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創意經濟考察報告
創意工業歐洲創意經濟考察報告令狐磊=文 2004年11月8日在上世紀90年代,當北歐創意經濟蓬勃發展,誕生了諸如諾基亞、宜家、IITALA和 B&O等帶有創意經濟特質的品牌時,我們仍然對創意經濟如何緣起一無所知。當我有幸踏入歐洲,來到那些曾經只出現在夢境里的城市,經歷之後,腦中一直翻騰著這些日子裡經歷的北歐、西歐文明記憶以及無所不在的創意經濟因子。「旅行,造就了人。」日本建築大師安藤忠雄在其《安藤忠雄的都市彷徨》開篇即如此寫下。「這麼說來,我的人生也可算是一段旅程吧。在沒有接受專門教育的狀況下而志向建築這件事情,就如同獨自在緊張與不安下迷失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里一樣。……往往在孤獨與不安,一個人在都市裡彷徨的時候,那樣的感覺變更明顯而具體地流露出來。」今年十月,當我有幸踏入歐洲,來到那些曾經只出現在夢魘里的城市:巴黎、阿姆斯特丹、布魯塞爾、漢堡、哥本哈根、赫爾辛基等西歐、北歐都會,獨自走在那些陌生的街道,看著那些在變幻光線下依然如我的建築,搜索著腦海的記憶找尋我需要的創意經濟因子,這時候,如同安藤君那種彷徨感竟同樣泛起。 在Verner Panton的「幻想景象」面前,在IITALA和MENU的精品王國面前,在Stedelijk博物館的「UP TO NOW」展覽面前,作為一個來自東方默默無名的傳媒青年,對如此豐盛的創意經濟歐洲行,不免彷徨。(以下文字由本人旅行日記整理)無時 密碼:097,這是我行李箱的密碼,對應的正是香港。我從香港赤臘角機場搭乘芬蘭航空公司的航班起行,結束了15天的緊密行程後,終於從終點回到始點,香港。從香港時間到香港時間,一次無時差的出行,從撥慢五個小時(赫爾辛基)到繼續撥慢一個小時(斯德哥爾摩)到歐洲冬季時間(Winter Time)再撥慢一個小時,然後回到香港撥快七個小時,5+1+1-7=0,無時差。但我卻在清晨時分嘗到了時差的味道,躺在香港九龍的酒店房間里,隱約聽到晨早香港的「早班車」聲音,腦子中翻騰的卻是過去15天里經歷的北歐、西歐文明記憶碎片以及無所不在的創意經濟因子。芬蘭,無論是赫爾辛基的諾基亞總部還是石室教堂呈現的現代派通訊、建築革命,一個指向人類溝通科技的追求,一個指向人與自然合一的精神追求;瑞典,無論是斯德哥爾摩的古建築風格維繫和沉船的追憶,指向他們對瑞典王國傳統的執意維繫,還是瑞典人對自身生活質素的高度關注力造就他們擁有IKEA和Absolut Vodka,都在指向他們的品質觀;挪威,無論是維京人的海島船還是Gustav Vigeland雕塑公園呈現的生命文明,一個指向古時的資源掙扎,一個指向現代生命的再思考;丹麥,無論是設計大師Verner Panton的創想空間還是丹麥啤酒超級品牌嘉士伯,一個指向生活空間的創造力,一個指向釀造科技文明的追求;哥本哈根到漢堡的「歐洲之星」列車上,無論是丹麥的超級跨海大橋還是見證德國工業實力的漢堡港,一個指向對自然的征服力,一個指向對工商業的征服力;荷蘭,無論是Stedelijk博物館的Up to Now理念的追求與呈現,還是阿姆斯特丹對自由開放的驚訝程度,一個指向革新精神,一個指向寬容理念;比利時,無論是原子球塔所對應的1958年的比利時力量還是「歐洲大客廳」展示的老比利時王國的氣派,還是如今建立於此的歐盟總部,無不呈現著這個歐洲心臟的容納力。