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語背後的歷史故事——《成人成語》

成語是很有意思的詞語,因為成語都有成語故事,市面上成語故事多了去了,不過那都是給祖國花朵看的過濾版,筆者這裡講的成語故事,則是成人版,每個成語背後都有一段隱藏而黑暗的歷史。    不識大體  不識大體這個成語聽上去就是用來批判某些見識不足之人的貶義詞,而事實上這也是其出處的意思——太史公教訓平原君:  「平原君,翩翩濁世之佳公子也,然未睹大體」  此話出自《史記?平原君虞卿列傳》,太史公的意思是平原君是亂世之中長得帥、又瀟洒、且富貴的一個公子哥,卻不懂得從大局考慮問題,言下之意,即這個君乃鼠目寸光之人了。  似乎是嫌「未睹大體」還不夠力度,意猶未盡的太史公在後面進一步補充了對於這個亂世帥哥的鄙夷之辭:  「鄙語曰:利令智昏,平原君貪馮亭邪說,使趙陷長平兵四十餘萬眾,邯鄲幾亡」  原來利令智昏也是用來批判平原君的啊,其大意是亂世帥哥聽信一個名叫馮亭之人的邪說,害得趙國在長平損失了四十萬大軍,連都城邯鄲都差點賠進去了。  看來平原君冤枉不冤枉,還得從頭說起。  話說戰國晚期,人才市場高度發達,各國都出現了大量「收養」人才的大貴族,其中最出名的便是齊國孟嘗君,楚國春申君,魏國信陵君和趙國平原君。這四個基本上活動於同一時期的所謂公子,各自「收養」的人才都號稱兩三千,而且由於身份特殊——都是國君的兄弟,因此對國運具有非常大的影響力。  其中尤以平原君為最。  此公子乃是赫赫威名的趙武靈王之子,時任趙國國君惠文王之弟,長時間擔任趙國相國,實際上總攬趙國軍政大權。由於當時戰國七雄之中,能和秦國單挑的,只有趙國,而且趙國又處於抗秦的第一線,因此平原君的表現好壞,實際上就決定了趙國國運的好壞,進而決定了天下的大勢——要是他亂來,那趙國就很快會為秦國所滅,然後等不到嬴政長大,天下就被秦國提前統一了。  而趙國滅亡於平原君死後31年,僅此一點,便可大約知道,平原君沒有亂來。  那太史公為什麼說他「未睹大體」、「利令智昏」——與亂來差不多?  因為一個兵家要地——上黨。  秦昭王四十五年(公元前262年),秦國攻打韓國上黨,招架不住的韓國命令上黨郡守馮亭向秦國投降,馮亭也確實投降了,但投降的對象卻不是秦國,而是趙國。  「韓氏上黨守馮亭使者至,曰:韓不能守上黨,入之於秦。其吏民皆安為趙,不欲為秦。有城市邑十七,原再拜入之趙,財王所以賜吏民」  這可是非同小可的投降,並非是因為城池多達十七座,而是在於馮亭帶來的這個上黨,是秦趙戰爭中具有如同人之咽喉一般的超級戰略要地。  上黨大體位於今天山西省的東南部,是由群山包圍起來的一塊高地,東為太行山,西南為王屋山、中條山,西為太岳山脈;北為五雲山等。其位據中原要地,地勢險要,自古以來就是兵家必爭之地,被稱為天下之脊:  「跨太行之巔,居天下之脊。負太原,履蒲津,帶汾河,襝伊洛」(明,計富)  具體到當時的戰略態勢,如圖所示,上黨若歸了秦國,那趙國不僅面臨秦國南北兩面夾擊的危險,都城邯鄲更是直接暴露於秦國的刀劍之下;反之,若上黨歸了趙國,則可以對秦國形成夾擊態勢,且進可攻、退可守,為邯鄲取得一有力屏障。  傻子都看得出來,既然馮亭主動降,還坐著幹嘛,趕緊收地去啊。  