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浪過的人，不足以駕馭人生

拾遺物語

願你眼裡閃著星光，笑里全是坦蕩，

背後是你擁有的故鄉，

以及你浪蕩過的遠方。

1

前段時間，看到過一個廣告視頻：

下班時間，一對母子在站台下避雨，

孩子手裡的網球不小心滾到路上，

他幾次想去撿回來，

可媽媽一次次面無表情地把他拽回來，

繼續如周圍的大人一樣，

目光散漫地穿過雨幕。

顯然，忙碌一天，

她不想再帶著一個濕漉漉的孩子回家。

這時，一個大男孩衝出站台，

冒雨撿起網球，幾番撩撥，

從站台里成功逗出來了小男孩，

並放肆地在雨中跳啊，笑啊。

這下之後，一發不可收拾，

站台下的大人們雙眼閃亮，

紛紛一頭扎進了雨中，

跳躍，旋轉，開心大笑，

鏡頭閃現，彷彿回到童年——

開心，不過是放肆淋一場雨。

這個視頻有這麼一個標籤——

你有多久沒有真正開心起來了？

不正是說的我們么？

躲在車中不願回家的中年人，

凌晨3點回不了家的實習生，

…………

或都經歷過這麼相似的時刻：

目光散漫穿過周遭，

看得見萬物，唯獨看不見開心。

有一句歌詞是這麼唱的：

你不是真正的快樂，

你的笑只是你的保護色。

2

六一兒童節那天，

一位媽媽的朋友圈火了，

不是曬娃，不是自拍，

而是一陣焦慮地訴說：

兒子最近沉迷於短視頻，

還學會了髒話，

我一氣之下卸載了短視頻軟體，

結果他好幾天板著臉不理我。

這個媽媽口中的孩子，

是不是像極了我們？

當下，無論男女老少，

一刷手機短視頻，兩小時都停不下來。

我們通過「圍觀」，沉浸在樂不可支當中。

這個圍觀，不僅限於短視頻，

可以是琳琅滿目的電視節目，

可以是花樣百出的網路段子。

但是，關掉手機，關掉電視，

一回到現實，我們也如同那個孩子一樣，

原本的笑臉迅速板結——

內心裡該不開心，還是不開心。

為什麼？

蔡康永的一句話可以完美解釋：

我們見證各國人種在我們眼前抵死纏綿地戀愛，但我們自己好寂寞。

親愛的寶寶，電視沒有那麼不好，

電視只是讓我們誤以為，

好多人好多事都跟我們有關，

卻忘了提醒我們一聲：

其實那些統統不是我們的人生。

3

什麼是我們自己的人生？

電影《了不起的麥瑟爾夫人》給了一個很好的答案：

麥瑟爾夫人從前的生活以丈夫為中心。

每天等丈夫入睡後才卸妝，

比丈夫更早起床化好妝，

確保丈夫時刻看見最美的自己；

賢惠，又精緻，

這樣的女人大家都喜歡吧。

結果呢？

麥瑟爾先生：我出軌了。

麥瑟爾夫人：你要為了一個連鉛筆都不會削的女人離開我？

麥瑟爾先生：因為你完美到不真實。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淺白地翻譯就是：麥瑟爾厭煩了夫人一本正經設計好的生活軌跡。

