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蘭教,在瓦罕走廊和中國相遇

伊斯蘭教,在瓦罕走廊和中國相遇

2012-1-10 10:55| 發布者: aishas| 查看: 1801| 評論: 3|原作者: 唐榮堯|來自: 中國民族報

摘要: 開欄的話:目前,我國信仰伊斯蘭教的穆斯林已達兩千多萬,他們和其他民族一起,在中華土地上構成了一幅豐富多彩的民族風情畫卷。穆斯林的生活習俗、宗教信仰以及所在地域的多元文化,散發著獨特的氣息。這種氣息經過 ...

  開欄的話:目前,我國信仰伊斯蘭教的穆斯林已達兩千多萬,他們和其他民族一起,在中華土地上構成了一幅豐富多彩的民族風情畫卷。穆斯林的生活習俗、宗教信仰以及所在地域的多元文化,散發著獨特的氣息。這種氣息經過千年時光的積澱,如同一方神秘的面紗。為了更加詳盡地介紹伊斯蘭文明進入中國的路徑、傳播方向及影響,展示各地穆斯林千百年間的生活變化,本版特開設專欄「伊斯蘭文明之旅」,通過本報特約記者深入中國穆斯林生活的各個地區採訪與調查,探尋千年間伊斯蘭文明東漸步履,展讀千萬中國穆斯林生活圖景。

生活在瓦罕走廊的塔吉克族人。

  2011年12月,雄踞亞洲之巔的帕米爾高原顯示出冷寂和孤傲,記者在這個時候來到中國最西邊的喀什。喀什還不是記者的目的地。踩著一地的寒雪,花費比平時昂貴幾倍的費用租車,記者前往喀什市的塔什庫爾干塔吉克自治縣。這還不是最終目的地。在塔什庫爾干縣繼續租車,沿著西南方向而行。帕米爾高原腹地兩邊的高山上積滿白雪,俯瞰著平均海拔超過3600米的峽谷——這條中國疆域最西端的峽谷叫瓦罕走廊。

  在「流血的溝」聆聽1500年前的半島聖音

  如果說整個亞洲是一個攤開的手掌,帕米爾高原無疑是這個手掌的掌心,瓦罕走廊則是其眾多掌紋中最隱秘的一條。瓦罕走廊在中國的盡頭是最西端的紅其拉甫口岸,這裡是記者探尋千年間伊斯蘭文明東漸步履、展讀千萬中國穆斯林生活圖景的起點。

  紅其拉甫,在波斯語里是「流血的溝」、「死亡之地」的意思,海拔4877米,是整個喀喇昆崙山公路的最高點。這條公路是上世紀80年代才修通的。守衛在這裡的海關工作人員小蘇告訴記者,公路修通之前,只有柯爾克孜族和塔吉克族人來往於這個山口。這樣一個幾乎與世隔絕的地方怎麼會有波斯語名稱?波斯人對這裡有著哪些影響?記者將眼光投向對面的異國,在高原冰冷刺骨的寒風中,聆聽一段千年前的歷史。

  絲綢之路開通後,帕米爾高原開始了亞洲中樞的角色扮演。將這種角色推向歷史巔峰的,是在公元7世紀。公元7世紀初的阿拉伯半島,誠如英國著名史學家恩·貢布里希在《寫給大家的簡明世界史》中描述的情形:「搶劫商隊,互相爭鬥,綠洲對綠洲,城市對城市,部落對部落。」結束這個混亂局面的,是一個出生於阿拉伯半島麥加、名叫穆罕默德的人。

  穆罕默德在40歲時突然在麥加以北的希拉山洞接到了安拉的啟示:「你應當奉擬定創造主的名義宣讀,他曾用血塊創造人。你應當宣讀,你的主是最尊嚴的,他曾教人用筆寫字,他曾教人知道所不知道的東西。」(古蘭經:96:1-5)這段文字被認為是《古蘭經》最初降示的經文。這粒看似偶然的文明之種,開始在麥加周圍生根發芽。先知穆罕默德將這種神示之花的芳香進行傳播,其結果就是後來對世界產生重大影響的宗教體系——伊斯蘭教。

  統一阿拉伯半島的過程,也是穆罕默德推行伊斯蘭教的過程。最初在遷徙到麥地那後,這個城市的市民相繼皈信了伊斯蘭教。公元630年夏,聽到敵軍在敘利亞集結,穆罕默德率軍進行了最後一次遠征,並以勝利告終。雙方在敘利亞邊境的塔布克簽訂了和約:允許異教徒保持原有信仰,但每年必須繳納一次人丁稅。

