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媽媽是拉拉，我用了很長時間才能大聲說出這句話

Gabriela Herman

在過去的5年里，Gabriela Herman在美國各地拍攝、採訪了一群「特殊」的孩子，他們要麼成長於同志家庭，要麼父母一方是同志。

「我的媽媽是拉拉，」她說。「但我用了很長很長時間才能大聲說出這句話。」

Herman上高中時，母親出櫃了。父母很快就離了婚，後來，母親和自己多年的伴侶在馬薩諸塞州又結了婚。

Herman 從沒在其他地方遇到過和她有類似經歷的孩子，對她而言，直面母親的身份非常艱難，她甚至有一年的時間都沒和母親說過話。「我覺得這是一個需要被隱藏的秘密，尤其是在我的同學面前。」她說。

即便在自己家裡，大家在其他方面都可以無話不談，但關於母親的事始終都是禁忌。「我的弟弟妹妹也和我有一樣的情緒，但我們從來沒有過真正實質性的對話。」

直到5年多前，Herman啟動了一個拍攝項目，希望能夠認識一些和她一樣，父母是同志的孩子，聽聽他們的故事。她找到了一個非營利性組織：COLAGE（Children of Lesbians and Gays Everywhere）——這也是全美唯一一個為成長於同志家庭的孩子提供幫助的組織。

在COLAGE的幫助下，她開始記錄一個又一個和她有類似經歷的年輕人的故事。他們當中，有人是堅定的福音教派基督徒，認為自己應該「拯救」自己的母親；也有人站在了同性婚姻合法化的聽證會上，為母親的權利發聲……讓她沒想到的是，這一張張肖像，一個個採訪，也成為了她自己的「心理治療課」。

在美國，在去年6月26日最高法院裁定同性婚姻合法之前，宗教和生育後代的問題一直是同性婚姻合法化的主要障礙。同性結合不能生育後代一直是保守派攻訐的焦點。2013年，在加州的一次關於同性婚姻合法化的聽證會上，美國最高法院大法官安東尼·M·肯尼迪曾問：「關於這件事，你不認為那些孩子的聲音也很重要嗎？」

對此，當時的主要辯護律師查爾斯·J·庫珀非常無奈：「關於這個問題，法官大人，我們只是沒有任何相關的數據。」

「關於這個群體，或許相關的研究很少，但其實故事很多。」據調查，在美國，至少有600萬孩子的父母一方或雙方是同志。Herman用自己的行動，彌補了關於這個群體的空白。成長於同志家庭，他們是真實存在的一群人，他們過的還不錯。

Herman說，雖然自己經歷了一段非常艱難的日子，但她希望在未來，對下一代人來說，所有的不平等都會褪去，同性將不再是問題。

▲ Hope/紐約/2個爸爸

「因為看到我的朋友家、叔叔嬸嬸家，所以我知道還有不同的家庭結構。別人家裡有『媽媽』，我沒有，但我從來沒覺得自己是少數。我曾經好奇過我的生父生母是誰，但後來隨著自己的成長，我也沒覺得這是個很大的困擾。我覺得我的爸爸們很成功地把我教育成了一個內心強大的女性。至於『我從哪裡來』這個問題——直到現在，有時候我依然有困惑，但也有些時候這困惑好像也沒那麼重要了。」

▲ Kerry/新澤西/母親在她11歲時出櫃

「我記得當時媽媽告訴我，她想跟另一個女人結婚。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希望長大後能跟我最好的朋友結婚，所以我問她：『就像我跟Sarah那樣么？媽媽回答我：『不，不是像你和Sarah那樣。』」

▲ Aaron/加利福利亞州，伯克利/兩個母親分手後，他和母親、繼父一起生活

「7歲那年，我的兩個媽媽分手了，因為我的生母愛上了一個男人。我知道我的家庭和其他人的不一樣，但我覺得不是那種『奇怪的不一樣』，只是另一種不同類型的家庭而已。」

▲ Diana/紐約/讀大學時，父親出櫃

「爸爸說，如果不是因為我問他了，他本來打算一輩子都不出櫃，像他計劃的那樣永遠不告訴任何人。」

▲ Mark/賓夕法尼亞/父親在他讀大學時出櫃

「我的爸爸是同志，直到現在他還在出櫃的過程中。但從一開始我就知道。因為我一直知道我是個酷兒（Queer），從很小的時候我就發現我爸和我用一樣的舉動掩飾自己的女性化：比如他會儘力不讓自己雙腿交叉，或者不要一邊說話一邊做手勢。」

▲ Elizabeth/和父母生活在波士頓，父親在她讀大學時出櫃

「在我讀大學的時候，我爸出櫃了。他說，『或許是時候該面對真實的自己了。』我問他：『你是gay嗎？』他說：『其實我沒有任何經驗，所以我也不確定』。我脫口而出：『爸，我非常確定你是。』」

▲ Annie/俄亥俄州/父親在她4歲時做了變性手術

「其實我不太記得我爸是男人時的樣子了，因為我其實是被兩個媽媽養大的。我從來沒覺得這有什麼，我一直以為就應該是這樣的。直到我離開家，上了大學，我發現我開始需要跟別人解釋這件事。我很少說這個，更不用說將之視為一個社會議題，或者是什麼需要為之鬥爭、爭取的事情，你知道——我跟那個群體完全不一樣。」

▲ Moshe/紐約/2個媽媽

「我和我的2個媽媽一直都非常親密，當然，在青春期比較叛逆的時候我也曾恨過她。但現在媽媽是我堅強的後盾，永遠在背後支持著我。我愛她。」

▲ Ilana/賓夕法尼亞州，匹茲堡/母親在她16歲時出櫃

「我媽媽應該是遭遇了中年危機吧——有些人買了輛新車，而她給自己找了個新的性取向。」

▲ Danielle/華盛頓/有2個媽媽和4個爸爸

「4歲那年，有一次，我和我的好朋友一起玩過家家。之前她每次都要扮演媽媽的角色，但這次我不幹了，我們就打了起來。我媽媽聽到後連忙跑過來看我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們倆都演媽媽怎麼樣？』她聽完後說。我非常震驚地看著她：『不能這樣啊！』她看著我說：『Danielle，可你就有2個媽媽誒！』」

▲ Vanessa/弗吉尼亞/和父母一起長大，父親在她28歲時出櫃

「對我和我妹妹來說，相比爸爸是gay這件事，更讓我們困擾的是，我們以前的生活原來是一個謊言。」

圖片/文字來源於Gabriela Herman個人網站（http://gabrielaherm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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