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時期的歷史事件之:齊桓公稱霸 (公元前681年)

齊桓公稱霸 齊桓公五年春(公元前681年),在甄召集宋、陳、蔡、邾四國諸侯會盟,齊桓公是歷史上第一個充當盟主的諸侯。到公元前前643年10月7日,齊桓公一直稱霸,共38年。

1. 概述

齊在今之山東省,先以營丘(今山東昌東東南)為都,幾世後,遷都至臨淄(今山東臨淄),地處黃河下游。齊於周武王時受封后,太公因「齊地負海舃鹵,少五穀而人民寡,乃勸以女工之業,通魚鹽之利,而人物輻湊」(《漢書·地理志下》),也就是說「通商工之業,便魚鹽之利,而人民多歸齊」(《史記·齊大公世家》)。齊地雖然位於中原邊陲,由於東邊東萊,有廣闊的發展餘地,東北臨渤海,有魚鹽之利,到了春秋初年,齊在諸侯國中已最強大。公元前685年,齊襄公死,桓公即位,任用管仲治齊,使齊國的社會、經濟更有飛速的發展。

管仲(?- 公元前645年),名夷吾,字仲,或稱敬仲,齊穎上人,桓公稱他為仲父。其先與召忽輔佐公子糾,糾敗,召忽死,而管仲由其好友鮑叔推薦給齊桓公為相,推行了一系列的改革政策。

面臨著齊襄公遺留下來的殘局,管仲在內政上首先提出了「叄其國而伍其鄙」(《國語·齊語》),即「三分國都以為三軍,五分其鄙以為五屬」(《國語·齊語》韋昭注)的制度。其內容為「制國以為二十一鄉:工商之鄉六,士鄉十五。」十五個士鄉又分為三部分,這叫「參其國」;把原來的「鄙」劃分為五個屬,叫做「伍其鄙」;「鄉」和「屬」的下面又各有四個等級,都分別設官治理,使其「定民之居」和「成民之事」(《國語·齊語》)。所謂「定民之居」就是使公社農民都有自己的固定居住地區,不能隨便遷徙流動。所謂「成民之事」,就是士、農、工、商「四民者勿使雜處」,「使(士)就閑燕,處工就官府,處商就市井,處農就田野」。因為這樣才能使公社農民各有所務,「少而習焉,其心安焉,不見異物而遷焉,是故其父兄之數,不肅而成,其子弟之學,不勞而能」,才能使他們的子孫「恆為士「、「恆為工」、「恆為商「、「恆為農」。管仲就這樣發揮了他的「修舊法,擇其善者而業用之」(以上均見《國語·齊語》)的原則,糾正了由於社會變動而帶來的四民流動雜處,重新固定生產活動以保證社會生產的發展,使公社繼續成為一種基層組織,加強對公社農民的控制。

在這個基礎上,管仲又採取了「作內政而寄軍令」的措施,即把十五個士鄉內每五個士鄉為一帥,有一萬人,由齊君率五鄉為中軍,兩個上卿各率五鄉為左右軍,是為三軍。同時,把「軌」、「里」、「連「、「鄉」的政治組織形式和「伍」、「小戎」、「卒」、「旅」的軍事組織形式統一起來,加強了國家對常備軍的控制。在這種軍政合一的形式內,「軌」中的五家因世代相處在一起,公社的活力仍然繼續著,即「夜戰,聲相聞,足以不乖;晝戰,目相見,足以相識」。因為利害福禍相同,所以「守則同固,戰則同強」。在這樣的組織情形下,「春以搜振旅,秋以獮治兵。是故卒伍整於里,軍旅整於郊」。管仲利用公社殘留的血緣宗族關係的力量,實現建設一支能「方行於天下」、「莫之能御」(以上均見《國語·齊語》)的武裝力量,為後來的爭霸戰爭做了準備。