但若收了上黨,必然會惹惱秦國,一場大戰不可避免,因此惠文王有心去收,卻又差些膽量,於是先找了一個名為平陽君的親戚商量:  「召平陽君豹告之曰:馮亭入城市邑十七,受之何如……對曰:韓氏所以不入於秦者,欲嫁其禍於趙也……不可與為難,必勿受也」  看得出來這個平陽君十分懼怕惹惱秦國,給惠文王的建議是別理那馮亭,將上黨乖乖送給秦國吧,最好做個順水人情。  這種很有些屈膝稱臣味道的策略,顯然不合惠文王的心意,之後,他又問了平原君:  「趙豹出,王召平原君……對曰:發百萬之軍而攻,逾歲未得一城,今坐受城市邑十七,此大利,不可失也。王曰:善。乃令趙勝受地」  平原君極力主張收了上黨,稱之為「大利」,之後又成了收地的負責人,可謂趙得上黨,主要責任人就是他了。  結果秦國果然大怒,派大軍進攻趙軍駐守的上黨長平地區。由於後來趙國在這場規模驚人的長平之戰中慘敗,史書稱有四十餘萬降卒被坑殺(水分很大),導致國力一蹶不振,因此太史公認為立主收上黨的平原君是最大的罪人——不識大體,利令智昏。  那按照太史公的意思,應該聽那軟骨頭平陽君的,將上黨這個「利」送給秦國,才不是「智昏」,才算識大體?不利令智昏,又識了大體之後,秦國也不會被激怒,長平之戰自然不會發生了,趙國國力未損,天下後來就未必歸於嬴政了?  愚蠢!  秦國拼死拼活的攻打韓國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獲取上黨,以取得攻打最強對手趙國的制高點。太史公倒好,認為應該將這個制高點送給秦國算了,他的意思是嫌秦國掃滅六國的速度還不夠快,還是對嬴政有個人的情緒,十分樂於幻想應該由其之前的秦國國君早早統一天下?呂后之後,再度會讓一些男人極度不爽的「變態」,則首推那鼎鼎大名的武則天了。  這個女人,因為各種熱播影視劇的胡編亂造,其當下的知名度遠超呂后。只不過,這所謂的知名度,早已模糊、乃至破壞了她本來的面目,完全是在以一種妖魔化、後宮化乃至情色化的態度,在肆意惡搞這個女中豪傑。  而各大導演惡搞的起源,倒也並非來自於他們那本來營養就不怎麼多的腦袋,而是出自有著悠久胡謅傳統的史書。  如關於武則天親手殺死自己的女兒以誣陷王皇后的事件,堪稱是武則天所謂「殘忍陰毒之罪行」的代表,然而此事件的記載,卻根本不見於成書於五代時期的《舊唐書》。這部成書時間距離唐朝覆亡不到五十年的史書,對王皇后的失寵,記載為  「時皇后王氏、良娣蕭氏頻與武昭儀爭寵,互讒毀之,帝皆不納。進號宸妃。永徽六年,廢王皇后而立武宸妃為皇后」  根本就未提到武則天精心策劃什麼殺女誣人的事件。然而令人費解的是,此書卻在根本沒有提供事實基礎的情況下,在對武則天的評論中出現了「武后奪嫡之謀也,振喉絕襁褓之兒,菹醢碎椒塗之骨,其不道也甚矣,亦奸人妒婦之恆態也」的字句——請問根據此書編者的記載,武則天到底是咋么個「振喉絕襁褓之兒」法?以及更加聳人聽聞的「菹醢碎椒塗之骨」——將王皇后、蕭淑妃的骨頭出挫骨揚灰?  如此低劣的無中生有,不得不讓人懷疑此書的編者,乃是因為「牝雞司晨」而極度不爽的某些男人中的一員也,想必也只有在那種鬱悶而可笑的心態下,才有了這種透著很多不甘心的「神來之筆」。  至於後來為學界所推崇的《新唐書》,對於此事的記載那更是傳神了。人家《舊唐書》好歹也只是在結尾帶著某些男人的情緒玩弄了點胡謅的把戲,而《新唐書》就乾脆在正文之中對武則天殺女誣人的故事,添油加醋、大書特書了起來:  「昭儀生女,後就顧弄,去,昭儀潛斃兒衾下,伺帝至,陽為歡言,發衾視兒,死矣。又驚問左右,皆曰:"後適來。"昭儀即悲涕,帝不能察,怒曰:"後殺吾女,往與妃相讒媢,今又爾邪!"