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立誠談當代社會思潮

馬立誠談當代社會思潮 作者:張明揚來源:上海書評來源日期:2012-2-26

  「道術將為天下裂」,中國社會正處在一個思想和文化多元、多樣、多變的時代。《人民日報》在去年一組頗具影響力的評論中曾提出:「多元乃繁榮之奧秘」,「從一種聲音到百花齊放,從千人一面到豐富多元,反映出思想的極大解放,也體現著中國的前進方位……多元表達難免會有『異質思維』……以包容心對待『異質思維』,在對話中協調立場,在交流中化解矛盾,我們才能最大限度地形成共識,推動思想觀念的進步」,「思想觀念的價值,在競爭中才會彰顯,在實踐中才能檢驗。」

  著名學者、《人民日報》評論部主任編輯馬立誠先生最近在社科文獻出版社出版了《當代中國八種社會思潮》一書,他認為,「八種思潮的誕生,和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社會對各種思想的包容度逐漸擴大有關,這是中國的進步,中國的思想正朝著多元方向發展。」如《人民日報》所說:「一個社會越是向前發展,就越需要多樣的個性表達,越需要整合各種意見形成統一意志的能力。」

  張明揚

  近三十年來,各種社會思潮的興起和式微是否有一些「走上歷史舞台」式的標誌性事件?

  馬立誠:比如1977年和1978年,鄧小平提出改革開放,1978年十一屆三中全會拋棄以階級鬥爭為綱,提出重點轉到經濟建設上來,這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登上舞台的標誌性事件。至於民族主義,《中國可以說不》這本書的暢銷,是民族主義從上層圈子裡走到底層大眾的標誌性事件。民粹主義的標誌性事件,像2004年網上爆炒「富人原罪論」,2009年的鄧玉嬌事件也含有民粹主義因素。如今,這八種思潮方興未艾,看不出哪一種思潮式微。比如有些左的東西,前一段有人說,沒人信這些東西了,但近年來它的聲音走高,這是大家都能感覺到的。至於自由主義,也有人說進入低谷,但自由主義韌性極強,它的影響仍然很大,特別是在經濟學界。

  鄧小平同志曾說過,「七嘴八舌並不可怕,最可怕的是鴉雀無聲」,在對話與交流中,各種社會思潮有可能找到共識嗎?

  馬立誠:各種思潮有共同點,就是都認為中國社會出現了很多問題需要解決,都希望民眾更加富裕,國家更加繁榮,都期待建立良好的社會秩序,提升道德水準。換句話說,這些思潮都有很濃厚的問題意識,是為了解決社會問題而登台亮相的。但是,怎樣解決中國社會的問題,通過什麼途徑達致上述目標?各種人想法就不一樣了。大家各自開出藥方,都覺得自己這個藥方好。按照我個人的分類方法,是八種藥方,當然也可能有其他的分法。這些思潮的誕生,和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社會對各種思想的包容度逐漸擴大有關,這是中國的進步。中國的思想正朝著多元方向發展。不同的聲音,互相討論,互相溝通,取長補短。最終從這些不同的思想里,尋找到一條對中國今後發展有利的道路。

  說到具體問題上來,各種思潮之間的分歧就很大。可能是某兩種、某三種思潮對解決某一個問題有共識。比如自由主義思潮,民主社會主義思潮,都主張將改革往更深層次推進,這是這兩種思潮的共識。民粹主義思潮和其他一些左的思潮裡邊都有一些人主張通過運動的方式解決中國的問題,而自由主義反對這樣的主張。各種思潮有部分重合,也有很多爭論,基本上是一種博弈關係。

  您怎麼看待左右分野的觀察角度?有人提出「超越左右」,能夠做到嗎?

  馬立誠:中國是一個相對獨立的政治系統。中國的左右之分,和國際上劃分左右的標準不一樣,在很多問題上甚至相反。我個人的觀點是,在中國,自由民主是一個軸,以這個軸來區分左和右。汪暉也表達過類似觀點。他在《現代性問題答問》中說:「就以人們普遍關心的自由權利面臨的危險而言,二十世紀的歷史證明,它既來自右的方面,如1940年代的德國、義大利……也來自左的方面,如斯大林主義和當代中國歷史中的讓人難以忘懷的悲劇。」關於超越左和右的問題,的確有人提,但是從中國目前發展階段上來看,比較難。因為基本的問題擺在那裡,繞不過去。隨著中國社會向前發展,超越左右的因素就會增加。舉個例子,比如美英法等國,不同黨派的政策都在向中間靠攏,這就是超越左和右。在他們那裡,左和右不再像法國大革命時期那樣爭論共和民主的問題,而是爭論怎樣對待移民,怎樣看待政府干預程度,怎樣確定稅收政策,在這些問題上區分左和右,左和右的區分在淡化。

  有一種對自由主義的批評是,中國自由主義已經基本喪失了自我更新和與國際接軌的能力,基本上還是局限於一些老問題在炒冷飯,實際是否如此?