管仲在政治上也要齊桓公「修舊法,擇其善者而業用之」。所謂「修舊法」,是整飾舊制度的意思,「業」,韋昭注云:「猶創也」,頗是,指注入符合新時代的新內容。這樣,管仲就為自己能夠在較大輻度內突破舊制度的束縛,向法治方向跨出可喜的第一步提供了理論根據。所以他要「慎用其六柄」(《國語·齊語》),六柄就是「生、殺、貧、富、貴、賤」(《國語·齊語》韋昭注)。「擇其善者而業用之」,當然就不是一味的接受,而是有選擇的。所以他「與俗同好惡」,「俗之所欲,因而予之;俗之所否,因而去之」(《史記·管晏列傳》)。「柄」,是後代法家的很重要的集權觀念。「六柄」,約而言之,就是賞罰「二柄」,即生、富、貴是賞;殺、貧、賤是罰,《韓非子》中就有《二柄篇》。「六柄」的加強,也就是君權的強化,開始了國君集權的序幕。管仲如何擇舊法而慎用六柄,《史記》、《國語·齊語》沒有記載,但姜齊曾轉述管仲之言曰:「畏威如疾,民之上也;從懷如流,民之下也;見懷思威,民之中也」,並且說是「大夫管仲之所以紀綱齊國,稗輔先君,而成霸法」(《國語·晉語四》)。由此可見,管仲雖尚不可能制定或公布「峻法」,但能使民「畏威如疾」,當是管仲「嚴刑」的結果。如果承認「嚴刑」自管仲起,所謂「法家」也當自管仲見其端倪。

管仲還規定,國中有「慈孝於父母,聰慧(惠)質仁發聞於鄉里者」,「有拳勇股肱之力,秀出於眾者」(《國語·齊語》),由鄉長推薦,試用為官。試用稱職的,正式委任為吏。任官稱職的,要經過君主當面審核,才能令他協助上卿治理政事。這就是「鄉長所進,官長所選,公所訾相」(《國語·齊語》韋昭注)的選拔人才的三選制。這種三選制,在一定程度上打破了過去的世卿世祿制,為下層士民進入仕途開創了條件。

在經濟方面,當時的井田制度雖然沒有解體,還實行著「井田疇均」的生產方式,但已採取了「相地而衰征」(均見《國語·齊語》)的政策,即按土地多少、土質好壞而徵收賦稅。這是促使生產發展的一項重要措施。

對於工商業,管仲在「處工就官府,處商就市井」的同時,還規定「澤立三虞,山立三衡」(《齊語》),把全國的山林河澤統一管理起來,這樣就幾乎把所有的經濟命脈都掌握在國家手中。他還主張「輕重魚鹽之利,以瞻貧窮」(《史記·齊太公世家》),或言「通輕重之權,檄山海之業」(《史記·平準書》),以至「通貨積財,富國強兵」(《史記·管晏列傳》)。「輕重魚鹽之利」和「徼山海之業」是否就是漢代鹽鐵官賣的濫觴,現在雖無可徵信的材料,但從《管子》書中管仲反對向「樹木」、「六畜」和人口抽稅,而主張「唯官山海為可耳」的「山海」就是鐵和鹽看來(《管子·海王》),當時可能已經有了統治鹽鐵的經濟政策。此外,他又設輕重九府,採取鑄造貨幣、調劑物價、免除關市之徵等措施,使齊國積蓄了雄厚的經濟力量,具備了爭霸的經濟和軍事實力。

春秋初年,各國的對外政治,大體可以分為三種關係:一是華夏對夷狄,二是諸侯對周天子,三是諸侯對諸侯。齊桓公穩定了國內的局勢後,便積極開展對外活動。他首先拉攏宋、魯兩國,接著把鄭國也爭取到自己的勢力範圍之內。這時,戎狄勢力很盛,對華夏族的一些小國有極大的威脅。魯閔公元年(公元前661年),狄伐邢(今河北邢台),前660年,狄又破衛(今河南淇縣),衛人連夜棄城而逃,逃過黃河的只剩七百三十人。桓公把他們和共邑(今河南輝縣)、滕邑的人集中在衛國曹邑(今河南滑縣西南),總共只有五千人。齊於是出兵救邢存衛,遷邢於夷儀(今山東聊城),遷衛於楚丘(今河南滑縣),這就是《左傳》閔公二年所說的「邢遷如歸,衛國忘亡」。在狄人伐邢的戰爭爆發時,管仲極力諫言,明辯華夷,促齊出兵相救,說:「戎狄豺狼,不可厭也;諸夏親昵,不可棄也。宴安酖毒,不可懷也。《詩》云:『豈不懷歸,畏此簡書。』簡書,同惡相恤之謂也。請救邢以從簡書。」(《左傳》閔公元年)。在古代,各族之間的鬥爭是一種存亡的大事,而當時華夏族內的利害衝突,減弱了其對戎狄的抵抗力量。面對這種危機,管仲提出了「同惡相恤」和「諸夏親昵「的號召,使齊國聯合了華夏各國,擊退了戎狄的進攻,把一些小國從戎狄的蹂躪下拯救出來,從而提高了齊國在中原的威信。

