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生產/非生產」問題答覆朋友來信
06-24
就「生產/非生產」問題答覆朋友來信按:這是上次那位對「共產主義愛情」感興趣的網友。在按【學術】【普通】【二逼】三個版本公開答覆後,果然遭到了幾位道德家的痛斥,對道德家們的苦痛,我們表示愛莫能助。我們越發覺得這位網友所提的問題不一般,是很好的魚餌。我們公開發表答覆,希望這位網友見諒,也歡迎繼續探討。這次他就「生產和非生產」問題發來第二封來信。由於謀生,我們只能每天寫幾百字,逐步添加,延遲了大半月才答覆。這位網友還有其餘的問題,應該近日會答覆完畢,敬請留意。*********************************************************************************感謝你的詳細的答覆,基本內容都理解了。受限於薄弱的經濟學知識,在有關批駁地主僱農兩分制的例子中,還有一些疑問。如你設定,農業的成本(種子化肥)=100,農業的產出=150。在商品社會不發達的情況下,兩分後,僱農得到25。再加上沒有計入商品流通的消耗掉的100農業成本,僱農不是通過出賣勞力得到125嗎?這樣看來,在商品社會不發達的情況下,僱農的境遇要好於處於發達的商品社會。但深究下去發現,在發達的商品社會下計算時,初始賦予了僱農有支付100成本的能力,最終得到了所得無法補償成本的結果;在不發達的商品社會下計算時,第一年僱農的最終所得25並不能支付來年的100成本,還是要通過商品交易市場來借貸,做楊白勞。所以在發達或不發達的商品社會,僱農的境遇其實都是一樣的吧。你的計算有誤。在不發達的商品社會下,僱農用自身產出中的100彌補了損耗,也就是說,僱農在年末已經擁有了來年耕作的種子和積攢了「農家肥」。他完全可以開展來年的耕作。而且,不能說僱農的境遇好於發達商品社會。如果這樣理解,就陷入到歷史感傷主義去了,進而認為封建制度「好於」資本主義,這也是當年「封建社會主義」的立論基礎。他們認定,農民獲得了「自由」但卻得給資本家打工,實際不自由。這個判斷固然沒錯,可他們的藥方卻是回到封建制度,這是辦不到的。他們以為歷史就是為了「好壞」而反覆動搖。事實上,「兩分制」是隨著商品發達而逐步出現的,因為地主要從農民的市場交易中獲得不斷增大的利益。因此,這種辦法既不能讓農民更好,也不能讓農民更壞,而是讓農民逐步趨向於放棄作為農民的身份而改為無產者。所以兩分法只是一種歷史的催化劑。另外,讀了你的<淺談屁股決定腦袋>一文,其中你總結了一些朋友的歷史觀的兩個假設:1. 在大革命年代,小資出身的革命者更加堅定。2. 在社會主義年代,工人生活日漸好轉,以至於成了「小資」,此時無產階級意識退化了。我非常信服你對第一個假設的分析,而對第二個假設的分析存疑。你舉了修車師傅的一個例子,認為照劉少奇的路子,當工業能力獲得長足提高後,至少自行車能夠大批量生產,各種零部件,維修工具大量供應後,那麼從工人階級隊伍中就必然分化出一大批的蹲路邊修車的師傅們。反過來,這類人就必然形成復辟的群眾基礎,推舉出自己的黨內代理人。同時,由於無產階級分化出一批「非生產勞動者」(即以自己勞力和工人的收入交換),那麼國營企業就順理成章改造成利潤導向的企業,從而黨內的走資路線獲得加強。在這個例子中,分化出的修車師傅的工資為什麼必須要通過交換工人的收入來獲得的?統一修車師傅和工人的工資不可以嗎?同是出賣勞力,為什麼修車師傅屬於非生產勞動者?舊車換新車,在定義上不是一種生產嗎?共產社會中,既然生產出的車可以滿足社會的需求了,為什麼企業還會改造成利潤導向企業呢?我的這些思路是不是計劃經濟的思路?共產社會難道不必然是計劃的嗎?由於維修工具的充足供應,既然談到修車師傅的分化,那他們顯然不再是工人,而是擁有生產資料的小生產者。他們的勞動不與工人的收入交換還能有別的途徑么?