  馬立誠:實際上,近年來左的東西分貝有所升高,結合民粹主義崛起再度發威,這是最熱鬧的風景。看看某些網站,就可以知道它的熱度。

  當然,圍繞自由主義的論爭也是思想領域的一個重大問題。我們有些理論是從發達國家新左派理論橫移過來的,這就是沈昌文先生所說的「郵差論」。但是,發達國家的新左派除了反對資本、摒棄市場、批判資本主義、指責跨國公司掠奪、不贊成西方中心論之外,還強烈批評本國政府,要求擴展民主,主張人權高於主權。而中國的只取了前一半。非但如此,近年來有些人還陷入國家主義,這就使人摸不著頭腦了。圍繞自由主義的爭論,主要集中在要不要實現法治、人權、自由、民主,要不要推進改革,以及是否尊重市場的力量,是否應該減少政府干預等問題上。

  自由主義既是一種人生哲學和生活方式,也是一種制度安排。它的基本主張,是尊重個人權利,保障個人自由,寬容異己,保護私人產權,尊重市場,減少政府干預,建立法治、自由、民主的體制。在中國傳播這些古典自由主義的主張,是「炒冷飯」嗎?不是。因為古典自由主義在現實中差不多等於零。因此,傳播這些主張,不但不過時,反而還有點超前呢!這是由於我們這方面的社會發展比較滯後的緣故。晚近以來,發達國家思想家在古典自由主義基礎上發展出新自由主義,提出平等與公正的主題,中國很多學人也接受了,並且有很多實踐,這也是一種接軌。

  儘管中國社會對各種思想的包容度在提升,但我們也看到了一些人在討論中容不下異見,相互對罵、攻訐,動輒給對方扣上嚇人的帽子,鮮少寬容的雅量。您怎麼看待當下與未來各種思潮的共存?《人民日報》也曾發表過影響很大「包容異見」的評論,但好像即使在知識分子內部,也缺乏此種「寬容」。

  馬立誠:中國社會自由與理性還是有所缺失,加上「文革」遺毒猶存,暴戾之氣瀰漫,再加上整體的大環境不理想,所以缺乏寬容的雅量。你看某網站的文章,上來就扣帽子,鋪天蓋地亂罵,恨不能「再踏上一萬隻腳」;還有民間思想論爭中大為流行的「站隊」,這就是「文革」派頭。某些老左派的文章尤其具有這種特點。當然,也不是所有的辯論都如此。總的來看,自由主義與新左派的辯論,相對來說文明一些,比較注重邏輯。現在很多人都說,老左派的文章看不下去,也不願意看。人們對那些以鳴鞭為能事的文章感到厭煩了,這是進步。最近有人在媒體上挑動地域矛盾,遭到很多網友和學者的抵制與批評,這表明中國社會氛圍向寬容的方向慢慢發展。

  中國的思想辯論氛圍的確有很大問題,但其實不文明的不光是知識分子,中國整體社會的文明程度都有待提高。但我還是認為,中國這些年來的思想論爭環境還是進步了不少,比如說我這本書能夠出版,能夠公開來談論中國的各種思潮各種主張,放在以前特別是「文革」期間是不可想像的。

  事實上,當下持不同意見的人固然有劍拔弩張的一面,但其實很多時候見面還是客客氣氣的,還是可以進行理性溝通的。比如說一份很有影響力的主張自由主義的雜誌前不久開了一個會,也請了張木生,他還做了講話,也都挺好的。我最近也碰到好幾次張木生,照樣也挺熱情地打招呼握手,我看這一點比以前還好了不少呢。

  我注意到,您在書中評介各種社會思潮時多是持平之見,甚至對一些左的主張都表示出了一定的寬容,認為他們「一直保持著對社會疾病的高度敏感」,反倒是對民族主義與民粹主義,評價不是很高。