由是昭儀得入其訾,後無以自解,而帝愈信愛,始有廢后意」  看看,成書時間距離唐朝覆亡有一百五十年以上的《新唐書》,對此事件的了解,竟然比成書時間距離唐朝覆亡不到五十年的《舊唐書》詳細到了如此誇張的程度,連武則天悄悄弄死自己的女兒的動作,都了解的如此清楚,是當時她身邊的婢女看見了,而且記下來了?還是哪個眼神銳利的太監瞧見了,也給記下來了?既然記下來了,為何不見於《舊唐書》,卻見於《新唐書》?即便按照最無恥的邏輯,那是《舊唐書》的作者不敢公開攻擊武則天,只能在結尾搞點小動作,那這股子鳥氣,要等到一百多年後的《新唐書》,才得以發泄出來,豈不更是大大折損了某些男人的威風?  說到底,這些編史書的人,基本上是男人,還不是邁不出「牝雞司晨」那個怪圈,即便是他們邁得出,他們的主子,他們所處的社會,統治他們頭腦的思想,也不容許對這種「變態」現象有正面承認的可能。  然而,歷史是本奇怪的書,在史官們胡編亂造的同時,卻在不經意間寫下了「褒揚」武則天成就的字句,相比於得到了司馬遷、班固等人,乃至西漢王朝承認的呂后,這是多麼的不易,又是多麼的富有戲劇性。  評判一個帝王,即便那是一個女帝王,後世的標準當然應該多多考慮彼時老百姓的日子過得如何。  在武則天的時代,由於其卓有成效的經濟措施,人口從唐太宗時期的300餘萬戶(《舊唐書?地理志》),猛增到近700萬戶(《舊唐書?蘇襄傳》、《文獻通考》)。任何一個國家、任何一個時代的人口劇增,必然是在太平里,而且必然要有成功的經濟,不然怎麼養活如此多的人?老百姓又哪來的膽子以及餘力生養孩子?  再來會讓今天的我們氣死的超低廉物價。在唐太宗時期,米價極為低廉,「貞觀時,斗米三錢」(《新唐書魏徵傳》),到了唐玄宗初年,米價則有些微上揚,「玄宗東封泰山之歲,東郡米斗十錢,青齊米斗五錢」(《新唐書本紀》),考慮到不可避免的通貨膨脹因素,這點物價上漲完全可以忽略不計。而唐玄宗乃是繼承武則天的遺產,則可以推斷武則天時期的物價,當與唐玄宗時期差別沒多大。而在安史之亂後,米價則暴漲數百倍,「代宗永泰元年,京師米斗一千四百」(《新唐書本紀》)。無怪乎清朝學者趙翼有感而發——「至麥熟後,市有醉人,已詫為祥瑞,較貞觀、開元時,幾至數十百倍。讀史者於此,可以觀世變也」。  誠然,呂后、武則天這兩個女人,在身居高位、大權在握之時,也有種種確實可歸之為殘暴、陰毒乃至罪惡的行為,但若將她們的這一面,也即某些男人們最津津樂道的一面,放到所有古代帝王的平台上去,又會發現,其所為,不過是那樣的正常——從古到今,又有哪一個真正的慈悲善人,做了帝王的呢?  再說了,從她們所治之世來看,恐怕很多男性帝王,都要大大的汗顏一番才是。無論是男人做帝王,還是女人做帝王,只要能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的,便是好帝王,「牝雞司晨」一說,何其無聊。  末了,看看英國女王的風光,為何國人要如此看低比其厲害得多的呂后、武則天呢?不知,英國可否會有「牝雞司晨」一類的俗語。  估計沒有。  可見,不識大體的,根本就不是平原君,他也並不是什麼利令智昏,反是用這些詞語批判他的太史公,才是在「大體」上很有些問題的「昏者」。若上黨真被直接送給了秦國,那長平之戰肯定不會發生,因為,趙國很快就會被秦國給滅了。  再說,雖然趙國在長平一戰中慘敗,秦國付出的代價也是極其高昂:  「秦卒死者過半,國內空」《史記?白起王翦列傳》:  若無平原君收上黨,只怕秦國至多損失十分之一的兵力,就能從上黨出發攻下邯鄲了。  