如果他們要跟國營廠交換,比如承擔起一個大型企業的用車維修,那顯然就不僅僅是小生產者,而是資本家了---他們絕不可能靠自己完成大量汽車的維修,更不能跟集約化的國營維修廠相比,所以要到這個階段,他們必然是資本家。而在此之前,他們是從小生產者開始的。如果說,一個「社會主義」社會形成了這樣一個階層,那麼其肌體已經被侵蝕,因此我們不妨用資本主義的觀點去考察這種現象。所謂「生產」,決不能望文生義。否則會陷入到繁瑣主義的沼澤中。如果所謂「生產」,就是指提供產品和勞務。這樣一切皆為生產,哪怕拉屎,也可理解為生產,人人都是化肥廠工人?!那麼,修車怎麼就不是「生產」呢?修車師傅怎麼就不是「工人」呢?但如果某個詞語,能涵蓋一切社會活動,那這個詞兒就沒啥用了。一個有意義的詞兒,總是要作為「概念」把一種現象跟其餘區分開來。顯然,是否生產,得從這個社會的統治集團的角度來看。由統治地位的生產關係承認的才叫「生產」。比如色情集團在資本主義下是「生產」的,因為被僱傭的妓女是要創造剩餘價值的,而這個集團也創造利潤的,並參與到社會平均利潤率的形成機制中。哪怕法權上不承認「賣淫合法化」,但統治者承認「資本」,那麼就足夠了,這就是真正的合法化。一切活動最後都體現為剩餘價值(利潤),於是,這種活動從資本角度,就是生產的。「生產」和「非生產」的概念,是從亞斯密來的。他認為「勞力和收入交換」這是「非生產」的,「勞力和資本交換」是「生產」的。比如老闆的家庭廚師,傭人等就是「非生產」人員,同樣是烹飪的廚師,受雇於餐飲集團,或者家政服務者,受雇於家政公司,這就是「生產」的了。應該說,亞斯密的認識是正確的。他把「僱傭」作為社會現象的分水嶺。這是觸及到了社會的本質。他的觀點,在資產階級上升時期,有力打擊了封建主義者的辯解,這些人聲稱:由於手下的傭人和廚師也是「生產」的,所以自己也跟產業資本家一樣,而不是社會的蛀蟲(其實貴族們完全可以更加直接點,因為他們拉屎就在生產化肥)。但同時,在另一面,亞斯密又糾纏於所謂「物質」和「精神」的區分,他認定,演奏家之類屬於「非生產」。這裡固然有時代的烙印。因為當時,貴族有閑階級有充足的時間去欣賞歌劇等文化活動,相反資產階級倒是顯得粗鄙無比。亞斯密站在為上升時期的資產階級辯護的立場,把所謂「精神娛樂」與貴族們掛鉤一併打擊,也是無可厚非的。但馬克思當時就指出,如果演奏家受雇於劇院老闆,演出賺錢,那麼同樣是「生產」的。這裡也順帶指出,那種指斥馬克思主義是什麼「大煙囪時代」(阿托夫勒)的產物,不適應所謂「知識經濟」時代的論調是多麼幼稚可笑。光從上面就足以表明,老馬對「文化產業」的認識早就把現代資產階級經濟學祖師爺甩了不知道多少個馬位。老馬認為在亞斯密的思想中,這兩種傾向(正確的「生產/非生產」和錯誤的「精神/物質」)長期並存並交織在一起,其雜交的成果就是他那個所謂「三位一體公式」,即土地/資本/勞力共同創造財富並據此獲得分紅。這顯然已經是為成熟時期資產階級辯護的理論基礎了。亞斯密區分「生產」和「非生產」,其目的不是為了論證工人勞力是剩餘價值的唯一源泉,他只是觸摸到這個時代本質,但他在這上面蹭了一下,為的是說明資本家是「生產」的,因而理所當然成為社會的主宰。這點上,亞斯密固然比現代資產階級經濟學的更原始的祖宗----重農學派,有了重大進步。重農學派認為,地主是「生產」的,因為剩餘價值是從「土地」來的;而工業反倒不是「生產」的,只是農產品的「形式變換」。重農學派這種觀點,反映出在資產階級崛起的初期,其代言人在意識形態上的模糊和動搖,帶著封建主義的烙印,他們觸摸到經濟的本質----剩餘價值,又非要在封建主義的框架內找到「依據」。就如同河蟹老大在其崛起初期,但凡有一點小動作,都要忙不迭的動員狗腿子從馬恩列斯毛中尋找依據,比如「毛澤東在探索改革開放」啦,比如「列寧保持新經濟政策不動搖」啦,等等。這給後世的資產階級革命家出了點難題,以至於他們不得不用曲折的手段來摧毀封建貴族。