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李自成歸宿研究之現狀

淺談李自成歸宿研究之現狀

湖南省石門縣博物館 龍西斌 譚柯亮

  李自成是我國17世紀中叱吒風雲的農民起義領袖,但其兵敗後究竟死於何時何地,因何而死,數百年來,官私史乘、譜牒、方誌所記歧誤錯見,所載各異。筆者就李自成的歸宿問題,查閱了有關歷史資料,拜讀了一些前輩專家學者的大作和研究成果,粗作比較,得出了一點膚淺的認識,以求各位專家學者指正。

  一、關於李自成死地的記載和各種說法

  記載李自成死事的歷史記載和各種說法很多,正史野史,民間傳說,形形色色,眾說紛紜,莫衷一是。由於正史資料缺乏,其他資料雜亂,清初至今,仍無法確定其最終歸宿。據統計,關於李自成的死地、死因和終年之說至今已多達十餘種。概而言之,歸納如下:

  1、記載湖北通城九宮山的有:《綏寇紀略》、《明亡述略》、《懷陵流寇終始錄》、《所知錄》、《鹿樵紀聞》、《西志紀事》等均記載死於通城九宮山;

  2、記載湖北通山九宮山的有:《烈皇小識》、《荒書》、《小腆紀年》、《通山縣誌》等均記載死於通山九宮山;

  3、記載九宮山的有:《清世祖實錄》、《東華錄·阿濟格奏疏》、《永曆實錄·何騰蛟奏疏》、《流寇志》、《明史》、《米脂縣誌》、《程氏宗譜》、《罪惟錄》、《南天痕》等均記載自殺或被殺於九宮山或「九公山」、「九弓山」;

  4、記載湖北通城羅公山的有:《甲申傳信錄》、《見聞隨筆》等均記載死於通城羅公山或叫九宮山;

  5、記載興國州西塞山(湖北境內)的有:《怡曝堂集》、《寄園寄所寄》;

  6、記載黃州的有:《粵游見聞》載「自成破京後,清兵追逼,遁至黃州,棄眾先奔,為鄉兵所殺」;

  7、記載湖南羅公山及黔陽羅公山的有:《石匱書後集》、《明史紀事本末》、《明季遺聞》、《後鑒錄》、《明季北略》、《平寇志》等均記載死於羅公山或黔陽羅公山;

  8、記載湖南石門夾山的有:《澧州志林》、《澧州志》、《米脂縣誌》、《石門縣誌》、《廣虞初新志》等均記載禪隱夾山寺而終老;

  9、湖南益陽白鹿寺為僧卒死;

  10、湘黔某禪院為僧卒死;

  11、湖南益章莽山:傳說李自成化名「曹國公」死於莽山,當地有豐富的民間傳說和與李自成息息相關的地名如「米脂坳」、「奉天坪」、「永昌廟」等為證;

  12、記載鎮遠府清溪(廣西境內)的有:《半窩雜記》、《甲申朝小記》等均記載為僧卒死;

  13、江西寧州界內:《永曆實錄》卷七載「都御史郭維經上言:自成傳聞死於九宮山,在江西寧州界內。」

  14、江西新昌;

  15、河南平陽;

  16、貴州正寧某寺為僧卒死;

  17、廣東樂昌金城山:傳說李自成為瞞過追捕的清軍,隱匿從襄陽南下,後經荊州、澧州、鳳凰、廣西龍虎關、連縣、益章莽山,最終到達粵北樂昌金城山。後化名「曹國公」,聯明抗清,直至被叛軍所害,葬於金城山,後被太子移至慶雲湊雲山;

  18、甘肅榆中青城:2005年8月在蘭州召開的第十一屆明史國際會議上提出,之後陸續有學者赴青城考察。青城是古絲綢之路的所經之地,是黃河邊上一座千年古城,北至蘭州90公里,明清時期,青城水煙聞名遐邇,是商賈雲集的水旱碼頭,有「黃河第一古鎮」之稱。當地早有李自成化妝成和尚在此歸隱的傳說,還發現有康熙年間的《李氏家譜》,此地李氏都以李自成後裔自居,死後葬於青城鎮的龍頭堡子,並有其墳墓為證。

  以上十八種關於李自成死地的記載和說法,都有文獻的記載或有惟妙惟肖、撲朔迷離的民間傳說。但自清初以來,爭論的焦點主要集中在通城九宮山、通山九宮山、羅公山、鎮遠府清溪及石門夾山這五說上,現有通城、通山、石門三縣建有李自成墓。通城縣於1955年在離縣城二華里的九宮山北重修了李自成墓,佔地300平方米,墓為全石結構,墓頂有棱形石碑,上有郭沫若的題字「李自成之墓」,1996年通城縣再度修墓,依原式擴大,於次年4月竣工;通山縣根據1956年在《歷史研究》第6期發表郭沫若的說明,在九宮山牛跡嶺建墓,並立有郭沫若題字的「李自成之墓」大理石碑,1965年進行修整,1975年建闖王陵園和李自成陳列館,佔地1.1平方公里;1992年石門縣按清朝澧州知府何璘所記,對夾山寺、闖王陵園進行了修復重建,並建有李自成紀念館,佔地30餘畝。