法國,無論是浩大的巴黎延續至今的老都市文明沉澱,羅浮宮搜羅的世界文明精髓,凡爾賽宮體現的西方王宮建築呈現的皇家生活享受,蓬皮杜中心體現的建築反芻,更是顯示近三百年西方文明之發達的最佳典範城市。讓我難免的,也許正是這些,三百年來西方文明精華在我腦中灌輸過多讓人一時難以再短短的時間差中適應過來。這樣一國接一國,15天遊歷8個國家,十數個城市,近乎一天換一個酒店(而且風格各異),從飛機到火車到客車到輪渡,見到的熱氣球、直升機、噴氣式飛機、馬車、騎兵,看過的風、雪、雨、彩虹和流星,聽到的各種語言:芬蘭語、瑞典語、挪威語、丹麥語、德語、荷蘭語、比利時語、法語,看各種風格的王宮、市政廳、教堂……這樣的旅程,在經歷之前顯然讓人興奮,在經歷之後,卻在興奮之外,又會讓我感到驚恐。我正是在這樣的驚恐中結束這次旅行,在面對如此眾多的文明成果和創造力使然的新成就,對其源起、發展和新興,可能沒有一個人能完全了如指掌。正是這種不了解,讓我感到驚恐和彷徨。歐洲西方三百年間創造的文明成果,也許亦值得每個中國人感到心寒,我們再也無任何理由堅持我們的「地大物博」論,我們再近百年間又完成了多少樣值得向世界推薦的文明碩果?如果這些已經是歷史問題,而如果收窄時間定義,在上世紀90年代,當北歐、西歐創意經濟蓬勃發展,誕生了諸如諾基亞、宜家、 IITTALA和H&M等創意經濟品牌時,我們依然對創意經濟一無所知。「事情正在發生,但你茫然無知,不是嗎,瓊斯先生?」美國民謠傳奇歌手Bob Dylan的歌詞正好用於此處。第一站 芬蘭,赫爾辛基,不必開口晨早,在冷杉枝椏和蔚藍海光環抱的赫爾辛基郊外,微微的藍色籠罩下,郊區道路中,路上沒有行人,全部是統一亮著車燈的車。我們途徑赫爾辛基理工大學校區,於是便進入了功能主義大師Alvar Aalto的世界。建築師讓這家芬蘭最重要的學府像大型社區一樣散落於郊區道上,功能組塊明晰非常,建築群體沿著低矮的延伸,自然融入整個坡地及芬蘭灣,主建築外立面的構造原料是黑色花崗岩與紅磚,屋頂則用銅。這只是Alvar Aalto的一個建築作品,他的設計領域還包括:傢具、眼鏡、家居用品、珠寶和其他相關藝術門類,在我購得的由thNeues出版公司出版的《Alvar Aalto》(為建築大師系列叢書,另外還包括Koolhaas和Renzo Piano等)書中有這樣評價:「無論他在設計房子還是城鎮規劃,他總是努力去達到藝術力的協調,方法便是一種信仰,其中包括人與環境。」這句話可以引述為「以人為本」,竟與芬蘭通訊巨子諾基亞的要義相融通。「科技以人為本」可謂是芬蘭人影響中國最深刻的一句話,而在中國早已遍布城鄉的 「芬蘭浴」則大概是中國人對芬蘭這個國度最耳熟能詳的符號(熟悉到以至於有中國人已經把芬蘭浴理解為,「芬芳與蘭花洗浴」之簡寫)。事實上,在芬蘭人心目中,最高的人生目標無非就是:夏天的湖畔別墅與冬天「三溫暖」的芬蘭浴,他們仍然鍾愛原木家居,他們亦鍾愛IITTALA的玻璃製品,均是簡約享受主義。抵達芬蘭前聽到了這麼一個經典笑話,兩個芬蘭人相約到酒吧喝酒,但一直都不說話,兩個小時後,其中一位終於開口道出兩個字:「乾杯」,另外一位回答: 「我們到底是來喝酒還是聊天?」這個笑話如此流傳,主要是針對芬蘭人安靜不愛言談的性格而言,更有人這樣玩笑「芬蘭語可能是世界上最容易學的語言,因為根本不必開口。」 也許你會感覺奇怪,他們不愛說話,但他們有全球最大的手機通信製造商,他們制定了通行全球的GSM移動通信網路,除了是先天的地理人際關係遙遠備感需要移動通信設備之外,更有其後天努力使然。