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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大佑憑什麼是整個華語樂壇的「教父」

[摘要]唯有羅大佑的「教父」稱謂是最純粹的,他就是華語樂壇「教父」,沒有任何的前綴和補充說明。

羅大佑

騰訊娛樂專稿(文/愛地人)在華語樂壇,能夠被冠之以教父之名的音樂人,可以說是少之又少,通常來講也只有羅大佑、李宗盛、崔健、陶喆等寥寥幾人。在為數不多的幾個「教父」中,李宗盛常常被冠以情歌的前綴,崔健同樣在「教父」之前,離不開搖滾這個相伴始終的標籤,而陶喆則因為推廣R&B音樂有功,被稱為華語R&B「教父」。這其中,唯有羅大佑的「教父」稱謂是最純粹的,他就是華語樂壇「教父」,沒有任何的前綴和補充說明。

李宗盛、崔健和陶喆,也在各自領域有「教父」之稱

因為時代的關係,現在鮮有作品問世,也相對比較少在綜藝節目中露面的羅大佑,已經不被更新一代的歌迷所熟悉,要不是「縱貫線」時期短時間的復出,他的名字可能在新生代歌迷里,將會變得更陌生。但翻開華語樂壇的歷史,羅大佑達到的成就可不是一星半點,他的華語樂壇「教父」之名,更絕非浪得虛名,至於他到底優秀在哪裡,這一切還得從頭說起。

開創華語樂壇批判歌曲先河 歌詞如手術刀般精準

即使在同時期,羅大佑也有著非常另類的出身。

在羅大佑入行的上世紀七十年代末,正是台灣流行音樂洗牌的一個轉型期,以劉家昌為代表的老一代電影歌曲創作者,漸漸被更年輕的「現代民歌運動」取代。而隨著像馬兆駿、童安格、李宗盛等大量民歌手逐漸進入行業,也開啟了台灣流行樂壇的一個盛世。最典型的例子,就是當時已經成為一線歌手的劉文正,就藉助了這股台灣現代民歌的清風,順利成為八十年代初台灣樂壇的天王。

劉文正

而羅大佑卻並非「現代民歌運動」的一分子,這也讓他的存在顯得相當獨特。雖然早期入行時曾為劉文正創作《閃亮的日子》,為鄧麗君創作《愛的箴言》,以及為張艾嘉創作《光陰的故事》和《童年》,也有著校園民歌的特質,但羅大佑在骨子裡卻是一個有著搖滾血統的歌者。

張艾嘉和羅大佑年輕時候的合影

正是因為這種和主流文化格格不入的性格,導致在當時台灣地區嚴格的唱片審查體制下,羅大佑個人的作品無法被順利通過,也讓當時台灣主流的唱片公司,沒有一家願意接手。這就讓早期已經積攢了一些作品的羅大佑,不得已只能在東南亞地區發行了自己的首張專輯。直到後起之秀的「滾石唱片」願意出版發行後,羅大佑才正式推出自己的第一張個人專輯《之乎者也》,也就是那張被後來評為台灣百佳唱片首位的唱片。

《之乎者也》和之後的《未來的主人翁》,其實算是同一時期的作品,而這兩張專輯也開創了華語樂壇的很多個第一。首先,在一個以鄧麗君、劉文正為審美標準的時代,羅大佑是第一個戴著墨鏡出現在封面的男歌手,而且還蓄著直達肩部的長髮,這在當時這個時代,都是叛逆、反傳統的行為。

羅大佑首張專輯《之乎者也》封面

另一方面,羅大佑也開啟了一個批判歌曲的新時代。雖然在羅大佑之前,華人世界就有很多玩搖滾的人,但通常還是以單純模仿西洋曲風,甚至貓王那樣的造型為主。而羅大佑卻將中文的精髓,移植到了音樂之中,創造了真正的中文批判搖滾。像《之乎者也》專輯裡的《鹿港小鎮》中那一句「台北不是我的家,我的家鄉沒有霓虹燈」,直到今天還是傳統與現代、城市與鄉村文明衝突時,經常被人引用的句子。

