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煙再起·情感與理智·以及其他種種

來自專欄寫偶像的地方

在乃木坂的紀錄片「忘記悲傷的方法」里，有如此轉折：「你的名字是希望」曲調結束，背景音樂直轉而下，發出刺骨懾人的機械咔咔聲，像是邊境狼族伺機等候了千年，磨利了獠牙，仰起青面，一聲嘯叫，終於席捲而來了。

鏡頭裡，乃木坂們寡言無措，松村沙友理則是搖頭，沉默，然後說：「事已如此，該怎麼辦才好呢，已經沒有辯解的餘地了。」

那時候，乃木坂撞上了開篇以來最大的一次危機，無論是輿論還是公關，連連不利，松村沙友理作為始作俑者，被捲入了旋渦的最中心，被千夫所指，成了大多數人心中的罪人。在那之後，她第一次出現在媒體面前時，險些被洶湧的浪潮所淹沒。因為這樣的事件，她被剝奪了一切權利，並且從此以後的偶像生涯都被蒙上了陰影，打上了一個問號，人們會為她某一個過往看來再正常不過的舉動而思考過度，猜忌那會不會是又一個重蹈覆轍的信號，然後把當時的一切罪責都推脫在她的身上。松村沙友理被套上了一個引力圈，註定了她此後的路途，多少就不再那麼順遂人意了。

那時候，我覺得她做了件很沒出息的事情，但我一直支持她，在和她一樣想：該怎麼辦呢，該怎麼做才好呢。那年年底，因為粉絲們的呼聲，她沒選擇畢業，我覺得那很好，她很堅強，可以後，她該怎麼做才好呢。

一直到現在，我還是會想，那些主動或被動犯過錯的少女偶像們，究竟，她們該怎麼辦，才好呢。

說起松村沙友理的原因是，千古以前，狼主的傳說尚未覆滅，而如今，狼煙再起了。

這幾年來，我始終在為偶像們的過錯行事開脫，嘗試找到理由。有些時候，那些被曝光的錯誤根本就是小題大做——甚至，根本稱不上錯誤。我很珍惜她們，因此我一直在想，她們要怎麼做，才能將流言，謾罵，指責，批評，全部拒之在外，不去理會那些影響自己的瑣事。

但好像沒法子。

理智上：她們擁有自己的隱私權，自由權，想做什麼都是她們自己的自由，我們無權干涉，天賦人權，你做什麼便是什麼，只要她們樂意，不後悔。

情感上：當然一時無法接受，你會感覺被背叛，會有那麼一瞬間覺得過往一切都是虛偽浮躁的表象，此後的所有會受到影響，你會懷疑會猜忌，會感到迷惘困惑，「這個人，還是以前那個人嗎？」

而一切都取決於，你的信任。

如果你從2011年初見她們，一路和她們一起走過來，親眼看著她們從一群會在鏡頭前張口結舌，緊張發抖的女孩子成長為在偶像界留步駐足，名留青史的天才偶像，你自然而然就會不去在意那些流言蜚語，因為你足夠了解她們了，彼此之間的情感，信任紐帶足夠堅韌了，那些八卦雜誌，小到消息，輕易是不可能將你們剝離開來的。

因此，對於西野七瀨的核心粉絲來說，這件事情絲毫沒有任何影響，我見到的那些人大多都把這樣的消息撇在了一邊，置之不顧。為什麼？「我相信她不會做出這樣的事，她不是那樣的人。」她做事，我放心，那些信任的數值早已封頂了。

但問題在於那些邊緣粉絲，外圍粉絲，或是對西野七瀨有好感但並不太了解她的經歷性格，只是近水樓台張手眺望的那些人，太容易聽得風就是雨，很難不隨輿論風向而搖擺——但這也並不是他們的錯，只是在這樣彌天大霧的環境下，想要明辨是非，顯得太過艱難了。

