精進法師今年56歲,總是面帶微笑,他雖然大學畢業後不久就出了家,但看起來卻是一個對世間法有甚深經驗的人。他樸素、實際、真誠,有管理家的素養、實幹家的氣質。他走到八戒女屋裡時,大家歡呼雀躍。他是大家的依怙,象是慈愛的父親。因為有他在法身寺內外操持,住持可以很超脫,長年在山中教人坐禪。法身寺二十六年的經驗得失,他最清楚。「你應該把你管理寺院的經驗寫成一本書。」凈慧法師笑著對他說,「否則的話,同樣一件事,別人又要花十年的時間去探索。」  修行——弘法 這是困擾許多出家人的一個問題。法身寺的出家人不會為之所困擾。出家的最初幾年,自然是學習戒律,養成僧格。以後他們各有偏重,有的偏重禪修,有的偏重管理,有的偏重講法,有的偏重學問。但不管偏重什麼,從整體上說,他們在自修和弘法之間形成了良性的循環。每個人每年都有時間上山靜修,靜修的人也有機會下山弘法。自利、利他,互相增上,組成一個出家人住持佛法、轉凡成聖的生命歷程。  面對挑戰的回應  泰國佛教歷史悠久,群眾基礎深厚,但和其他一些國家的佛教一樣面臨種種挑戰。諸多挑戰不外兩個方面:外部的和內部的。從外部來說,天主教、基督教、伊斯蘭教等其它宗教發展迅速,信徒激增,這對泰國佛教無疑是個壓力;另一方面,隨著國際經濟文化交流的頻繁,以科技文明為載體的歐美價值觀念、生活方式日趨強烈地影響著泰國年輕的一代,泰國傳統文化的一些基本觀念(如孝順父母、恭敬三寶等)也開始受到青年人的懷疑乃至背棄。所以弘揚傳統的佛教文化,這應是泰國佛教界永遠的使命。  從內部來說,即佛教自身,面臨著不適應時代、不適應社會的諸多問題。許多傳統需要結合時代因緣重新加以消化、揚棄。與俗同流、喪失佛教本位固然不可取,而閉關自守、拘古不化也會在不知不覺中斷送佛教的前程。法身寺對泰國佛教的處境有著清醒的認識和強烈的危機意識,在過去26年中,由各種因緣的和合,它在繼承傳統、回應挑戰方面進行了大膽的探索,取得了令人矚目的成就。  中國佛教和泰國佛教一樣有悠久的歷史,現在也面臨許多類似的問題。固然,中國國情和泰國不一樣,但對正在探索中國佛教復興之路的人們,泰國法身寺的經驗仍有相當的借鑒和啟發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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