而秦國以慘重代價在長平擊敗趙國,佔有上黨全境後,又於公元前259年發大軍攻打趙國都城邯鄲,企圖一舉將這個最強對手「斬首」。平原君在邯鄲保衛戰中的表現,則完全有理由讓他以一個堪稱偉大的人物形象留名於青史,而非太史公那樣橫加批判。  作為一個在當時具有極大「國際」影響力的人物,當都城邯鄲被圍之後,平原君便將其「收養」多時的人才拿出來,用於外交戰——主要是向各國求援,其中就包括帶著毛遂等人,以半威脅的危險方式使楚王答應出兵救援。在其努力之下,楚魏出兵總計達二十萬前來救援趙國。  而在楚魏援兵到達之前,為了抵禦秦軍攻勢,平原君還聽從門人的建議,散盡家財募得三千死士,讓妻妾去後勤部隊干雜活,結果將秦軍一舉擊退三十里,贏得了寶貴的時間:  「平原君既返趙,楚使春申君將兵赴救趙,魏信陵君亦矯奪晉鄙軍往救趙,皆未至。秦急圍邯鄲,邯鄲急,且降,平原君甚患之。邯鄲傳舍吏子李同說平原君曰:……今君誠能令夫人以下編於士卒之間,分功而作,家之所有盡散以饗士,士方其危苦之時,易德耳。」於是平原君從之,得敢死之士三千人。李同遂與三千人赴秦軍,秦軍為之卻三十里」  此後,楚魏救兵到達,戰國三大公子:楚國春申君、魏國信陵君與趙國平原君,上演了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聯手禦敵,結果久戰已疲的秦軍,被打得大敗,就連有戰神之稱的白起,也不敢接任統帥以阻敗局,竟然要裝病逃避:  「秦王使王齕代陵將,八九月圍邯鄲,不能拔。楚使春申君及魏公子將兵數十萬攻秦軍,秦軍多失亡……強起武安君,武安君遂稱病篤……居三月,諸侯攻秦軍急,秦軍數卻……(秦將)鄭安平為趙所困,急,以兵二萬人降趙」」  此後,三大公子率領三國聯軍,一路追殺,收復失地六百餘里,什麼上黨之類的,又都奪了回來。此後近二十年的時間裡,元氣大傷的秦國再也沒有能力發動對趙國的大規模侵攻戰。  遺憾的是,三大公子此次聯手之後,便分道揚鑣,而暫時沒了強秦威脅的六國,又陷入了頻繁混戰的局面,今年燕國打趙國,明年齊國打燕國,打來打去,最後終於等來了捲土重來的秦國,然後被統統滅掉。  而識大體、亦非利令智昏的平原君,則在邯鄲之戰七年後去世,他的後代,也在三十年後趙國滅亡之時,全都殉國了。  即便史書上關於這個平原君的許多花邊新聞都是真的(有興趣可去翻閱《史記》、《戰國策》等),太史公的批判也是假的,即便他有著這樣那樣的毛病,「收養」的人才也大都是飯桶,也當是燕趙慷慨悲歌之士中的一個,而且是應該得到足夠尊敬的一個。  他不怕秦。------------------------------------------------------------------------------------------------------------------------------------------------------------------------------------------------------------------------------------------------------------------------------牝雞司晨  雞,分為公雞和母雞,公雞主事打鳴以及欺負同類,母雞主事下蛋以及帶小雞,除了那種「公雞中的戰鬥雞」,世間所有的雞都要受到此自然鐵律的限制。換句話說,如果有哪只特立獨行的公雞要去下蛋,或是哪只突發奇想的母雞要去打鳴,那就是違反自然鐵律的,就是不正常的,是變態的。  