三年以前，我的一個同學開始注意乃木坂，他同我說她要加推西野七瀨和齋藤飛鳥——那時候她們的偶像地位都還沒那麼高——我們彼此討論了一下，喜歡西野七瀨的種種理由。她身材比例很好，骨骼討巧，有女友感，並且因人而異得，長得好，但這只是外在而已，大部分人的印象也就止步於此了。此外，她還有什麼呢，時而展現出來的孩子氣，技巧不純熟時的笨拙，如今展現出來的承當心與責任感，但...這些都很難再鏡頭前直截了當地表現出來，很難傳播。白石麻衣的美妙外在，秋元真夏的老練技巧，都能讓看得人當即領悟到她們的魅力所在。

但那些可愛玲瓏的笨拙，或是孩子氣，想用媒介表現出來，太難了，並且之於這些品質，人在一時是沒法子完全通透的。你得花時間去熟悉這個人，磋磨感情——這也是對西野七瀨的情感，大多數核心粉絲是從「我覺得她不錯喔，要好好觀察她」，而非「我愛她一輩子，她是我老婆」開始的。

想要逐漸成為西野七瀨的核心粉絲，慢慢打磨信任紐帶，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大多數人都無法一下完成，但下結論很容易，「西野七瀨就是壞人/野心家/達斯維達」，作出如此定論，並加以傳播，並不難——而這一切，有誰說得準是真的呢。

重申一遍：在所有細節條目披露完畢，整樁事情蓋棺定論，一切真相水落石出之前，西野七瀨沒有任何過錯——因為輿論是可以被控制的，文春是精通風向道理的小聰明奸雄，我們尚未知道他們說的是否是全部，是否字字屬實。

西野七瀨唯一的弱點——那甚至不是缺陷——是她太不擅長利用媒體，在比她奸詐得多的人面前，對於人情世故的道理，她太過於生疏——她不擅長辯解，反駁，習慣了逆來順受，自行自事。很多時候，在鏡頭前，她表現得很笨拙，對於粉絲們來說，這是絕佳的品質，惹人喜愛，但在心裡別有算盤的人眼中，就是再好不過的良機把柄。

有些偶像很聰明，無時無刻都有著高於常人的思慮籌謀，她們了解這個世界的明暗規矩與自己的身份地位，於是利用自己的智慧與手段製造角色，進行表演，她們能利用媒體的鏡頭與口舌，展現出一個「希望別人看到的自己」，愚弄天下所有人。

但西野七瀨顯然並不擅長此道——注意，不狡猾，並不是壞事，但狡猾，是一面堅實的護身符與擋箭牌。

不擅長利用媒體，其實不賴，你不會因為這樣而傷到任何人，但反過來，這對偶像自己來說，尤為不利，她們會被在暗裡捱箭中傷，被輕易立為反派來批判——但她們本身，沒有任何問題。

她們太容易被利用，任何人可以為她們添加任何屬性：包括小心眼，心機，抱團，拉幫結派，孤立反抗，以及睡覺打呼嚕，踢流浪貓屁股，在超市先喝水再付錢...我甚至可以在社交媒體上隨意扯一句，西野七瀨白天當偶像，晚上幻化男身，改名西門吹雪無惡不作，只要說的詳細激烈，瘋狂煽動，配上兩三個剪輯視頻，估計也會有人相信的。

非核心粉絲們，太容易被輿論欺騙，如此而已。

而最糟糕的一點在於，乃木坂的運營們有時候也會表現出如此模樣，對於很多情況下的輿論控制，風向調整，他們顯得很遲鈍、滯緩，看上去心不在焉，這對於粉絲們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他們需要運營站出來敲釘子，親口說些什麼，打上一劑定心藥水，而不只是沉默，沉默，再沉默。

所以，綜合一切，該怎麼辦呢。

不知道，只能，等吧。

但唯一一點：一切都取決於粉絲們，如今，要靠你們的信任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