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童話才是大人的正經事

天真無邪的年代,王子英俊瀟洒、公主甜美可人。他們幸福地生活在象牙塔里。當你漸漸長大,發現王子會婚後出軌,公主也會抽煙喝酒。現實告訴你,你是個大人了,快從瑪麗蘇幻想里醒過來。

客觀地說,現實只是比童話更複雜情況更多了,伴隨著更大的風險和代價所以殘酷,需要更多的思索和投入所以辛苦,但能收穫的卻能更多,實現的價值也會更永久。

而那些你只看到它的一面的童話,從大人的世界看出去,又是一番風景。

Alice"s Adventures in Wonderland

愛麗絲漫遊奇境記

Alice 在仙境的奇遇從一個小女孩掉入兔子洞後到達奇妙荒謬國度開始,她失心瘋般追趕一隻揣著懷錶、會說話的白兔。柴郡貓在天空消失,留下神秘笑容。Alice 喝下藥水,嘗了能夠左右身高的蘑菇,狗發脾氣時咆哮怒吼。在這個一切都古怪的世界裡,她是唯一清醒的人。

在國內這似乎是大眾對於《愛麗絲漫遊奇境記》的全部理解,人們把它當作一本純粹的童書,成人以文學作品的角度欣賞它的少之又少。而在國外,對成人而言,它是隱喻、象徵、存在的悖論、邏輯的糾纏、和哲學的時代映射、道德的批判,甚至有人說,它包含對嗑藥與戀童的傾向。

《愛麗絲》不僅預示了二十世紀的文學,而且預告了弗洛伊德時代的來臨,因為《愛麗絲》中關於地下、洞穴、縮小、膨脹、顛倒、移情、夢幻、鏡像的描述已經深涉了精神分析的主題。

無論是腦袋朝下思考的白棋騎士、晴天撐傘的特威達兄弟還是生活在過去的白棋王后等,他們和 Alice 的理性世界的衝突不斷暗示著作者對於生活哲理的認知。

The ugly duckling

醜小鴨

那隻又丑又呆混跡在鴨群中的天鵝想必蹣跚在每一個人的童年的憧憬。即使破殼之後因為相貌怪異被同類鄙夷,卻最終長成了聖潔的白天鵝。大人們告訴小孩,這叫做是金子總會發光,受委屈的好人一定會有一個美滿的歸宿。

這個童話源自安徒生的一次壞情緒。他的一個劇本收到不公正的批評後,甚至被評價為沒有寫童話的天份,他不服氣地表示「這才是我不朽的工作」。他說:「醜小鴨是我的生活寫照。」

而放在現實世界,醜小鴨就是一個關於群體性的渴求的表達。人的社會性驅使人去渴望、尋找繼而融入這個團體。而醜小鴨的境遇就是那個無法嵌進社會的框架里的人,與其強留於不屬於自己的地方,不如選擇繼續在路上,找到自己精神和靈魂的所需要的歸屬。

The little mermaid

海的女兒

小美人魚愛上陸地上的王子,不惜以褪去魚尾的代價換來人腿,卻最終換來投入海中化為泡沫的凄美結局。安徒生習慣性地在童話里為完美無缺的主人公樹立一個尖銳的悲劇情節,她用整個生命去愛一個人類,踩在刀尖上走路,失去嗓音,愛人的背叛,失去生命。

而悲憫痛心之餘,事實是小美人魚在愛情中迷失自己,她一意孤行地按照自己的主觀意願,為愛情犧牲一切。她喪失自己的聲音,失去自我和人格,甚至為愛情放棄自己的原則和立場。

安徒生作為一名忠貞不二的基督信徒,小美人魚在他的筆下將耶穌的受難精神與自我救贖演繹地淋漓盡致。她在遭受愛情的打擊之後,在化作泡沫之際也仍然沒有將尖刀刺向王子。選擇以自我犧牲的精神忍受人生的痛苦,並獲得上帝的救贖進入天堂,實現從感性到理性的轉化。「小人魚向上帝的太陽舉起了她的光亮的手臂,她第一次感到要流淚。」

Le Petit Prince

小王子

它講述了一個居住在小行星上的小王子走遍六顆小行星和地球的奇特經歷。講述者飛行員因飛機故障迫降在撒哈拉,小王子向他說起自己的故事。最終小王子回到了自己的星球,尋找他的玫瑰花。

這是一本在大人世界比兒童世界更受歡迎的一本書。小王子用他毫無防備的單純的眼光溫柔以待這個世界。在他孩子式的世界裡,大人空虛、盲目、愚妄、死板教條並且孤獨。看故事大人會感到羞愧臉紅,因為它擊中的事大人們童年之後無數的庸碌歲月。

所有被這個故事打動的大人,都相信小王子記住了那朵玫瑰,不被世界改變,活在自己最初的樣子。小時候覺得奇妙的故事,卻能在歲月的醞釀封存之後變的暖人心脾,以至於覺得在大人的世界感到疲憊,就想躲到小王子星球上的玫瑰園去。

對兒童而言一本奇幻、純真、有趣、意想不到的情節、輕快的節奏、美麗的韻律的童書,在大人的世界裡,更多的可能是隱喻、象徵、警醒、反諷、啟示和證明。那些從青春期開始被我們束之高閣的童話故事,從大人的角度閱讀,這些童話的引意和生活有著千絲萬縷的勾連,別有洞天。

所有大人都曾稚嫩童真,所有孩子都將長大成人。我們畏懼的問題不在於長大而在於和生活一步步的接近。我們無法繼續活在wonderland里,但回看這些童話,這些以我們尚且存在的童心為引子,擊中大人們無情又世故的碌碌人生。

然而童話並不為我們的忘記現實買單。它不負責讓我們忘記現實,它只負責幫我們溫暖現實。回看這些故事,或許站在大人的世界裡,它們少了童話自身的溫情,多了一絲現實的幻滅。但不變的是那些美好而又動情的故事結局,它們乖巧地坐在那,等你去牽起它們的手,讓他們陪你做一個無聊的大人,與現實來日方長。

即使現實版的童話都殘酷得不堪一擊。但是它的存在曾經溫暖慰藉過善良童真的我們。它們讓我們感知到善良、寬容、自信,這些在現實的摧眉折腰下仍然保有的真心實意。

成人的世界裡的童話除了甜,更是酸甜苦辣的人生百味皆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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