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補人類演化（八）總結——人類演化是個系統工程

1. 600萬年前，古猿家族分裂，一支朝人類方向演化，另一支樣貌改變不大，是現代黑猩猩的始祖。之後出現過無以計數的猿、人猿和古人物種，要麼沒適應環境而消失，要麼在猿人競爭中敗北，獨留下黑猩猩成為現代人最近的遠親。
2. 600萬至180萬年前為南方古猿階段，多個人猿物種活躍於非洲大陸。它們的主要任務是練習直立行走。
3. 250萬年前出現能人，是最早會製作工具的人猿。
4. 180萬年前出現匠人，腦容量大幅比起古人猿有大幅增長，身材接近現代人，是第一個人亞科物種。
5. 180萬至50萬年前為直立人階段，他們過著遊獵生活，遍布非洲，發起了第一次走出非洲大潮，擴散到亞歐大陸。
6. 50萬年前出現海德堡人，腦容量又有大幅增長，逐漸學會持續用火，發起第二波走出非洲大潮。
7. 30萬年前出現歐洲的海德堡人演化為尼安德特人，身材適應寒冷地帶，視覺系統強化，腦容量無效增長，因留下豐富遺迹遺骨而受到大量關注。
8. 20萬年前身材纖細的現代人出現於非洲。
9. 10萬至七萬年前現代人腦容量再次暴增，學會製作衣服，善於搞發明，還發起第三次走出非洲。
10. 七萬至一萬年前為現代人向全球擴散階段，一路消滅了大批大型哺乳動物和鳥類，也導致各大陸上的古人類物種滅絕，包括尼安德特人，東亞的直立人和印尼海島上的弗洛勒斯人。

人類演化是個系統工程，涉及硬體和軟體方面。硬體分為身體和工具兩方面，身體的演化包括直立行走、腦容量持續增加、手的改進、退毛和汗腺增加、消化生理轉變、胸肺及喉部對發聲的作用等，工具作為身體的外延，主要是石質和木質工具的改進及火的運用。軟體方面包括歡笑、歌舞、語言和宗教的創造和改進，認知能力上包括意識意向度的提高、推理和協作能力的增強等。參與演化的部位眾多，要理清孰重孰輕很需要慎重考量，不妨找到一條主線，順藤牽瓜，就能領會演化歷史的主要脈絡。各部位中，有些演化很早就完成了，如直立行走，有些發生得很晚，如語言和宗教，還有些則從始至終一直在推進，如腦容量的增加。前兩者大概可以當作次要問題擱置一邊，而將腦容量的增加當作人類演化的核心，因為人類引以為傲的應該還是相對於動物來說超高的智商，而超大的腦容量就是高智商的外在表徵。和腦容量密切聯繫的是群體規模，只有高智商才能適應大規模群體中的繁亂生活。以腦容量和群體規模為主線，可以概括出人類演化的第一和第二推動力：第一推動力，氣候變化。演化初期的幾次重大轉變都是氣候變化造成的，如600萬年前森林消退，猩猩落到地面上討生活，180萬年前氣候濕潤，古人猿沿著拓展的大湖開拓領地。氣候變化並不經常發生，對人類演化的推動作用僅有可數的幾次。第二推動力是群體間的競爭。猩猩始終生活在群體里，由於平地上天敵眾多，落到地面後就更加依賴群體。待到古人擁有了足夠的技術對付天敵，同類就成了頭號並且更難對付的大敵，於是他們更加依賴群體，這就持續推動群體規模的增加和智商的提高，而身體內外的改進都圍繞著大規模群體生活的主軸進行。人類演化的第一項內容是提高行走效率。猴子和猩猩或許能跑得比人快，但要像人這樣長時間長距離行走，肯定辦不到。人類不僅直立行走耗能較少，而且還依靠毛髮退化和汗腺增加來提高散熱效能，於是極大擴展覓食範圍。作為靈長類，人類的手本來就靈活，在直立行走和智商提高後越發得到改進，終於能製造工具了。勞動是人類的特徵，但人類不是由勞動創造的，而是人類憑藉高智商創造了勞動。手是大腦最得力的馬仔，它長而靈活，不怕苦不怕死，比起它來，眼睛鼻子嘴唇都太嬌氣，在關鍵時候不堪大用——當然，這是針對用火技術說的，學會用火實在是人類演化過程中重大成就，而如果沒有吃苦耐勞的手，恐怕火始終是種令人恐懼的存在，人類也不成其為人類。火煮熟了食物，照亮了黑夜，溫暖了身體，也因推動語言、故事和宗教而照亮了人的意識。身體、群體生活、大容量大腦、高智商，各方面相互促進，推動人類的演化。在此之外還要考慮到深藏於意識里的暴力傾向，它也向來都是人類演化的主要推動力量。來到近幾千年，暴力推動帝國的誕生，而帝國最終抑制了暴力的橫行，於是人們終於可以舒坦地睡個大覺了。現代人類的出現是生物演化史上的一大悲劇，生物圈不知道如何抑制它，只好眼睜睜看著人類消滅了一個又一個物種，甚至將地球折騰得滿目瘡痍。對於人類來說，過度的演化同樣是個悲劇，因為人不知道如何對付自己。在現代文明之前，作為個體的人是不存在的，所有的都是群體中的人。上帝創造亞當是件匪夷所思的事情，那個憑空出現的人屬於哪個種族？講什麼語言？如何對人察言觀色？怎麼與人協作？所有這些問題都是每個人一出生就被所在群體賦予好了的，也將被這個群體培育和塑造，然後成為這個群體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群體生活要求高智商，高智商帶來清晰的自我意識，而自我意識又將自身自外於他者，直至自外於群體，這同樣是不可更改的規律。因著自我意識，還要配以足夠的文明程度和合適的文化觀念，個人終於出現了，他不再是群體中的人，而就是他自己。這樣的個體因擁有無限想像力而與簡單幸福絕緣，想像力帶著他起飛，飛上雲霄，飛出大氣層，飛進一無所有的虛空。他只是飛，追尋縹緲的幸福，雖然早就意識到，逐日的夸父死於渴，但是他停不下來。不知道如何對付自己的首先是個人，其次才是人類。同樣，首先要關心的是個體的人往哪兒去，其次才是人類往哪兒去。儘管明知沒有答案，何不繼續腦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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