而《現象七十二變》在當時更是創下了歌詞字數最多的紀錄,「眼看著高樓蓋得越來越高,我們的人情味卻越來越薄;朋友之間越來越有禮貌,只因為大家見面越來越少……就像彩色的電視變得更加花俏,能辨別黑白的人越來越少」這些形象、淺顯的歌詞,不僅入木三分、而且朗朗上口。至於《未來的主人翁》里,羅大佑所唱的「我們不要一個被科學遊戲污染的天空,我們不要被你們發明變成電腦兒童」,則更像是一則寓言,至今聽到都讓人覺得毛骨悚然。這或許也得益於羅大佑出自醫學世家,後來又棄醫從樂,所以即使在批判的過程中,歌詞都猶如手術刀般精準卻又充滿理性。

羅大佑早期造型

在羅大佑之前,華人流行音樂多的是風花雪月,即使是當時年輕的民歌手們,同樣也是將愛情當成永恆的主題。而羅大佑則是以一個批判者的角度,以文學的方式,賦予了作品以一種針砭時弊的效果。在當時流行的如《恰似你的溫柔》這樣的時代背景下,羅大佑的作品就如同他的聲音一樣刺耳,卻成為了時代的先鋒。

既可以打開門來「罵娘」 又可以關起門來憂傷

羅大佑可以說是一個「既可以打開門來罵娘,又可以關起門來憂傷」的歌手。比如李宗盛,其創作的軌跡主要還是以情歌為主,兼或寫一些小人物和人生的主題。而崔健的歌曲,即使是一些民謠風格的作品,都常常顯得非常重口味,還會被很多人引伸到其它層面。但羅大佑則不同,他甚至可以說結合了李宗盛和崔健的兩種極端,既細膩又粗獷、既柔軟又剛硬、既流行也搖滾。

雖然在人文的層面,羅大佑給人留下印象最深的,肯定是《之乎者也》、《鹿港小鎮》、《愛人同志》、《未來的主人翁》、《皇后大道東》、《盲聾》和《亞細亞的孤兒》等等作品,但羅大佑的出類拔萃,或者說之所以人們在「教父」的前面不加任何修飾詞,就在於他在作品傳播度上的全滲透性,真正做到俗就能成為街曲,雅又能成為文化的傳奇。

《亞細亞孤兒》MV

比如在流行歌曲的層面,羅大佑就為潘越雲、鄧麗君、張學友、周華健等歌手,寫過《野百合也有春天》、《痴痴的等》、《穿過你的黑髮的我的手》、《家II》和《愛的箴言》等作品。而在電影音樂領域,羅大佑為《衣錦還鄉》創作的《船歌》(齊豫),為電影《又見阿郎》創作的《戀曲1990》和《你的樣子》,為電影《滾滾紅塵》(電視劇版 電影版)(和陳淑樺合唱)創作的同名主題曲,為電視劇《雪山飛狐》創作片尾曲《追夢人》(鳳飛飛),同樣也在華人世界流傳甚廣,至今還在各種選秀節目里被翻唱。

《滾滾紅塵》MV

而作為一名來自「現代民歌運動」時代的歌手,羅大佑也不乏很多優秀的民謠作品,比如早年給劉文正創作的《閃亮的日子》,就是很有代表性的一首。根據徐志摩譯作《當我死去時》改編的《歌》,亦是一首簡潔中充滿人文力量的歌曲。同樣根據余光中詩歌《鄉愁四韻》譜寫而成的同名歌曲,更是用一種近似古樂吟唱的方式,非常好地表現出一種家國、尋根的主題。更為重要的是,羅大佑在校園民謠的創作中,也把這種載體上升到一個人文的高度,像《童年》甚至已經在華人世界的校園裡傳唱至今,而《光陰的故事》甚至還深刻影響了高曉松的創作,後者早期的《同桌的你》就受到了這首歌曲的影響。羅大佑也間接完成了對中國內地校園民謠的影響。