南方的楚國,從考古資料中可以看到,她的文化以湖北江漢平原為中心,北到河南南部,東到安徽中部,南達湖南的資興、郴縣一帶。其國都初在丹陽(今河南淅川縣),1978年到1979年在淅川縣丹水下寺發現了一批春秋中期的楚國貴族墓葬。在下寺東北不遠處有一座長九百米、寬四百米的古城龍城,可能就是楚國的初期都城丹陽。楚文王元年(公元前689年)遷都到郢(今湖北江陵縣紀南城),其古城遺址比丹陽龍城規模宏大,東西長九里,南北寬七里,面積達四十八平方里。楚在周初,本己不弱,休養生息近四百年,積蓄了雄厚的力量。楚國西部的群蠻、百濮、盧戎都被她征服,淮水流域的舒(在今安徽舒城)、六(在今安徽六安)、寥(在今安徽霍邱)和舒鳩、舒庸等也都先後為楚所滅。比較強大的徐(在今安徽泗縣)也服屬了楚。周朝封於漢水以北的「漢陽諸姬,楚實盡之」(《左傳》僖公二十八年)。所以,周平王東遷後就於申、呂、許布防,以阻楚國北侵。但是,楚文王時,楚滅了申、息、鄧諸國,攻入曹國,伐黃和鄭,其勢力逐漸向黃河流域擴展。這時,由於齊國開始強大,所以一向臣屬於楚的江、黃等小國轉向於齊。楚當然不會善罷甘休,於是連年伐鄭,以此對齊施加壓力。魯僖公四年(公元前656年),齊桓公率齊、朱、陳、衛、許、曹、魯等國軍隊攻伐追隨於楚國的蔡國,蔡潰敗,齊於是伐楚。當時楚也很強,而且不肯向齊示弱。最後,雙方結盟於召陵(今河南邱城)。齊國這次雖然未能把楚國壓服,但是還是暫時擋住了楚國北進的勢頭。

齊桓公在召陵與楚結盟後,事實上楚國承認了齊在中原的霸主地位。齊桓公安定了周王室後,為了鞏固這一勝利,魯僖公九年(公元前651年)在葵丘(在今河南蘭考、民權縣境)召集魯、宋、衛、鄭、曹等國開會,周襄王也派周公宰孔參加,賞賜祭肉給桓公,並且附帶一個命令說:「以爾自卑勞,實謂爾伯舅無下拜,」而管仲卻跟著說:「為君不君,為臣不臣,亂之本也」(均見《國語·齊語》)。君之為君,臣之為臣,就是據禮而有的,如果齊桓公不尊守禮的規定,使天子不尊,諸侯也就可以效尤,也不尊守禮,那麼桓公的地位也就難保了。無怪桓公聞管仲之言而懼,結果還是下拜接受祭肉。桓公尊王,諸侯也得尊王,因此桓公才能「挾天子以令諸侯」。所以《國語·齊語》說:「諸侯稱順」。通過這次盟會,齊桓公遂成為中原霸主。霸者,亦作伯,《一切經音義》卷二引賈逵曰:「霸,把也,言把持諸侯之權也。」

在「南夷與北狄交,中國不絕若線」(《公羊傳》僖公四年)之際,霸者之出,則是一件大事。但是,霸者的本義卻不僅止於抵抗北方戎狄和南方的楚國。齊桓公霸政的根本精神,主要在於維護過去的邦國制度,也即為了防止諸侯國內部矛盾和危機的發生。魯僖公三年(公元前657年)陽谷之會時,《公羊傳》僖公三年記載桓公之言曰:「無障谷,無貯粟,無易樹子(《穀梁傳》僖公九年傳,范注云:「樹子,嫡子。」),無以妾為妻」,障谷或以鄰國為壑,或斷鄰國的水源,貯粟,則不通有無最易危害邦國的安全和存亡。那時國小,一水可能流過數國,上游國家障谷,下游國家便要斷絕水源;反之,上游國家便要積水,都足以影響生產。《戰國策·東周》的「東周欲為稻,西周不下水,東周患之」,便是障谷的具體說明。由於國小,一有饑荒則非求助於鄰國不可,鄰國不救,便會有舉國無炊的危險。齊桓公為了維繫邦國的存在,所以首先提到「無障谷,無貯粟」,因為這是關係到民生的基本要政。至於廢嫡立妾都與西周邦國禮法不合,這是內亂的重要因素,因而不得不加以禁止。所以六年後的葵丘之會,桓公「壹明天子之禁」時,又重複「毋雍泉,毋訖糴,毋易樹子,毋以妾為妻,毋使婦人與國事」(均見《穀梁傳》僖公九年)。三百年後,孟子述「五霸,桓公為盛」(《孟子·告子下》)時,條舉葵丘之盟的五項命令,與《公羊》、《穀梁》皆合,這才是齊桓霸政精神之所在。所以,桓公身死,齊侵魯,魯使展喜犒師,答以不恐之故也說:「昔周公、太公股肱周室,夾輔成王。成王勞之,而賜之盟曰:『世世子孫,無相害也』載在盟府,大師職之。桓公是以糾合諸侯而謀其不協,彌縫其闕而匡救其災,昭舊職也」(《左傳》僖公二十六年)。桓公糾合諸侯是要繼承和發揮諸侯子孫「世世無相害」的傳統。只是周成王的盟誓,由於東周以後天子衰弱,這個禁令也只有由諸侯來「壹明」了。《左傳》襄公十一年范宣子主盟時所說的:「載書曰:

