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禮

北方的石家莊是一座火車拉來的年輕城市。繁華的市區附近錯落的分布著很多小村莊。它們既具有都市的新潮思想，又有著農家的淳樸民風。屬於城市中的村莊，別樣的美麗！一位69歲的老人安詳的去世了，在這裡上演了一幕隆重的葬禮。陣陣的狗叫，嘈雜的腳步，隱約的哭聲……凌晨的五點，紫漫被驚醒，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匆忙的穿衣服。「小漫，你舅舅沒有了，趕緊過去。」婆婆的聲音很沙啞，夾雜著哽咽。「馬上！」提了外衣趕快的出來。正陽出差在外，紫漫要擔負所有的事情。和舅舅家一直關係很好，來往的很頻繁。舅舅這樣的去了，不免感傷。工作的繁忙忽略了很多事情，上次探望舅舅還是正陽離開的時候，有一個月多了。（和表哥表嫂是經常的見。）而今再見到，已經是世事相隔。舅舅已經安靜的躺在小木床上，深藍的棉布遮蓋著。表哥表嫂表姐表姐夫都已經跪在兩邊，管事的長輩在點燃紙錢。紫漫跪下去，淚也流下來。生命是如此的脆弱。昨天，舅舅還有生命，而今已經僵、挺直。親友相繼而來，小院落顯的非常擁擠，兩層的小樓，已經是人滿為患。葬禮要後天才舉行，就是說要連續三天的忙碌。辭別舅媽，趕緊回單位交代工作。經理很理解失去親人之痛，爽快的准假。紫漫知道要三天的忙碌了。「小漫，不用那麼儘力的，舅舅生前很享福的。多照顧表姐她們……」正陽打電話來，「我會儘力趕回去的。」「陽，你放心吧！我知道怎麼做。」腦子裡亂糟糟的，勉為其難的說。寬敞的客廳忽然覺得那麼狹小，都低頭跪在兩邊。表姐一夜之間，憔悴了很多，原本就清瘦，越發的楚楚可憐。看著表姐的傷心，紫漫也很悲切。舅舅69歲才去世，而紫漫自己的母親39歲就英年早逝，心情驟然的悲哀。遠點的嫂子們也都來了，都知道習俗，都要守護三天的。午飯後，悲傷的氣氛開始漸漸淡了。故去也解脫了，再不用受病痛的折磨。都開始竊竊私語了，難得大家才湊到一起。「三個女人一台戲」，女人總是那麼喜歡拉家常。紫漫看她們拉的真是有聲有色的，不由都想笑，這裡變成女子聚眾聊天的好場所了。一下午就這樣在閑話家常中渡過。晚飯時候，一個嫂子笑盈盈的告訴我「好好的吃，飯是需要掏錢的。」紫漫不解，和紫漫最好的素嫂子解釋說，「風俗，做飯的嫂子們要些買糖的錢。」原來如此，紫漫忽然想念起自己三百里外的故鄉，一夜都是美麗的桃花盛開，都是親人的笑容……第二天，清晨六點都就過去了。周六孩子們多了，吃飯的時候剎是熱鬧。碗都不夠用了。飯後都湊伙打麻將，那個熱火朝天啊！男的摔牌夠響亮，女的聲音特嘹亮。好幾伙，各找地方，不幹的負責做飯。下午要火化，近的，有孝的去。孝也很有說道的，女兒、侄女、外甥女、都是有包頭的，媳婦們除了兒媳婦，其他的都沒有。白色的孝披在背後，象披風。都這樣，形成了靚麗風景。紫漫都被搞暈了，一直都是工作，很少參加這樣別開生面的聚會。素嫂子，更加有意思，還抓緊時間給說媒。解下孝，一起出去透氣。那來的40多歲女人什麼眼神，打量開紫漫了，「就她嗎？挺好！」「開國際玩笑嗎？」紫漫那個笑啊。正好龍龍身輕如燕的滑旱冰過來，「這是我兒子！」驕傲的說。「龍龍都快比小漫高了。」素嫂子撫摩龍龍的頭。「大媽，什麼時候也給我哥哥買旱冰鞋啊，都流行這個了。」龍龍竟然是來當說客的。「買，你負責教會。」「沒問題！」龍龍開心的離開，走時竟然說，「老舅那麼老了，正常OVER，有什麼可以悲傷的？」「龍龍你---」紫漫都不知道怎麼教訓他了。「都這樣說，我聽哥哥們說的。」龍龍又飛快的滑走了。素嫂子也打發走了那40多歲的女人。「小漫你真的顯的很年輕，秘方有嗎？」素嫂子問。「從事的商業，笑的多，心情好而已。我做的美容只是一般的皮膚保養。」「哪天也帶我去，我才比你大2歲，不想那麼早老去。哎，今天怎麼換掉了，紫色的套裙，那身很漂亮。」「穿黑色也一樣可以騙吃喝去。」紫漫開了個玩笑。「是呢？哪天咱們失業了，就開個婚姻介紹所，我負責忽悠，你負責騙……」「財咱不準發了，被趕出家門准當。」都笑開了。午後2點，哀樂聲中，舅舅的遺體被抬上靈車。