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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心講課筆記 (節選)

木心講課筆記 (節選)

作者: 陳丹青 記錄整理

2012-12-21 11:27:37

木心,1991年攝於紐約中央公園,時在講述文學史課程期間。 (陳丹青 供圖/圖)

希臘的神話、史詩、悲劇

人說難得糊塗。我以為人類一直糊塗。希臘神話是一筆美麗得發昏的糊塗賬。因為糊塗,因為發昏,才如此美麗。

我們出自老子故鄉,又和喬達摩的故鄉印度為鄰,為什麼還是視希臘為精神故鄉?

新舊約的故事和涵義

但耶穌的心理戰限於好人之間。歹人、不義之徒,打了右臉打左臉,剝了外衣剝內衣……世界是一群左右臉給人打、內外衣給人剝的亞當、夏娃。都給人白打,給人白剝!

我少年時有個文字交的朋友,通了五年信,沒見面。她是湖州人,全家信基督。她的中學、大學,都是教會學校,每周通一信,談《聖經》……當時我十四歲,她十五歲……

最動人的是耶穌在橄欖山上的絕唱。門徒不醒。他們是凡人,老實人。開始時,耶穌只需要信徒、門徒,但在快要赴死的時刻,他需要朋友。

愛,原來是一場自我教育。在座有人在愛,有人在被愛,很幸福,也很麻煩。

東方的聖經和史詩

佛教吸引中國最有學問的人去研究,說明佛經的文學性、哲理性之豐富。近者如章太炎、魯迅,都涉入。章的學說,就是以佛經與老莊哲學的融合。研究佛經,是東方智者和知識分子的一個底。今天的中國學者就缺這個「底」。

詩經、楚辭

整個《詩經》是悲苦之聲。我罵儒家,是將好好一部《詩經》弄成道德教訓。

如果中國有宏偉的史詩,好到可比希臘史詩,但不能有中國的三百零五首古代抒情詩。怎麼選擇呢?我寧可要那三百零五首《詩經》抒情詩。任何各國古典抒情詩都不及《詩經》,可惜外文無法翻譯。

《離騷》,能和西方交響樂——瓦格納、勃拉姆斯、西貝柳斯、法朗克——媲美。《楚辭》,起於屈原,絕於屈原。宋玉華美。枚乘,雄辯滔滔。都不能及於屈原。唐詩是琳琅滿目的文字,屈原全篇是一種心情的起伏,充滿辭藻,卻總在起伏流動,一種飛翔的感覺。

先秦諸子

當司馬遷寫出人物、忘掉儒家時,是他最精彩的部分。寫屈原,以儒家精神寫,不佳,寫到「鴻門宴」人物,忘了儒家,大好!

(老子)今天談哲學家,開門見山,這座山,是中國最大的山。

(墨子)早年我在北京設計展覽會,喜歡一個人逛天橋,去東安市場聽曲藝相聲,在東直門外西直門外的小酒店,和下層人物喝酒抽煙聊天。他們身上有墨子的味道,零零碎碎的墨子。

外化的功能,體現在推理而定名,那是哲學、哲學家;

內化的功能,表現在感知而不定名,那是藝術、藝術家。

哲學家中,只有尼采一個人覺察到哲學的不濟,坦率地說了出來,其他哲學家不肯承認思想歷程的狼狽感。

魏晉文學

中國的文學,是月亮的文學,李白、東坡、辛棄疾、陸遊的所謂豪放,都是做出來的,是外露的架子,嵇康的陽剛是內在的、天生的。

漢賦,華麗的體裁,現在沒用了。豪放如唐詩,現在也用不上了。凄清委婉的宋詞,太傷情,小家氣的,現在也不必了。要從中國古典文學汲取營養,借力借光,我認為尚有三個方面:諸子經典的詭辯和雄辯,今天可用。史家述事的筆力和氣量,今天可用。詩經、樂府、陶詩的遣詞造句,今天可用!

