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角獨特的作品

《老三》張保慶著語文出版社出版張保慶的長篇小說《老三》是一部視角獨特的作品。雖然寫的是「文革」題材，但與同類小說不同的是，這部小說把一條名為「老三」的狗作為主角，不僅讓它在「我」如五線譜一樣的坎坷經歷上跳動，而且在事件發展中或明或暗地將人性與狗性巧妙對比，從而揭示出更深層的社會意義。「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小說中寫了「文革」中「我」的這一經歷。當「我」因直言對「旗手」的不滿而被開除黨籍並被下放到農村後，妻子在上頭的壓力下「撐不住了」，為了自己不被開除公職，斷絕了他們的夫妻關係，走了。但路遇的老三卻始終與他相依為命，患難與共，不離不棄。當食物緊缺時，「我不吃，他也不吃」；「當我不小心跌入山澗時，老三隨之也跳了下來，用腦袋拚命頂著我，想把我頂上岸去。」最後又叫來人將我救了上來；當「我被壞人逼供被打斷肋骨時」，老三則像瘋了一樣，在屋裡上躥下跳……用嘴拚命地舔著「我」臉上的血跡，用頭拱著「我」的腰，發出低沉的哭聲。「最後當發現我跳下山崖時，他也義無反顧地縱身跳下」。相比之下，老三比人更忠誠不二，更重情重義。老三在人們眼裡是「忠義狗，英雄狗」，孩子的「守護神」，這源於其的見義勇為精神。小說中寫了兩件事。一是老三咬死了可能攻擊小孩的大花蛇，二是發現小孩子落水後，老三將兩個落水的小孩叼拖到岸上，又吃力地拖著第三個小孩。最後累得自己半個身體浸泡在水中一動不動。而與「老三」形成對比的是叛徒歐陽潘，他為了保命，製造了慘絕人寰的300多名戰士被殺害的慘案。當得知鷹岩嶺還有一個倖存者趙一純時，又借「文革」風暴千方百計地除掉了這一隱患。相比之下，這類人還不如狗。小說中還細寫老三和一隻狼的愛情故事。這個故事把「老三」的「人性」寫得淋漓盡致。老三從戀愛那天起就擔當起了一個「丈夫」的義務和責任：當發現「愛人」被夾住後腿時，便向人們求助，「哀求的目光一個勁兒地掃向我們。」母狼獲救後，老三「警惕地蹲在母狼身邊，儼然是一副做丈夫的樣子。」發現「愛人」懷孕捕食困難後，老三寧可自己少吃，而把剩下的飯菜偷偷叼走給母狼吃；當「愛人和孩子」被人捉去關在土屋時，老三就在屋後轉悠，逡巡了兩個晚上後「咬斷藤條做的窗欞，在後牆上弄出一個大洞」，設法把母子救出去。「我」在文中不由發出了這樣的感慨：「這傢伙，真是有情有義，為了自己的伴侶，為了自己的孩子，做到了不怕危險，捨生忘死，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同老三相比，有些人卻根本沒有這種品格。小說中的「捉狼英雄」陸三運，根本不懂愛，是「毫無人性」的畜生；被稱為「二賴子」的苟石，也是個只會欺負女人的壞蛋；還有那位後來與離「我」而去的妻子結婚的「道貌岸然，文質彬彬」的造反派頭頭譚某，結婚前極盡殷勤討好之能事，婚後打罵妻子則成了家常便飯。如果說是那個時代扭曲了人的靈魂，而現實生活中玩弄愛情不如老三的人不是大有人在嗎？老三的愛情故事還向人類昭示了這樣的道理：失去道德底線，枉為人。書中用樸實的語言寫了老三身上的人性，和一些人身上的獸性，從而告誡人們，要懂得怎樣生活，怎樣做人。正如作者所說：「沒有人的精神，那還叫人嗎？」而這正是這部小說的深層意義。同資深的作家比起來，多年在教育部工作的張保慶好像缺少了些文學素養，但他對生活卻有著深刻的思考。汪曾祺曾指出：「小說最重要的是思想。思想就是作家對生活的看法、感受和對生活的思索。」《老三》做到了。它因視角新鮮而引人，更因內容厚重而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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