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最後一位「士大夫」——汪曾祺

汪曾祺,現當代著名小說家,散文家,京派小說的傳人,被稱為「中國最後一個士大夫」,代表作有《大淖記事》、《受戒》等。摘其一首《老夫子自道》,可見汪老深厚的國學功底與幽默的性情。我自寫作,原因無它:從小到大,數學不佳。 鑽研文學,讀書很雜。偶寫詩文,幸蒙刊載。百無一用,乃成作家。弄筆半紀,今已華髮。 成就甚少,無可矜誇。有何思想?實近儒家。人道其里,抒情其華。有何風格?兼容並納。 不今不古,文俗則雅。 與世無爭,性情通達。如此而已,實在無啥。人物生平

汪曾祺在書房

  小時候受過正規的傳統教育的汪曾祺,1939年考入西南聯大中國文學系。1939年秋,汪曾祺進入心儀已久的西南聯合大學中國文學系,師從沈從文等名師。眾所周知,該校師生的教與學,是自由的。汪曾祺就經常晚上看書,白天睡覺,或泡在茶館裡。但該校的制度是剛性的,沒有一點通融的餘地。汪曾祺本應在1943年畢業,因體育不及格、英文不佳,只得補學一年。對此,豁達的汪曾祺後來曾感慨地說:「我覺得不會外文(主要是英文)的作家最多只能算是半個作家。這對我說起來是一個慘痛的、無可挽回的教訓。我已經72歲了,再從頭學英文,來不及了。我誠懇地奉勸中青年作家,學好英文。」經過一年的學習,兩門功課過關。但這年畢業生要到陳納德的飛虎隊做英文翻譯。他未報名,根據學校規定,只能算肄業。因之,他雖在該校學習了五年,並未獲得畢業證書。以後,在填各種表格時,他只是寫1939年至1943年在西南聯大中文系學習.汪曾祺雖未獲得畢業證書,但在校期間,他讀書之博之雜,讓後人稱道,加上受名師熏染,使其打下了豐厚的精神底子。他的大學生活,在其一生中佔有重要的地位。  1940年開始寫小說,受到當時為中文系教授的沈從文的指導。1943年畢業後在昆明、上海執教於中學,出版了小說集《邂逅集》。  1948年到北平,任職歷史博物館,不久參加中國人民解放軍四野南下工作團,行至武漢被留下接管文教單位(現武漢市第三十九中學),1950年調回北京,在文藝團體、文藝刊物工作。  他是跨越幾個時代的作家,也是在小說、散文、戲劇文學與藝術研究上都有建樹的作家。1940年開始發表小說、詩和散文。1948年出版第一個作品集《邂逅集》,1963年出版第二個作品集《羊舍的夜晚》,1978年發表小說《騎兵列傳》,1980年發表小說《受戒》,受到普遍讚譽,隨後一發不可收。現已出版《汪曾祺短篇小說選》《晚飯花集》《汪曾祺自選集》以及多卷本《汪曾祺文集》等十幾個作品集。他的小說被視為詩化小說,其中《大淖記事》獲全國短篇小說獎。他還寫散文、評論和劇本。他與人合作改編、加工的《沙家浜》深受觀眾的喜愛。  1956年發表京劇劇本《范進中舉》。  1958年被劃成右派,下放張家口的農業研究所。  1962年調北京市京劇團任編劇。1963年出版兒童小說集《羊舍的夜晚》。「文革」中參與樣板戲《沙家浜》的定稿。  1979年重新開始創作。  80年代以後寫了許多描寫民國時代風俗人情的小說,受到很高的讚譽。出版了小說集《晚飯花集》《汪曾祺短篇小說選》,論文集《晚翠文談》等。所作《大淖記事》獲1981年全國優秀短篇小說獎。比較有影響的作品還有《受戒》《異秉》等。所作小說多寫童年、故鄉,寫記憶里的人和事,在渾樸自然、清淡委婉中表現和諧的意趣。他力求淡泊,脫離外界的喧嘩和干擾,精心營構自己的藝術世界。自覺吸收傳統文化,具有濃郁的鄉土氣息,顯示出沈從文的師承。在小說散文化方面,開風氣之先。[1]編輯本段人物評價