  但經過無數專家學者逐一考證,到目前為止,可以保留下來作進一步研究的只不過兩說,即「九宮山說」和「夾山說」。

  二、關於「九宮山說」和「夾山說」之爭

  兩說之爭最早見於《澧州志林》卷二十三澧州知州何璘撰《書<李自成傳>後》,他根據孫教授所言,又詢問故老,後又有老僧相告,並親自到寺中觀其遺像,其狀貌與《明史》對李自成的描述相同,認為奉天玉和尚即李自成。民國初年,章太炎先生撰文《李自成遺詩存錄》、《再書李自成事》,對《明史·李自成傳》記載李自成之死,提出六疑,認為「自成之死,竟無誠證(1)」同時提出阿濟格、何騰蛟奏報不實。

  上世紀40年代,郭沫若先生在《甲申三百年祭》中說,李自成於順治二年九月犧牲於湖北通城九宮山。50年代,通山縣楊芳小學歷史教師王如將同志,利用業餘時間走訪口碑,收集並整理了李自成殉難於通山九宮山牛跡嶺的傳說資料,送請《歷史教學》編輯部解答質疑。其爭論的焦點是:李自成死於通城九宮山還是通山九宮山,最後的結論是通山縣九宮山。郭老也認為確實有據,是可以信賴的,並發表了「我為通城縣李自成墓所作的題詞,及在《甲申三百年祭》中說李自成犧牲於湖北通城九宮山都是根據舊有的傳說,應予以註銷並改正(2)」。然而,這次爭論,只涉及九宮山的屬地問題,並未對李自成死於九宮山的原始史料進行認真的考辯,更未牽涉到李自成死地這個本質問題。

  而「夾山說」自何璘《書<李自成>後》和章太炎先生撰文對「九宮山說」提出質疑後,雖有部分論著問世,但亦無發現新的史料、實物,尤其是50年代郭老發表聲明而成定論後,暫為沉寂。直到80年代初,石門文物工作者在夾山發掘了奉天玉和尚墓,出土了許多有價值的文物,因而撰文論述,使「九宮山說」和「夾山說」之爭,再掀高潮,趨於白熱,多次召開全國性的李自成歸宿學術研討會,有關論著上百篇,始終無果。

  為此,中國社科院歷史研究所奉中央有關領導的指示,於1996年6月成立了李自成結局研究課題組,專門攻克李自成歸宿問題。1997年5月還在北京召開了「李自成結局學術研討會」,但兩說觀點不一,時至今日,仍在爭論。

  三、關於李自成九宮山遇害說

  持「九宮山說」的學者的依據是阿濟格和何騰蛟分別向清政府和南明朝的奏疏,並以方誌和譜牒等數十種其他史料輔之。概括起來,其主要依據有:

  1、是阿濟格的奏疏,稱「自成竄走時,攜隨身步卒僅二十人,為村民所困,不能脫,遂自縊死(3)」。這是清政府得知李自成之死的最早戰報,也是留下的最早記載。

  2、是何騰蛟的奏疏,他第一次奏報說「至是,騰蛟奏斬自成於九宮山(4)」。第二次奏報說「闖死確有實據……闖假以二十八騎登九宮山,為窺伺計,不意伏兵四起。截殺於亂刃之下(5)」。這是南明朝得知李自成之死事最為詳細的奏報。

  3、是《明史》卷三百九載:「秋九月,自成留李過守寨,自率二十騎略食山中,為村民所困,不能脫,遂縊死。或曰村民方築堡,見賊少,爭前擊之,人馬俱陷泥淖中,自成腦中鋤死。」