與雞一樣,人,分為男人和女人。與雞不一樣的是,除了生孩子,男人、女人在業務上並沒有自然鐵律方面的限制,即,男人能幹的事情,理論上女人也能幹,反之亦然。  但,大自然不限制,不等於沒限制。  由於男人和女人所生活的世界,存在著所謂的權力這種東西,導致了男人與女人在業務上的分工,出現了比那打鳴下蛋還要嚴酷的人為鐵律。  應用到中國古代史的片段中,有一個極為形象的成語,詮釋了這種人為鐵律的權威性。  牝雞司晨。  牝雞,便是母雞,司晨,就是干起了打鳴的業務。  根據前面的理論,這樣的母雞,那就是變態的母雞。  而這個成語,所指的當然不是公雞與母雞之間的那點事情,而是以雞諷人——乃是批判的女人當政的「變態」現象。  此語出自《尚書?牧誓》:「牝雞無晨;牝雞之晨,惟家之索」——母雞是不能從事打鳴業務的,如果出現了這種「變態」現象,那養此雞的人家就要遭殃。  單獨看此一句,並不能了解太多,看看它的前後,就恍然大悟了。  「武王戎車三百兩,虎賁三百人,與受戰於牧野,作《牧誓》。時甲子昧爽,王朝至於商郊牧野,乃誓……王曰:古人有言曰:牝雞無晨;牝雞之晨,惟家之索。今商王受惟婦言是用,昏棄厥肆祀弗答,昏棄厥遺王父母弟不迪,乃惟四方之多罪逋逃,是崇是長,是信是使,是以為大夫卿士。俾暴虐於百姓,以姦宄於商邑。今予發惟恭行天之罰。」  原來,此語乃是周武王在討伐商紂王的大戰之前,所發戰前宣言中的一句。他的意思,便是那商紂王聽信婦人之言,胡亂治國,如同讓母雞干起了打鳴業務一般,這是有違天道的,因此,我周武王就是代表著老天來執行「天之罰」的正義使者。  按照西漢學者孔安國的解釋,牝雞司晨之意即為「喻婦人知外事。雌代雄鳴則家盡,婦奪夫政則國亡」。  大約周武王所指的「變態母雞」,就是後來深入人心的妲己了。姑且不論歷史上的商紂王,是否有聽信婦人之言以治國的事迹,只是從周武王的這種男性霸權主義出發,便可知至少從他那個時代開始,女人就開始要在中國古代史中扮演一種弱勢的角色——管天下,是男人的事情;女人,不僅不能參與管天下的業務,還要被男人管,因為天下都是男人的嘛。  但偏偏就有那麼些「變態」的女人,不僅不服男人的管,還要管到男人頭上去,直到坐上管天下的高位!  妲己這種傳說中的人物就不論述了,有史書確切記載的第一代「牝雞」,當為漢高祖劉邦的老婆——呂后。  在漢高祖劉邦還未歸天時,呂后就展露出了「變態」的本色。她先是聯手蕭何,收拾了名將韓信,又施計誅滅了造反愛好者彭越一族。連張良之輩都甘心為之驅遣,在保住自己兒子劉盈太子之位的宮廷戰爭中出謀劃策。如此一個厲害的女人,在劉邦死後,自然是要登上管天下的高位了。  公元前188年,呂后臨朝聽政,正式干起了皇帝的業務,成為中國古代史上女人執政第一人。  於是,男人們便大大的不高興了,尤其是那些位高權重的男人們,他們怎麼受得了這「牝雞司晨」的「變態」現象?  於是,呂后死後,其呂氏一族便遭到了大清洗,被她壓制的男人們,立即奪回了權力。  奇怪的是,史書中卻並未對之大加鞭撻,如太史公、班固等人,雖然在以大段筆墨記載其「暴行」,卻將其單獨列傳,而且緊接於劉邦之後,與帝王同列,文中甚至出現了「高後多少年」的字句。  這種記載方式本身,就說明呂后的「牝雞司晨」,已經得到了史書作者的承認。  為什麼?  還不是因為人家雖是女人,管天下卻管得相當不錯,甚至要好過很多的男人。  太史公便稱:  「孝惠皇帝、高後之時,黎民得離戰國之苦,君臣俱欲休息乎無為,故惠帝垂拱,高後女主稱制,政不出房戶,天下晏然。