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唐人街之融合

融合

日期：2013-02-08 作者：鄭蔚;王星 來源：文匯報

融合

　　本報記者 鄭蔚 王星

　　「你從何處來？」「何處是我家？」

　　走進位於洛杉磯市中心的華美博物館，映入眼帘的首先是展板上的這兩句話。這對所有的移民來說，既是故事的源頭，又是奮鬥的目標。這兩大問題，無時不縈繞在每個華僑華人的心頭。

　　洛杉磯在1781年9月4日建市時，至少有一名居民是來自中國的華人。遺憾的是，記者沒有在洛杉磯華美博物館裡查到這位先輩的名字。

　　華美博物館館長鄭舒蘭很肯定地告訴記者，1860年時，洛杉磯已有16名中國人落戶開業。就在今天的洛杉磯聯合火車站的邊上，逐漸形成了最初的唐人街。1871年10月24日，兩名華人為爭取對一名婦女的所有權，錯殺了一名白人，結果導致了500多名當地暴民放火焚燒唐人街。1882年，美國國會通過了「排華法案」，直到1943年才解除。

　　「排華法案」作祟之下，華人甚至不被允許在任何一家美國銀行開戶存款，這在今天聽來簡直匪夷所思。1906年4月18日舊金山大地震，毀掉了舊金山大半座城市。1901年從廣東來到舊金山的製鞋廠老闆查理·顧，地震後帶著全家,抱著鞋盒子,擠上了從舊金山逃往對岸奧克蘭的小船。但這些鞋盒子里裝的不是皮鞋，而是整整100萬美元的現金。這錢並不屬於他本人，而是廣東的家鄉父老希望他幫助辦理移民的款項。逃到奧克蘭後，查理·顧一家暫居在一間破落的小棚子里，這些嶄新的鞋盒就成了惹人注目的不安全物品。危難中，查理·顧勇敢地抱著鞋盒走進了一直「只限白人入內」的美國銀行，但法美銀行奧克蘭分行的經理輕蔑地對他說：銀行向來不接受華人開戶存款。當查理·顧打開鞋盒蓋子，讓他看到整整100萬美元現鈔時，他妥協了。於是，查理·顧開出了美國銀行歷史上第一個華人戶頭，並從此在每周的一個固定時間前來辦理存款，將他彙集起來的幾百個華人的存款存入他的戶頭。後來，當法美銀行決定在「唐人街」開辦第一家分行時，他理所當然地成為最佳經理人選，並成為美國歷史上第一個華人銀行經理。1919年，查理回中國開設了香港特別銀行並在上海和廣東開辦了2家支行。

　　這個鮮為人知的故事在移民史上具有經典意義。最初的華人移民是「出賣苦力」的勞工，而查理·顧則率先實現了移民從「出賣勞力」到「知識階層」的飛躍。美國約翰·霍普金斯大學的歷史學家福山曾指出：移民融合的歷史是有規律性的：首先是經濟上的融入，然後是政治上的參與，最後是文化上的變遷。

　　在今天的美國社會，華僑華人社區的融入已經走到了哪一個歷史階段？

「美國的華人史，是美國史的一部分」

　　一頭銀髮的劉冰先生，是洛杉磯德高望重的華人僑領之一。1949年去台灣前，他是上海復旦中學的高一學生，過去的復旦大學校長李登輝還兼上復旦中學的課程，曾是他的英語教師。

　　劉冰是1972年從台灣到美國創業的，是上個世紀70年代台港澳移民群體中的先行者。那時候，洛杉磯市中心只有一棟14層的樓房，曾經對上海灘的國際飯店念念不忘的他，對洛杉磯第一個感覺是：「鄉下嘛！」但他從西海岸到東海岸跑了一圈，發現紐約的汽油要3毛多，而洛杉磯的汽油只有2毛多，生活成本明顯低，於是選定洛杉磯。