如果這幾項還是很多音樂人能夠做到的,那麼在大歌方面,就很少有音樂人達到羅大佑的高度,因為即使像李宗盛、崔健這樣同樣擁有「教父」頭銜音樂人,也沒能寫出過真正大合唱的歌曲,李宗盛最有名的《真心英雄》和《最近比較煩》,也都是小組作戰式歌曲。而羅大佑則寫出過《明天會更好》這首華人世界傳播最廣的大合唱曲目,另一首作品《東方之珠》,雖然在流傳的過程中被誤讀,但同樣是很多晚會上都適宜的合唱曲。從這個高度上來講,羅大佑確實在華語樂壇,迄今無人能及。

1985年版《明天會更好》 包括蔡琴、蘇芮、潘越雲、齊豫、費玉清、江蕙、巫啟賢等60多位歌手

深入至「文化脊髓」 真正做到橫跨兩岸三地

做兩岸三地的市場,一直以來都是很多公司的一個目標。尤其是在香港樂壇鼎盛時,香港唱片公司甚至不惜犧牲本港藝人在國語表達上的夾生,而採取為粵語歌重填國語詞的方式,以大肆拓展中國內地和台灣地區的市場,事實上很多歌手都成功了,其中就包括九十年代商業奇蹟的香港「四大天王」,以及如今依然屹立不倒的陳奕迅。

四大天王

但這種兩岸三地的拓展,更大程度還是基於商業。而羅大佑則不同,羅大佑是真正從文化的角度,將當地方言和音樂結合後,以一種文化與音樂同步的方式,將自己的音樂做到兩岸三地化。

關於台灣地區的歌曲不用再說,《鹿港小鎮》、《亞細亞的孤兒》、《之乎者也》等作品,也記錄下每個時代台灣的世情百態。而1991年在香港設立「音樂工廠」廠牌後,羅大佑並不像一般音樂人下海那樣,急於找一些有市場潛質的歌手簽約,雖然他在當時,也確實簽下了娃娃和後來大紅大紫的王菲(後來因為理念不和而解約),在美國進行秘密的培訓。但羅大佑更感興趣的,依然是文化上的撞擊和呈現。

比如在「音樂工廠」成立後的首張專輯《皇后大道東》里,羅大佑就用音樂呈現了當時處於回歸前期香港市井的圖景,這一點甚至是當時歌舞昇平的香港主流樂壇,自己都沒有去做的,除了像「達明一派」等少數音樂人,涉及到這個和港人息息相關的主題之外,反倒是羅大佑以一個外鄉人的身份,在這個主題視角上,做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皇后大道東》封面

除了簽下因為「達明一派」而單飛的黃耀明,並邀請梅艷芳演唱《似是故人來》這樣的作品之外,羅大佑自己也用粵語演唱了半首《皇后大道東》(另半首是如今TVB簽約演員蔣志光所唱)。但更重要的是,羅大佑在音樂對於香港文化的解讀,則更多還是基於當時的新銳詞人林夕,雖然當時的林夕已經展露頭角,但羅大佑則給了林夕更大的創作舞台,像《皇后大道東》這樣的作品,甚至是後來的林夕都沒有機會寫了。

同年,羅大佑也以這樣的方式,重新殺回台灣,並以一張台語專輯《原鄉》,試圖以一種更接地氣的角度,用音樂詮釋和解讀台灣的歷史和今天。羅大佑和林強在專輯裡演唱的、和《皇后大道東》同曲的《大家免著驚》,或許因為台語的原因,傳播沒有那麼廣泛,甚至很多人都沒聽過,但這卻是另一首台語版的《鹿港小鎮》,在未來的某天,甚至可以兼具歷史紀錄的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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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用普通話、粵語和台語演繹,並且用三種語言直刺當地的文化,迄今為止華語樂壇出現過幾個,我們可以數數,這大概也是羅大佑之所以被稱為華語樂壇「教父」的原因,確實他在兩岸三地都在音樂里教會我們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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