中世紀歐洲文學

好比一瓶酒。希臘是釀酒者,羅馬是釀酒者,酒瓶蓋是蓋好的。故中世紀是酒窖的黑暗,千餘年後開瓶,酒味醇厚。中國文化的酒瓶蓋,到了唐朝就掉落了,酒氣到明清散光。「五四」再把酒倒光,摻進西方的白水,加酒精。

《神曲》涵蓋甚大,中世紀哲學、神學、軍事、倫理。以現代觀點看,《神曲》是立體的《離騷》,《離騷》是平面的《神曲》。《神曲》是一場噩夢,是架空的,是但丁的偉大的徒勞。

唐詩宋詞

自然造人,知道該雙的雙、該單的單:兩耳、兩眼、兩乳、兩手、兩腳、一頭、一鼻、一嘴、一臍、一性器——所以沈約的主張,流弊是後人的文字遊戲,小丑跳梁,一通韻律便儼然詩人。當然,沈約不負這個責。

教我讀杜詩的老師,是我母親,時間是抗戰逃難期間。我年紀小,母親講解了,才覺得好。

大家不耐煩聽史跡,都想聽我講觀點。觀點是什麼?馬的韁繩。快,慢,左,右,停,起,由韁繩決定。問:韁繩在手,底下有馬乎?我注意韁繩和馬的關係。手中有韁,胯下無馬,不行。

從前皇帝的老師叫亞父,太子的老師叫洗馬。你們都是太子,我做你們的洗馬。

《紅樓夢》中的詩,如水草。取出水,即不好,放在水中,好看。

宋玉是屈原的學生,為老師寫過賦。杜甫年幼時,不敢自比屈原、宋玉,只是個景仰者,到了他寫這首詩時,無疑是大詩人了,決不在宋玉之下。但杜甫還是稱宋玉為師。

李商隱是唐代唯一直通現代的詩人。唯美主義,神秘主義。偶爾硬起來,評古人,非常刻毒兇惡。

有人評「李後主亂頭粗服皆好」,似乎中肯,我以為不對:幾時亂了頭、粗了服?自然界從來沒有「亂頭粗服」的花,李後主是「天生麗質」,和別人一比,別人或平民氣,或貴族氣,他是帝王氣。

范仲淹(官至政治局常委)「先天下之憂」的名句,很正經。但寫起詞來,和女人一樣善感——詞人一寫詞,都像女人一樣。

中世紀波斯、阿拉伯文學

欣賞古典作品,要有兩重身份,一是現代人身份,一是古代人身份,如此欣賞,則進進退退,看到後來,一隻眼是現代眼,一隻眼是古代眼。

你們現在便宜了,有隻老羊在前面走,我年輕時糊塗啊,沒人可問。

藝術的宿命,是叛逆的,懷疑的,異教的,異端的,不現實的,無為的,個人的,不合群的。宗教的宿命,是專制的,順從的,犧牲個人的,積極的,目的論的,群策群力的,信仰的——其實就是政治。

中國古典戲曲和文學

中國劇作家的創作觀念是倫理的,寓教於戲。有了這種觀念……兒女情長,長到結婚為止;英雄氣短,短到大團圓……不過是忠孝仁義,在人倫關係上轉圈圈。

中國人的民族性,很善說故事。小時候家中傭人、長短工,都會講故事,看去很笨,講起來,完全沉浸在故事裡,滔滔不絕。中國哲學家也比西方哲學家更喜以形象說理,放進很多神話、傳說、寓言,甚至笑話——這或許就是先秦諸子夾著早期的袖珍小說……那時的謀士、策士,進諫皇帝,也要會講故事,否則要殺頭。

在我看來,古代小說是敘事性的散文,嚴格說來不能算小說。直到唐代,真正的小說上場,即所謂「傳奇」。唐人傳奇精美、奇妙、純正,技巧一下子就達到極高的程度,契訶夫、莫泊桑、歐·亨利等西方短篇小說家若能讀中文,一定吃醋。

