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慶余：金丹無為法自然 何必逐末問汞鉛
06-23
曾慶余：金丹無為法自然 何必逐末問汞鉛金丹之道是自古以來歷代仙真聖哲在中華民族所獨有的「天人合一」的偉大哲學思想的指導下，認識宇宙與自身奧秘，尋求自我超越，提升生命層次，而進行的自我修鍊的寶貴經驗結晶，也是他們留給後人的寶貴文化遺產。從事金丹大道的修鍊者，功夫做得好的，可以直超天地，把握陰陽，顯發超人智慧，出現種種奇功異能，認清人天之秘——超凡入聖；功夫次一點的，也可以強身健體——少生或不生疾病，延年益壽——壽命遠超常人。道家養生方法繁多，但以金丹之道最受推崇，南宗始祖張紫陽就曾說：「學仙須是學天仙，唯有金丹最的端。」在古代，修鍊丹道功夫往往講究「法、侶、財、地、師、德、慧、悟」，其中尤以遇明師、得正法最為重要。修鍊時，有明師指導，修鍊時就可以按部就班，拾級而上，少走或不走彎路，獲得相應成就；不獲正法，無師指點，盲修瞎煉，終難有成——「饒君聰明過顏閔，不遇真師莫強猜」。然金丹秘要自古以來，一向在師徒之間口傳心授，不立文字，普通人極難有機緣遇明師得正法，只能根據坊間丹書自行修鍊。但坊間丹書多用隱語，譬喻百端，晦澀難懂，非有相當學識見地，不易讀懂，更難以依書修鍊，結丹證果。當今社會出版業發達，古代丹經在現代多有刊行，其中的一些經典，在書店大都可以購得到，這就為學者研修此道提供了便利的條件。筆者一向愛好此道，於古代的一些丹經也有留意，現將自己讀經的體會結合丹道修鍊的幾個主要問題談一談，以供同好參考。,丹道修鍊有天元、地元、人元之分：天元丹法指的是清凈功夫而言；地元丹法是指煉丹服食而言；人元則是指陰陽雙修功夫。由於種種原因，地元丹法已成絕響，人元丹法在世間也罕見罕聞，只有天元丹法於世流傳最廣，下面所論僅是就天元清凈功夫而言的。一、入手功夫古代丹經所載的入手功夫大都屬於靜功：《性命圭旨》中以「退守夾脊」為入手功夫；《性命法訣明指》以「意守祖竅」為入手功夫；《太乙金華宗旨》中以「回光」為入手功夫……筆者以為初學者不宜以靜功作為入手功夫。入手即練靜功，首先入靜是一難題，也是許多初學者不能逾越的難關；再者意念的強弱也難以把握，意念過弱，往往效驗不著，意念過強，又易出種種偏差，尤其是初學即意守一處，更易出偏，陳攖寧道長就說過：「若初學者死守一處，不知變通，將來必得怪病」。初學者上座之後，腿腳酸麻，雜念紛紜，久無效驗，極易半途而廢。當代一些修鍊丹有成者，有不少人都主張以站樁作為丹道修鍊的入手功夫：田誠陽道長不僅每天練習靜功，而且每天堅持站樁兩小時以上；著名道教學者胡孚琛教授在《道學通論》中談到丹道修鍊時，也主張以站樁作為入手功夫；至於四川氣功名家曾慶余先生更是大力提倡此功。站樁重在以形引氣，對入靜要求不高，只要擺好架式，就有功效。站樁功重在鍛煉後天氣血，因為「後天為先天之本，修好後天，先天自現（張義尚先生語）」。陳攖寧道長也說：「先天難於捉摸，必從後天功夫入手，方可返到先天。後天氣培養充足，先天氣自然發生」。學者若不重視後天的修鍊而妄求先天，終如水中撈月，一事無成。樁功雖然簡單，但在鍛煉後天氣血方面，功效殊著，遠勝許多現在流行的高功秘法，學者萬勿以簡易棄之。二、靜功修鍊初學者經過紮實的樁功（或動功）修鍊之後，到內氣充盈，經絡暢通時，再練靜功，就容易入靜了。至於練何種功法，可以根據自身特點加以選擇，因為「法無優劣，契機者妙」。法雖可自選，但也不可過分注重後天意識的鍛煉，而應在「靜定」上下功夫。古人曾說過，「神氣合煉始成丹」，「靜中行火侯，定里結還丹」。透露出修鍊丹道結成金丹的關鍵在於「靜定」。這裡的神氣是指先天元神與先天元氣，而非後天的識神與後天之氣。張三丰真人曾說：「煉神須煉不神神，調息須調真息息」。他說的「不神神」指的就是先天元神；「真息息」指的是先天氣發後而產生的胎息。如何修鍊「不神神」與「真息息」呢？古人對此也有過指示：「止念煉神，止息鍊氣」。止念的功夫就是通過種種方法進入靜定之境，泯滅識神，掃除凡念，讓元神顯發；止息指的是用調息的方法，引氣令柔，以達凡息停，真息現的境界，讓先天氣自然發生，而不是強閉呼吸。關於調息，陳攖寧先生說得明白：「調息不難，心神一靜，隨息自然，我只守其自然」。日久功深，自然凡息停，真息現。