　　「當時美國的投資移民只要5萬美元，我就想到唐人街租房子開店。」劉冰說，「沒想到那時候唐人街都是廣東人，我說國語他聽不懂，他也不說廣東話，看看我，就把門關上了。」

　　劉冰好不容易租房開的第一個店是餐館，叫「揚子江飯店」。他寫信將此告訴在台灣的父親，被老人罵了一頓：「我們劉家都是讀書人，怎麼開飯店！」

　　劉冰佩服父親是有見地的，因為餐館很快倒閉了。於是劉冰改行開書局，出版的第一本書就是《怎麼考美國公民？》。他的長青書局此後專門出為移民服務的書籍：怎麼買保險、怎麼租店鋪、怎麼買房子……因此大受歡迎。如今，他的漢華書店就開在洛杉磯百老匯街上，街對面就是洛杉磯的第二代唐人街：有著「羅致菁華」的牌樓和孫中山先生的銅坐像。

　　劉冰先生帶著包承吉、程洪先生領我們去看「第二代唐人街」，百老匯街只有在這裡的人行橫道線改成了一個個龍的圖案。與我們印象中的唐人街相比，這裡的唐人街建築並不破敗，還是東方風格，商家早早貼出了「蛇」年的招貼，製造著蛇年喜慶的氣息，只是中午時分顯得有點冷清落寞。暖暖的陽光下，有幾位老僑各自在座椅上打盹。

　　「『第一代唐人街』就在聯合火車站附近，歷史上先後被白人放火燒過2次。上個世紀30年代洛杉磯要建火車站，第一代唐人街就徹底拆遷了，搬遷到了這裡。」走出唐人街廣場，來到西門，只見路旁的燈柱上圍著紀念展板，正介紹這段歷史：「1938年，新華埠開幕，美國加州州長還特頒銅牌，紀念華人為加州作出的傑出貢獻。」

　　「第二代唐人街經營的主體，逐漸成為來自越柬老地區的華僑華人。」劉冰先生介紹說，上個世紀70年代末，越戰結束，大批越柬老地區的華僑移民美國。他們來到洛杉磯後，原有的華埠就顯得狹小擁擠了。上世紀八九十年代以後，大陸和台灣的新一代移民前來洛杉磯，他們剛開始讀本科、讀研究生的時候，還曾到唐人街洗洗碗打打工，畢業後基本不進唐人街了。如果說有第三代唐人街，那應該在離這裡大約11公里的蒙特利公園市。蒙特利公園市雖然沒有唐人街的牌樓，但已成為美國第一座華人人口超過50%的小城市，有著『小台北』之稱。而進入21世紀，洛杉磯東側沿10號公路和60號公路兩側的聖蓋博、阿罕布拉、柔似蜜、天普市等地都先後發展起來，聖馬利諾、阿卡迪亞縣公園等地已經成為華人新的聚居區。」

　　唐人街不是一成不變的，它甚至和在中國大陸一樣，也會遇到城市更新和擴容、公共設施擴建而搬遷等問題。「只有華美博物館還留在老地方，我們應當去看看。」劉冰先生說。

　　華美博物館坐落在不遠處的北洛杉磯街上，與聯合火車站隔街相望。沿著保留下來的「台格路」，我們敲開了紅磚砌就的兩層樓的嘉尼爾大樓。展廳里的一幅黑白照，道出了嘉尼爾大樓不俗的歷史：由菲利普·嘉尼爾先生1890年建成的這棟樓，在1938年曾作為宋美齡女士到洛杉磯公開演講的會場。當年的照片顯示，大樓兩側高掛「歡迎蔣夫人」的橫幅，講台中央的宋美齡女士神采飛揚。

　　「嘉尼爾大樓落成的時候，是整個洛杉磯最豪華的房子。」館長鄭舒蘭女士說，「它一直就是唐人街的一部分，這棟樓里不僅有市場、商店、餐館，還有中藥鋪、理髮店、寫字攤、大煙館、同鄉會、商會和中文學校等等。由於『排華法案』禁止華工的妻子兒女入境，因此單身的華工就將唐人街當作落腳處和避風港，他們只有在唐人街里才能說彼此明白的家鄉話、吃到熟悉的廣東菜，有親友可以依靠。歷史上的唐人街是特定歷史階段的產物。它一方面滿足了華人僑居他鄉最基本的生活和情感需求，又成為種族隔離的籬笆，有的老廣東在唐人街生活了一輩子，還只會說廣東話，抱的是賺了錢帶回家『葉落歸根』的想法。」