這，也是我們——

發育成了板起面孔，不動聲色的大人，

打起十二分精神，

不敢期望生活中出現任何的意外。

笑，都是淺嘗輒止，

生怕扯動了精緻掩藏起來的魚尾紋。

你上一次開心是什麼時候？

答案是，你有多久沒有真正浪起來了，

你就有多久沒有真正開心起來了。

畢竟打遊戲，我們經常都會經常聽到一句：猥瑣發育，別浪。

4

當然，我說的浪，可不是隨波逐浪的「浪」。

很多人都記得奧黛麗·赫本，

但赫本之所以活成了女性典範，

並非只是因為她電影中端莊的女神形象，

而是她從不在生活中端著女神形象——

照相的時候，會突然扮個鬼臉；

看喜歡的電影，會如小女孩般手舞足蹈；

拍戲間隙，她能盤著腿和朋友一起打撲克。

…………

真正的女神，不是刻版的雕像，

不是沒有煙火氣的天使，

更不是千篇一律的皮囊，

而是活出自己的風采，和誰都不一樣。

這，才造就了奧黛麗·赫本的無可代替。

什麼是浪？

其實，就是要活出你的不一樣，

可以是不知死活的彪悍越塔強殺，

可以是不知有悔的我憑實力單身我驕傲，

也可以是不懼白眼的矯情小浪漫…………

而最終，是坦蕩反問一句：

你們覺得我很奇怪，我是如此的不一樣；

我覺得你們很奇怪，你們怎麼能都一樣？

本可以坦坦蕩蕩享受一切歡樂，

卻何苦端起面孔把人生難得的好時光都斷送了。

我們生來純良，何不浪得坦蕩。

5

浪也不僅僅是不一樣。

給大家看個段子：

昨晚好險，前面酒駕，

我剛喝酒出來，

離交警越來越近了，

我心裡突突。

輪到我了，我對測酒氣吹了一口，

機器瘋狂的鳴叫，

心想這次完了……

交警對我大吼：趕緊滾，走路的跟著湊什麼熱鬧！

天，酒喝多，忘記開車了。

當然，你可以把它看成笑話，但我不是。

我情願相信這是個有趣的人——

一本正經做一些不正經的事，而無傷大雅。

可以是人不污，不可交，

可以是人無癖，不可交，

總之，你的不一樣，要有趣，

而不是為了不一樣，成為了一名杠精，

比如總會廣告式觀影——

劇情不重要，他們不管看什麼的時候總是很敏銳地注意到各種品牌露出，

還會在心裡自動評估哪個演員的後台更硬，是不是又要傳出緋聞了，

以此凸顯自己的不一樣。

作家羅西說過，有趣的人會逗你笑，

無趣的人會陪你哭。

我對自己的最高期望，

從來都是浪蕩一生，乾淨自由。

6

如何浪得坦蕩？

汪曾祺老先生《夏天》一文中，曾這樣描寫梔子花：

梔子花粗粗大大，色白，

近蒂處微綠，極香，

香氣簡直有點叫人受不了，

我的家鄉人說是：「碰鼻子香」。

梔子花粗粗大大，

又香得撣都撣不開，

於是為文雅人不取，

以為品格不高。

梔子花說：「去你媽的，我就是要這樣香，香得痛痛快快，你們他媽的管得著嗎！」

一句意料之外的「他媽的」，

立馬讓文章鮮活起來，為什麼？

我們沒想到一本正經的汪曾祺會突然說髒話，而意外的髒話，卻會在情理之中讓你笑出聲來。

開心，其實正是一種意外。

如果你可以預見你的明天，

後天，大後天，

你可以在周遭的任何人身上看到自己的生活，怎麼能期待真正的開心？

人生總要接受或者學會給自己去製造一些意外，

會給人製造意外的人，有趣，

會給自己製造意外的人，開心。

如何製造意外？

簡單到只是給傢具重新擺放下位置。

7

如何浪得坦蕩？

我採訪過一個叫貓貓的女孩，

她曾有一份羨煞旁人的穩定工作。

突然有一天，她辭掉工作，

義無反顧宣布：我要去自駕遊了。

不難想像旁人的議論：

「一個女孩出去多危險。」

「到結婚的年齡了，別浪了。」

「過安穩的生活不好嗎？」

歸來時，已是290天後，

她獨自一人橫跨了亞歐非25個國家，

成為首個獨自橫跨亞歐非的中國女性。

沒人知道，出發時，她的行囊中還帶有一襲婚紗。

我曾問她，為什麼要帶上婚紗呢？

她嘴角上揚，笑道：

「嫁人的夢還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

當然，她沒有實現這個夢想，

但，我從她的眼中看到了我不曾看到過的星光，

她的笑，也有我不曾有過的坦蕩。

什麼是浪得坦蕩，這就是。

萊昂納德·科恩還說過一句話——

詩歌只是生活的證據，如果你活得很好，

詩歌不過就是一團灰燼。

而真正讓詩歌變為灰燼的，是遠方——

遠方，有你不曾期待過的意外，

遠方，給予你不曾感知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