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精神病,老子也不是沒有!

劉洪波先生在早曾這樣記述對我的印象:黎明有個好腦子,隨時冒出些鬼話;同時有個好嗓子,隨時飄出歌聲。黎明的新名言:「你有精神病,老子也不是沒有!」   就把這「名言」當題目。我希望這名言傳播開來,希望各位看官不失時機地面對熟人、朋友將它派上用場。你可以將它用來表達異見,也可以用來自嘲、自謙,我保證它會有很好的交流效果與震撼的氣勢。這裡的「精神病」並非實指,它泛指「病態心理」。當然,也不是在任何人面前都可以言稱「老子」,這一自稱,可以用其他稱謂替換,比如帶有自豪意味的自稱「這人們兒」,或「咱哥們(姐們)」等等。   推廣應用這樣類似無哩頭的話有什麼好處呢?好處還不小,其作用主要是營造寬鬆氛圍,讓人們在戲謔中淡化對「精神病」的嚴肅性質,降低對「病人」的歧視程度。此話的偉大意義在於:即便豁達、大氣如本人,也自覺承認具有「病態人格」,也不是真正的心理健全者--但,我清醒,我不因此憂慮。同時也告訴了別人:你不必對我遮掩或壓抑你的「不健康心理」,你在我面前心理上儘管放鬆,請隨意自由、開放。   精神、心理疾病造成的悲劇,時不時成為社會新聞乃至社會熱點冒出來刺激我們一下,心理健康問題之嚴重性,逐漸被普通人所認識。「社會轉型」如果正常的話,它的確包括中國人的「精神痊癒」和「心理修復」。   我們「中國人」這個族群,思維上缺乏講邏輯的習慣,這就影響到邏輯思維能力,令心理上非理性、非人性的情緒、意識、觀念積重難返。總的說,中國人心理健全度是很低的,人格缺陷是普遍現象,特別在大歲數的人群中更甚。這是長期不良的生存環境和虛佞文化所致,是體制和統治大罪。舊體制、舊文化,在造就高素質國民方面是無能的,而它在製造低素質人和病態心理方面卻高效無比。集權社會需要以謊言和幻象籠罩公眾,因而邏輯能力和心理健康則成為專制的死敵。   大規模有效改造國民心理素質的條件尚未具備,而沒有國民心理健康這一條,會有連綿不斷的災難等著我們,沒有誰會倖免,誰都不會安全。這種認識,既可作為失望的理由,也可當作個人對社會、對他人寬容態度的理論支撐。   對舊體制、舊文化的抗爭--自由思想、自由精神對壓抑因素的抗爭,從「醫療衛生」和「生物學」的角度看,其實是健康的人性本能對致命、致弱的病因與病源的抗爭。   為什麼專制社會慣於、便於將「異見分子」當「精神病人」實施迫害?原因,一是專制社會的「基本倫理」即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在「正常人」權利都朝不保夕的環境里,包括下層社會在內的國民,對弱者和「廢物」的權利會更加冷漠;二是社會中沒有獨立存在的技術單位,強權人士能掌控、操縱診斷和鑒定權;第三個原因值得我等「普通公眾」特別重視,即:專制社會中的我們,因被「傳統教育」洗腦,而習慣於把精神、心理病態視為政治立場和倫理道德問題,動輒上綱上線,為權勢迫害人、管制人、「教育人」充當「社會基礎」,充當不自覺的幫凶而助長惡行。   心理學的產生及其爾後的縱深研究與實際應用,是西方智士對全人類的巨大貢獻。在東方文明中,從未出現過這樣輝煌的成就。面對人的心理、行為現象,我們有無數的「道學家」和「道德理由」,客觀的、中性的「患者」概念,在這裡沒有產生的土壤。早些時候,我們用宋儒的理學來評人事、滅人慾;當西方醫生治療「露陰癖」、「性錯亂」等「疾病」時,大陸卻將「患者」直接投入監獄,實行「無產階級專政」。「精神憂鬱」的風險很大,因為憂鬱者極可能被認定為「對現實不滿」,成為嚴重的「階級立場問題」。   歐美使用「反社會人格」的概念,是在不會對患者扣上「反社會分子」帽子加以歧視、迫害的條件下,這顯然不能在中國使用,否則勢必會被強權所利用。而「病態人格」這一概念,對中國人不至於誤讀,對我們是有利的。使用這個概念,將會對「泛政治化」和「泛道德化」起到有力的抵製作用。   如果一方面排斥「反社會人格」概念,同時又不接受「病態人格」概念,這樣,兩頭堵死,一類心理、精神現象在中國連稱呼、歸屬都沒有,就會剩下兩種情況:一是根本不承認那種存在;二是去講政治、講道德壓迫人--這等同於中國人不配得到心理科學的服務。   患者不光榮,但絕不可恥;生理有病不可恥,心理有病也不可恥。我們許多中國人的一個臭毛病,是打心眼裡認定精神、心理疾病是可恥的(歧視和迫害、虐待由此而來)。由於說人「有病」是譴責性的、歧視性的,所以許多人諱病忌醫,小心隱瞞。而發達國家的人們不忌諱這個,平時他們看心理病和看感冒沒什麼區別,就連小屁孩感覺不爽也會去找心理醫生檢查治療。