整個明文學,只有金聖嘆是大批評家。領異標新,迥出意表。言人所不敢言不能言。我批評他,是他將人家原文肢解鱗割,遷就己意,使讀者沒有餘地。拿現代俗話說,還是把讀者看得太低。

「封神榜」由姜子牙仲裁,封了許許多多大小角色,依我看,應推哪吒第一。他是尼採的先驅,是藝術家,是武功上的莫扎特,是永遠的孤兒。

《金瓶梅》不然,器官生在身上,還是寫成了人,幾乎是性的陀思妥耶夫斯基——托爾斯泰,陀思妥耶夫斯基,完成了藝術,《金瓶梅》要靠你自己找出它的藝術。

曹雪芹「好像」讀過叔本華、尼采。為什麼?他熟讀釋家道家經典——佛家的前半段,就是悲觀主義,道家的後半段,就是超人哲學。

我以為《紅樓夢》後半部遺失了,曹雪芹是寫完了的。哪天在琉璃廠找出來,全世界應該鳴炮敲鐘,慶祝多了一個聖誕節。

怎麼會有一天在紐約與你們講七俠五義?人生是很奇怪,沒有一點好奇心是不行的。

說來說去,給大家一個制高點。有了這個制高點,看起來就很清楚。一覽眾山小,不斷不斷地一覽眾山小。找好書看,就是找個制高點。

「風雪夜,聽我說書者五六人,陰雨,七八人,風和日麗,十人,我讀,眾人聽,都高興,別無他想。」我幼時讀,大喜,不想後來我在紐約講課,也如此。

日本古典文學

抱著原諒的心情去看這些詩,很輕,很薄,半透明,紙的木的竹的。日本味。非唐非宋,也非近代中國的白話詩。平靜,恬淡。

我是日本文藝的知音,知音,但不知心——他們沒有多大的心。日本對中國文化是一種誤解。但這一誤解,誤解出自己的風格,誤解得好。

文藝復興

中國的聖人教人做好事,自己不做。馬基雅維利叫人做壞事,自己不做。他就事論事的那一套,與理想主義相反。

有人一看書就賣弄。多看幾遍再賣弄吧——多看幾遍就不賣弄了。

十七、十八、十九世紀英國、歐洲、美國文學

中國很早就有彌爾頓《失樂園》全譯本,我讀後,不覺得很好,後來,我的侄女婿是彌爾頓專家,談了三夜,覺得懂了。要問,問了才懂。

帕斯卡另一句,很真切,直刺人心:「那無限空間的永久沉默,使我恐懼。」——這是老子的東西嘛!

我倒想成一本書,書名:《萊辛的危險》。一個人只要高超一點,對人就是危險的——高超太多,危險就大。

法國斯塔爾夫人第一個說出,《浮士德》是寫不好的,真聰明。第二個是海涅。第三個是我——第一個說老實話,第二個說俏皮話,第三個說風涼話。

歌德有格言:回到內心。陶潛的《歸去來兮辭》,就是回到內心。

老子說:「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我說:作家不仁,以讀者為芻狗。這樣天地才能大,這樣才能有偉大的讀者來。最好讀者也不仁——作者不仁,讀者不仁,如此,「仁」來了。

1948年我乘海船經台灣海峽,某日傍晚,暴雨過後,海上出現壯麗景色:三層雲,一層在天邊,不動,一層是晚霞,一層是下過雨的雲,在桅頂飛掠——我說,這就是拜倫。

魯迅《傷逝》中涓生的屋裡,牆上掛著雪萊的肖像。我小時候心目中的詩人,就是雪萊、拜倫、普希金。秀麗,鬈髮,大翻領襯衫,手拿鵝毛筆——那時看到這副樣子,就覺得是詩人,羨煞,卻沒想到「詩」。

