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族精神的高貴之處,那就是乾淨地活著,優雅地活著,有尊嚴地活著。

不少大陸中國人所理解的貴族生活就是住別墅、買賓利車、打高爾夫,就是揮金如土、花天酒地,就是對服務人員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實際上,這不是貴族精神,這是暴發戶精神。富是物質方面的,貴是精神上的。貴族精神,首先就意味著這個人要自制,要克己,要有勇氣,要奉獻自己服務社會。因為西方所崇尚的貴族精神不是爆發戶精神,它不與平民的精神對立,更不是追求養尊處優悠閑奢華的生活,而是一種以自律,勇氣,榮譽、責任等一系列價值為核心的先鋒精神。在大陸中國人的概念中,貴族學校就應該享受貴族般的條件,有貴族樣的生活。於是,大陸許多有錢人把孩子送到英國上貴族學校,希望他們畢業後也能成為貴族,但當他們發現即使是英國最好的學校——伊頓公學的學生,睡硬板床,吃粗茶淡飯,每天還要接受非常嚴格的訓練,甚至比平民學校的學生還要苦時,弄不明白這些苦行僧式的生活同貴族精神究竟有何聯繫。世界著名的貴族學校要實行如此嚴格和艱苦的軍事化訓練,目的是要培養學生的合作意識和自律精神。真正的貴族一定是富於自制力,一定是有強大精神力量的,而這種精神力量需要從小加以培養。伊頓公學也確實用這種方式培養出了很多優秀的人物,比如打敗拿破崙的那個威靈頓將軍,就是伊頓公學的高材生。西方直到18世紀,貴族依然是主流社會,發揮著重要的作用,直到今天,英國仍然保留著貴族的爵位、封號。當西方的貴族社會轉入到平民社會之後,資產階級並沒有掀起否定、批判貴族文化的精神浪潮,相反把自己的子女送到貴族學校去學習,買貴族的紋飾、徽章,買貴族的頭銜,想全方位繼承貴族的衣缽。中國著名報人儲安平在《英國採風錄》中說過,英國的貴族制度之所以能延續至今,是因為得到了大家的認可,是英國的老百姓普遍認為,貴族精神代表了一種尊嚴,一種品行。貴族精神有很多還不為中國人所理解,比如,貴族精神當中的低調。洛克菲勒帝國,那個小洛克菲勒在上大學的時候,過的是貧窮的生活,自己燙褲子,自己縫鈕扣,不抽煙,不喝酒,不隨便到劇院去看電影,和他爸爸一樣,把每一筆開支都記在小本子上。這些人看起來很節約,但是並不小氣,因為在面向社會進行捐贈的時候,都非常慷慨。既節約又慷慨,這也是貴族精神非常可取的一部分。這種精神,從一個角度來看是慷慨,從另外一個角度去解讀,也可以說是一種擔當精神,一種社會責任感。所以在今天西方社會的主流意識當中,最讓人感動的就是這種無處不在的擔當精神。如今國內對於貴族的理解是:擁有高檔住宅、豪車、美女如雲、消費歐洲奢侈品、子女入學「貴族學校」和出國留學等等,崇尚這樣的貴族式生活方式,更多只是一種形式主義的貴族生活。不是表現在人對精神和審美的追求,而是體現在揮金如土、綾絡綢緞、花天酒地的金錢主義形式上。貴族化中的「貴」,就是華麗、氣派、顯赫、奢侈等形式。傳媒傳遞給人們一種錯覺就是這種和真正的貴族文化毫不沾邊的虛榮和幼稚的形式氛圍。這種貴族文化實際是一種膚淺、粗糙的文化氛圍。貴族,無論是在稱謂還是實質上的確認,都必須是與其品德、學識、行為相符合。否則,即使其權傾天下,富可敵國,亦不能進入貴族的行列中。貴族精神的高貴之處,那就是乾淨地活著,優雅地活著,有尊嚴地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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