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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名富貴若長在,漢水亦應西北流

功名富貴若長在,漢水亦應西北流

(2011-05-20 10:5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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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上吟 李白

木蘭之枻沙棠舟,玉簫金管坐兩頭。 美酒尊中置千斛,載妓隨波任去留。 仙人有待乘黃鶴,海客無心隨白鷗。 屈平詞賦懸日月,楚王台榭空山丘。 興酣落筆搖五嶽,詩成笑傲凌滄洲。 功名富貴若長在,漢水亦應西北流。

1.此詩為公元743年(唐玄宗開元二十二年)游江夏(今湖北省武漢市)時作。江,指漢江。2.木蘭,即辛夷,香木名。枻,船槳。《九歌·湘君》:「桂棹兮蘭枻」。3.樽,盛酒的器具。置,盛放。4.斛,古時十斗為一斛。千斛,形容船中置酒極多。5.妓,歌舞的女子。6.乘黃鶴,用黃鶴樓的神話傳說。黃鶴樓故址在今湖北省武漢市武昌西黃鶴山上,下臨江漢。舊傳仙人子安曾駕黃鶴過此,因而得名。一說是費文禕乘黃鶴登仙,曾在此休息,故名。7.屈平,屈原名平,戰國末期楚國大詩人,著有《離騷》、《天問》等。《史記·屈原賈生列傳》評價《離騷》是:「自疏濯淖污泥之中,蟬蛻於濁穢,以浮游塵埃之外,不獲世之滋垢,皭然泥而不滓者也。推此志也,雖與日月爭光可也」。8.興酣,詩興濃烈。五嶽,指東嶽泰山,西嶽華山,南嶽衡山,北嶽恆山,中嶽嵩山。此處泛指山嶽。9.漢水,發源於陝西省寧強縣,東南流經湖北襄陽,至漢口匯入長江。漢水向西北倒流,比喻不可能的事情。10.滄洲,江海。11.玉簫金管,用金玉裝飾的簫笛。此處指吹簫笛等樂器的歌妓。12.海客,海邊的人。《列子·黃帝篇》:「海上之人有好漚鳥者,每旦之海上,漚鳥之至者百住而不止。其父曰:『吾聞漚鳥皆從汝游,汝取來,吾玩之』。明日之海上,漚鳥舞而不下也」。13.凌,凌駕,高出。14.榭,台上建有房屋叫榭。台榭,泛指樓台亭閣。楚靈王有章華台,楚莊王有釣台,均以豪奢著名。15.沙棠,木名。南朝梁任昉《述異記》:「漢成帝與趙飛燕遊太液池,以沙棠木為舟。其木出昆崙山,人食其實,入水不溺」。木蘭枻、沙棠舟,形容船和槳的名貴。

玉蘭木做槳,乘坐神奇的沙棠船,划動名貴的木蘭槳,在漢水泛舟,船頭和船尾,悅耳的玉簫和金管聲聲吹奏。 讓我們喝上千杯萬盞美酒,一醉方休。船兒隨著波濤蕩漾,動人的歌妓,一展那美妙的歌喉。 天上的神仙,離開了黃鶴,又怎能在太空翱翔,怎及我坦蕩君子,常能與海鷗同游。 傑出的政治家、偉大的詩人屈原,他的詞賦與日月同輝、和天地共壽,而喧囂一時的懷王宮殿、襄王樓台,如今安在?渺然無存呵,只留下空悠悠的山丘。 我乘著酒興下筆揮寫,巍巍五嶽也得一搖三抖, 我作成詩歌縱聲高吟,仙境蓬萊在我腳下俯首。 功名若糞土,富貴如浮雲,轉瞬即逝呵,並不持久,就像那浩浩東去蕩蕩南折的漢水,絕不會向西北流。