  汪曾祺,資深文化界名人。汪曾祺同別人不一樣之處,在於他接受過西南聯大正規的高等教育,當屬科班出身。他雖也喜歡做學問,但同那些大學者不同的是,他多半陶醉於辭章考辨之類的「小學」,做的是闡幽發微的工作。他喜愛《世說新語》和宋人筆記,繼承明清散文傳統和五四散文傳統,傾心晚明小品集大成者張岱的文章,同晚明公安派「獨抒性靈、不拘格套」的文學主張也息息相通。中國傳統文化修養深厚、從事過京劇編劇的汪曾祺,深諳「絢爛之極歸於平淡」的東方古訓和布萊希特標榜的「間離效果」的西方現代理論,加上個人身世浮沉的滄桑之感,促使他不去追求反映時代精神的最強音,而是以含蓄、空靈、淡遠的風格,去努力建構作品的深厚的文化意蘊和永恆美學價值。他長於江南,定居於京城。翻閱他的作品,不乏風和日麗、小橋流水的江南秀色和小四合院、小衚衕的京城一景,極少見到雷霆怒吼、闊大無比的壯觀場景。汪曾祺憑著對事物的獨到穎悟和審美髮現,從小的視角楔入,寫凡人小事,記鄉情民俗,談花鳥蟲魚,考辭章典故,即興偶感,娓娓道來,於不經心、不刻意中設傳神妙筆,成就了當代小品文的經典和高峰。  汪曾祺博學多識,情趣廣泛,愛好書畫,樂談醫道,對戲劇與民間文藝也有深入鑽研。他一生所經歷的轟轟烈烈的大事可謂多矣,例如啟蒙救亡、奪取政權、反右鬥爭、「文革」、改革開放等等。但他深感現代社會生活的喧囂和緊張,使讀者形成了嚮往寧靜、閑適、恬淡的心理定勢,追求心靈的愉悅、凈化和升華。人們都有這樣的體驗:狂瀉喧騰的大瀑布之美固然可敬可畏,然而置身清麗澄明的小溪邊,觀魚游蝦戲,聽流水潺潺,不是讓人忘掉精神疲憊而頓感其樂融融嗎?汪曾祺把自己的散文定位於寫凡人小事的小品,正是適應了中國讀者文化心態和期待視野的調整。  當今社會,由於複製技術造成的那種虛擬幻化的「大文化」、「大話語」、「大敘事」,因為它們的虛幻和刻板,已經不再具備可體驗的審美特徵。真正具有可體驗的美的特徵的,恰好是真實的個體生存中的無時無刻不在的「小文化」「小話語」「小敘事」。汪曾祺在中國當代文壇上的貢獻,就在於他對「大文化」「大話語」「大敘事」的解構,在於他對個體生存的富有人情味的真境界的昭示和呼喚,在於他幫助人們發現了就在自己身邊的「凡人小事」之美。美在身邊,美在本分。汪曾祺散文的精神氣質和藝術神韻之所以能對讀者產生強大的魅力,就在於他對「凡人小事」的審視,能做到自小其「小」,以小見大,而不是自大其「小」,以小媚「大」。  必須指出,汪曾祺寫「凡人小事」的小品文深蘊著他獨特的人生體驗,但其效用並不只是自娛一己的性情,他強調自己的作品還應於世道人心有補,於社會人生有益,決不是要把個人與社會隔離開來,對立起來。他的作品間或也流露出道家主張的隨緣自適、自足自保的悠然任化的意趣,但斷然有別於魏晉文人的清談和頹廢,在本質上他對人生的理解和描繪是樂觀向上的,相信「人類是有希望的,中國是會好起來的」。現代藝術,太多的誇飾,太多的刺激,太多的藉助聲光電氣。汪曾祺則是要從內容到形式上建立一種原汁原味的「本色藝術」或「綠色藝術」,創造真境界,傳達真感情,引領人們到達精神世界的凈土。  現代人的生活節奏越來越快,身邊的「凡人小事」還沒來得及完全呈現自己的意義就被拋到記憶的背後。由此看來,人們除了被「忙」包裹、擠壓之外,似乎根本體驗不到人生還有什麼其他樂趣。汪曾祺的散文在向人們發出這樣的籲請:慢點走,欣賞你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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