  馬立誠:我在書中也談到了民族主義有凝聚作用,但對當前膨脹的民族主義持批評態度。一是因為當前的民族主義有很大的虛假成分,是操作出來的,帶有表演性質。秦暉說,前幾年,一些人白天向美國使館扔石頭,晚上加緊複習GRE,以便實現自己的美國夢。北大一位女生,在公開場合刁難柯林頓總統,以示自己愛國,後來嫁給美國人,又在人前炫耀自己的美國綠卡,到底哪個是真的?北京有一位著名的日本問題學者,在東京出書批判我的《對日關係新思維》,說新思維是「向日本右翼投降」,從而搶得「愛國」先機,還因此升了官。殊不料,經有關部門調查,該學者竟是一個日本間諜,不久前被判了刑。凡此種種匪夷所思的事情,決不是個別案例,這說明了當前民族主義的怪現狀。二是膨脹的民族主義有演變為歧視其他民族的種族主義和沙文主義的危險,擴大了「中國威脅論」的市場,加劇了中國在世界上前所未有的困境,這是我們心裡都清楚的。至於民粹主義,則是壓制個人權利的無序的動亂力量,在中國歷史上曾經反覆出現。現今的民粹主義也可能會打著民主的旗號出現,但結果只能是民粹民主,絕不是中國的福音。

  高全喜先生在書後所附的文章中也指出,對於民族主義不能一棍子打死,他主張用自由主義馴化民族主義,「自由的民族主義是一個方向」。

  馬立誠:自由主義民族主義是一種啟蒙模式的民族主義。它是多元的,開放的,它的核心不是「民族精神」這一類抽象概念,而是活生生的每一個人,尊重該民族每個成員的個人權利和自由意志。我們這裡的民族主義是一種威權民族主義,它剝奪了其成員的個人意志,對不同意見實施打壓。這一點,從轟動一時的所謂「評漢奸」活動可以看出其中端倪。更為嚴峻的是,這種威權民族主義實際上是意識形態操弄出來的,以批判自由主義為己任。在這種情形下,用自由主義來融合和馴化就很難。當然,我們也可以嘗試做些工作。我寫《對日關係新思維》,就是這方面的一種努力。

  各種思潮也有合流的趨勢,比如民粹主義和一些左的東西近些年的互動就很多,在反對資本主義這個話題上找到了不少共同語言,您怎麼看各種思潮的合流?

  馬立誠:民粹主義思潮和左的東西本來就是一而二、二而一的關係,「文革」就是民粹大爆發,所以它們合流並不奇怪。民粹主義思潮和民族主義思潮在很多問題上目前也在合流,因為它們都抵制西方。但並不是八種思潮都能夠合流,比如自由主義和左的東西就無法合流。這是正常的。十三億人,包括多少階層、群體和派別?不同的階層、群體和派別,解決各種問題的思路怎能都一致?一部社會發展史就是各種階層、群體、派別又合作又鬥爭又互助又競爭的多元共存史。只有到了人類毀滅的時候,什麼想法都沒有了,才能完全一致,就是「無」。所以,只要受教育的人多了,中間階層成長起來了,有一個寬容的環境,百家爭鳴,百花齊放,形成了像科斯所說的思想市場,人們自然會有自己的選擇。各種思潮辯論的過程中,也會產生思想解毒劑。總之,倡導更多的共識,但也不必刻意求同。

  您在書中做出了中國民粹主義抬頭的判斷,這個判斷的依據是什麼?中國社會對民粹主義的危害性還是估計不足,網路上微博上基本還是民粹主義當道,您在書中提到的「炮轟茅於軾」事件和「鄧玉嬌案」無不展現了民粹主義涌動的暗流。

  馬立誠:鄧小平在二十年前的南方談話中曾經指出,中國要警惕右,但主要還是防止「左」。我想這個判斷在當下仍然很有指導性。近年來,有些網站上要求用我們熟悉的運動方式解決中國社會問題的籲求不斷升溫,這是左的東西膨脹的標誌。

  為什麼民粹主義抬頭?這與社會問題愈演愈烈有關。比如貪污腐敗、貧富分化、環境污染、司法不公,還有體制上的二元結構,城鄉差別等等。這些問題刺激了民粹主義再度崛起。民粹主義的基礎,是底層弱勢群體。他們在各方面受到擠壓,生活比較困難,有很多難題解決不了。弱勢人群容易受到民粹主義操縱。

