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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卷 放光般若波羅蜜經

嘆深品第五十五

爾時,諸欲天子、諸色天子以天名華而散佛上,來詣佛所頭面作禮,叉手白佛言:「世尊,是般若波羅蜜甚深!難曉難了!不可思議!是智者之所知,是一切世間所可信者,是諸如來無所著等正覺之道徑。從是成阿耨多羅三耶三菩阿惟三佛者,皆是般若波羅蜜之恩,是為一教。一教者,五陰則薩云然,薩云然則五陰,薩云然如五陰如,薩云然、五陰一如無二,佛如及薩云然如亦無有二。」

佛告諸欲色天子:「如是,如是,如諸天子所言,五陰則薩云然,薩云然則五陰,佛則薩云然,薩云然則佛,一如無有二。以是故,諸天子,如來坦然無為而不說法。何以故?是法甚深清凈,難曉難了,特可信故。諸如來之道於過去、當來、今現在無有逮覺者,於法無有二者,是乃為法。

「諸天子,如虛空之甚深微妙,是法亦如是;以如法之深妙故,是法深妙;法性、不可思議性、真際、無涯底、無來無往、無著無斷、不生不滅甚深微妙無有逮覺者,以無有逮覺者甚深微妙故,般若波羅蜜甚深微妙。諸天子,以諸法甚深微妙故,眾生、我、人、壽命亦復甚深微妙,五陰深妙,六波羅蜜深妙,內空、外空及有無空、三十七品、佛十八法至薩雲若甚深微妙。以是甚深微妙故,諸天子,般若波羅蜜法甚深微妙。」

諸欲色天子俱白佛言:「世尊,是法於世間特可信者。如是說者,亦不受五陰亦不不受,乃至十八法亦無所受亦不不受;如是說者,從須陀洹乃至薩云然,亦不受持亦不不受,持諸世間者皆是受持。云何受持?五陰是我所,我是五陰所,十八法是我所,我是十八法所,從須陀洹至薩云然皆是我所,我是薩雲若所,是為世間受持。」

佛告諸天子:「如諸天子所言,是法亦不受持五陰,亦不受持薩云然。諸天子,諸有受持行五陰者,受持薩云然行者,則不堪任行六波羅蜜,亦不堪任行薩云然。」

須菩提白佛言:「世尊,是法不逆於諸法而有順。何等法順?是法順六波羅蜜,是法順內外空及有無空,順三十七品至薩云然,是為順法。是法於諸法無所礙。云何無礙?不礙於五陰,至薩云然亦無所礙,是法無礙之相譬如虛空。何以故?其住如法性,如真際,如不思議性,如空、無相、無願。是般若波羅蜜法亦不生亦不滅,以五陰不生不有故,乃至薩雲若亦不生亦不有。是法無有跡,以五陰跡不可見故,至薩雲若跡亦不可見。」

爾時,諸欲天子、諸色天子俱白佛言:「世尊,尊者須菩提諸弟子中佛之真子,何以故所說但說空無縛之法?」

時,須菩提語諸欲色天子言:「如卿所說,諸弟子中我為真弟子,云何為真子?」

諸天子報須菩提言:「佛從如生無去無來,須菩提如亦不來亦不去,以是故,須菩提從佛生。

「佛之如者則為一切諸法之如,如諸法如則佛之如,如者亦復非如,是故須菩提為從佛生。

「如佛如住,須菩提如亦如是住;如佛之如無作無為亦無所有,須菩提如亦復如是。如佛之如無所掛礙,諸法之如亦無所礙,如佛之如、諸法之如一如無二亦無作者,無作之如常爾無不不爾,從有如爾無不爾時常一無二,是故知尊者須菩提從如來生。

「如佛之如亦無所壞,須菩提之如亦無所壞亦不不壞;如佛之如亦不可見不可破壞,須菩提如亦復如是;如佛之如,亦是諸法之如亦無他如,尊者須菩提亦復如是。以是故知,須菩提真從佛生如佛之如。