刑罰罕用,罪人是希。民務稼穡,衣食滋殖」  不僅如此,呂后死後,依然得以按照皇家最高規格,與劉邦合葬在長陵。不幸的是,西漢末年的戰亂中,長陵被野蠻的赤眉軍掘開,不僅財物被盜,呂后的屍體也受到褻瀆——「發掘諸陵,取其寶貨,遂污辱呂后屍」。------------------------------------------------------------------------------------------------------------------------------------------------------------------------------------------------------------------------------------------------------------------------------暗箭傷人  這個星球上幾乎所有種類的文化中,對英雄人物的定義,都不可能包括「暗箭傷人」這個屬性。所謂「暗箭傷人」,意為偷偷放冷箭傷人,而非正面真刀真槍的同對手PK,其引申意義自然是指那些喜歡背地裡搞陰謀詭計的傢伙了。而此語的出處,頗有意思——那是春秋第一美男子與一個老將爭奪公車引發的血案。  話說這春秋第一美男子,名叫公孫閼,字子都。對於其「美色」,《孟子》有云:「至於子都,天下莫不知其姣也。不知子都之姣者,無目者也」——堂堂儒家亞聖居然都說出了不知道公孫子都美貌的人就是睜眼瞎這種狠話,可知此君之傾國傾城了。《詩經》更是將其作為了美男子的代名詞——「山有扶蘇,隰有荷華。不見子都,乃見狂且」——由此更可以推知,不僅僅是孟聖人傾倒在公孫子都的「美色」之下了,鄭國,乃至於當時不知多少人,早就被子都君「俘獲」了。  尤令人羨慕嫉妒恨的是,此君還並非單純的花樣美男,人家出身鄭國貴族世家,從血統上來講是和周天子同屬一脈的王室子弟,更兼有一身好武藝,年紀輕輕就當上了鄭國大夫。  他讓人想起了高帥富。  然後也讓人希望他如很多很多的高帥富一樣,有著某種精神上或者心理上巨大而致命而且還能有確鑿合理成因的缺陷。  於是,他就真的有了——心胸狹窄。據《左傳》記載,公孫子都的主子——鄭莊公欲興兵收拾一個名叫許的小國。出兵之前,自然要搞點什麼比武選將的把戲:「鄭伯將伐許。五月,甲辰,授兵於大宮」——由此句推斷,大約鄭莊公在這個選秀活動中設置了「授兵」的獎勵,而根據下文分析,獎勵中的一項,便是由鄭莊公親自派發兵車,也可以理解為公車啦。  既然是選秀,當然就免不了出現涼粉罵玉米的狗血劇情,結果就出現了兩個手下公然為爭奪兵車而大打出手的鬧劇:「公孫閼與潁考叔爭車,潁考叔挾輈以走,子都拔棘以逐之」——爭車的主角,一為公孫子都,一為潁考叔,經過是後者搶到車後就開走了,氣得公孫子都拿著兵器就去追殺。  公孫子都是高帥富,那穎考叔可也不是什麼小蔥小苗。據《史記》記載,此人曾幫助鄭莊公克服了不能與母親相見的大難題:  「庄公元年,封弟段於京,號太叔。祭仲曰:京大於國,非所以封庶也。庄公曰:武姜欲之,我弗敢奪也。段至京,繕治甲兵,與其母武姜謀襲鄭。二十二年,段果襲鄭,武姜為內應。庄公發兵伐段,段走。伐京,京人畔段,段出走鄢。鄢潰,段出奔共。於是庄公遷其母武姜於城潁,誓言曰:不至黃泉,毋相見也。居歲余,已悔思母。潁谷之考叔有獻於公,公賜食。考叔曰:臣有母,請君食賜臣母。庄公曰:我甚思母,惡負盟,柰何?考叔曰:穿地至黃泉,則相見矣。