這樣的觀念、心態才是珍重人生、呵護生命的,才是理性、科學的,很值得我們學習。   現在,我大聲地說:我有病!我有精神病!怎麼了?你能怎麼樣?你不同情也就罷了,你還要對我這個病人怎麼樣?   你沒精神、心理病?得了吧你!身為中國人,不可能沒這病。你越是急於對人展現你的道德完美、人格偉大,你越是病的不輕。   我們可以不承認曾經瘋過,判斷「病態人格」所需的「常模」如果僅為中國大陸人,從學術上斷定沒瘋過也說得過去。但我們真沒瘋過嗎?當中國使館人員對外國人強行奉送崇拜標誌物被拒絕就破口大罵時,外國人根據這個「健全中國人」的表現推斷一個國家的人心理出了毛病,這並非沒有科學依據。上世紀80年代初台灣回大陸探親的老兵,也能給我們提供一個直觀的參照--在回大陸接觸親友之前,他們都不相信大躍進和文革的種種故事,以為那都是敵對一方糟蹋對方的宣傳。他們不信的理由很簡單:不管多壞,都是人哪;是人就不會那麼傻、那麼孬,絕不會到那種程度的。回憶至此,我心不堪.....老兵的驚栗和感慨,於我如雷擊頂。   深刻了解當代中國史對中國人的人格、心理產生何種具體影響,並不是一件容易事。營養不良、人際高度緊張、性壓抑、言論禁錮、人群壓迫和歧視、思想與信息阻斷、居住空間狹小.....所有的飢餓、赤貧、惡鬥、陰謀、屈從、警戒等等等等,那一時的經歷都不是一時、一代的。飽受物質、精神、政治以及性內容的四重壓抑的中國人,不可能人格健全、精神正常。那時期,或許從知識補充角度可以說「誤了幾代人」,但在心理、精神上卻不是「誤了幾代」那般「輕巧」。如果領會心理學精髓應用於日常生活,你會發現到處都有大大小小的「病態心理」和「歷史遺留問題」,特別在那些倒霉的老人(凡大陸老人都是倒霉的)那裡,你會發現許多「正常」和「自然」的心態和行為都是病態的。不過,不要因此發現而說「越是清醒就越痛苦」--你因此而痛苦的原因只有一個:你還不夠清醒。   好的政治,好的社會機制,服務於人的人格強健與心理修復。而反人性的社會機制,熱衷於扭曲和閹割大眾人格,熱衷於樹立極端的、偏執的「道德楷模」和「先進典型」來引導人,比如吃人守城,比如「24孝」,比如因「無限忠於」或為搶救一根木頭而死的人。而許多中國人也喜歡吃這一口,不極端、不偏執的理性人還難以調動他們的興趣和熱情。   「建設理性社會」,是增進社會成員心理健康的最好途徑,「全面建設理性主導社會」,就抓到了「中國社會綜合症」的病根。但在「理性裁判」由強權獨裁的情況下,鼓噪這個無益。理性社會的建設條件,至少是言論自由,「心理的屁眼」不被封堵。   對中國專業的心理諮詢隊伍,現在也不能抱有過高期望,因為他們也不能掙脫偽史和荒謬史觀、價值觀的桎梏,談不上已有客觀深刻的具體分析,這樣就達不到應有的專業素質。有位令人尊敬的已故網友,簽名檔里有一句實在話,叫做「還真於史,以戒萬年」,其實,「還真於史,以戒瘋魔」,這句也很實在。   求民主,要言論、思想自由,就是重人生、求健康。具備健全人格和求是思維的人,才是專制制度和所有惡勢力的真正剋星。   我學心理學,本來打算「專門利己,毫不利人」。後來由於在一定範圍內掌握這方面實用技術的人很少,才有了某種專業工作閱歷,但在罈子上長期沒有專業表現。我明白,我們許多人希望別人增長並保持憤怒和「銳氣」,以便於對現實社會秩序的挑戰,即便「有病」,也把他們當做英雄給予鼓勵。這很不明智,這種態度也可能招致政治上的錯誤--由於「病態人格」往往更能代表大家的情緒宣洩,往往比常人更有激情或執著表現,因此會得到不少人的追捧和支持。在下一直懷疑,希特勒之所以得勢崛起,就是由於當時備受屈辱的德國人產生了對「偏執狂」的需求。在浮躁社會的「轉型期」或「崛起階段」,低估中國的病態的「偉大人格」,後果不堪設想。   旁觀自我,自求多福。對社會的認識、了解在網上較直接有效,這方面外部信息作用大;但在個人心理素質方面,在對付心靈之敵時,基本靠個人氣質底子和靈性了。反思,「慎獨」,承認自己不健全,這樣,就是主動親近健康,比不承認病態更有復康希望。為和諧自身、和諧周圍,咱當咱自己的心理諮詢師,能看出自己有必須治療的病,對自己好,也讓後代少些拖累和惡性遺傳。如果你說沒病,我建議你先抓緊找病吧;如果你知道有病,你也別驕傲--   你有精神病就了不起啊?老子也不是沒有!   說一遍試試,誰爽誰知道。   2007年4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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