  穆罕默德的偉大在於他不想單純依靠武力去征服,他看到半島上民眾的內心就像一個個沙漠,那裡需要甘霖滋潤,而甘霖就是伊斯蘭教。

  公元631年,整個阿拉伯半島的民眾全部信奉伊斯蘭教。公元632年,穆罕默德率10萬穆斯林在麥加舉行朝覲,並在阿拉法特山作了著名演說。公元632年6月8日,穆罕默德歸真。穆罕默德去世後,統一的阿拉伯半島上開始出現一個強大的阿拉伯帝國,伊斯蘭教及其文明亦向外擴大影響範圍。隨著阿拉伯帝國征服波斯高原,大唐帝國和阿拉伯帝國的交鋒不可避免。

  馱運進來的信仰

  進入中國的三大宗教有著各自不同的傳播方式。佛教是眾多宗教信仰者不遠萬里前去印度求經、研讀後,來往於瓦罕走廊完成引進的;基督教是傳教士們乘著航船,帶著當時先進科技裝備下的鬧鐘等新鮮玩意,吸引明代、清代皇帝並得到允諾後開始傳播的;伊斯蘭教是唐宋進入中國的阿拉伯商人用駱駝寶船馱運進來的。阿拉伯商人或揚起風帆,滿載貨物,舟楫相連,星夜不輟,沿海路晝夜疾行,安頓於中國沿海水陸便利之城,再溯江而上,居住於港口要津之地;或牽馬拽馱,鈴音聲聲,披星戴月於絲路古道,通關度牒,棲身於古城名鎮之域,至元代已形成「回回遍天下」之說。

  怛邏斯之戰,伊斯蘭教進入中國的節點

  站在帕米爾高原上,記者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以麥加為核心的阿拉伯帝國和以長安(今西安)為核心的大唐帝國,距離這裡的直線距離都約4000公里。公元713年,新崛起的阿拉伯帝國向東遠徵到4000多公里處的怛邏斯,即今哈薩克的江布爾城,從此和大唐軍隊開始了一場曠日持久的交鋒。當時,已經完全領受伊斯蘭教的屈底波,統帥著東征的阿拉伯人穿越波斯高原,奪取了中亞的布哈拉和撒馬爾罕。不久,他接到唐玄宗讓使臣帶去的一封信,希望他遣使長安,雙方進行交流。屈底波傲慢地將信扔在了一邊,繼續他在中亞的征戰,並將刀鋒開始伸向帕米爾高原深處。

  公元751年7月,瓦罕走廊的寂靜被唐朝遠征軍的車馬聲打破。得到唐軍進入帕米爾高原的消息,阿拉伯帝國駐巴士拉的東方總督艾布·穆斯林立即命部將塞義德·本·侯梅德帶領數千人的先遣部隊搶先駐守怛邏斯城中,為阿拉伯軍隊的集結贏得了時間。  

  唐朝軍隊攻城不克。以快速奔駛著稱的阿拉伯戰馬馱著他們的主人很快集結到了怛邏斯另一側,從背後襲擊唐軍。雙方在怛邏斯河兩岸展開了決戰。高原反應、長途行軍以及後勤保障跟不上,加上唐朝的葛邏祿部軍隊臨陣叛變等原因,導致唐軍失敗。

  一個叫杜環的隨軍書記官和1萬多名唐朝軍人在怛邏斯戰爭中被俘。後來,杜環跟隨阿拉伯軍隊轉戰於中亞、西亞,並曾到地中海沿岸等地區遊歷、居住達10多年之久。阿拉伯人在清點俘虜時,驚奇地在和杜環同時被俘的一些軍人身上發現了他們攜帶的紙張,那些有造紙技術的工匠受命,不久就在撒馬爾罕修建了大唐疆域之外的第一個造紙作坊。很快,巴格達也出現了造紙作坊與紙張經銷商,之後逐漸擴展到大馬士革、開羅以及摩洛哥與西班牙的一些城市。四大發明之一的「造紙術」就此通過阿拉伯人的力量外傳。

  怛邏斯之戰後11年,杜環由海路返回中國,並將其遊歷見聞著作成書,名為《經行記》。他和那些怛邏斯之戰中被俘的工匠,將中國文明帶到了亞洲的東部地區。然而,我們常常忽略了一個事實,硝煙散盡,商旅出場,怛邏斯之戰後,伊斯蘭文明被那些商人、使節、傳教者開始帶往中國,他們在帕米爾高原西側經過充分的準備後,開始上路了,他們的目標便是帕米爾高原東側的中國。

  記者的抵達,正是為了尋找風雪及時光背後的這些隱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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