凡我同盟,毋蘊年,毋雍利,毋保奸,毋留慝」,大概也是繼承了霸政精神,承襲齊桓而來。

管仲相桓公後,以其本身的才智,應當時的客觀條件,以「尊王攘夷」的口號,把黃河中游的諸侯國聯合起來,北御戎狄,南制強楚,扭轉了「南夷」、「北狄」交伐中原的危機形勢,保衛了比較進步的中原文化。所以,孔子曾讚揚管仲的功績說:「微管仲,吾其被發左在矣」(《論語·憲問》)。管仲在一定程度上重視社會現實,「慎用其六柄」和「畏威如疾」,開始了國君的集權和權威的提高以及重視工商業的發展,不僅對當時齊國社會經濟的發展起了很大作用,而且在春秋以後的歷史中也有深遠的影響。但是由於時代的限制,他所採取的「修舊法,擇其善者而業用之」的原則,使他政治上的保守性強,經濟上的改革精神多,因而管仲的改革具有二重性。管仲是一個過渡性的人物,其法家之傾向雖受時代的限制,但不失為中國古代史上的一位有作為、有見識的政治家。

2. 齊桓公爭霸中的小故事 齊桓公伐楚:魯僖公四年的春天,齊桓公率領諸侯國的軍隊攻打蔡國。蔡國潰敗,接著又去攻打楚國。  楚成王派使節到齊軍對齊桓公說:「您住在北方,我住在南方, 因此牛馬發情相逐也到不了雙方的疆土。沒想到您進入了我們的 國土這是什麼緣故?」管仲回答說:「從前召康公命令我們先君 大公說:『五等諸侯和九州長官,你都有權征討他們,從而共同輔 佐周王室。』召康公還給了我們先君征討的範圍:東到海邊,西到 黃河,南到穆陵,北到無隸。你們應當進貢的包茅沒有交納,周 工室的祭祀供不上,沒有用來滲濾酒渣的東西,我特來徵收貢物; 周昭王南巡沒有返回,我特來查問這件事。」楚國使臣回答說: 「貢品沒有交納,是我們國君的過錯,我們怎麼敢不供給呢?周昭 工南巡沒有返回,還是請您到水邊去問一間吧!」於是齊軍繼續前 進,臨時駐紮在陘。  這年夏天,楚成王派使臣屈完到齊軍中去交涉,齊軍後撤,臨 時駐紮在召陵。   齊桓公讓諸侯國的軍隊擺開陣勢,與屈完同乘一輛戰車觀看 軍容。齊桓公說:「諸侯們難道是為我而來嗎?他們不過是為了繼 承我們先君的友好關係罷了。你們也同我們建立友好關係,怎麼 樣?屈完回答說:「承蒙您惠臨敝國並為我們的國家求福,忍辱接 納我們國君,這正是我們國君的心愿。」齊桓公說:「我率領這些 諸侯軍隊作戰,誰能夠抵擋他們?我讓這些軍隊攻打城池,什麼 樣的城攻不下?」屈完回答說:『如果您用仁德來安撫諸侯,哪個 敢不順服?如果您用武力的話,那麼楚國就把方城山當作城牆,把 漢水當作護城河,您的兵馬雖然眾多,恐怕也沒有用處!」  後來,屈完代表楚國與諸侯國訂立了盟約。

說到齊桓公,歷史上可是鼎鼎有名,齊桓公稱霸也是很有一番幕後的經歷,本文簡單介紹一下齊桓公稱霸的幾個幕後人物的故事:

赫赫春秋五霸,齊桓公居首。說到其「九合諸侯,一匡天下」的霸業,人們自然會想到另一個名字——管仲,再進一步還會聯想到舉薦管仲的鮑叔牙。其實,成就齊桓公霸業的,還有幾位幕後人物,其見識其事迹,很值得說道說道。

