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新詩的一些思考
06-24
文字 〖〗 )1有人說,中國詩歌需要重建。其實,新詩發展到今天才只有九十多個年頭,至今仍只是在建,不斷探索中,迄無定準,並無災劫,談不上重建。不過,長期以來,人們對詩壇總體印象,不景氣。一字概括:亂。亂在哪兒?從網上鋪天蓋地惡搞口水詩,到裸誦醜聞,到現代詩人徵求包養,到詩人公約,再到詩歌排行榜,某小說叢刊評十大詩人,無非都是熱鬧和浮躁,詩外的喧騰,與詩歌本身毫無關係。有人提出質疑,新詩九十年,怎能以一個「亂」字作結,是否因審美標準的多元致新詩建設陷入迷茫?應該說有關聯。現在的狀況即是多標準,傳統詩一個標準,現代詩一個標準;現實主義一個標準,現代主義一個標準;朦朧詩一個標準,先鋒詩一個標準;口水詩一個標準,「下半身」一個標準……各吹各的號,各吟各的調,各有發表領地,各有追逐粉絲。互不買賬,各領風騷,摩擦不斷,彼此否定。多標準必然陷入無標準的尷尬僵局。大概,無標準便是詩的標準了。這不是笑話,是現實。這必然聯繫到當前為什麼人們對詩歌評獎及評「十大詩人」等非議多多。就因為沒有了評判詩作優劣共同遵循的標準。評委可以說好得很,大眾可以說糟得很,各持不同標準,何需大驚小怪,知道了就裡,也就不必對評獎結果忿忿不平了,那只是評委的審美標準決定的,什麼評委評出什麼結果,一點也不用奇怪,奇怪的反倒是對此心理不平衡的忿忿者。比如評選十大詩人,評委均系20世紀80年代走出校門的年青教授,他們的目力所及和審美趣味,決定了評定結果,當選「十大」者大都為中、青年現代詩人。艾青只得一票,註定名落孫山;其他著名中、老年詩人,更是一票難求。一場搞笑,僅此而已。試想,至今有哪一類十大詩人確系眾望所歸?有哪一部獲獎詩集真正稱得上是眾所共識的範本?想以評獎來推動和繁榮創作,不太現實。2那麼,詩歌真的沒有標準了嗎?否。我認為,詩的標準還是有的。讀者的臧否就是最最權威的標準。詩壇的論爭,自改革開放思想解放初期的「朦朧詩」起即沒有斷過,至今也已有30年。傳統詩與現代詩之爭,現實主義與現代主義之爭,朦朧詩與先鋒詩之爭,現代主義校園派與草根派之爭,直到百萬人網上惡搞梨花體口水詩。我很欣賞女詩人後來在作出回應的一篇文章中說的一句話:「如果把這個事件中對我個人尊嚴和聲譽的損害忽略不計的話,對中國現代詩歌從小圈子寫作走向大眾視野可能算是一個契機。」這個契機終於在後來顯現了,是汶川特大震災引發澎湃的詩潮。詩的主體:人民。範圍與規模之大,社會影響之深之廣,是歷史上任何一次詩歌運動都難以比擬的。不用再在廣場貼詩稿,而是在現代科技先進的互聯網上,人人自由抒懷,自由發表,自由閱讀,自由傳播,最快捷也最直接。由此可見,詩的流派和形式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詩人必不可少的責任感和使命感。時代終於為新詩正名。3輕忽地否定中國新詩九十年傳統是無知的。第一代新詩人,將西方詩歌移植到中國,是為了破除古典詩詞「帶著鐐銬跳舞」的束縛,用現代語言好盡情地抒發自由的思想和情懷。他們漢學功底和文學造詣都極深厚;他們精通外文,善於在傳統基礎上吸取西方詩歌精髓,創造出絕不同於西詩的中國新詩。1916年最早寫白話詩的有胡適、郭沫若,隨後有徐志摩、戴望舒、聞一多以及後來的艾青、臧克家、冰心、田間等一大批新詩人,可謂真正繁榮的百花齊放黃金時代。他們的作品各有特點,絕不似今天某些光見旗號林立卻千人一面、千篇一律,不是佶屈聱牙的破句、斷句加邏輯混亂無人能讀懂的天書,就是無聊、無賴、無恥和讓皮膚和器官無病呻吟的大白話。郭沫若推崇惠特曼,他的《女神》絕不同於惠特曼。冰心學習泰戈爾,她的《繁星》、《春水》絕不同於泰戈爾。作為唯美主義詩人的聞一多,他的詩歌與西方唯美主義詩派更有極大的差異。可以說,他們寫的是能引起人民共鳴的不同於西詩的中國式新詩。那時的詩人,大都有一顆憂國憂民之心,他們對人民的苦難憂心如焚,對國土淪喪無比激憤。因此,可以說新詩的傳統即是關注時代、關注人民的愛國主義精神。傳統和現代是生生不息的延續體。沒有傳統的土壤,何來萬紫千紅的百花園。當然,也不是說一切舊的都是傳統,傳統應是推動歷史前進的文化和文明。那些標榜不讀古典詩詞不讀傳統新詩卻枉自否定鄙薄傳統自詡現代的「先鋒」們,也許連新詩傳統是什麼都不一定真正懂得。4在一切走向市場化的大背景下,文學(包括詩歌和小說)已經變得不那麼重要。因一首詩歌或一篇小說引起巨大社會反響和轟動效應的時代,大概再也不會有了。這其實是極為正常的現象,說明社會進步了,發展了,終於回歸文學的本源。文學就是文學,詩歌只能是社會的精神營養大餐,只能創造精神家園,沒有詩歌,經濟照常在正確指導下按經濟規律運行和發展。過去過分誇大詩歌的功用,當做階級鬥爭的工具,所謂炸彈、匕首、旗幟,甚至將文壇形容成一支軍隊,那其實是悲劇,是災難。但,一個時代倘若真的沒有了文學,沒有了詩歌和小說,也極不正常,社會也許正遭到不幸或者劫難。作者:黃東成編輯:劉岩
推薦閱讀:
推薦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