總會有人稱讚諾基亞總部大樓的設計,儘管我們經過的時候,僅僅能看到在十樓處毫不顯眼地掛著的「NOKIA」藍色字樣,但因其全玻璃的剔透空間與環保型設計,空間中布置的藝術品,以世界各地都市命名的會議室以及散播著咖啡味道的自由氣氛,吸引著來自世界各地的軟體、硬體設計高手,研發部門是諾基亞的大頭,人數占職工總數的40%。他們都是創造力活躍分子,正如《創意新貴(The Rise of the Creative Class)》一書中描述的那樣:「創意人不會只在有工作的地方聚集,他們聚集在創意的中心,或他們喜歡生活的地方」所言,樂於聚集於此。這同時也顯示了 「安靜」芬蘭人的組織能力。也許正是因為不必開口,所以諾基亞在赫爾辛基新建的大樓隔著馬路竟正對著一大片墓園,這點請你千萬不要驚訝。我力圖把芬蘭人在創意經濟上取得的令世人矚目的成就與其民族性格及人際關係形態結合起來,並非牽強。內心的安靜讓他們更容易陷入專心的思索——儘管有報道稱,芬蘭人的自殺率一直居高不下。《創意新貴》書中言,「創意工作是如此的容易讓人廢寢忘食,無法與人建立緊密聯繫……他們很少有親密的朋友,也往往沒有配偶或小孩。」芬蘭人口僅520萬人,人力資源相當珍貴,在政府免費教育政策推動下,在佔GDP的3.6%的研發基金投入下,在高福利高稅收的社會,芬蘭國民自然熱衷於選擇更具挑戰性和富有創造力的工作。回國後,得知在世界經濟論壇10月30日發布的《2003年世界競爭力報告》中,芬蘭超越美國再次名列第一,便很為芬蘭人自豪。下一站 瑞典,斯德哥爾摩,Absolut提起芬蘭的同時,總會提起瑞典,不僅後者曾控制了芬蘭國土,直到如今,兩個國家仍然在「較勁」。瑞典人說,你們坐的是瑞典的車,芬蘭人則會說你們坐的是芬蘭的船。而我們正是坐船離開芬蘭,越過波羅的海,前往瑞典首都斯德哥爾摩。乘坐的是維京航線(Viking Line),夜晚7點啟航,第二天早上5點到達目的地,正好可以一宿。由於兩國之間隔海而望,陸路交通較為不便,海上航線成為兩國國民周末度假、商務往來中最受歡迎的交通工具。而船上開設的「免稅商場」,便像我們的超市般方便乘客、家庭周末購物。我也正好可以觀察他們的消費習慣,Absolut Vodka等酒類佔據著重要位置,而上文提及的芬蘭IITTALA、HACKMAN和瑞典DAVID DESIGN等家居品牌的一些暢銷產品都能找得到。針對小朋友,則有印有北歐卡通人物Muumi的各式產品。一夜+直達+免稅購物+娛樂,便是「維京航線」的創新經濟模式,這種經驗或許值得我們借鑒,在渤海(大連-青島)、台灣海峽(台北-廈門)或許都可以嘗試。作為北歐傳統強國的瑞典王國,酒牌Absolut Vodka、家居牌子IKEA和服裝牌子H&M等則是他們在創新經濟模式下的超級品牌,另外更有Volvo(富豪)、愛立信等在中國普通都如雷貫耳的牌子,都顯示出瑞典人的強權傳統。他們在維繫這種感覺,在斯德哥爾摩,14個島嶼構成的中世紀樣貌古城,直至今天,此處市民仍然反感把現代建築建造在市區。在斯德哥爾摩市政廳入口處,我看到了Das Dala木馬的一個雕塑品,這是我來瑞典之前就知道的一個「瑞典符號」。緣何有名?據說是在瑞典人移民美國潮中,仍然心繫故鄉的瑞典人擔心孩子不曉祖國的文化風情,便都會雕刻一個木馬給小孩當玩具,同時睹物思國。這種傳統的力量強大到以至於,看到誰家裡有這種手工雕刻的紅底花紋圖案的木馬,就必定可以判斷是瑞典移民。木馬的原型,在市政廳內部亦能找到,一幅反映瑞典軍人遠征歐洲大陸的壁畫上,馬的造型儼然就是Das Dala。直至如今,瑞典木馬是斯德哥爾摩旅遊產品中最常見的符號:明信片、餐布、圍裙甚至收錄瑞典音樂的CD封套,都能找到。瑞典人的傳統還有對家庭的重視。瑞典家居品牌數不勝數,簡直就是創意經濟中一個主線:生活百貨的發源地,難怪會最終誕生IKEA這樣的家居國際連鎖超級企業。