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為什麼會進入十二生肖中？

06-24

羊年特展現場。

麝牛不是牛。

本報記者鄭琳/文林雲龍/攝

你分得清羊和牛嗎？聽起來簡直是個笑話。但當你今天進入浙江自然博物館，看到新開的羊年特展——「吉羊如意」，一定會發現自己的常識體系是多麼可笑。很多叫「羊」的動物根本不是羊，一些長得像牛的卻是羊！

在這個我們最熟悉的動物身上，其實藏著許多和文化相關的秘密。

好吃的湖羊來自蒙古

倉前羊鍋多虧乾隆

先來說說我們浙江的羊。

湖州和整個太湖平原，有一種世界聞名的綿羊，叫湖羊。

這湖羊其實是個外來品種，起源於蒙古綿羊，在宋朝南遷的時候，蒙古綿羊被北方居民帶著南下，在太湖地區長期風土馴化培育出來的。

在南宋初年談鑰著的《吳興志》中，有這樣一段話證明了湖羊的前身：「安吉、長興接近江東，多畜白羊……今鄉土間有無角斑黑而高大者曰胡羊。」

談鑰不僅第一次指出了湖州一帶當時飼養了一種「無角斑黑而高大」的「胡羊」，而且「今鄉土間」幾個字也說明當時民間飼養這種羊的歷史並不是很長。

其實，在宋室南遷以前，北宋杭州的居民大約只有7萬戶，到南宋的《乾道志》記載，戶數已經達到26萬多。大量北方居民的湧入，使得江南這一帶對羊肉的需求猛增。「胡羊」肉味鮮美，滋多營養，也奠定了它在江南落戶的基礎。後因為大多產自湖州一帶，所以慢慢就被叫成「湖羊」。

浙江除了舉世聞名的湖羊，餘杭倉前的羊鍋節也成為吃貨們的最愛。

羊鍋節的來歷，流傳最廣的說法和乾隆有關。乾隆下江南，游至倉前龍泉寺，飢餓難耐，遇上倉前街上賣羊肉的羊老三，羊老三好客，熱情地請他們到家裡吃飯，沒想到老婆沒準備什麼，情急之下，羊老三隻好「掏羊鍋」。

倉前賣羊肉的，長年用一隻鍋子燒制羊肉，半爿（音pán）半爿羊放在鍋里燒，這鍋老湯不用起底，一直用。時間一長，總有羊雜碎遺落在鍋里。若把那些羊肚、羊腳、羊腸、羊雜碎掏起來吃吃，味道相當鮮美。羊老三情急之下，就用上了這一招。

果然，乾隆吃得心滿意足。一個月後，知縣敲鑼打鼓，送來了乾隆回京後御書的「羊老三羊鍋」牌匾，再賞三百兩白銀。自此，大家都來嘗「御羊鍋」，羊老三就發了「羊財」，而倉前掏羊鍋，也就上了名堂。

屬羊的字大多是好字

生肖羊傳說很偉大

說完了歷史故事，我們回到位於西湖文化廣場的自然博物館。

自然博物館的羊年特展名字叫做「吉羊如意」，「吉祥」的「祥」字，其實就是「屬羊」的。

遠古時期，羊就是人類捕獵畜牧的最好對象之一。《三字經》里說「羊初生，知跪乳」，和「人之初，性本善」異曲同工，連「善」字也是屬羊的。在漢字里，屬羊的字基本都是面善的好字：美、姜、祥、鮮……「美」字直接就是一隻「大羊」，可見羊在古人心裡多麼有愛。

「三陽開泰」是中國人最美好的吉祥祝福之一。《易經》中有「正月為泰卦，三陽生於下」，羊是陽的諧音，所以順理成章地有了「三羊開泰」的賀語。這次自然博物館的羊年特展中，大廳里那一群錯落站立的羊群，就是以頂上的三隻羊為首的，正是隱含了「三羊開泰」的意思。

那麼，為什麼羊會進入十二生肖呢？

在中國民間傳說中，羊是同希臘神話中的普羅米修斯一樣偉大——普羅米修斯因盜天火給人間而被綁在山上，羊則因盜五穀種籽給人間而捨身取義。

傳說有一年秋天，一隻神羊從天宮來到凡間，發現人類面有菜色，神情萎靡。問及原因，才知道人類不種糧食，連什麼叫糧食也不知道。

當時只有天宮御田裡才種糧食。吝嗇的玉帝不願把糧食分享給人類。神羊回到天宮後，趁半夜守護天神熟睡之際，偷偷溜進御田，摘下五穀(稻、稷、麥、豆、麻)，含在口中，溜至凡間。神羊把種籽交給人類，又吩咐了種植五穀的方法，就悄悄地回到天宮去了。

人類播下五穀種籽，當年就長出了莊稼。在秋收冬藏之後，便舉行了盛大的祭祀儀式，以感謝神羊的送種之恩，這類秋收冬藏的農家祭祖儀式至今仍有部分農村在舉行。

盛火的祭羊儀式驚動了玉帝，他遷怒神羊，命令天宮宰羊於人間，並要人們吃掉羊肉。

第二年，奇怪的事發生了，在神羊被宰的地方，先是長出了青草，後來長出了羊羔，羊從此在人間傳宗接代，以吃草為生，把自己的肉、奶無私地貢獻給人類。

當人類聽說玉帝要挑十二種動物為人類生肖，並賜為神之後，人們一致推舉羊。儘管玉帝對羊盜谷之事耿耿於懷，但難拗眾人意見，只好同意羊上了生肖。

麝牛、羊駝、羚羊，哪個才是真的羊

浙江自然博物館展廳里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一隻深咖啡色的標本，體型特別龐大，無論怎麼看，都長得像一隻牛，它的名字叫「麝牛」。但是，它卻是羊。

自然博物館獸類研究員陸禕偉介紹，「動物的分類要看許多方面，外形只是其中一個因素。而更重要的是它們的解剖結構、生活習性等等。牛和羊都屬於牛科，但它們是牛科里兩個不同的亞科。」

眼前這隻龐大的麝牛就是經典案例，雖然整個身體和臉長得像牛，但它短小粗壯的腿和蹄子，暴露了真實身份。

羊雖然看著性格溫順，生活卻很「高冷」，它們總是在高山、懸崖上溜達。所以，羊都是非常厲害的攀岩高手。羊蹄不僅寬，而且有很厚的肉墊，「只要有很小的著力點，羊蹄子就可以抓住，從而做出很多高難度的攀登動作。牛是做不了這樣攀登的，因為牛蹄的結構不一樣。」

一隻普通山羊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在兩塊峭壁之間劈叉，攀登能力秒殺蜘蛛俠；山羊可以輕鬆地45度傾斜身體，站在一輛汽車的窗玻璃上，這種逆天的Pose，邁克爾·傑克遜需要靠特殊的鞋子和機關才能做到。

麝牛不是牛，羚羊、羊駝也不是羊。

雖然羊亞科里有很多名字帶「羚」的動物，但是「羚羊」作為一個獨立的亞科，和牛、羊都不是一家的。羚羊的統一特點是頭上長了空心的角。

而經常被大家拿來開玩笑的羊駝，也就是「草泥馬」，就連500年前跟牛羊都不是一家，它們屬於駱駝科。本報記者鄭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