　　前些年，洛杉磯市政當局也曾有過拆除嘉尼爾大樓的設想，最後在華人社團的一致呼籲下，同意無償地將這座大樓的一部分用於建設華美博物館。鄭舒蘭一臉嚴肅地強調說：「這不是我們要在這裡建一個華人的博物館，而是建一個美國的博物館。美國的華人史，是美國史的一部分！美國本身就是個多民族的國家，正是不同民族在這塊土地上的共同努力奮鬥，才有了今天的美國！」

「溝通、信任和團結才能打開主流社會的大門」

　　「我要為中美兩國人民的友誼做點長遠的事，要讓中國的孩子和美國的孩子，從小就成為朋友。」擔任了13年的清華大學北美教育基金會會長的張素久女士，在她洛杉磯的家中接受記者採訪時，說出了她新年新的心愿。

　　熱忱幹練、思路活躍而清晰，是張素久女士留給我們的第一印象。身為美國華人社團聯合會理事長的她，前些年先後成功地組織了2008年中國奧運會和2010年上海世博會的洛杉磯花車大遊行，打破了洛杉磯新年花車大遊行100多年來從來沒有中國花車參加的紀錄。有100萬現場觀眾和5億電視觀眾觀看，有效地傳播中國的新形象。為了組織好花車大遊行，她動員了美國華人社團聯合會的上百個華人社團，在當地先後舉行的3次聽證會上，擺事實講道理，終於贏得了當地政府和民眾的支持。美國華人社團聯合會主席團主席鹿強、愛國僑領朱裕民和美國百人會等都帶頭捐款，展現了新一代華僑華人愛祖(籍)國的情懷。

　　「中美兩國下一代的相互信任和理解非常重要。」近年來，張素久每年寒暑假都要組織1000名中國青少年來美國，這1000名中國青少年不住在華人家裡，而是住在1000個美國白人家庭里。「即使他們回國以後，雙方還可以通過email聯繫，從小成為好朋友。」這一活動受到了中美雙方家庭的歡迎。

　　張素久還成立了國際青少年文化藝術協會（YACC），每逢寒暑假組織四五百名中國學生來到洛杉磯與美國青少年舉行音樂藝術才藝大賽。去年，安徽省成立了著名愛國將領「張治中將軍教育基金會」，幫助貧困學生就學。作為張治中將軍的小女兒，張素久女士今年又籌劃將她創辦的「國際好萊塢『天使杯』青少年音樂藝術大賽」首次搬到合肥來舉行，鼓勵不同族裔的美國青少年都來參加。

　　美國社會是多民族的大熔爐。華人怎麼才能更好地融入美國主流社會？在美國打拚32年的張素久認為：「首先還是自己要有實力，要把自己的事業做好才能從政。美國有著企業家從政的傳統。其次，在美國從政是要靠投票的，所以人際關係特別重要，美國人非常看重個人的學識、智慧、魅力，華人要從政必須一心為公，沒有私心才行。還要有包容心，不同族裔的社區才會支持你。再者，華人社區自身團結很重要，猶太人群體就很團結，日本人也很抱團，但華人社區的團結還比不上人家。華人無論是企業家還是打工的，有錢沒錢都應該團結。溝通、信任和團結才能推開主流社會的大門。」

「華裔也要為別的族裔說話」

　　舊金山，是全美華人人口最多的城市。在這裡，華人參政早已不是新鮮事。舊金山市現有的市議員里，華人就有4位。說起華人參政，不得不提一個人，那就是鄧式美。這位身材瘦小的來自香港的女性，早在1994年便成為舊金山市第一位民選的華人市議員，為華人叩開了參政之門。