「不過去、當來、今現在,諸法之如亦無去來今,是故知須菩提為從佛生。

「過去、當來、今現在如亦是佛如,佛如者亦是過去、當來、今現在如,等一無二;五陰之如、如來之如亦一無二;吾我壽命眾生之如,如佛之如亦一無二;六波羅蜜如、內外空如及有無空如、三十七品如,乃至薩云然如,如佛之如一如無二。

「何等為如?須菩提,如者,菩薩所可逮覺,得如來名號者是。」

說是如品時,三千大千剎土地為六反震動——東踴西沒,西踴東沒,南踴北沒,北踴南沒,四面都踴則中央沒,適中央踴四面都沒——是為六反震動。

是時,三千大千剎土諸欲天子、諸色天子,以天華、名香、栴檀用散佛上,及散須菩提上,同時嘆言:「世尊,甚奇!甚特!尊者須菩提,乃從如來如生真佛之子。」

是時,須菩提更為諸天子說言:「諸天子,須菩提者,亦不從五陰生,亦不從五陰如生,亦不離五陰如生;亦不從薩云然如生,亦不離薩云然如生;亦不從有為無為如生,亦不離有為無為如生。何以故?是諸法皆無所有故,亦無法可著樂者。」

舍利弗白佛言:「世尊,如者及爾法住道法,甚深!甚深!五陰尚不可見,況五陰如?乃至薩云然尚不可見,況薩云然如?」

佛言:「如是,如是,舍利弗,如者甚深,五陰及薩云然尚不可見,況薩云然如?舍利弗,如者甚深,說如及爾。」

爾時,二百比丘僧漏盡意解,五百比丘尼遠塵離垢法眼生,五千菩薩天及人得無所從生法忍,六十菩薩漏盡意解。

佛告舍利弗:「是六十菩薩已便供養五百佛,已盡行六波羅蜜,不持漚和拘舍羅,種種學五波羅蜜離般若波羅蜜,不以漚和拘舍羅行施、行戒、行忍、行精進、行禪,種種相行不得一定菩薩之道,便得須陀洹及羅漢、辟支佛道。舍利弗,菩薩雖得空、無相、無願之道,離般若波羅蜜,不持漚和拘舍羅,便證真際得弟子乘。」

舍利弗白佛言:「世尊,云何得空、無相、無願之法,離漚和拘舍羅,真際作證便得弟子乘?云何俱得空、無相、無願之法,得漚和拘舍羅,便得阿耨多羅三耶三菩?」

佛告舍利弗言:「諸有離薩云然意,念空、無相、無願之法,不與漚和拘舍羅俱者,便為弟子乘。

「舍利弗,菩薩得空、無相、無願之法,應薩云然不離漚和拘舍羅者,便得阿耨多羅三耶三菩。

「舍利弗,譬如大鳥,身長一百俞旬、二百俞旬、三百俞旬,無有兩翅,欲從忉利天上來下至閻浮提,已下中道,復欲還去至忉利天上。舍利弗,是鳥寧得如意周旋往反不?」

舍利弗言:「世尊,不得。」

「假令是鳥來下至地,欲使身不痛,寧得不痛耶?」

舍利弗言:「世尊,不得不痛或悶或死。所以者何?其身長大無有翅故。」

「舍利弗,正使是菩薩如恆邊沙劫,相行五波羅蜜,雖得大道欲發大意,欲逮無量覺慧,離般若波羅蜜無漚和拘舍羅者,便墮羅漢、辟支佛道。何以故?離漚和拘舍羅,離薩雲若,離般若波羅蜜,行五波羅蜜,便墮羅漢、辟支佛道。

「舍利弗,菩薩雖於過去、當來、今現在佛所作功德——戒性、忍辱、精進、一心、智慧——皆作相著,是為不曉如來戒性、三昧、智慧、解脫、見解脫慧,亦不知亦不見但遙聞空、無相、無願之法,但相聞聲,以相欲為阿耨多羅三耶三菩,作相念言:『是為菩薩所住處也,是為佛所住處,是為聲聞、辟支佛所住處。』舍利弗,菩薩離般若波羅蜜漚和拘舍羅者,持是功德欲為阿耨多羅三耶三菩是為相。