調息方法繁多，但若心神不寧，不能入靜，終不能進入胎息境界。可見，調息的關鍵仍在入靜，在靜定上下功夫。當今世上的流行功法，大都是以後天識神煉後天氣，不能進入先天之境，終與金丹無緣。其實陳冲素在《規中指南》中早就說得清楚：「大道之要，凡屬心知意為者，皆非也。」現代丹道修鍊家田誠陽道長也說：「丹道大患，在於用念」，並指出「若非完全止念，不能入於先天」，又說：「道家以清靜為基，若能入靜，則功修自入妙境，無需人為」。由此可見，靜定是進入先天、結成金丹的關鍵——定中真意充分活躍，主宰先天神氣合而為一，結成金丹。三、火侯運用火侯運用在靜功修鍊中，也至為重要。關於火侯，歷代丹家也多有論述：陳冲素說，「真火本無侯」；張紫陽說，「謾守葯爐看火侯，但安神息任天然」；唱道真言中說，「就是火侯，也要平平常常，有心無心，勿忘勿助，聽其自己運用」；黃元吉說，「要之此個火侯，必要天然神息，自家毫主焉，斯火真葯真，而丹未有不成者」。由以上仙真之論可見，火侯運用的關鍵在於「勿忘勿助，順其自然」。在功態之中，應泯滅識神，持心入靜，讓元神元氣在真意的主宰下自己去為——按照自然程序，結成金丹，而達無不為之境。 四、玄關一竅玄關一竅是丹家修鍊的大秘密，也最為天元清靜功夫所重視。對於什麼是玄關，丹家對此說法不一：有以「空洞無涯」為玄關者；有以「氣穴」為玄關者；有以「口鼻」為玄關者；有以「念頭動處」為玄關者……筆者以為對玄關說得較清楚的當數陳攖寧道長，他在講述天元清靜功夫的原理時說：「修仙者貴在搜積虛空中清靈之氣於身中，然後將吾人之神與此配合而修養之，為時既久，神氣打成一片，則大丹始成。」這廖廖數語道出了清靜丹法修鍊的奧秘，在於搜積虛空之中的先天之氣，而搜積先天一氣的關鍵就在於玄關一竅。通俗點來說，搜積先天一氣，就是將宇宙高能采入自身。玄關就是人宇能量交流的玄妙機關，打開這一關竅，就能招攝先天一氣，點化自身陰質，以成仙軀。對於玄關的修鍊，陳道長因種種考慮，並未說得十分明白，但也過暗示：「學者苟能於內外相感，天人合發處求之，則庶幾焉，此乃實語，非喻言也。」對陳攖寧道長這番話，今人張杏春先生頗有研究，他曾在氣功雜誌上撰文多篇談自己修鍊體會，同好可參考之。他見玄關的方法是「凈化心神，入於混沌」，其實也就是排除雜念、入靜入定。田誠陽道長在注《五篇靈文》時，也曾透露見玄關，採取先天一氣的方法，那就是「忘情忘形，委志虛無」，其實此法仍不離靜定，修鍊者可以仔細品味。世上修鍊丹功者，可謂多如牛毛，但能結丹證果者，卻如鳳毛麟角，其中既有修鍊者的主觀原因：見地不明，不明丹道修鍊之理；或是向道之心不堅，貪圖世間逸樂；或是缺乏毅力，難耐修鍊之苦，也有客觀原因：未遇明師，未得正法；或是自身慧根不佳，上功較慢；或是生活困頓，不具修鍊條件，所以張紫陽真人感嘆道：「大道修之有易難，須知由我也由天。」對於廣大愛好丹道的修鍊者來說，自身根器非屬上乘，也難尋明師，那麼通過讀丹經，明曉修鍊之理就至關重要了。世間任何學問，倘若學理澄澈，入手實施也就比較容易了。丹道修鍊也是如此，修鍊者若真能明白丹道修鍊之理，再立志苦修，就必能有所收穫——至少可以強身健體，延年益壽，提高生命質量。丹道之理，說簡至簡，說繁至繁——大道至簡，小道至繁。學者要想辨別丹法的高下，就要牢記古代仙真的教導：「不根於虛靜者，即是邪術；不歸於簡易者，就是旁門。」萬不可被當代的一些高功秘法所迷惑，守著後天意識做功夫。後天意識練後天氣，用之入門則可，但要想結丹證果，還須在靜定上下功夫——有為作基，無為證果。世上丹經雖然汗牛充棟，但只要把握住「虛靜簡易」的原則，不要在鼎爐、水火、龍虎、卦爻斤兩等名詞術語上下功夫，就自然不迷。丹道修鍊其實至簡：有為築基——入手練樁功或動功，以靜功輔之；待身體健康，真氣充足，經絡暢通之後再以靜功為主，在靜定上下功夫——「定中見丹成，丹成妙趣生」。金丹之結，實是自然而成，不假人為，故日「金丹無為法自然」，讀丹經不必在繁瑣的名詞術語上空耗時日，而應抓住「虛靜簡易」的根本，故又日「何必逐末問汞鉛」。以上淺論，由於水平所限，謬誤之處在所難免，敬請方家不吝賜教，以期能有所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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