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式離婚的男女表情

最近，受邀參加一個網站情感論壇的討論，話題是「以什麼方式面對離婚的尷尬」。離婚確實是一件令人尷尬的事情，從海誓山盟，到牽手走過紅地毯，從橫眉冷對，到無言的結局，離婚如一把無情的劍，刺穿婚前激蕩人心的錚錚誓言和美麗謊言。以什麼方式面對離婚的尷尬？對於這個眾說紛紜一言難盡的問題，我敢說，沒有幾個人可以做到一笑泯恩仇，再見亦是朋友。離婚時，微笑相送，深情祝福，這樣溫馨而溫暖的場景或許是有的，但要麼是偽裝，要麼是在特定環境下的無奈選擇。 　　事實上，在中國式離婚中，惡言相向，背後插刀，夫妻反目成仇，卻是最為常見的結果。在電視劇《中國式離婚》中，肖莉是這樣說的：「男人追求事業成功，女人追求事業成功的男人，誰也不能免俗。可惜，他既然能吸引我，就同樣也能吸引別人，偏偏他又是一個非常『博愛』的人，柯林頓式。而我，卻不是希拉里，既沒有人家的本事也沒有人家的心胸。」一語道破玄機，中國式離婚的男女表情慘絕人寰，情斷義絕，形同陌路。雖然殘酷，卻是不爭的事實。有趣的是，中國式離婚儘管過程有些慘烈，結局令人難堪，但對離婚這檔子事樂此不疲，尤其是當下。先前見面是關心「吃了嗎」，是上半身的問題；現在見面是追問「離了嗎」，關心的卻是下半身的問題。上半身解決了，下半身就特別多事。老祖宗總結得好：飽暖思淫慾。大花轎時代的愛情，物質相對缺乏，考驗的是上半身；汽車時代的愛情，精神相對空虛，滿足的是下半身。下半身的那點事，終究沒有大花轎時代的愛情來得純粹和真實。在做情感版主編時，曾經有讀者問我：屈默，要說感情基礎的話，現代人的自由婚姻肯定要比媒妁之言的婚姻基礎更牢固吧？可事實上現代人的婚姻經不起多少考驗。我當時開玩笑地說：現代人太忙了，忙得沒時間打理婚姻，所以一些閑人就趁機而入，替人打理了。其實，現代人構築婚姻的圍城時，有意無意地留下了太多的漏洞，我猜想有兩個意圖，一是方便自己出牆，二是對婚姻缺乏足夠的信心。圍城內外，莫不例外。離婚成為一種社會時尚，多少是對現代物質婚姻的嘲弄。從我采寫的情感婚戀故事中，我發現一個共同的結局是，期待靠離婚去拯救另一場婚姻，尋找下一個幸福的出口，等到的一定是另一幕婚姻悲劇的開始。離婚就是傷害，是傷害就無法忘卻疼痛。在中國式離婚中，即便是高喊「離婚快樂」的新新人類，在現實的尷尬婚變中，也依然看不到溫情脈脈的注視和回眸。沒有人心胸可以寬廣到容忍婚姻和感情的背叛與傷害，除非你是佛。台灣藝人吳宗憲在表達對「艷照門」的看法時坦言：「謝霆鋒很慘很可憐—但是男人應該心胸寬大—不過我做不到。」吳宗憲的「坦言」，可愛而真實，無情地撕破了深陷婚戀糾葛的男女虛偽的面紗。在現實生活中，不但男人做不到，女人也做不到。人在感情的世界裡，絕對是最自私的。電影《投名狀》告訴我們，朋友和兄弟之間，可以為對方付出生命，卻不能分享自己的情愛。所以，當離婚的結局已經無可挽回，與其表達虛偽的祝福，甚至表達言不由衷的歉意，還不如刀劍相見來得真實和快意。中國式離婚時的男女表情，其實並沒有多少不同。男不歡，女不快，這是常見的表情。不同的是，男女離婚後的心態卻有天壤之別。男人遭遇婚變，轉瞬即忘，往事從此不再提。而女人遭遇婚變，滄桑時常掛在臉上，喜歡以苦大仇深的怨婦形象示人博取同情。離婚男女心態的不同，註定離婚後的男人要比離婚後的女人活得更有滋味。有時，學會遺忘更能治療感情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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