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愛情死亡事件的直播

一直說林丹出軌的事,今天謝杏芳表態了,說是會共同面對,但她內心的苦沒人知道。就好像很多失戀的人,痛苦、不甘、糾結纏繞在一起,但還是要給你看一個失戀走出來的故事

讓我們來看看我的一段感情走向死亡的全過程。

死亡始於她的一條微信。大意是說,我是對你有好感,和你在一起也的確很開心,但對不起,我和你找不到戀愛的感覺,我想要的是那種轟轟烈烈的愛情,哪怕一周也好,所以對不起。

然後她便消失了——準確的說並不是完全消失,電話依舊可打通但無人接聽,微信依舊可見但再無回復。

分手好理解,但對方為何要保持聯繫而不刪掉我呢?是因為我曾對她太好所以她於心不忍?或者她是在等我主動刪她?又或者,她根本就沒拿這個當回事兒,直接忘了。

好,正所謂死屍不離寸地,感情的死屍先停在這兒,讓我們像倒帶一樣,從案發現場往回推,去仔細的看一看在它死去之前和死去的過程中,在我心裡究竟發生了些什麼。

當然,如果你願意稱這個過程為激情逝去或個體荷爾蒙激增後的回歸反應,我覺得也挺貼切的。

首先,關於愛情這件事是如何開始的,眾說紛紜。雖然這是一個殘酷的事實,但在不多見的靈魂伴侶之外,絕大多數人的愛情似乎是始於頭腦的計算。

對大多數人而言,所謂「愛上對方」似乎從一開始便是一種頭腦計算的結果(後續則盲目起來),對方的身材、相貌、家庭、脾氣秉性、學歷、收入、增值潛力、三觀一致性包括第一眼吸引力(一見鍾情)都可納入其中。我們按自己有意識或無意識的欲求去逐項打分,再統一得到一個總分,這便是我們「心動」的概率(至於你對哪項給的權重多那是你的自由)。

整個過程在頭腦中運轉的相當迅速,有些是有意識完成的,有些則不是。

當然,隨著一個人對生命完整性的體察和對人性認識的不斷加深,他是會逐漸的擺脫這種算計,走向追求靈魂伴侶的那一邊。而這需要很深的自我覺醒——而我,慚愧的說,和如今不同,當時的我也和絕大多數人一樣,對她的感情就是始於這種算計。

在見面前我們用微信聊了一個多禮拜,毫無疑問,是她微信里那些既性感又漂亮的照片讓我動了心(也有一部分三觀趨同的原因)。OMG這真是一個既性感又漂亮的辣妹——作為一個曾經過分看重外貌,對外形給予過多權重的人,這是很自然的事。

然後便是我們的第一次見面。現在的我依舊可以清晰的記得當我看到她的第一眼時我是失望的——很明顯,她並沒有照片里那麼美(雖然也很美)。但你很快也會看到,這種失望情緒在未來被我非理性的投入所完全掩蓋,以至於有很長一段時間我一直認為這是一次完美的約會——我一直認為,她從一開始就是那麼的優雅與完美。

然後我們一起去逛街、吃飯、去咖啡館聊天,言語間我能切實的感受到她的迷茫、匱乏與不安,當然這對一名剛畢業的大學生來說也很正常。

她的心很亂,絕佳的氣質和造型都掩蓋不住她話語中的囫圇與戾氣。她有時會突然激動、語調亢奮起來,對一些事情發表一些相當極端的看法,有時又會斷然拒絕我的一些很簡單的提議——總結一句就是,這個女子用空洞的優雅掩蓋著不自知的媚俗。

後來我慢慢的知道她幾乎不讀書,靈魂幾近匱乏,我和她根本達不到什麼真正深入的交流,我們在一起時經常索然無味,無聊遠遠多於默契——在此,我想提醒各位閨蜜注意的是,以上所有對她的負面評價,在戀愛直到分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我幾乎是完全忘記的,腦中有的全是她的優雅與美好。

