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興著《人性論》15:大公欲與民主社會
健康的、高尚的自我欲儘管能為民造福,但它不能把人類引進民主社會,因為,自我欲畢竟出發點是自己而不是別人。劉邦也好,李世民也好,朱元璋也好,出發點都是自已,自已如何奪取江山並保住江山千秋萬代不變,他們心目中縱然有民,也不過是:「民如水,水能載舟,也能覆舟。」而已。那麼,民主及民主社會又怎樣來的呢?
中國古代雖沒有民主的提出,但不乏有民主思想的存在。中國遠在幾千年前,孔子就提出「仁」的思想理論體系,雖說「仁」並不是現在的「民主」,但「仁」已衝破人性中「親情」和「自我」的封閉,將人類向民主社會引導,也即孔子理想的大同世界。而且
,孔子為大同世界立了最低標準:「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和最高標準:「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不正就是法國《人權宣言》的精神嗎?《人權宣言》說:「自由就是指有權從事一切無害於他人的行為。因此,各人的自然權利的行使,只以保證社會上其他成員能享有同樣權利為限制。」民主社會以社會契約為依據,而「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就是社會契約最精闢最簡煉的表述。墨子還提出了「兼愛」的口號,並組織類民主的社會組織,一反宗法專制常態。孔子的「仁」與「仁政」,墨子的「兼愛」與「非攻」又是從哪裡來的呢?
前面曾講過,群生是生物的共性,也即生物個體沒有排他性,俗話說「虎毒不食子」就是這個道理。這種生物群生的本能演變為人性的「親情慾」和「自我欲」。然而,人性的演變並不是到此為止,「親情慾」其親情的範圍不斷擴大,「自我欲」則由我及他,由此及彼,使人性向高級階段─大公欲演變。特別是當人處於開放社會,社會代替家,或者說社會就是家,以及人人自我欲都得到充分呈現,這時,人人都處於競爭中,又人人都必須處於自由、平等、博愛中,這就要求社會實施「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亦即「民主」來確保自由、平等、博愛。
西方人也有「親情慾」和「自我欲」,故而,也曾有過家族的統治史和帝王的專制史。然而就整體而言,西方的開放環境或半開放環境,不利於家族的統治和君主專制。其緣故就在於那裡的人多數無法守著家,必須外出謀生或到處爭戰,以四海為家,其親情的範疇自然擴大,反之「家」的觀念就相對淡薄。對於他們來說,要出人頭地,就得靠個人奮鬥,家是靠不住的或者說靠家是可恥的,人人都有自尊心(自我欲的表現),誰也不甘示弱,寧可在決鬥中死,不願受恥辱而生。人人有親情,又人人有自我,就必然會將人引進契約的社會,也即民主的社會。如若人人只有自我,沒有親情,社會就會在爭鬥中毀滅,所以,自我與親情的結合和升華,能使人性上升為大公欲。這一點,我們可從西方文化的人文主義化得到證明。
人文主義是什麼?人文主義就是宣揚人是萬物的主宰,而不是上帝。這裡的人不是抽象的人,而是具體的人,有血有肉有七情六慾的人。更不是單指親人、家人、能人、聖人、神人,而是泛指平凡的人、普通的人,男人、女人、窮人、富人、西方人、東方人,所有的人。所有的人,生來就有自由、平等以及靠勞動獲得財富的權利。人文主義在古希臘文明中已見端倪,在羅馬文化中獲得發展,到「文藝復興」運動時,已成為反封建、反神權的有力武器,就連西方宗教改革中也貫穿著人文主義精神,可見,人文主義是何等深入人心。人文主義終久在資產階級民主革命中埋藏了封建專制制度,建立了開放民主社會。
在東方,特別在中國,儘管在二千多年前已有大公欲的萌芽,但畢竟處在封閉專制的年代,濃厚的親情慾和兩極分化的自我欲,使人性囹圄於封閉專制政治和文化的束縛,無法向大公欲邁進半步。所以,雖在二千多年前孟子已有「君輕民貴」的提出,但終久因廣大人民大公欲的缺乏,而得不到響應,就連孟子自己也依舊沉浸在君臣倫理之中,而得不到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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