法國大革命時期,革命家們宣稱,由於地主是「生產」的,所以徵稅對象是地主而不是工業老闆。工業只是「物質的形式變換」,而不創造任何新的財富,因此對其徵稅只能是加大無謂的社會損耗。就這樣,重農學派成了工業資本家開展自由競爭的理據。這就類似於河蟹崛起初期搞雙軌制,既然國營企業是國家的支柱,人民的福音,那就活該多徵稅。一面對國營徵稅,一面用「撥改貸」斷鳥國企的研發來源,再一面卻在鼓勵中小老闆(那時候還沒大老闆)自由競爭。只有這樣,當資產階級逐步壯大成熟後,他們才放棄「重農學派」,改用亞斯密,直接控訴貴族有閑階級是「非生產」的無恥下流的蛀蟲。這就意味著階級鬥爭進入到了清算階段。同理,類似於河蟹發展到90年代後,公知們就開始全面清算灰頭土臉的「國營企業」,這時候河蟹也就不用再翻馬恩列斯毛的故紙堆,終於可以說出自己的心裡話鳥。「生產」終究是個笨拙的詞兒,不如叫「利潤」好聽。如果繼續研究「生產和非生產」,就不可避免扯到「勞動價值論」,進而是「剩餘價值論」。這樣對步入成熟期的資產階級顯然是糟粕。在老馬時代的學者已經開始質疑亞斯密了,老馬嘲弄道,亞斯密把本家也得罪了。比如老闆們已經可以有閑暇欣賞歌劇了,有閑暇包二奶了(妓女是色情集團的工人,是「生產」的,二奶則是用勞動跟老闆的收入交換,是「非生產」的),「非生產」早就不合時宜鳥。於是當代神教一面堅持亞斯密的三位一體公式,一面為擺脫革命幽靈的困擾,再不糾纏於這個論題。價格效用論可以說是資產階級意識形態全面腐朽的標誌。逃避不能解決問題。既然價格是由人的主觀感受產生,那麼利潤又是何物呢?既然「利潤是風險的回報」,可每個老闆都有風險,工人風險更大,而且估價高了這本身也是個風險,這麼講居然還能多分一筆利潤。這是一團漿糊。人人有風險,人人都能出利潤。於是每次經濟危機老闆們就吵成一團:到底誰是蛀蟲?!為方便起見,師爺們發明了「實體經濟」和「虛擬經濟」,貌似通過變動辭藻就可以變革社會。那麼到底誰是「實體」,誰又是「虛擬」呢?這種論題的形成,本身就表明資產階級無法擺脫他們一直想擺脫的那個經典的論題:剩餘價值因何種勞動而產生。所謂「實體」和「虛擬」,無非是兩個論題的集合。1.生產和非生產。意思是,「勞動與收入交換」的小業主占多數還是「勞動與資本交換」的無產階級占多數?如為前者,那麼分肉的多,這隻能意味資本需要向外擴張,看看香港和新加坡就知道了。如為後者,那就是利潤源泉的擴張,社會的繁榮及階級矛盾的尖銳。2.行業的平衡。一個股票交易所充斥著大量「虛擬資本」,但股票數據收集分析的相關從業員付出的勞動,卻是「生產」的,從而是創造價值的。有人會說,如果沒有「股票交易所」,社會就不需要這批人的勞動。於是,由於交易所是「虛擬經濟」,這批人也就是「虛擬經濟」的從業員,他們是分肉而不是造肉的。依據這邏輯,我們也可以得出結論,由於高爾夫,遊艇等等是有閑階級的玩意,那麼建造高爾夫球場和遊艇的勞動,也同樣是有閑階級的玩意不創造任何價值。我們還可以說,歌廳的侍應生同樣不創造剩餘價值,因為如果經濟蕭條,有閑階級縮水,侍應生也找不到工作。可是以上所談的,無非是,行業平衡被打破,一個行業萎縮,另一個相關行業也跟著萎縮。這種現象根本無法證明「實體」或是「虛擬」。無法證明誰是「生產」或是「非生產」。於是,企圖迴避剩餘價值的問題,不從勞動是價值的唯一源泉出發,那不過是一團漿糊。所謂金融資本家更壞更貪婪,所謂工業資本家更進步,只是左翼小資的託辭。他們完全無視金融和工業相互融合的帝國主義根本特徵,卻在臆想老闆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似乎可以聯合「實體老闆」來拱倒「虛擬老闆」,這只是企圖用辭藻來進行「革命」而已。我可以舉出其中一個富逼左。此公據說研究資本論多年,還是河蟹《資本論》研究會理事,可是在其對資本論的評註中,赫然出現了這樣一段啼笑皆非的話:這些貨幣可以經過許多渠道(小商人、房主、收稅人以及工人本身所需要的醫生等等非生產勞動者(如果醫生是非生產勞動者,那末製藥工人是生產勞動者嗎?