「舍利弗,菩薩發意念薩云然,不離六波羅蜜,不離漚和拘舍羅,不離過去、當來、今現在諸佛戒性、三昧、智慧、見解脫慧性,不以相著,於空、無相、無願亦不以相。舍利弗,當知是菩薩不墮羅漢、辟支佛道。何以故?是菩薩摩訶薩從發意以來,不以相行六波羅蜜,不以相於過去來今佛戒性、三昧、智慧、見解脫慧性,皆無相著。舍利弗,不以相行六波羅蜜,不以相行薩云然,是則為菩薩漚和拘舍羅。」

舍利弗白佛言:「世尊,如我今從如來所聞,菩薩不離般若波羅蜜漚和拘舍羅者,以為至阿耨多羅三耶三菩。何以故?以是菩薩從發意以來,初不見法有逮覺者,亦不見甫當逮覺者,亦不見已逮覺者,五陰至薩云然亦復如是。」

舍利弗言:「世尊,若有行菩薩道者,離般若波羅蜜漚和拘舍羅,當知是輩於阿耨多羅三耶三菩便有狐疑。何以故?用離般若波羅蜜漚和拘舍羅故,行六波羅蜜皆於中有相,以是相故當知有狐疑。是故,世尊,菩薩欲得阿耨多羅三耶三菩者,不當離般若波羅蜜漚和拘舍羅,住般若波羅蜜漚和拘舍羅亦無相無倚,行五波羅蜜者乃至薩云然亦無相倚。」

爾時,諸欲天子、諸色天子俱白佛言:「世尊,欲求阿耨多羅三耶三菩者難得!所以者何?為菩薩者盡當逮覺諸法而無所得。」

佛言:「如是,如是,諸天子,甚難!我亦成阿耨多羅三耶三菩,亦無所成,亦無所得,亦不見法有所成得。所以者何?諸天子,諸法常凈故。」

須菩提白佛言:「如我今從佛所聞,求阿耨多羅三耶三菩者甚難得!如我意者,快哉得成阿耨多羅三耶三菩!何以故?諸法空無所逮覺故。於空法中諸法不可得,亦無有法逮覺不逮覺者。所以者何?隨如法不增不減,學五波羅蜜至薩云然,是法皆空,亦不可見,亦不可得。以是故,世尊,快哉菩薩逮覺成阿耨多羅三耶三菩!所以者何?五陰、五陰自空,薩云然慧事自空。」

舍利弗語須菩提言:「以是故,阿耨多羅三耶三菩,難解!難得!虛空亦不有念言『我當成阿耨多羅三耶三菩』,菩薩亦不念『我當成阿耨多羅三耶三菩』。何以故?諸法如虛空故。菩薩解諸法如虛空,乃成阿耨多羅三耶三菩。若菩薩知諸法如虛空,快哉難成成阿耨多羅三耶三菩,恆邊沙等諸菩薩求阿耨多羅三耶三菩終不動還。以是故,須菩提,甚快難成成阿耨多羅三耶三菩。」