我在斯德哥爾摩夜晚9時一次乘搭的士的經歷,司機饒有興趣地聽著電台,一打聽,不是中國電台的情感節目(或讓人心煩的醫療節目),而是Living 節目,主持人和聽眾大談生活起居瑣事。我個人最佩服瑞典人的是他們的恆心與熱情,Vasa沉船博物館便是一個明證,只有他們可以積數十年之功完成一件多達10萬件配件的「世上最大的積木」,把沉于海底經年的Vasa號整體修復,並建成一個龐大的博物館,毅力驚人。想起他們為紀念「海上絲綢之路」而進行的「歌德堡1號」計劃同樣如是,應當是下一個了不起的恆心成就。而這種性格正是創意人追求「金錢買不到熱情」的彰顯。有時想,辦了這麼久仍然興趣盎然的諾貝爾獎和一直把瓶子遊戲堅持下去的Absolut Vodka亦都是佐證。下一站 挪威,奧斯陸,生命與新生相比較芬蘭的勃興和瑞典的底蘊,挪威人在應對創意經濟浪潮前似乎欠缺足夠的熱情——儘管他們有可以像村上春樹般生活的「挪威的森林」和偉大的海鮮和壽司食品全歐洲最優質的「三文魚」。我對挪威直接而模糊的印象是:這真的是一個注重生命的國度,他們控制煙草和全國無賭場,他們平均年齡:男79歲女85歲,但這些並不表示他們只是溫存 ——他們勇猛無畏,他們曾經有世界最兇猛的維京海盜,他們也有史上最偉大的一次海上科學探險Kon-Tiki號的事迹,無論是海盜還是科學家,無不反映出他們對生命的頑強渴求。而直到他們死去,他們(有錢人)會以海盜船作為墓冠,實在是一種對大自然繼續抗爭的心理暗示。所有對生命的推崇,聚焦到一點,可以從他們建立世界上最大的個人雕塑公園——Gustav Vigeland可以看出。雕塑大師Gustav的雕塑品正是與生命緊密相關,以一個公園數百件雕塑品反映生命的主題,確是可貴。讓人不慎感慨的是, Gustav公元的選址,正好與其背後的一個OSLO公墓地相鄰,生生息息在此昭示。儘管在北歐一路都看到北歐連鎖酒店Scandic,但只在奧斯陸感受了一晚。酒店業亦是創意經濟之一種,Scandic則加深了我的認識。這家酒店的口號是「北歐共同感覺」,無所不在的房間木質感,射燈風格獨特的床頭燈,高掛牆壁的電視機,閃亮雪白造型特別的馬桶洗輿盆,簡約別緻的供暖片……完全不按酒店房間固有常規的更新設計思維,難怪其在「酒店設計與創新發展」評選中屢屢獲獎。設計做足功夫,而北歐新設計的方向亦可以在此酒店中略見端倪。Scandic也許只是一個小案例,但啟示我的是,一種代表歐洲設計的「新生力量」(或稱「改造力量」)確然在北歐颳起。他們不存在過多的所謂古典主義、文藝復興的傳統所限,設計師只會發揮自己的創想精神因地、因時而行的新歐洲設計。如他們身處陽光珍貴的北歐,便會廣泛使用大面積的玻璃透光設計,功能至上,簡約優先。但沒料到這個方式在世界各地廣泛使用,甚至成為玻璃幕牆,造成光污染問題,但這已不能責怪北歐的設計師們。可能,在「設計立國」的丹麥能更好地印證我的印象。下一站 丹麥,哥本哈根,幻想景象我們乘坐和「維京航線」大致一樣模式的Stena Line前往下一站,哥本哈根,童話王國丹麥首都。從沒有一座城市,在到達之前能如此渴望見到它的真實模樣,也許是因為這兒有世上出色的舊城改造計劃?或是因為這兒有SAS皇家酒店,這座號稱1960年代最優美外形的現代建築?或是因為在Stena Line航行中實在無所事事,慢慢等待駛向哥本哈根?還是在船上能預先拿到的宣傳冊實在太多太好(甚至能看到「性都」的色情業狀況)?或者是因為偉大的Arne Jacobsen與Verner Panton的一切設計?還或者是因為童話王國的締造者安徒生先生?