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宋詩詞趣話（25）

06-24

賈島寫詩細「推」「敲」

賈島寫詩認真細緻是有名的。一年秋天，賈島騎驢出門，當他來到長安大街上時，看到蕭瑟的秋風，吹著滿街的落葉，便在驢背上吟著「落葉滿長安」的詩句。但上句（即「秋風吹渭水」）一時沒有想好，只顧苦思冥想，忘記了身在何處，胯下的毛驢橫截天街，直衝到京兆尹大人的身上。為此，賈島被綁起來拘留一夜，第二天才放出來。

從這個故事中，可以看出賈島作詩是何等的專一，用心是何等良苦。「秋風吹渭水，落葉滿長安」，的確是千古佳句。

還有一次，賈島騎著毛驢外出，偶然想到兩句詩：「鳥宿池邊樹，僧推月下門」想改「推」為「敲」字，但一時又拿不準到底是「推」好，還是「敲」好。賈島在驢背上一面吟著，一面做著「推」和「敲」的手勢。正好韓愈迎面走來，賈島的驢子險些撞到韓愈的身上，韓愈問明了情況，想了一下說：「還是『敲』字好！」於是賈島就用了「敲」字。

在這句詩中，「敲」字確實比「推」字好，既響亮，又形象。

「獨行潭底影，數息樹邊身」，是賈島苦心經營、十分得意的兩句詩。他特別自信地為這首詩做註：「二句三年得，一吟雙淚流，知音如不賞，歸卧故山秋。」

「二句三年得，一吟雙淚流」，以及「吟出一個字，捻斷數莖須」，「吟成五個字，用破一片心」，「句向深夜得，心從天外歸」，「為人性癖耽佳句，語不驚人死不休」，「消得一生須底物，三年光景六篇詩」等句子，常被人們引用來說明古人作詩，是如何刻苦用心，規勸今人寫詩時不可匆忙輕率，應學習古人的這種精神，其用意無疑是正確的。但是，這必須以有充實的內容新穎的立意為前提，否則只在語言上刻意雕琢，是寫不出好詩句來的。「獨行潭底影，數息樹邊身」，作者雖然花費了三年的時間，但也並非是很好的詩句，恐怕就是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