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為什麼一輩子都不會高興？

　　文｜瑋夫雯　　朋友說起她有個「惡奶奶」，常常到處說後輩的壞話。　　譬如經常說兒子女兒不孝順，不去關心她，不願贍養她，自己孤苦可憐，沒米沒錢，子孫不孝，自己太慘……，然而事實恰恰相反，子女一直在輪流照顧她，定期探望，從不落下，給錢給物毫不吝惜，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奶奶始終都在不斷指責、抱怨，對人對事，不是憂心忡忡，就是惡語相向。　　最讓她姑姑感到委屈的一次，是在奶奶摔了一跤，站不起來，姑姑日夜陪伴，悉心照顧。忍著她的脾氣態度倒還事小，一次出門，她一口咬定姑姑偷了錢，哪怕後來找到了，嘴上依然是不依不饒，破口大罵。　　這樣的老人家，誰受得了？　　朋友接著說起，她也是一個可憐人，十七八歲嫁人，與爺爺的結合斷然談不上愛情，那個年代，家裡的老人家許可了，事情就算成了，此後再有不合、摩擦，全部屬於內部矛盾，哪怕是撕破臉，鬧翻天，無論如何，斷然不會選擇離婚，聽父親說，爺爺奶奶關係很糟，爺爺經常罵她，打她，直到後來，爺爺早逝，她獨自把小孩拉扯大，依舊罵罵咧咧，高聲抱怨，感覺似乎只有自私、「惡毒」，才能得以克服困苦，搶佔資源，最終生存下去，否則，會被外人欺負死的。　　我聽了這一個故事，對照手邊幾個案例，很多訪客的家人也有類似的狀況存在。　　這些人經常抱怨、指責，內心常常感到不滿，容易去將自己的不快樂歸咎於他人，不感恩，不自省，特別是家人。　　看到新聞，講一位母親生病後，只要女兒過來照顧，但是不讓兒子出現，斥責女兒，怪罪女兒，然而自己一有困難，要錢要物，第一個開口的還是女兒。　　很多人會想不明白，家庭境況日漸豐裕，家裡也沒有人針對她，嫌棄她，為什麼她就是對這個不滿，對那個不滿，老是覺得不快樂呢？　　我將其稱之為「中國式的婚姻與家庭對部分女性生命活力的吞噬。」　　現在這種狀況同樣會在很多年輕的妻子，母親身上出現，很多80後、90後，她們自覺到了年紀，或者被父母所催促，或者自己扛不住周遭的壓力，然後早早結婚生子，進入妻子、母親角色。　　她們平日家務繁忙，因為養育孩子特別瑣碎、麻煩，通常，丈夫在外奔波之後，無論是因為太疲勞，或者是觀念上覺得這些事情就該女人做，總之，年輕的妻子和過去的母親沒有什麼不同，為了孩子，為了家庭，她們註定忙忙碌碌，猶如陀螺，很快，她們對丈夫，對孩子的愛，對生活的熱情逐漸被日復一日的循環往複，毫無變化所消耗殆盡。　　更不用說，很多婚姻，在最初就沒有愛情參與，有的只是「應該要」、「不得不」的責任與要求，她們更容易陷入絕望中，如果孩子不那麼「懂事」，不那麼「上進」，她們就會陷入抓狂。不幸的是，這種狀態下的母親，就是難以培養出樂觀的孩子，所以，抓狂幾乎變成必然。　　這種絕望，猶如女人宿命里的悲哀。

　　我和她們聊過很多，她們完全在這種關係中迷失了自己，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沒有興趣，沒有愛好，沒有理想，沒有希望，有的只是：沒辦法，這是命。　　她們會為家庭付出很多，無論是她們自以為的，還是實際上的，總之，看上去她們所有的時間與精力都耗費在家庭之中，她們有時候自以為自己偉大，但是更多的時候感到不公平，不甘心，可是，卻又無力改變現狀，不能離婚，不能不管孩子，不能不去為整個家庭的運轉奉獻心力，哪怕心力憔悴，心灰意冷，也要咬著牙扛下去。　　所以，除了指責、抱怨，這些情緒還能放在哪呢？　　最終，她們陷入惡性循環，一邊抱怨，一邊付出，好像變成了一支不斷燃燒的蠟燭，蠟燭越燒越少，人就越絕望，越抱怨，都是你們，讓我變成了現在的樣子，都怪你們，讓我度過了乏味的人生。　　付出與恨糾結在了一起，分辨不清，然而，她們忘了自己所應當承擔的責任。　　更糟的是，在她們累壞後，連愛也沒有，夫妻間剩下冷漠，子女間剩下不理解，所有這些，最終導向了無意義的生命，還有什麼比看不到價值與意義的生命會更讓人生不如死呢？　　這些從未做過自己的人，她們一輩子都不會高興，抱怨，指責成了她們證明自己存在的方式。　　所以，我為什麼一直鼓勵女孩必須靈魂獨立，經濟獨立，多學一些知識，多懂一些道理，我希望你們對生命擁有選擇的權利。　　快樂的單身狗，驕傲的同性戀，丁克，不婚全都沒有問題。　　我們看同樣留在家中，相夫教子的她們，依然能夠感到幸福，誠然，不是她們不用操持家務，不用相夫教子，而在於這一切都是她們自己的選擇，自己選擇的愛人，自己選擇的家庭，同時，她們還有自己選擇的事業，自己選擇的愛好。　　因為一切都是自己所選擇的，所以能夠感到自由，也能夠去承擔責任。　　她們還擁有愛，丈夫的，子女的，這些來自於家人的愛與尊重，讓她們的付出變得充滿價值，因為價值，她們的人生便變得充滿意義。　　豐盛的自己，溫暖的家庭，健康的子女，自豪的事業……，所有這些，構成了生命的體面與尊嚴。　　想要解決這個問題，先要去弄清楚，怎樣才能讓她們去發現自己生命的意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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