悲聲陣陣。車一字排開，都是黑色的北京現代。表哥所在的汽車俱樂部友情客串的。黑色的長龍，拉著白色孝服的親人，一路緩行至火葬場。那裡已經有先到的了，不少，有十幾個，悲傷的氣氛凝聚著。轉了再轉，送了再送，舅舅的遺體被美容後推進去，表姐暈了過去，這是真的永別了。在院子里等待，一個殘疾的小女孩討要錢物。健康真的最重要，死去的解脫了，卻沒有了生命。殘疾的這樣辛苦的生活著，大家都紛紛解囊。收養女孩的那個老人向人們表示感謝，他是一位值得尊敬的老人，家裡還有幾個或四肢不健全、或頭腦不靈活的孩子，都是用人們的捐助和國家的救濟，貧困的生活著。心裡莫名的心酸，生老病死是自然現象，貧窮和疾病呢？貧窮可以改變，疾病可以醫治。但是那需要太多人的努力。那些遺棄孩子的人，真的應該「良心難安」！倍受譴責！行駛過那小女孩身邊的時候，都或多或少的再次扔下錢，祝福他們會生活的越來越好！正陽終於趕回來了，可惜見到的是舅舅的骨灰盒。男人們都要守夜的，正陽午夜才回來睡。49天的分離，正陽你知道紫漫的無邊思念嗎？看著正陽的疲憊，任由他沉沉睡去，男人是事業第一的，女人才是兒女情腸的。炮聲，吵醒了美夢。正陽環抱上來，「今天你要走街的，回來吧！」紫漫溫柔的勸正陽，紫漫就算再怎麼想念，也要知道顧全大局。葬禮是非常隆重的，很折騰人，需要充沛的精力和足夠的體力。正陽貪婪的吻吻紫漫，開始洗漱。都開始行禮了，從親至疏。都展示著自己的氣質和美麗。鞠躬的深深，表示著濃濃的哀悼；磕頭的穩當，顯示著深切的情誼。上禮的，也在吹奏中，有條不紊的進行著。農家的喪事就是熱鬧。白色的帳子，大大小小的錢幣，都是對於死者的尊敬，對於生者的情誼。正午十二點，開始了葬禮。北方的深秋，葉正飛落。蕭索的季節里，更加增多了悲哀。葉落也還來，人去卻再也沒有路回來。珍惜有生的歲月，珍愛生活！男人緩緩的步行，車中坐著哭泣的女人。幾天的忙碌，早就沒有了過分的悲哀，和素嫂子一個車，誰也哭不出來了。不是不尊敬舅舅，只是沒有了再哭的心情。好事的，還走近，敲我們的車窗，素嫂子也好鬧，紫漫又經常的不在家，別說哭了，都要友好的微笑，關注是因為關心和挂念。終於出村了，靈堂就快到眼前了。舅舅將去另一個世界了生活了。都下了車，緩步進入。花圈，紙錢都燒毀了，舅舅你在那邊好好開始自己的生活吧！男人都累了，都鑽進自己妻子的車。「正陽，你可是外甥，準備了多少錢，那些做飯的嫂子，肯定要索取的。」素嫂子提醒正陽。「不和女人斗，一切都有小漫呢？我都累死了，我也沒有在家吃幾回飯啊？」「大概要多少呢？100元夠嗎？」紫漫問。「幾十就夠了，鬧的是個心情，大家難得相聚。」素嫂子解釋，「我是侄媳婦，也要掏錢的。我拿多少你也拿多少就可以了。」果然，飯還沒有吃好，就開始鬧了。「小漫，你準備給多少？」「從長輩開始吧，我不會小氣的。」紫漫應付。「你可不要跑了。」「住的很近，跑了和尚跑不了廟。」「也是，你把家裡收拾的那麼好，一定要把大家也照應好。」「沒有問題，我會讓大家滿意的。」鬧的錢真是不少，有幾百塊呢？紫漫還被拉來入伙，剛剛要了60元，又分了20元的糖啊、瓜子的，感覺好玩極了。都強烈要求去紫漫那裡打麻將，正陽再不痛快也要說「歡迎！」還要「赴三」，也不明白什麼意思，知道就是還要再去。都玩到12點了，還是紫漫不好意思的說散的。嫂子都看紫漫能夠堅持到幾時，紫漫笑，其實，愛是一種心情，幸福的心情，等待並不是痛苦，只要彼此相愛什麼都不是重要的。正陽搖頭，這些愛鬧的嫂子們啊！紫漫收拾了滿屋的狼籍，才輕盈的走近正陽。美好是不容錯過的。正陽不得不去單位，紫漫和大家一起走向通往靈堂的路，真的很長。回來表哥盛情款待大家。舅媽也出來了，人都走了，也就無須再悲傷。想起，舅媽看著靈車的遠去的眼神是那麼的悲戚，畢竟一起生活了很多年。愛人是最親近的人，榮辱與沫的人！一切都結束了，都相互道別。忙碌的生活將大家都隔離了，這樣一次葬禮讓大家心中留下了彼此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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