  4、同治《通山縣誌》卷五載:「程九伯,六都人。順治二年五月,闖賊萬餘人至縣,蹂躪燒殺為虐,民無寧處。九伯聚眾圍殺賊首於小源口。」

  5、民國丙子年通山縣《程氏宗譜》載:「於順治元年甲申剿闖賊李延於牛跡嶺下。」

  僅從以上五條可以看出,關於李自成死於九宮山的文獻記載十分豐富,既有清政府和南明朝將領的奏疏,又有方誌宗譜的記載為佐證,應當說是言之有據的。但是,為什麼還爭了三百多年呢?許多學者認為原因有三:其一,是史料雖多,可歧異紛呈,矛盾亦多。從死亡時間上看,有清順治二年閏六月、順治五年、順治二年秋九月、順治二年五月、順治元年甲申等;從死亡地點上看,有九宮山、通城九宮山、小源口、牛跡嶺等;從死亡方式上看,有自縊死、斬殺、鋤死、圍殺、剿殺等;從兇手上看,有伏兵、村民、程九伯、甥金姓等;從首級的報告看,有「獻賊首、珠盔、龍袍於本縣督憲軍門佟(6)」,有「因遺素識李自成者往認其屍,屍朽莫辯,或存或亡,俟就彼再行察訪(7)」,有「以周二南死,矢首級(8)」,有「道阻音絕,無復得其首級報驗(9)」等多種版本。因此,多數學者懷疑這些史料記載的真實性。其二,是對死於九宮山的「賤首」的身份提出了質疑,一說是李自成,一說是賊首,一說是李延。那麼,賊首或李延是否就是李自成呢?康熙丙申年通城縣《金氏宗譜》載:「自崇禎末年……又有李延、李自成流寇猖狂……」將李延與李自成並稱,是以證明李延和李自成並非一人。其三,是從清政府和南明朝的態度中,可以看出兩個王朝並不相信阿濟格和何騰蛟所奏之實。清政府對阿濟格奏疏的態度是「……但爾等先稱流賊已滅,李自成已死,賊兵盡皆剿除,故告祭天地太廟,宣諭中外。後又言自成身死是真,戰敗賊兵凡十三次。則先稱賊兵盡殲者,竟屬虛語。今又聞自成逃遁,現在江西。此等奏報情形前後互異以此諭眾,以駭聽聞。況經祭告天地太廟,豈有如此欺誑之理?……爾等之意,特以奉命剿除流寇,如不稱流寇已滅、李自成已死,則難以班師,故行欺誑爾。爾等雖行誑稱,其誰信之!以此不遣使迎王及諸大臣也(10)」;「英親王阿濟格秉心不純,往追流賊,誑報已死,又擅至沿邊索馬,且向巡撫囑託公事。過跡昭著。雖前此亦有微功,究不足以抵其罪,黜爵實由自取。至其子孫,前俱降為庶人,削其宗籍(11)」。南明朝對何騰蛟奏疏的態度是「……都御史郭維經上言:自成傳聞死於九宮山,在江西寧州界內。傳以五月死,而七月所部降,騰蛟乃知,且經年而後報。遽行大賞,讀非所宜。且自成之或死或生,或死於吳三桂之追兵,或死於鄉團之棒擊,俱不可知。……何必藉此影響不自信之功名,以貽天下後世之譏非乎?臣且不能不以愛騰蛟者全騰蛟,況陛下之以馭騰蛟者安騰蛟,又當何如鄭重也!疏入,乃輟給世券(12)」。難怪張書玉和唐王都發出了「自成生死終未有實據云(13)」和「而疑自成死未實(14)」的感嘆!

  四、關於李自成隱禪夾山說

  分析了李自成九宮山遇害說的歷史文獻後,我們再來看看李自成禪隱夾山說的歷史資料。持這種說法的學者主要是依據何璘關於李自成的論述《書<李自成傳>後》和有關地方志,並以相關文物為佐證。

  (一)史料記載

  1、何璘《書<李自成>後》說:……李自成實竄澧州。因旁詢故老,聞自成由公安奔澧,其下多叛亡,至清化驛,隨十餘騎走牯牛壩,復棄騎去,獨竄石門夾山寺為僧。今其墳尚在雲。……寺尚藏有遺像,命取視之,則高顴深頷,鴟目曷鼻,狀貌猙獰。與《明史》所載相同,其為自成無疑。(15)

  2、《米脂縣誌》載:「……其後兵敗,自成率數騎,乞食山中,不知所終。有傳其至夾山為僧者,有僧徒數人,皆猛惡,不類沙門,居嘗跌坐,不誦經傳,後共瘞之,樹碣曰:「奉天玉和尚」。蓋自成初為奉天玉,猶隱寓其意也」。(16)

  3、《石門縣誌》載:「……李自成之敗也,由公安走澧,遁跡寺中為僧,歿葬其旁,題曰奉天玉和尚墓(17)」,「奉天玉墓,在夾山大路旁西坡,以奉天玉和尚即李自成敗後祝髮為僧,似可確信(18)」。

  以上引用的私人筆記、地方志所載史料儘管其撰述、修訂年代不同,但脈絡清晰,無需考證,問題關鍵是奉天玉是李自成嗎?何璘的《書<李自成傳>後》一文,直接對官私史乘中有關李自成之死的荒謬記載進行批駁,而且距當時御修的《明史》刊行只有七年,他敢於推翻《明史》之定論,讓一個「反賊」多活了近三十年,在大興文字獄的清代是需要很大的勇氣和膽識的。