  用民粹的方法解決社會不公,往往帶來更多問題。比如經濟上用暴力沒收私有財產,分給弱勢群體。現在看來教訓很多,這樣做不能推動生產力發展,不能推動科技創新,結果還是貧窮。所以民粹主義解決問題的負面影響很大,但是它可以逞一時之快。

  從民間角度而言,民粹主義目前的確是影響最大的潮流。比如以窮人的是非為是非,窮人的主張就是對的。仇恨富人,仇恨精英,這個趨勢比較猛烈,這就是民粹主義。民粹主義具有很大的破壞性,中國吃了不少民粹的虧。

  您在書中提到一些人近年往國家主義(您認為國家主義屬於民族主義的範疇)方向轉變的趨勢,您怎麼看待這種轉變?

  馬立誠:國家主義屬於民族主義範疇,是一種高度政治化的民族主義。國家主義強調國家至高無上,主張個人利益必須服從國家。一些人近年總結「中國模式」,明顯地表現出國家主義取向。比如有的人提出中國的成功在於擁有「獨立而完備的主權性格」,這一性格通過政黨實踐完成,「由於中國政黨與國家有一種獨立的品格,因而也發展了一種自我糾錯的機制」。還有人說,五百年來中國史和世界史的消長,核心是國家能力的競爭。還有人根據施密特的理論,說國家政治的首要問題是分清敵友,在敵人與朋友之間,不存在自由,只有暴力和征服等等。許紀霖等學者批評說,這些人膜拜國家意志,建立國家拜物教,將會導致國家主義膨脹的嚴重後果,最後會發生墜落懸崖的危險。新左一些人過去對改革開放有諸多批評,批評中國是「片面的發展主義」,如今卻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從國家主義的角度謳歌「中國模式」,主張民粹式威權主義,耐人尋味。就這個問題,許紀霖教授有過很多精彩的論述。

  說說新儒家吧,他們算是中國的保守主義者嗎?

  馬立誠:經典意義上的保守主義和自由主義相通,保守的是自由,而不是保守小腳、太監、凌遲這些東西。新儒家的部分人可以歸類為文化保守主義者,比如像余英時、牟宗三、唐君毅、張君勱和杜維明等,他們主張保守中國優秀的傳統,比如中國的一些倫理、傳統的審美等等,但同時他們也贊成自由民主,認為儒家在這方面比較欠缺,需要補課,以此來適應時代發展的需要。

  但新儒家中也有排斥自由、民主、人權的。比如蔣慶,他認為自由、民主、人權要不得,這些都是西方文化的產物。小偷怎麼能和孔子這樣的聖人一人一票呢?因此還是要講君臣、講等級、講尊卑。蔣慶等人的主張,很多是倒退的,因此不能算是經典意義上的保守主義。

  這些年很熱鬧的秋風也可以歸類為新儒家。他也主張保守自由,應當算是經典意義上的保守主義者。但他認為,除了秦始皇這一短暫時期之外,在秦以前和漢武帝之後都有憲政。但這個說法不符合中國傳統皇權政治的實際情況,也不為學界接受。如果中國古代什麼都有的話,我們這一百多年幹嘛還這麼費勁呢?當然,我這樣說,並不排除儒家有自由的因素,但這與憲政是兩回事。張岱年先生說儒家從整體上來看是落後了。我理解主要是在政治文化方面。在這方面應與時俱進,吸收自由、民主、人權的因素,跟上這個時代。

  您也多次提到保守主義,那麼您在八種思潮的分類中為什麼不把它放進去呢。

  馬立誠:保守主義當然很重要,西方三大思潮是自由主義、社會主義和保守主義。這三種思潮對中國都產生了很大影響。中國的思潮,與三大思潮都有對應物(我為這本書寫的前言中有介紹)。我在八種思潮中之所以沒有特別標明「保守主義」這一種,更多是出於分類的技術性考慮,而不是說中國沒有保守主義。書中評述的新儒家思潮,就和保守主義有相當程度的重合,我前面也說了新儒家中的很多人都可以定義為保守主義思潮的人物。比如陳明。他說:「我既是一個儒者,也是一個自由主義者。」他也是一個保守主義思潮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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