那時我在教科書上讀到了勃朗寧的詩,非常喜歡,叫做《花衣吹笛人》。這首詩有寓言童話的性質,但更有詩味。現在想想,我也是那個吹笛人——講世界文學,就是吹笛呀。

奧斯汀太啰嗦,狄更斯太通俗,但我就是喜歡這兩位作家。藝術上前人和後人的關係,是藝術上的天倫關係:前人哺育後人,後人報答前人,成天倫之樂。

哈代的行文非常遲緩,我讀時,像中了魔法一樣。他行文的本領,音樂家應該羨慕:如此長,溫和。讀時,心就靜下來,慢下來。他寫苔絲早起,鄉村的種種印象描寫,無深意,無目的。就是這種行文。

知識學問是偽裝的,品性偽裝不了的。三年講下來,不是解決知識的貧困,而是品性的貧困。沒有品性上的豐滿,知識就是偽裝。

「歷史是更偉大的聖經。」這話也是卡萊爾說的。說得好!我們講文學史,是在講文學的聖經。我們學文學,就是文學的神學。

藝術充滿藝術家的性格,比肉體的繁殖還離奇。維特、哈姆雷特、賈寶玉、於連,都流著作者的血,我喜愛於連,其實是在尋找司湯達——上帝造亞當,大而化之,毛病很多;藝術家造人,精雕細琢,體貼入微。

現代詩,波德萊爾開了一扇門,蘭波開了一扇門。此後,門裡湧出妖魔鬼怪。但波德萊爾和蘭波可以不負責任。

中國從未被西方了解過。太可憐,太神秘。中國,不可能被西方漢學家來了解,還得我們自己來——用他們聽得懂的話,告訴他們不懂的事……西方最缺的就是中國的東西:含蓄,以弱制勝。東方西方要是真的相通,文明才開始。可是要喚醒東方、中國,非得西方來理解。

尼采有哈姆雷特的一面,也有堂吉訶德的一面,我偏愛他哈姆雷特的一面,常笑他堂吉訶德的一面。現在讀尼采看來是太難了——很多人是在讀他堂吉訶德的一面。

要去評價一個偉大的人物,你自己是怎樣一個人物?這是致命的問題。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粗糙是極高層次的美,真是望「粗」莫及,望「粗」興嘆。如漢家陵闕的石獸,如果打磨得光滑細潔,就一點也不好看了。尊重這粗糙,可以避免自己文筆光滑的庸俗。

自從「意識流」寫法和其他種種寫法出現,我都不以為然,不過是將人剖開,細看,說「這是心,這是肺」。深刻嗎,新奇嗎?愛情的深刻,必得解剖腎臟、生殖器,才算真正懂得愛情嗎——上帝把心肺包起來,是故意的!

文學的最高意義和最低意義,都是人想了解自己。這僅僅是人的癖好,不是什麼崇高的事,是人的自覺、自識、自評。

最近又讀一遍《復活》,實在寫得好。筆力很重,轉彎抹角的大結構,非常講究,有點像魏碑。十足的小說,試以別的小說來比,都會顯得輕佻、小聰明、小趣味。

前面得有古典浪漫,而後現實寫實,才會有唯美象徵。但中國也有人追求過唯美、象徵。何其芳、李廣田、卞之琳、馮至、聞一多、艾青。張聞天翻譯過王爾德,楚圖南翻譯尼采。

我年輕時,常常聽說有人妻出走——中國只有一個真的娜拉:秋瑾。革命,赴死。她是完成了的娜拉。其他娜拉都未完成,中國許多娜拉走過一條路:去延安。

我同意惠特曼的意見:人體好就好在是肉。不必讓肉體升華。所謂靈,是指思想,思想不必被肉體拖住。讓思想歸思想,肉體歸肉體,這樣生命才富麗。

二十世紀文學

象徵主義、未來主義、意象派、存在主義、新小說、魔幻現實主義等

世界上的書可分兩大類,一類宜深讀,一類宜淺讀。宜淺讀的書如果深讀,那就已給他陷住了,控制了。尼採的書宜深讀,你淺讀,驕傲,自大狂,深讀,讀出一個自己來……《道德經》若淺讀,就會講謀略,老奸巨猾,深讀,會煉成思想上的內家功夫。《離騷》若深讀,就愛國、殉情、殉國,淺讀,則唯美,好得很。《韓非子》,也易淺讀。

