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風田:大旱中的冷思考

剛從春節的熱鬧勁中靜下來,卻又要面對那個波及到大半個中國的乾旱了。乾旱已經連續三年困擾中國了，前年的華北大旱、去年的西南五省大旱以及今年又轉回來的華北小麥產區大旱。如果老天爺繼續這樣不嘗臉，春節過後第一件大事就得是抗旱了。面對這樣大規模的乾旱，忍不住又得問幾個為什麼：不是講有「千年極寒」嗎為什麼中國卻變得了「百年極旱」?農民願不願意抗旱？從乾旱中我們又能吸取什麼樣的教訓？乾旱對我國未來的糧價走勢影響如何?

「千年極寒」與「百年極旱」。

「千年極寒」自去年就一直熱傳，不曾想，歐美不少地方還真是應驗了，據說這種氣候異常是與「拉尼娜」干擾大洋暖流活動有關。不時聽到看到加拿大、美國、歐洲等地被暴雪襲擊，雖然不是千年不見，最少也應該是罕見。有寒就得有暖，去年北京數場大雪，顯然是不正常的。按照氣候走極端的運行模式，大雪之後應該是不雪，有寒的地方就得有暖，這是自然界的平衡說。從這個角度來看，這場大旱說奇怪其實也不奇怪。據中國氣象局的消息，目前我國華北東部和南部、黃淮等地存在中度以上氣象乾旱，河南大部、山東大部、蘇皖北部達重旱或特旱等級。去年10月以來（2010年10月1日至2011年1月28日），華北、黃淮、江淮北部降水量普遍在50毫米以下，其中山東大部、河北南部、河南北部不足10毫米。河北、山西、山東、河南、江蘇和安徽6省區域平均降水量僅44.2毫米，比常年同期偏少53.2%，為1971年以來最少。北京春節前無雪也是60年一遇，河北去年10月下旬以來，全省平均降水僅2毫米，比歷史同期少85%，109個縣市連續90多天滴水未降，發生了50年一遇的乾旱，587萬畝麥田失墒嚴重。農業部4日已按照《農業重大自然災害突發事件應急預案》，啟動了抗旱二級應急響應。據農業部農情調度，截至４日，八省冬小麥受旱９６１１萬畝，佔八省冬小麥種植面積的３５．１％，佔八省耕地面積的２１．７％，受旱八省冬小麥面積和產量均佔全國的八成以上。

雖然抗旱有了國家補貼，但還應該再多一點。

吸取了過去的乾旱教訓，中央也早早地出台了文件，要給受旱的群眾真金白銀。1月31日，國務院出台《華北黃淮等地小麥抗旱澆水補助資金實施指導意見》，對河北、山西、江蘇、安徽、山東、河南6個小麥主產省受旱麥田抗旱澆水和鎮壓給予補助。鑒於當前抗旱澆地用電用油的成本比較高，中央財政拿出8億元財政資金用於八千萬畝受旱面積的抗旱澆地直補，每畝地補10元錢。對於有機井的麥田，澆灌成本是多少？河南平均灌溉1畝次的（電、柴油費）成本約15元左右，今年這樣的旱法，小麥最少需要灌溉4次，每畝地需要60元左右。一些地下水位較低的井灌區和提灌區，灌溉成本每畝地可達80元。如此算來，光中央補貼這10元錢還是不夠的，地方政府還應該再拿點錢多補一些。對於那些沒有澆灌條件的地方，華北的麥區應該有一半左右，抗旱的成本就更大了，應該加大對這些地區的補貼力度。

目前的治水方法有問題，僅靠打井是解決不了抗旱問題的，必須要儲水於民。

華北地區近二十年來水利有一個亂象就是「降水少、蓄水更少」，近年來華北地區的水利基本上只靠打井，這是很短視的行為。這次抗旱對華北過去的治水模式—片面依賴打井，是一個極大的嘲諷。估計再過一陣不下雨，井裡就打不出水來。片面依賴打井不但井越打越深，成本越來越大，還導致整個華北平原呈現大大的漏斗狀。那個最重要的東西：蓄水，儲水於民的好法寶卻給丟掉了。我們知道西北地區年降雨量僅200-300多毫米，為什麼這些地區的百姓還能夠生存？「水窯」就是一大法寶，在夏天雨季時，用水窯把降雨都接住儲存起來，以備冬春乾旱時用。而華北地區的降雨量從600到800毫米不等，按道理講還可以活命。遺憾的是，上世紀每個村莊都建好有好幾個水塘，在夏季雨水多時可以儲存不少水，多餘的水潛透地下，地下水位也不是太深。而目前是一個什麼狀態呢？村莊的水塘基本上都淤平了，夏天下雨也儲存不了什麼雨水，大量的降水就順著江河東流而去。夏天老天給的水儲藏不下來，等於春夏之交缺水之時就沒有水用了。水利部門的同志在忙著要用最嚴格的水制度之前，也忙著要收水費之前，是否應該先算一筆帳：每年夏天華北地區降下來的雨水我們究竟儲藏了多少？有多少雨水白白地流到大江大河大海里去了？如果我們能夠把其中的十分之一儲藏下來，儲水在溝塘、村莊、小水庫，而不是什麼大江大河，也不至於一大旱就出現這麼嚴重的亂子來。

農產品價格上漲長期化？高糧價時代來臨？

目前全球的「千年極寒」放大了國際農產品的波動效應，使國際大宗農產品價格頻繁變動。我國去年小麥本來就是減產，今年這次產麥區的大旱，將對糧食產生很大的影響。商務部1月15日發布的數據顯示, 1月17日至23日全國主要大中城市18種蔬菜平均批發價格比前一周上漲12.6%,漲幅擴大6.5個百分點 。國家統計局公布的1月中旬全國50個城市主要食品平均價格變動情況也顯示,當期監測的29種食品中,有27種出現不同幅度的價格上漲。目前全球通脹嚴重，今年春天這麼一大旱， 我國糧食價格2011年不斷上漲的可能性就很大。以後的快速城市長要佔用大量的耕地、氣候變化異常使糧食產量變得不確定性、農民工短缺使種糧機會成本大增，從這些角度來看，糧價上漲將是一個長期趨勢 。這樣下來，我國的農產品價格上漲就將長期化，低糧價時代也就結束了？

我們已經進入了高房價時代，再進入高糧價時代，日子可怎麼過？就是工資漲得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