　　在設在希爾頓酒店的舊金山中華文化基金會辦公室，擔任執行總監的鄧式美接受了本報記者的採訪。她說，我之所以會選擇參政，跟陳果仁事件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1982年，美籍華人陳果仁在底特律的飛地高地公園郡被兩名白人兇手用棒球棍毆打致死，兇手是克萊斯勒公司的車間主管羅納德·艾班斯及其繼子邁克爾·尼茲。兩名兇手雖然被捕起訴，但被定輕罪，並且很快被釋放。鄧式美參加了熱血青年組織的「陳果仁事件正義委員會」，代表陳果仁的母親提出上訴，但花了整整10年時間，走過所有的司法程序，罪犯只判了3年緩刑和3750美元的罰款。這件被視為種族歧視的慘案，引起了美國全面的泛亞裔運動，來自不同國家的亞裔移民，都聯合起來推動亞裔權益。

　　鄧式美當時是舊金山市立大學的教師，從此開始呼籲華人站起來維護自己合法權益。為此，她首先競選了舊金山市社區大學校董，隨後又當選校董會主席。有了這幾年的經驗，她將目光瞄向了市議員：「當時舊金山有75萬人口，華人只有15萬，登記了選舉權的華人更少，只有不足1萬人。選舉市議員要從32個候選人中選出5位，候選人中包括在任的5位，這意味著如果我要當選，必須擊敗一個現任市議員。」

　　鄧式美參選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各個社區鼓勵華人登記，挨家挨戶地拍門呼籲大家參與選舉：「華人在舊金山有150年的歷史，至今卻沒有華人參政，這個局面應該被打破了。」選舉11月舉行，一般候選人提前三四個月開始準備，鄧式美則早在1月就開始為自己拉票，10個月里足足走破了三雙鞋。除了華人社區，鄧式美還跑到白人、黑人、義大利人、拉丁裔社區拉票：「當時白人票數大約有75%，所有少數族裔約25%，要想當選，必須全方位拉票，同時得到白人群體的支持。」

　　奧巴馬是美國首位黑人總統，但首位競選美國總統的黑人是傑西·傑克遜。1988年和1992年，當傑西·傑克遜競選美國總統時，鄧式美特地從學校請了假參加他的競選團隊，跟著他們到全國拉票，當然也把舊金山的各大社區跑了個遍。這樣，黑人社區終於認可她：這個華裔是可以為我們說話的！

　　終於到了投票的那一天。晚上9點開始統計得票，到11點時，鄧式美的票數還不夠當選，一直到12點半，全部票數統計完畢，在20萬票里鄧式美獲得了約72000票，以第五位當選。由此，舊金山終於有了第一位民選的華人市議員。

　　此後，鄧式美又參與競選舊金山的估值官（相當於財稅局長），這一次，她得到了「票後」的封號，以65%的票數輕鬆擊敗對手。

　　鄧式美告訴記者，現在舊金山的華人選民約佔總選民的25%左右：「以前要當選，沒有華人的票，也沒啥大問題，現在恰恰相反，如果沒有華人的票，根本沒法當選。」

　　當我們最後問她對準備來美國留學的年輕人有何忠告時，她的臉色慢慢凝重了，在短短几秒鐘里似乎閃回了她和陳果仁兩個人的一生。她的眼眶裡似乎閃出了淚光，她說：「我希望他們以一個有準備去吃苦、有決心去奮鬥、有希望去成功的心態來美國。不要以為美國是天堂，也不要希望美國有絕對的民主。來美國後要真誠做人，如果能留下來，要為美國的社區作貢獻；如果學成回國，也要對中國作貢獻，這樣才能不枉此行。」

美國主流社會結構在悄悄嬗變

　　阿罕布拉市共有10萬人口，大約3萬多戶。以中國的標準看，它確實並不大。洛杉磯就有這樣同等規模的城市88個。

　　但我們還是願意將它當作華人參政的一隻「麻雀」，洛杉磯華人民選官員協會會長沈時康，就是阿罕布拉市的市長。

　　確切地說，他現在還只是該市的5名議員之一。下個月，他將走馬上任副市長；按規定輪值9個月後，再升為市長；當市長9個月後，也就是到明年8月，重新成為市議員。按當地民選官員的制度規定，市議員任期4年，最多可連任3次。每次任期內，市長、副市長由5名議員輪流擔任。