須菩提語舍利弗言:「於意云何?五陰於阿耨多羅三耶三菩為動還耶?」

舍利弗言:「不。」

「乃至如於阿耨多羅三耶三菩為動還耶?」

舍利弗言:「不。」

「於意云何?頗有異離五陰為還者無?頗有離薩云然還者不?」

舍利弗言:「無。」

須菩提言:「舍利弗於意云何?五陰如為還不?薩云然如為還不?」

舍利弗言:「無。」

「頗有離五陰如、離薩云然如還者無?」

舍利弗言:「無。」

「於舍利弗意云何?如法、法性、法住、道法、真際、不可思議性,於阿耨多羅三耶三菩有還者無?」

舍利弗言:「無。」

「頗有離如乃至不可思議性有還者無?」

舍利弗言:「無是義,是法亦不可得。」

「何所法於阿耨多羅三耶三菩有還者?」

舍利弗語須菩提言:「如尊者須菩提所說法忍,無有菩薩於阿耨多羅三耶三菩有動還者。如來所記菩薩三乘之行皆無有處,如須菩提所說為一乘耳。」

分耨曼陀尼子語舍利弗:「須菩提為欲說一菩薩乘耶?當問須菩提。」

舍利弗問須菩提:「云何為欲說菩薩一乘行耶?」

須菩提報言:「卿欲於如中說三乘耶——羅漢乘、辟支佛乘、菩薩佛乘?」

舍利弗言:「不也。」

須菩提言:「於舍利弗意云何?於如中頗有三乘不?」

答言:「無有。」

須菩提言:「頗於如中有一事、二事、三事不?」

舍利弗言:「無。」

「頗於如中見一菩薩不?」

答言:「無也。」

「是法名無為無所有法,云何欲於中求索三乘——羅漢、辟支佛、三耶三佛?舍利弗,菩薩摩訶薩於如出生諸法,聞是不恐不厭不還,出生於阿耨多羅三耶三菩。」

爾時,佛嘆須菩提:「善哉!善哉!汝之所說皆是佛事,菩薩聞是諸法皆出於如,不恐不懼不厭不還,當知是菩薩成阿耨多羅三耶三菩。」

舍利弗白佛言:「世尊,菩薩摩訶薩當出何道?」

佛言:「是菩薩當出生阿耨多羅三耶三菩道。」

須菩提言:「世尊,菩薩欲出成阿耨多羅三耶三菩,當云何住?」

佛言:「常當等意於眾生,大慈普念無有偏黨;當為眾生執勞護念安隱,與語和順無得中傷,視眾生等如父、如母、如身、如子,以慈勸人令不害生,常勸眾生令行十善,見人行正離於邪見代其歡喜。

「菩薩摩訶薩欲得成阿耨多羅三耶三菩,當作是住:自行四諦、四禪、四等行、四空定,勸人令行,見人行者代其歡喜;自行六波羅蜜,常勸教人行六波羅蜜,見有行者代其歡喜;自行內外空及有無空、三十七品,自行八惟無、佛十種力、大慈大悲,自行逆順十二因緣,勸人行逆順,見有行者代其歡喜;自行聲聞、辟支佛慧,勸人令行不證真際,見有行者代其歡喜;自上菩薩位教人令進,自行神通凈佛國土,教化眾生勸彼令學,見有學者代其歡喜;自滅習緒勸彼令滅,自壽命成就自受法住,勸彼住法,見彼為者皆代歡喜。

「須菩提,菩薩摩訶薩欲成阿耨多羅三耶三菩者,當作是學,當作是住。菩薩摩訶薩當作是學般若波羅蜜漚和拘舍羅。作如是學,如是住者,於五陰無有掛礙,乃至法住亦無掛礙。所以者何?是菩薩摩訶薩,真際學不受五陰,乃至薩雲若亦無所受。所以者何?不受五陰則非五陰,不受薩云然則非薩云然。」

說是菩薩住品時,二千菩薩得無所從生法忍。

阿惟越致品第五十六

於是,須菩提白佛言:「世尊,我等當以何貌相像,知是阿惟越致?」

佛告須菩提言:「解知凡人地及弟子地、辟支佛地乃至如來地,儘是一如而不分別,一無有二,入自身如等一入不分別。聞是如已直過無狐疑,於如無所失,所說無增減,亦不視他人長短,以是貌像當知是為阿惟越致菩薩。」

「世尊,當復以何相像之貌,知是阿惟越致菩薩?」

佛言:「諸法亦無形,亦無貌像,亦無有相。」

須菩提言:「世尊,若諸法無形無像亦無相,為從何法轉還而為阿惟越致菩薩?」

佛言:「於五陰轉還,知是阿惟越致菩薩。須菩提,菩薩於六波羅蜜轉還,於內空、外空及有無空、三十七品、佛十八法轉還,於聲聞、辟支佛地及阿耨多羅三耶三菩地轉還。須菩提,當知是為阿惟越致菩薩。何以故?須菩提,五陰無有形,道亦無有形,是故菩薩於五陰轉還及於道。何以故?五陰及道無有處故。