甚至會亂想,哈根達斯與哥本哈根為何會有相同的詞綴,莫非城中確有Hagen之味?Stena Line質素比維京航線還要優質,令我在船上已經預先體驗了丹麥:生活設計品牌Menu之精妙構思,安徒生童話角色丹麥鐵兵之敦厚逗人,丹麥陶瓷藝術(風車、接吻小情人與燭台)之樸實。一大清早就抵達了,上岸三分鐘就可以在皇宮Amalienborg看衛兵列隊站崗儀式,每個崗位「派兵仔」的感覺就像回到童年;然後在克里斯汀堡(Christianborg)看「Peace Watch」的和平主義者在行動,一對老夫婦在冷風中紮緊Peace旗杆的舉動讓人感動;在市政廳看盧森堡大公抵達,由馬隊接送市民夾道圍觀,隆重而平常的場面;在這兒的廣場前看安徒生的雕像,看遍地的鴿子,看騎單車的少女,看那些市民或遊客,一切都是那樣的熱鬧與充滿人氣(可能是在之前幾站呆得熟了,人都少見了,如今重新見到這麼多人,一時感覺不知道是熟悉還是陌生);遠遠可以看到SAS,這座優美建築並不張揚地矗立在古典建築群中,古樸的哥本哈根火車站正對面,但這座號稱最優美曲線的現代建築,竟絲毫不現桀驁之氣;在「可能是世界上最好的啤酒」嘉士伯總部看他們的「大象門」,可能是世界工業建築中最好的門;在「夏宮」看「有名的」樹木和在寒風暖陽中堅持的玫瑰,都是一致的美好;在海邊,沒有去看那已經被破壞,暫時徒剩基座的「美人魚」,後來才知道竟然是給鬧事的球迷(丹麥國家隊在歐錦賽被淘汰出局)下手損壞;而最讓我興奮的是,能抽出獨立行走的時間到了Danish Design Centre(丹麥設計中心),而且裡面正在進行著丹麥最負盛名的Verner Panton的作品展。連最神奇的Phantasy Landscope(幻想景象)亦有展示,龐大的幻想空間簡直讓人歡喜得發狂。Venner確是一個神人,椅子、燈飾以至整體生活空間構想每件均是傑作。如此充滿想像力的設計,在我看來,Venner簡直就像是「設計界中的安徒生」。這就是哥本哈根,總有遊客說它亂,而它自己的廣告語說是「不大不小」的都市。你會問「設計立國」何處呈現?生活中便是。丹麥設計中心售賣的明信片中有一句語錄值得抄下為大家共勉:「Every new idea…is a combination of two existing ideas(每個新創想源於兩個經已存在的創想的結合)。」下一站 荷蘭,阿姆斯特丹,偶有彩虹阿姆斯特丹天氣預報:2003年10月25日,雨,多雲,陰,偶有彩虹。這是一座「神奇之城」——儘管有古老的風車,但已經不再是這兒的標誌建築,僅存一個所謂的「風車村」,在別的地方搬來幾台老風車,圈養幾頭奶牛(已失去產奶能力)炮製成專供遊客觀賞與購物的公園;儘管有梵谷(Van Gogh)名聲在外,遊客參觀真作得排長龍,但也有Anne Frank(《安妮日記》原型)和她的故居名聲更大,長龍更長;儘管有紅燈區中的櫥窗女郎讓遊客嘆為觀止,此處的博物館、畫廊之多亦同樣嘆為觀止;儘管此處身處西歐荷蘭,但中國人之多實在讓人咋舌。一座名叫「福祿」的中國酒樓,因為比鄰商業區與紅燈區,生意好得驚人,排隊吃飯的中國旅遊團可以在狹窄的樓梯中排幾層樓的隊,感覺不是「福祿」更像「俘虜」。阿姆斯特丹每天偶有彩虹,但總會有中國人。為何這座城市如此吸引中國人?我歸納幾點:1、此處有風車,國人同是牧農民族,有懷舊訴求;2、此處有直接的性交易,讓國人回想起當年;3、此處有鬱金香,國人也愛看鮮花;4、此處有名目繁多的紀念品,國人買「手信」方便;5、此處離巴黎已近,男人樂悠此地,女人則可以準備著巴黎「血拚(Shopping)」;6、此處有藝術生活情趣,國人可以有名有堂地在此「享受」;7、此處人雜,國人不會覺得自己過於獨特,符合我們一貫低調作風;8、此次有「亂」的感覺,國人知道「亂世出英雄」哲學之道;9、此處可以不講半句英語(更不用說荷蘭語),因為這裡的人都知道中國人不懂;10、此處可以屢見彩虹,國人愛這個稀奇。