然後我向她求愛——你大可認為那時的我是一個色迷心竅、只貪圖外貌就如此衝動的人,而事實上也的確如此。但至少在當時一切都還好,她微笑著不置可否,我卻輕易的拉住了她的手——在那一剎那我有些不甘心,因為理性還在,我懷疑自己就這樣開始一段感情是不是太莽撞,心底對我們是否真的合適也很懷疑,但這些感覺轉瞬即逝。

在這裡有一個很淺顯的道理,那就是我們愛上的往往不是對方,而是我們自己。我們總是把自己身上並不具備的品質——或者說特別嚮往的品質安在對方身上,在頭腦中不斷的構建出一個理想的人,然後再去愛那個想像之物,這時候對方的真實情況到底如何已經不重要了。

弱勢的人會調整自己的想像以適應對方,強勢的人則會企圖改變對方以適應自己的想像,總之都是在想像中做遊戲——而很遺憾的,這個機制精確的複製到了我們的身上。

小舉一個例子就是,那時的我只專註的沉迷於精神世界,對外在的穿衣打扮、言談舉止之類完全不在意;而她的工作是形象設計師,對外形的品味自然高於一般人——於是,在我心裡她幾乎便成了優雅與美的代言,我毫不吝嗇的把與「優雅」這個詞相關的一系列衍生物——知書達理、端莊嫻靜、溫良恭儉等等,都一股腦的貼到了她的身上。

然而更不幸的則是,由於她家和我家離的相當遠,所以這種分多聚少的情況更適合造夢。

在夢裡我將她的優雅不斷的放大,為她賦予了更多我所期待自己能有的品質,然後不斷的加以合理化,隨之而來的就是迷戀的不斷加深,迷夢裹挾著那最初的慾望,把她推到了我心中女神的位置,她的每條消息對我而言幾乎都成了神賜,她的每一個狀態、每一個表情在我看來都是那樣的無瑕。

到目前為止,一切都維持著一種脆弱的完美,只有一個小問題——那就是每次見面後往往都會有些小尷尬。

因為我不得不看到真實的她並不具有那些品質,而這就導致了一個很可笑的結果:那就是,往往是越見不到她的時候,我反而會越迷戀她——此處插一句就是,倘若你的感情也是如此,那麼靜下心來想一想,為什麼。

可惜的是,在我們的時間還沒有長到讓我來得及反省,在我對她的迷戀達到某種頂峰的時候,她發了好人卡。

收到好人卡的剎那,我的第一反應是混合的:在理解她做了一個正確決定的感覺下,也略帶吃驚。理解的原因前面已經說過,但吃驚的原因在於我覺得自己對感情的經營還算是不錯。

當你喜歡一個姑娘,你就不能太自以為是,你要學會同理心,凡事要從她或你們的角度出發,而不只是你自己的私慾;當你喜歡一個姑娘,你要知道姑娘之所以會願意和你在一起,是因為你身上有她所欣賞的品質,而這些品質,無論是幽默、可靠、溫暖抑或堅強,都是你在獨立做自己時才散發出的光芒,所以我也一直在努力保持著自己的獨立性。

總之,我覺得自己表現的很好,把感情表達的四平八穩,即愛的堅定又不給束縛,即體貼關懷又有自己的堅持,更不會去故意製造衝突,閑來無事「考驗」一下對方——所以,有那麼幾次我十分確信自己真的感動了她,但結果卻依舊是這樣,我心有不甘。

在吃驚了幾分鐘後,我給她打了我們認識以來最長的一個電話。

在通話期間我有一股十分固執的驅力,那就是一定要挽回她。所以當時我完全忘了其實分手是一個最為理性和正確的決定。我搜腸刮肚的說,反駁了她的所有觀點,希望她能繼續和我交往。

可笑的是有些觀點我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卻都一股腦的丟了出去,只為了挽回她——她說沒感覺我就說再走走看;她說希望找到轟轟烈烈的愛情我就從三個方面論證這種愛情的不可靠和幻滅性;她問我愛情是怎樣的我就按最利於我的方式去闡述;直到我覺得挽回有望才依依不捨的掛了電話,然後繼續信息轟炸。