「複次,須菩提,菩薩摩訶薩亦不觀視外道及沙門、婆羅門所為所知所見,亦不觀視諸外道家邪見直見,亦不狐疑,亦不[打-丁+此]外道沙門、婆羅門戒,亦不狡戲墮諸邪見,不持香華、繒蓋、幢幡奉諸天神,亦不教他人令奉邪見,以是像貌觀其相行具足,知是阿惟越致菩薩。

「須菩提,阿惟越致不生下賤之家,不生八劇之處,不受女人身,以是像貌具足,知是阿惟越致菩薩。

「須菩提,阿惟越致常行十善而不毀犯,常於夢中守行十善,教人令行,見人行者代其歡喜,以是像貌具足知是為阿惟越致菩薩。

「須菩提,阿惟越致為眾生故,行六波羅蜜,自學十二部經,常作願言:『持是十二部經,勸勉眾生,滿眾生願。持是功德皆施眾生,成阿耨多羅三耶三菩。』以是像貌具足知是為阿惟越致菩薩。

「須菩提,阿惟越致,於深經中亦不狐疑平相。」

須菩提白言:「云何阿惟越致於深經法中無有狐疑?」

佛言:「是菩薩亦不見有法,亦不見五陰,亦不見道有平相狐疑者,以是像貌具足知是為阿惟越致。

「須菩提,阿惟越致菩薩,身口意行常慈柔軟,身口意業常施眾生,以是像貌具足知是為阿惟越知菩薩。

「須菩提,阿惟越致菩薩不與五蓋事俱,初無戀慕於恩愛意,以是相故知是為阿惟越致菩薩。

「須菩提,阿惟越致坐起行步卧覺安詳而不卒暴,以是相具足知是阿惟越致菩薩。

「須菩提,阿惟越致菩薩,凈潔自喜無有塵垢,衣服床卧亦復凈潔,少於疾病。凡人身中有八萬種蟲常侵食人,阿惟越致無復是蟲。何以故?是菩薩功德過出世間、諸天鬼神、阿須倫上,為諸善本於功德中稍漸增益,身口意凈,以是相行像貌具足,是為阿惟越致菩薩。」

須菩提白佛言:「云何菩薩受身口意凈?」

佛言:「隨諸善本,身口意凈瑕穢即除,功德稍增瑕穢轉滅,是為身口意凈。以是三事凈,過於聲聞、辟支佛上,以是相行像貌具足,是為阿惟越致菩薩。

「須菩提,阿惟越致菩薩不貪利養,不貪衣服,具足十二沙門法,行無嫉妒意,亦無愚痴貪利之意,無不等意,無懈怠意,無惡戒意,以是相行像貌具足,是為阿惟越致菩薩。

「須菩提,阿惟越致志常安隱,意常深入一意,聽受所聞法教與般若波羅蜜俱等意奉行,所有俗事皆與般若波羅蜜俱,有不入法性者皆見與般若波羅蜜合,以是相行像貌具足知是阿惟越致菩薩。

「須菩提,阿惟越致菩薩,若魔波旬化作大小泥犁,一一泥犁中有無數億千菩薩,皆在其中受諸苦痛,波旬指示語菩薩言:『是諸苦人皆過去佛所授記莂,皆是阿惟越致菩薩,今皆墮是中受諸苦痛。今卿若是阿惟越致受記莂者,佛為授卿泥犁記莂,不為授卿菩薩記莂。卿不如舍菩薩道可得生天,不復受是泥犁勤苦。』須菩提,若是菩薩意不亂者終不墮泥犁中,當知是為阿惟越致菩薩。

「時,魔波旬復作沙門被服,至菩薩所言:『卿前可所受六波羅蜜,欲求阿耨多羅三耶三菩意者,諸可行法,今疾悔之。疾悔過者可得解脫。汝前所可供養諸佛及弟子眾,從初發意至於法盡,中間所作善本及勸助代歡喜之福,求阿耨多羅三耶三菩,汝疾舍是意早悔過。若舍若悔者,我便當語汝佛所說深經要法如來所教。汝所聞者皆非佛經,非如來教,是異道人所撰集耳。』若菩薩得是意亂狐疑者,當知是菩薩非如來所授記莂,是菩薩未正定住阿惟越致地。若菩薩不疑不亂不轉意無所受,不信他事,不用他教,行六波羅蜜便自具足,疾逮薩云然慧道,自歸之不受他教,譬如漏盡羅漢面自見法不信余教,魔終不能耶!」