在阿姆斯特丹面前我們得承認自己井底之蛙,因為這裡的各類誘惑確是每每撲面而來。而我自己最大的收穫莫過於,參觀了位於Paulas Potterstraat大道上的Stedelijk博物館,阿姆斯特丹最重要的現代博物館。裡面正進行的是一個名為「Up to Now」的展覽,以「革新」為線索,透過裝置藝術、平面、製成品、音像等,展示從1970年代至今在衣食住行等領域的革新進程。感覺這個展覽的主題正好與荷蘭的現狀非常貼切,這個國度有飛利浦有喜力啤酒等傳統「老牌」,但你絲毫不會覺得他們的年老,反而越見越新;這個國度更有以庫哈斯為代表的荷蘭建築設計師,荷蘭風格的新現代建築早已讓人們忘記年老的風車形象。第五站 巴黎,片葉在我看來,如果阿姆斯特丹可以是創意經濟匯聚之地,那麼巴黎更是一個可以最大效益地呈現的華麗舞台——即便因為巴黎之巨大如參天大樹,而我只僅僅是摸到片葉而已。是在烏雲天氣進入巴黎的,那時候並沒有那種期待中突然給華麗之都擊中的感覺,泛著世界如一的大都市塵埃的郊區的平庸感幾乎讓我們懷疑。對於我們這一行從北歐、西歐一路走來的人來說,歐式風情已經不再新鮮,老房子、老教堂、王宮市政廳、老石子路,如出一轍,巴黎還有什麼可以擊中我們?一切懷疑從踏入貝聿銘創造的盧浮宮地下世界後散去。從玻璃金字塔透射下的光線竟是如此的晶瑩,真讓人不敢相信。難怪安藤忠雄會如此寫下:「滿載著古典裝飾而厚重的羅浮宮,透過這個可說是二十世紀最極致而巨大的玻璃,映照出其影響而互相輝映。就算代表著舊巴黎與新巴黎的這兩棟建築,是以一種面對面的姿態聳立著,但我所見的絕不是一種『對立』的畫面,而更湧出『這才是建築啊』的讚歎與感動。我確信那是從二十世紀後半葉開始為引向二十一世紀所創造的新景緻。」 「這才是建築啊!」發自安藤之內心,聽來亦很讓人感動。同為華人,我得為貝老先生致敬。在仍然還沒有中文導遊指南的羅浮宮,在進入地下通道時,身為中國人的我絲毫不覺得羞愧,反而有種自豪的感覺。我們的法國導遊也贊道:「人們通常以為貝聿銘只加了一個玻璃金字塔,實際上,他遠不於此,例如把羅浮宮原來的古城堡城牆在地下展現出來,提升了羅浮宮的歷史價值,僅此點便值得稱頌。」羅浮宮呈現的是文明極致,蓬皮杜中心呈現的是現代藝術的極致,而創意經濟在巴黎的極致表現則可以由一家小店可以呈現一二,它是Collete,位於羅浮宮外的RUE ST HONORE大街,超長單詞「STYLEDESIGNARTFOOD」串成的正是這家店涵蓋的內容。銷售時裝,但酷愛藝術,更像一家私人畫廊,可還有地下餐廳和書店,最厲害的是,總會有主題概念來正和包裝其銷售。熱愛以時尚方式發布的Xelibri在發布新一季產品時,便選擇了Collete,大玩 Party。簡直是創意經濟「聖地」的Collete之妙處,我想,只有你親臨其境才能體會。但對如此巨大的巴黎來說,Collete也許還只是一葉小舟,在生生流轉的塞納河面前,又有誰敢妄稱「最好」?有著多樣化而維繫一貫底蘊的文化與生活形態,巴黎實在是自由創意人聚集的天堂城市。而氛圍才是創意階級最執意和在乎的,可惜我只有兩天半的時間呆在此處,實在抱憾。(文/令狐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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