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直門內大街的故事（8）

2．小民子的故事

那天我們聚會的時候，小民子曾經說起小時候給爺爺打酒的事，也算是那個時代的一個縮影吧。

小民子說起的是文革時候，大爺、二大爺的還有老爹的，一大家子的孩子全交給奶奶帶，管七八個孩子吃穿，其實奶奶也挺不容易的。像個大班長，孩子頭，就那麼點錢，把幾個孩子都帶大，要省著花，每天算計著過日子。但是奶奶畢竟一輩子做家庭婦女，她偏心眼，偏著一個護著一個，又不待見一個，就生出許多故事來。

那時候爺爺每天三兩酒，都是孩子們去打。有一天讓小紅去，爺爺給了小紅5毛4，讓她打三兩二鍋頭回來（1毛7的）。

話說小紅拿了5毛4，那時候都還小時呢，二、三年級，到了酒鋪，她抖機靈，給爺爺打了三兩1毛3的，用了3毛9分，自己賺了1毛2，想留著買糖豆吃。

酒打回來，那天爺爺端起杯拿嘴一抿，爺爺每天喝酒啊，一嘗就感覺這酒味不對。那1毛3的和1毛7的差著行事呢，爺爺說這酒不對，就審小紅。一下就給問出來了，剩的錢還沒來得及花呢，全部讓爺爺給拿走了，還罵了小紅一頓。

小民子說，第二天爺爺不叫小紅打酒了。把我叫過來，還是給5毛4，再打三兩二鍋頭。

那時家裡孩子七八個孩子，我是最不受待見的，爺爺奶奶都不喜歡我，一跟別的孩子有點小過結，奶奶就罵我，打酒這種活通常也輪不到我。昨天小紅給罰了，爺爺那天身邊正好沒別人，這才輪到我去打酒。我呢，小時候不懂事，越是這樣，我越跟他們對著干，越想反抗，變著法兒想從裡邊扣出點錢來。

說到這，小榕也證明，柯肇民不受待見是公認的，那會兒最受待見的是小京。值不值就大喊大叫，說二哥（小民子）欺負她。奶奶呢，你了解一下怎麼回事啊，她不，奶奶從來不管那個，根本就不問，只向著小京，只要小京一叫就罵小民子，說小民子招她，為了這個，還經常不給飯吃。更有甚的，有時候家裡吃飯，無緣無故不讓小民子吃，給六分錢二兩糧票，自己去外邊買個伙燒，這一天就打發了。所有孩子坐在小圓桌邊吃飯，分好每人一份飯一小碗菜，沒小民的事，關鍵是心靈上的歧視。

小京那時候其實挺賴的，小榕說。其實家長的這種作法對孩子的傷害很大。

小榕說完了小民子接著說，爺爺那天身邊沒人，這才輪到我去打酒。我呢，越是這樣，我越得從裡邊扣出點錢來。為了不讓他們發現，我就琢磨，給他打了二兩1毛7的，一兩1毛3的。爺爺頭天喝的是1毛3一兩的，今天品品這酒，比昨天的強，咂么咂么滋味，我在旁邊緊張的等著，他竟沒喝出來！我鬆了一口氣，賺了4分錢。現在看雖然少了點，可那時候對我來說4分錢也不是小錢兒了。可以買兩塊牛奶糖了，也沒像小紅似的，最後全上交了！

其實每個小盆友都有自己的故事。有快樂的童年，也有辛酸的往事。

由此我想起了我小時候，也常常給父親去打酒。不然怎麼對西內小酒館那麼熟悉呢。但是我從小是個老實膽小的孩子，從來也沒敢剋扣過老爹的錢，給家裡買東西的時候，頂多也就是打芝麻醬的時候舔一舌頭，買臘腸的時候偷一小片而已。

那是每個孩子都免不了的。

（未完待續） 下一章：西內大街總體概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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