哲學有它的可悲性,一定要靠文字語言。文字、語言,能夠達意嗎?如果文字語言不能達,哲學的「意」就比文字語言更深刻嗎?我以為,有時候文字語言高於意義。

平心而論,意識流,宜寫短篇小說,更宜寫散文。

談主義,是一種現代病。試看古人,從雅典到文藝復興,都不標榜主義。因為主義總是一種偏見,甚至是強詞奪理,終歸是自我擴張,排斥異己。

尼采預言超人會降生——這是一場夢。還屬於進化論。我以為超人不會誕生的。個別藝術家作為超人,早就誕生了——早就死亡了。他們不會造福人類,和人類不相干的。

現代作家,自己應該又是伯樂,又是千里馬。伯樂是意識,潛意識是千里馬。一個偉大的小說家應是潛意識特別旺盛、豐富,而意識又特別高超、精密,他是伯樂騎在千里馬上。

「智者,是對一切都發生驚奇的人」。放縱你的好奇的行為,享受官能之樂,對一切要抱著豁達大度,對世界萬物抱著「無可無不可」的態度。都有興趣,但別迷戀。一句話:明哲而痴心。再一句話:痴心而保持明哲。

我的問題是:藝術曾經重複過客觀現實么?從來沒有過。這個問題是現實主義的全部奧秘。我願做現實主義的辯護士。

我從小也想寫,寫後燒,真是少年不知「燒」滋味。燒不得的!但境界真是高。卡夫卡像林黛玉,肺病,也愛焚稿,應該把林黛玉介紹給卡夫卡。

要我說,應該研究了存在主義,知道了「他人即地獄」,然後,就像不知道存在主義之前那樣,存在下去——有人這樣嗎?有。薩特就是這樣。他不靠存在主義生活。他要去演講,讓許許多多「他人」聽,「地獄」越多越好。

我看哲學、倫理、儒家,都當它文學看——沒有人說過。

「那個才氣超過你十倍的人,你要知道,他的功力超過你一百倍。」剛才來講課路上,我想到這麼一句。自己耕耘,自己收穫,自己培養自己,自己養兵千日用在一時。

文學是腦的藝術,無聲無色,和感官沒有關係,卻感動你,魔術性最大就是文學,你感動了——就是幾個字呀!

諾貝爾獎,好像是個世界性的中狀元。

莊子是要飯的,陶淵明借米,西蒙到底是法國人,他種葡萄,養寫作。這樣一來,我倒也替他放心了——陶潛要是不種菊花,種葡萄,多好!

我在一首詩中說,現代的智者,都是自己要假裝自殺,要世界做陪葬。這些批評家、觀者都是假裝要殉葬,作者呢,假裝要自殺——都沒有死。

世界本來是庸人製造的世界。新小說派,失落的一代,迷茫的一代,說穿了,是「智者的自憂」,誇大了世界的荒謬。世界上是健康的人多,還是病人多?在他們的作品裡,全是病房、病人。

小時候關在家裡,天天禱告——不知向上帝還是釋迦——放我出去吧,流浪,打工,打仗,都可以。冰心到過美國,高爾基嘛到處流浪,魯迅去過日本,可是我在家裡……一路經歷到「文革」,我對上帝說:夠了!

這是個很有深意的大命題:現代主義再新,再發狂,他們都有一個老單位——現實主義。

我很喜歡聽搖滾樂,有些寫得非常好——這種悲愴,是現代的悲愴,古代人不懂的。

愛情,是性為基點,化出種種非性的幻想和神話——歸結還是性。都說性徵是性器,其實第一性器是臉。真不好意思,人類每天頂著性徵走來走去。毛髮、皮膚等等,都是性徵。可見造物主用意之淫。

魔幻現實主義總體上的生命力,強過象徵主義、超現實主義,比它們厚重。只是我覺得不夠舒服——魔幻呢,太魔幻,現實呢,不夠現實。太自覺,太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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