  第一位,姓閭丘,名不詳,史稱閭丘先生,隱士。有一天,齊桓公在山間打獵,閭丘先生和父老趕去慰勞桓公,桓公當場表態要為他們免租免役,同行父老千恩萬謝,閭丘先生卻沒有致謝。桓公問:先生還有什麼願望沒得到滿足嗎?答曰:請賜以富貴壽考。桓公頗感困惑,說:壽命由老天掌握著;高貴應該是大官所擁有的;至於財富,國庫里的錢糧也不能隨便濫發。這些,我有什麼辦法賜給先生呢?閭丘先生說:「選良吏,平法度,臣得壽矣;賑之以時,臣得富矣;令少敬長,臣得貴矣。」桓公聽閭丘先生一席話,大獲教益,納其主張,與管仲謹修政教,終成霸業。看來,齊桓公、管仲的富國強兵政策,至少有一部分是源於閭丘先生,平民的見識真不在袞袞諸公之下。

第二位是管仲之妾,名婧。有衛人寧戚者,家貧無資,為人馭車。至齊,欲見桓公,苦於沒有門路。一次齊桓公外出,寧戚正在喂牛,就輕輕拍著牛角唱起了哀傷的歌,桓公覺得很奇異,就派管仲去迎接那人。寧戚見管仲來,只沒頭沒腦地吟了一句「浩浩乎白水」,再多一個字也沒說。管仲不知所言何意,回去無法交差,連續五日不上班,而且面帶憂色。其妾婧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就問道:「您五天不去辦公,憂心忡忡,妾身斗膽問一句,這究竟是為什麼事?」管仲說:「這不是你所該知曉的。」婧曰:「我聽說過,『毋老老,毋賤賤,毋少少,毋弱弱。』」管仲不解地問:「此話是什麼意思?」婧解釋道:「昔者太公望年七十,屠牛於朝歌市,八十為天子師,九十而封於齊。由是觀之,老可老邪?夫伊尹,有櫬氏之媵臣也。湯立以為三公,天下之治太平。由是觀之,賤可賤邪?皋子生五歲而贊禹。由是觀之,少可少邪?駃騠(音決提)生七日而超其母。由是觀之,弱可弱邪?」是啊,這老少弱賤之人,哪一類也不可小看!管仲沒料到婧竟能講出如此深刻的道理,思忖這位如夫人見識一定不同尋常,便急忙離開坐席,真誠道歉,承認剛才所說不當,並老老實實說出了被寧戚一句「浩浩乎白水」難倒的實情。婧聞言禁不住掩口一笑說:「人家都給您說得明明白白,您怎麼還不知道呢?古有白水之詩,不是這樣說的嗎:『浩浩白水,鯈鯈之魚,君來召我,我將安居,國家未定,從我焉如。』寧戚借詩言志,表明他願意步入仕途,早日為國家效力。」管仲五日難題一朝解開,懷著喜悅報告於桓公。齊桓公經過緊張準備,以隆重的儀式接見了寧戚先生,當即任命為上卿,後遷國相,齊國得以大治。這位婧女士,博聞強記且有膽識,足可與謀政事。她不僅解開了夫君的疑難,更為齊國的霸業發現了一位難得的人才。讀詩明理謀政,巾幗不讓鬚眉,此之謂也。

第三位衛姬,衛侯之女,齊桓公的夫人。桓公喜歡靡靡之音,衛姬就堅決不聽鄭衛之音,以抵制那些有害的音樂。桓公用管仲、寧戚,稱霸當時,諸侯皆來朝賀,而衛侯獨不至。齊桓公老大不快,即與管仲策劃討伐衛國。罷朝回到後宮,衛姬一見桓公神色,匆忙卸了首飾,下堂便拜,說:「我願替衛國請罪。」桓公故作鎮靜說:「我和衛國沒有什麼怨隙呀,愛妾你請的哪門子罪?」衛姬回道:「妾聞之,人君有三色:顯然喜樂容貌淫樂者,鐘鼓酒食之色;寂然清靜意氣沉抑者,喪禍之色;忿然充滿手足矜動者,攻伐之色。今妾望君舉趾高,色厲音揚,意在衛也,是以請也。」桓公嘆服衛姬洞悉心扉的好眼力,自然接受其請求,許諾不伐衛國,從而避免了一次戰火。事後,齊桓公就把衛姬立為夫人,而號管仲為仲父,並公開宣稱:「夫人治內,管仲治外。寡人雖愚,足以立於世矣。」衛姬身為夫人,從自己做起,以幫助夫君修身養性;既機敏過人,又善於化解矛盾。別說治內,即便與聞「治外」,也會時有利國益民之見被採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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