  (二)文物資料

  上世紀80年代石門發掘了奉天玉和尚墓,出土了大量有關的文物,如:青花骨灰罈、塔銘磚、壙符磚、重興夾山靈泉禪院功德碑、重修夾山靈泉寺碑誌、野拂塔、支那撰述殘版、梅花百韻詩殘版等,之後又在夾山附近出土或發現了一些有價值的文物,如:銅馬鈴、「永昌通寶」錢、「奉天玉詔」銅牌、龜形「敕印」、「永昌元年」摺扇骨柄、「永昌元年」銅熏爐、臨澧蔣家的傳世文物等。那麼,這些文物資料和李自成有什麼聯繫呢?不妨分析幾件:

  奉天玉和尚墓於1981年元月試掘清理(試掘簡報1982年發表在《文物天地》上)。奉天玉墓為一墓三穴,其形制與陝西米脂李自成祖父墓近似。墓中出土的鎮墓符磚,這與陝西米脂1984年出土的壙符磚基本一致。塔銘磚說明何璘所述不虛,奉天玉確有其人,不僅有其人,證明何璘的《書<李自成>後》考察記載之不誣,還補證了奉天玉和尚身份並非一般高僧,隱諱之詞不同一般,說明身份之特殊。這些文物還是說明了在奉天玉與李自成之間有某種聯繫;《重興夾山靈泉禪院功德碑》主要是對奉天玉和尚及野拂來夾山活動的追憶。碑文中惟有三處被人的鑿去「奉天」、「奉」等字樣。在我國歷史上,帝王常以「奉天承運」、「奉天行詔」字稱,可見何璘經過細心的現場考察,既有孫教授的傳言,又有老僧的記舊,還有遺像的證明,終於發現了奉天玉的秘密;野拂殘碑是出自野拂之手。碑文內「子門徒數千指中興」、「戎馬星落雨淚天」、「不可為而為」等殘句,不是一般禪林師徒之間的悼詞,是顯而易見的;《支那撰述》殘文有:「能名祖不能諱天」,「皇帝聖躬萬歲萬歲」等殘句,野拂借《經山藏》刻版的反面歌頌奉天玉,是謹慎而又值得我們深思的;《梅花百韻詩》殘版共有九首殘詩,這些詩與章太炎先生在民國初年到湘鄂西搜集到的五首詠梅詩,風格相似,應出自一人的手筆,章太炎稱該詩「無草澤粗獷之氣,而舉止羞澀,似學童初為詩者,亦舉事無就之徵也(19)」。因而他認為此詩為李自成禪隱後所作是有根據的;「奉天玉詔」銅牌的發現意義重大,如果說僅是一位出家的和尚、方丈或主持,其對下的傳命,大可不必用「詔」來示意。這充分說明奉天玉和尚非一般和尚可比的特殊身份。進而言之,「詔」的運用,是有其特殊含意的,即皇帝、王、或者已成氣候、具有實力和地域的農民起義的領袖才可以用「詔」。因此,「奉天玉詔」的鑄造和使用,當有其更深層次的意蘊,如果說與李自成有某種聯繫,應該是有一定道理的;銅馬鈴,在夾山寺附近發現「西安王」字樣的馬鈴15件,「成」字馬鈴3件,與陝西米脂發現的馬鈴形制及紋飾一致,據《小腆紀年附考》載:「崇禎十七年甲申正月李自成自稱西安王」,故這種馬鈴在起義軍內部是不能隨意盜用的,說明這些馬鈴與李自成不無關係;龜形「敕印」經鑒定是明末清初之物,在夾山寺的殿堂中發現,考察夾山寺的歷史,這個時期只有奉天玉,且「敕」是指皇帝的詔令、敕命、敕封、敕撰,而「敕印」是封建王朝皇帝的專用詞,這又把奉天玉和尚與李自成的銜接距離縮短了;臨澧蔣家傳世文物,傳說李自成夾山為僧時,曾將少子過繼給臨澧蔣家,臨澧蔣家有一支自稱為李自成的後裔,蔣家有傳世的大量明代宮廷玉器(現存臨澧縣博物館)。原中國作家協會副主席丁玲(又名蔣冰之)女士說:「臨澧蔣家原是李自成的後裔,因為蔣家很有錢,而財產多在外地,遷到臨澧這地方,正是明末清初(20)」。由此可見,「夾山說」所據史料和發現的大量文物都不是孤立的,每一件文物都與歷史記載相印證,也為李自成禪隱夾山寺提供了可靠物證。

  綜上所述,李自成九宮山遇害說所據史料豐富,但多為相互傳抄,而最原始的第一手資料,漏洞頗多,又無文物印證,缺乏說服力,難以令人信服。經過分析比較,我們認為李自成九宮山遇害說是不可靠的,而李自成禪隱夾山說是可信的。

李自成研究會會刊(200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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