於是遂從之,見母」  鄭莊公的母親因為協同造反,而被鄭莊公強行驅走,還發毒誓「不至黃泉,毋相見也」,結果沒過多久鄭莊公就因思念母親而後悔發了那個毒誓了。恰好此時穎考叔來獻什麼寶貝,在受賞賜時另有所指的點出了鄭莊公的難題,還發明了挖隧道到「黃泉」的方式,化解了那毒誓,讓鄭莊公和其母得以相見。  此人窺探洞悉上意的本事頗為了得,並能涉及到主子如此隱私的事情之中,發揮強大的影響力,當是鄭國實力派人物之一。  因此他才敢與高帥富公孫子都搶車。  話說這公孫子都也確實在這死要面子的時刻受了嚴重刺激,他竟然沒追上,「及大逵,弗及,子都怒」——眼睜睜的看著穎考叔開著那車留下一堆嘲諷的灰塵而去,就如同今天某個高帥富開個法拉利濺了路人一身的泥,然後飛馳而去一般。  公孫子都相當憤怒,比路人要憤怒得多。  他是春秋第一美男子,又是王室子弟,鄭國大夫,自小到大,應該是想要什麼有什麼,只有他搶人家的,哪還會有人敢搶他的?  從心理學上來講,這孩子估計就是嚴重缺乏挫折教育的那種,在很多少女以及某些少男那肉麻的讚譽包圍之下的他,其實就是一個脆弱的蛋殼心理狀態吧。偏偏遇上穎考叔這麼個不吃他那套的傢伙,而且還在鄭莊公選秀的全軍舞台上,狠狠的羞辱了他一番,這可是等同於天崩地裂的大事件。  公孫子都已然具備了「暗箭傷人」的心理狀態,只需要等一個機會了。 兩個月之後,鄭莊公帶著大軍去收拾許國了,「秋,七月,公會齊侯、鄭伯伐許。庚辰,傅於許」。亂軍之中,襲殺穎考叔的機會,那是大大的有。可憐這穎考叔又要在此刻奮勇爭先,欲在主子面前再一次賣弄一番自己的本事,將早已經心理扭曲的公孫子都以及同這小美男搶車的事情,都全然忘記了,那自然就是死得快了:「潁考叔取鄭伯之旗蝥弧以先登,子都自下射之,顛」。  從公孫子都「暗箭傷人」的作案手法分析,他當是在城牆下以弓箭狙殺城頭上敵方將領,估計是聽到登城成功的穎考叔在那得意而亢奮的大喊大叫,立即有了狙殺這廝的念頭。反正當時處於混戰狀態,不大可能有人知道他瞄準的不是城頭上的敵人,竟然是剛登上城頭的穎考叔。而穎考叔中箭之後從城頭上摔下來摔死,也會被判斷為是為敵所傷,摔下而死,懷疑到公孫子都頭上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然而,公孫子都所射出的箭,畢竟是鄭國工匠所制,戰後請專業人士一查驗,便知道穎考叔竟然是被自己人從後面放冷箭給幹掉了。根據《左傳》記載,鄭莊公得知此事之後,便通過拜神弄鬼的方式,來詛咒那「暗箭傷人」的兇手:「鄭伯使卒出豭,行出犬、雞,以詛射潁考叔者」。  鄭莊公,號稱「春秋小霸」,乃鄭國最傑出的國君,曾擊敗過包括燕國在內的多國聯軍,甚至連齊國一度都要跟著他混。而且此君厲害之處,還不僅僅是對外打仗方面,對內也是很有一套,其故意讓有造反企圖的弟弟坐大,好有理由將其誅滅一事就是鮮明體現。連對唐宗宋祖、秦皇漢武都覺得「稍遜一籌」的毛澤東,都認為「此人很厲害」(讀蘇聯《政治經濟學》的談話)。  一個如此了得的人物,會不知道是誰放冷箭射殺了穎考叔?公孫子都與穎考叔為爭車而大打出手的一幕,可是在他眼皮子底下上演的啊,他對此是視而不見呢?還是有意為之?選將出征,誠然有個高下之分,也沒必要搞出個爭奪兵車的情節吧,這不擺明了要讓公孫子都心生暗殺穎考叔之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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