如果醫生親自配藥呢?但是,如果我們將醫生也視為生產勞動者,那麼是不是在其它條件不變的情況下,一個地方的疾病越流行,醫生的「勞動」越大,相應的國內生產總值就越高,經濟也越發達?)紅體字是資本論原話,藍字是腐儒的評註。可以看出,資產階級學者出於其階級本性,迴避了「生產與非生產」的論題,也就陷入了本文開頭這位朋友所面臨的沼澤-------啥是「生產」呢?這位大學者實在搞不清楚,到底馬克思是以何種標準來判定「生產」的,所以他想破天也沒弄明白,如果「醫生親自配藥」,那是否「生產」呢?那我也可以進一步給大學者攪攪屎:難道醫生看病,就不是「生產」么?大學者還很疑惑,「疾病越流行」,醫生的產值就越高,於是就是「好事」?此時,他就完全扎進了富逼左一貫的道德泥潭:社會存在「好產業」和「壞產業」,進而也就存在「好老闆」和「壞老闆」。實際上這問題很簡單,在馬克思時代,醫藥沒能形成工業,於是醫療工業也尚未出現。「醫生」,多為自負盈虧的小業主(在中國,懸壺濟世,看病加採藥,那同樣是小生產者)。至今,如果讀者有興趣去香港看看,會看到大量的小診所,人家倒是比大陸要「正規」點,會在門前懸掛醫生的畢業院校銘牌。這批人,按亞斯密的說法,就是用勞動跟收入交換。於是,當然就是「非生產」的,所以才會有「醫生等等非生產勞動者」的說法。小業主一切追求安寧的夢想都建立在「非生產」的基礎上。他們鼓吹人人都「有產」,人人用「勞動跟收入交換」,這是一個怎樣的社會呢?自然經濟。如果他們果真身體力行倒是值得我們圍觀。很可惜,除了靠務工幫補家用的兼具「生產和非生產」雙重角色的部分農民之外,大批小業主卻是靠著吮吸「生產」勞動者的血肉度日。於是,小業主在其行為和意識上體現出可笑的矛盾和虛偽。光是一個「退休金」,就能粉碎小業主的諸多遁詞。人人交退休保險,老了返還,這樣的退休基金怎麼可能有窟窿呢?比如,如果香港的大批小業主都參與了強制公積金計劃,公積金基金怎麼才能沒窟窿呢?小業主分為三種,一種是「勞動和收入交換」的小生產者,那麼對方收入從何而來呢?比如給老闆當私人廚師,老闆的收入從何而來?蹲街邊的修車師傅給工人修車,工人的收入從何而來呢?既然這叫「資本主義」,那麼顯然必須從資本分化而來:資本轉成工資,資本轉成利潤中的老闆個人收入。一種是小老闆,自己就僱傭工人。他的個人收入直接來源工人剩餘價值。一種是純粹分肉的小業主,比如靠炒房炒股。香港的「非生產」的私人醫生,有錢也趕著投資外匯。是資本主義的「生產」培育了小業主,他們又怎能指望「非生產」能讓自己過好下半輩子呢?退休金,只能彙集成新的資本,參與剝削並在未來的社會總資本中佔據足夠的份額,從而獲得相應的剩餘價值。所以,所謂社保基金的「窟窿」,公知們解釋成什麼「貪腐」和「挪用」,那隻不過是欲蓋彌彰。基金,必須「挪用」,必須「投資」。「非生產」階層從「勞動交換收入」的小生產者連續過渡到純粹分肉的小業主,他們在資本主義下是無產階級和大資產階級的緩衝區,並起到了資本的外圍屏障的作用,是統治集團苦心經營的所謂中間階層。而社會主義下,「勞動交換收入」的小生產階層一定會隨著生產力的進展反覆出現,也一定會在無產階級政黨中謀求代言人,並構成了社會主義內部矛盾的一部分。強行進行肉體消滅是沒有意義的,只能通過尋求更廣闊的聯合勞動的途徑予以克服,同時在意識形態上保持高度的警惕。特別在社會主義經濟基礎尚未鞏固的時期,當聯合勞動的經濟遇到挫折時,不得不形成大量的小生產者,從而產生高度尖銳的階級矛盾,其首先表現為黨內的尖銳對抗。這在毛澤東時期已經得到驗證,在未來也一定會復現。(轉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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