「阿羅漢、辟支佛終不能轉阿惟越致菩薩!」

佛告須菩提:「如汝所言,羅漢、辟支佛不能動轉阿惟越致菩薩。不能轉者為不轉還。是菩薩必至阿耨多羅三耶三菩,正住阿惟越致地,尚不信如來無所著等正覺,何況當信羅漢、辟支佛及魔波旬諸異學語?所以者何?初不見有法當可信者,亦不見五陰如有可信者,亦不見道如可信者。須菩提,當以是像貌觀其相行知是為阿惟越致菩薩。

「須菩提,魔復化作比丘被服形像,來至菩薩前語菩薩言:『善男子,如卿所行,皆世俗事,非薩云然行。』魔復語言:『我當斷卿勤苦之本。』便為菩薩說像道法教,則是世事像道教者,或示屍解,或說四禪及四空定言:『善男子,是還正道,從是可得須陀洹道,可至羅漢、辟支佛道。從我教者可斷生死勤苦根本,用是勤苦為學之乎?隨我教者,可生欲天,得生色天。』須菩提,菩薩聞是便大歡喜,不亂不轉亦不狐疑,意復念言:『今是比丘持是像法來為我說,益我不少。所以者何?像法所說不於須陀洹取證,至於羅漢、辟支佛道亦不取證,至阿耨多羅三耶三菩亦不取證。今受是比丘恩,我所應覺知之事今為我說,覺知是已當遍知三乘之事。』

「時,魔波旬知菩薩喜,語菩薩言:『善男子,欲得知供養如恆邊沙佛,衣被、飲食、床卧、醫藥菩薩者,不復從是過去恆邊沙佛受行五波羅蜜,從彼諸佛所聞所問:菩薩摩訶薩當云何住?當云何行五波羅蜜、三十七品、大悲大慈?如諸佛所教:當作是行,當作是住,如菩薩所應從是成阿耨多羅三耶三菩,如其教住,如諸行者逮薩云然。諸過去菩薩作是輩行,乃作爾所功德,尚不能得阿耨多羅三耶三菩!卿學以來甫爾,便當那得阿耨多羅三耶三菩?』若菩薩聞是意無有異不恐不懼,倍復歡喜言:『是輩比丘重複益我,令我得須陀洹至薩云然。』

「時,魔波旬知是菩薩意不動轉,更便化作大比丘眾示菩薩言:『是輩比丘,諸漏已盡發意求佛,不能得佛今皆取羅漢。如是輩人不能得成,況卿欲得阿耨多羅三耶三菩菩薩?』覺知是魔事者,不墮羅漢、辟支佛道,當成阿耨多羅三耶三菩。若有菩薩行檀波羅蜜至薩云然不動還者,成阿耨多羅三耶三菩。

「複次,須菩提,若有菩薩行般若波羅蜜,作是念言:『如佛所說菩薩盡奉持,不離諸佛教,至薩云然終不耗減。』須菩提,菩薩行般若波羅蜜當作念言:『覺知魔事者,終不耗減於阿耨多羅三耶三菩。』須菩提,以是相行像貌具足,當知是阿惟越致菩薩。」

須菩提言:「世尊,菩薩於何所轉而言不轉還?」

佛言:「於五陰相還,於十二衰相還,於十八性相還,於淫怒痴相還,於見相還,於三十七品相還,於聲聞、辟支佛相還,於佛相還。何以故?阿惟越致菩薩,空像色貌法相上菩薩位,於不生法亦無所有,既無所有亦無所作,亦不作亦不生,是故名為無所從生法忍。菩薩得是忍者,則是阿惟越致菩薩摩訶薩。須菩提,以是相行像貌具足,知是阿惟越致菩薩摩訶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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