衝動,衝動掩蓋了一切。

而從這一夜開始,直到未來一個月內的日日夜夜,離去邊緣的她在我頭腦中的形象越發完美,如果說禁忌是最好的春藥,那麼籠罩在失去恐懼下的女神則更是完美的無以復加,以至於那個時候曾使我痛苦不堪的一個念頭是:我覺得我此生再也無法遇到這麼好的姑娘了。

幸好(當時的感覺則是很不幸),她並沒有被我說服,那晚之後就再也沒有聯繫我(文章開頭所說的那種狀態)。在此後近一周多的時間裡我的痛苦達到頂峰——毫無食慾,睡眠紊亂,每晚都無法獨處,失魂落魄的遊盪在城市的酒吧與咖啡館之間,卻完全無處安放自己的痛苦。

我至今仍記得每晚八點左右是一天之中最為難熬的時刻,兩人曾經的歡樂場景無法抑制的不斷閃回,而每閃回一次我的心酸就加深一分;無從傾訴的我獨自在暗夜中伴著冰冷的咖啡默默流淚,而最痛苦的事莫過於她朋友圈內的一切信息我全都可見。所以每當她更新一條信息,我就不得不再次確認她和我已經是兩個獨立生活、互不相干的個體,痛苦也就隨之加深一分。

於是對我而言,每天看她的朋友圈更新便成了一種欲罷不能的折磨,而這種折磨在開始的時候幾乎每一刻鐘就要來一次——因為我的消息她都會接收,所以我總是希望把自己的思念和苦悶都傾倒給她,但又怕她會因此而厭煩,於是便只好措辭謹慎的給她發微信,每天不超過三條,每條都編輯很久很用心,發送之後熱切的期望著她的回復,一天,兩天,三天,卻從沒有回復。心灰意冷的我只好把她刪除,卻又於心不忍,刪過又加,加了發信息,不回又刪,如此反覆數次。。。

有人會把這種行為看作是一種受虐傾向,但我認為它本質上代表著一種希望,一種希望對方在未來的某一時刻會回心轉意,轉回頭來愛自己的幻覺——對一個曾抱著大大的幻想、如今幻想突然全面破滅的失戀者而言,哪怕再微弱的希望都是他們讓自己的「愛情」苟延殘喘的良藥——即便那是如此虛幻而不靠譜的愛情。

而後,當毫無回復成了常態,當希望之光逐漸暗淡,她曾說過的每一句話、她的每一個眼神、動作乃至每一個微笑,都開始在我心裡突然變得無比清晰。

我彷彿一個落魄的幽靈,懷抱著她留給我的最後殘影,在城市的每一個角落裡來回遊盪,卻驚訝的發現無論哪裡都有她的影子——如果這個地方我們來過,我就會重複當時的快樂(即便當時未必快樂);如果這個地方沒來過,我就會設想假如我們來的話我會有多快樂。

而這一切的想法都因為她的不在而變得異常痛苦,於是我只好又失魂落魄的跑回去,抱住那僅有的一絲希望,繼續謹慎的向她訴說著這一切,卻依舊是永遠沒有回復。。。

正如毛姆在《刀鋒》中所言,當兩個人相隔著一個大西洋,無論是背叛還是傷害的痛苦都會減弱——這時我才理解,為何有些失戀的人會直接選擇到另一個城市去生活。

直到有一天,我感覺到了一些異樣的東西。

你可以把那種異樣的東西描述為一種覺知——那就是,在某個悲傷肆溢的夜晚,當痛苦麻痹了我的全部思緒與感情之時,就在那個瞬間,我卻突然直覺的發現,我的這個痛苦循環似乎是獨立於我的想法而存在的。

這個覺知部分來源於這樣一個事實——那就是在經歷了最初一周的極端痛苦後,場景閃回的時間逐漸變少,我翻看她朋友圈的次數也在變少,我知道自己並沒有恢復,只是從痛苦走向麻木。