　　競選市議員有什麼條件？1964年出生在北京的沈時康想了想：條件只有一個，就是成為公民。2006年沈時康首次當選市議員，破了阿罕布拉市華裔議員的「天荒」。2010年他連選連任。「最多在2014年再參選一次，2018年就不能選了。」他告訴記者，「如還要參選，至少必須再等2年。」

　　阿罕布拉市有500名公務員，擁有自己的警察和消防隊，這意味著城市的經濟實力較強，「養一位警官至少需要13萬美元/年，有的城市財政沒有錢就只好將警察業務外包，這樣比較省錢，但效率也下降了。」他說。而市議員是沒有薪水的，每月只有850美元的補貼，當市長的9個月再增加75美元，當完9個月的市長後補貼又回落到850美元。

　　阿罕布拉市政府大樓是上個世紀60年代建的。沈時康帶領我們走進2樓的市議會大廳，主席台上總共7個座位。「中間是市長的座位，市長右手側是市經理的位子，左手側是律師的位子，兩側是議員的位子。市經理主管全市的公共財政，實際上是當家人，而市議會等於董事局。董事局批准財政預算，由市經理去執行。由於市經理責任重大，又必須是專業人士，因此年薪可達29萬美元。」

　　市議會是怎麼開會的呢？沈時康說，市議會一個月只開兩次會，為每月第二、第四周周一的晚上。在會議廳的門口，記者看到了掛在門上的會議議程和會議紀要。按照法律，會議議程必須在72小時前公布，會議只能對議程內的議題作決議，不能對非議程的議題作決議。只有三類議題，市議會可以舉行秘密會議：勞工談判、房地產交易和法律事務。但秘密會議舉行後，規定議員必須公開投票，即支持還是反對必須是公開的。按照加州的「布朗法案」，不能有兩名以上的議員私下議論議會的工作，以免出現操控議會的情況。

　　記者走到台下的發言席前，見話筒前的銘牌寫著：「請說出你的名字和地址，你的發言時間是5分鐘。」任何一位市民均可要求發言，當他開始發言時，主席台上方的綠燈就亮了；講到4分鐘時，黃燈亮起；到5分鐘時紅燈閃亮。

　　一台優哉游哉的電梯將記者送到3樓沈時康的辦公室，辦公室乾淨得好像沒有主人，桌上有台電腦。「我有自己的企業，平時不在這裡辦公，這電腦還從來沒有開過。」他解釋說，轉身遞上瓶裝水，「因為我們今天會說得久點，特意讓工作人員準備了瓶裝水。」

　　「有咖啡嗎？」記者隨口問道。「對不起，」記者意外地發現沈時康變得有點沒有把握，「也許有，也許沒有，我問下工作人員，要是沒有就請他到路口的星巴克叫杯外賣。」

　　「作為議員您有接待費用嗎？」記者問。「為什麼要有？」他反問說：「市長也沒有接待費用啊。」

　　下個月，沈時康就將擔任美國「全國城市聯盟亞裔委員主席」。他告訴記者，兩年前，美國舉行全國市長會議，總共690個市長參加，但其中亞裔只有4人，兩個華裔，兩個韓裔。「我們雖然是小市，聲音很微弱，但我們已經是一種存在，不能缺席。」

　　無論華人華僑進入美國主流社會有多大的阻力，融入的程度如何，美國主流社會的結構正隨著時代的進步而悄悄發生嬗變，這是毋庸置疑的。

　　華人歷史學家李小兵認為：「在21世紀的前60年里，美國舊式的主流社會將會解體，華人與美國的各個族裔將共同創造一個新的主流社會。」無論這一論斷是否樂觀，美國主流社會的結構嬗變已經悄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