但同時我也發現,每天總有那麼一些時候,一開始或許只有不到一小時,我的想法會變得比較積極,類似於她並沒有那麼好,我們在一起並不默契,我們還可以繼續做朋友之類的想法也開始一一浮現。

當然,用不了多久,或許是被街角的某聲叫喊打亂了思緒,又或是沉沉的黑夜降臨,那個痛苦循環會繼續籠罩上我,這些積極正面的思想便統統消失不見,我又會回到之前的狀態——但是,這就好像滿天烏雲中間突然破了幾個洞,露出了幾縷陽光,雖然烏雲很快又將其遮蔽,但畢竟有過光芒的時刻。

我生而敏感,在後來的一個下午,就在光芒和烏雲交界的時刻,我突然意識到我似乎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想法,它是完全被那個情緒循環所左右的。在我烏雲的時候,我覺得自己的想法無比真實;而在光芒的時候,我也同樣感覺自己的想法無比真實——也就是說,背後的那個痛苦的情緒循環才是控制我想法的真正力量。

更有趣的是,我發現隨著「光芒時間」的增多,我的想法也在不斷的變化。一開始我或許只是覺得我們可以做朋友了,我不必因看她的信息太痛苦而刪除她;但當「光芒時間」持續增多後,那些交往中不愉快的細節開始不斷閃現。

我發現我為她做了那麼多,她卻完全沒有為我做過任何事。再然後,我開始覺得這是一個自私自利、迷茫彷徨又自以為是的姑娘,還有一些謊言,她完全不值得我如此投入——這個念頭裡或許有一些酸葡萄心理,但很有趣的是,這些想法的變化、演進是基本不受我主觀意識控制的。

於是,當我覺知到這一點後,我開始試著不再去執著於那些或明或暗的想法,而是去直接體察自己的情緒,體察情緒那自然生滅循環的過程,同時不再相信那些附著其上的念頭。

偶爾,我會很清晰的看到,我是如何將本文開頭所說的那個在雙方看來都不算是太愉快的相識,添油加醋到人生若只如初見的那一天的;我是如何不遺餘力的以她美麗的外表為基礎,構建起那些女神般美好品質的;狂熱的慾望和頭腦一步步裹挾了思想,理性不復存在,我在迷戀中達到瘋狂的個人崇拜,而極為諷刺的是——這一切似乎都與她關係不大。

漸漸的,隨著情緒與想法慢慢脫鉤,它似乎也失去了傷害我的能力,壓抑到來之時只是壓抑,悲傷只是悲傷,這些都與她無關——而當我真切的體悟到這點時,有種很強的喜悅感從我的心底迸發而出——原來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造作,真的與對方關係不大。

是的,這根本就不是愛,這只是自己逗自己玩兒的遊戲。

至今還記得那天,當上面這句話深刻的印入心裡之後,我笑著,在街上迎著陽光,竟然情不自禁的哼起了小曲兒,內心有個聲音也告訴我,我和她結束了。

結束的過程其實很輕鬆,並沒有之前屢次下決心不聯繫屢次刪號的那種悲壯與決絕,只是簡單的幾個操作而已——其實人就是這樣,只要不自欺,就無人能欺。

好了,以上就是這段所謂的「愛情」從開始到結束的全過程。從她說分手算起,我用了兩周左右的時間去直面自己的痛苦,把它轉化成自我成長的養分;又用了兩周左右的時間將這件事情全部結束,與它徹底告別。

但我也認為,倘若我當時的選擇是去找朋友傾訴、去喝酒把自己灌醉、或者厚顏無恥的再去糾纏她,這個痛苦的過程只能被拉的更長;又或者假如我強行的用意志力去忘掉她,把痛苦全部壓下來,那或許在短時間內是會成功的。但這種壓抑一定會在心底留下難以磨滅的傷疤,讓我在或許很多年後依舊不敢觸碰。

正是如此。

當心困於情時,唯有勇猛精進的直面,才是唯一的出路。

*磊子,自由撰稿人、心理治療師,占星專業進修中,個人微信:chrisliuzen,他運營的公眾號壹加上壹:yijiashangy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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