紫玉蘭做槳沙棠木製成的船,吹奏簫管的樂伎坐在船的兩頭。樽中斟滿了千斛美酒,船載著美酒歌伎隨波漂流。修鍊成仙也須待黃鶴飛來騎乘而去,海外的客人無欲無我心隨悠閑的白鷗。屈平的詞賦千百年來如日月高懸,楚王當年歌舞的台榭早已蕩然無存,成了荒丘。興緻酣暢落筆成文撼動五嶽,新詩作成長嘯傲凌滄海沙舟。富貴功名真的能永久,那滔滔的漢水就應向西北流。

詩題一作「江上游」,大約是李白三四十歲客游江夏時所作。這首詩在思想上和藝術上,都是很能代表李白特色的篇章之一。 唐汝詢講這首詩的主題是「此因世途迫隘而肆志以行樂也」(《唐詩解》卷十三)。雖然講得不夠全面、準確,但他指出詩人因有感於「世途迫隘」的現實而吟出這詩,則是很中肯的。讀著《江上吟》,很容易使人聯想到《楚辭》的《遠遊》:「悲時俗之迫厄兮,願輕舉而遠遊。」 這首詩以江上的遨遊起興,表現了詩人對庸俗、局促的現實的蔑棄,和對自由、美好的生活理想的追求。 開頭四句,雖是江上之游的即景,但並非如實的記敘,而是經過誇飾的、理想化的具體描寫,展現出華麗的色彩,有一種超世絕塵的氣氛。「木蘭之枻沙棠舟」,是珍貴而神奇的木料製成的:「玉簫金管坐兩頭」,樂器的精美可以想像吹奏的不同凡響:「美酒尊中置千斛」,足見酒量之富,酒興之豪:「載妓隨波任去留」,極寫遊樂的酣暢恣適。總之,這江上之舟是足以盡詩酒之興,極聲色之娛的,是一個超越了紛濁的現實的、自由而美好的世界。 中間四句兩聯,兩兩對比。「仙人」一聯承上,對江上泛舟行樂,加以肯定讚揚:「屈平」一聯啟下,揭示出理想生活的歷史意義。「仙人有待乘黃鶴」,即使修成神仙,仍然還有所待,黃鶴不來,也上不了天;而我之泛舟江上,「海客無心隨白鷗」,乃已忘卻機巧之心,物我為一,不知何者為物,何者為我,豈不是比那眼巴巴望著黃鶴的神仙還要神仙嗎?到了這種境界,人世間的功名富貴,榮辱窮通,就更不在話下了。因此,俯仰宇宙,縱觀古今,便得出了與「滔滔者天下皆是也」的庸夫俗子相反的認識:「屈平詞賦懸日月,楚王台榭空山丘」!泛舟江漢之間,想到屈原與楚王,原是很自然的,而這一聯的警辟,乃在於把屈原和楚王作為兩種人生的典型,鮮明地對立起來。屈原盡忠愛國,反被放逐,終於自沉汨羅,他的詞賦,可與日月爭光,永垂不朽;楚王荒淫無道,窮奢極欲,卒招亡國之禍,當年奴役人民建造的宮觀台榭,早已蕩然無存,只見滿目荒涼的山丘。這一聯形象地說明了:歷史上屬於進步的終歸不朽,屬於反動的必然滅亡;還有文章者不朽之大業,而勢位終不可恃的這一層意思。 結尾四句,緊接「屈平」一聯盡情發揮。「興酣」二句承屈平辭賦說,同時也回應開頭的江上泛舟,極其豪壯,活畫出詩人自己興會飈舉,搖筆賦詩時藐視一切,傲岸不羈的神態。「搖五嶽」,是筆力的雄健無敵:「凌滄洲」是胸襟的高曠不群。最末「功名富貴若長在,漢水亦應西北流」,承楚王台榭說,同時也把「笑傲」進一步具體化、形象化了。不正面說功名富貴不會長在,而是從反面說,把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來一個假設,便加強了否定的力量,顯出不可抗拒的氣勢,並帶著尖銳的嘲弄的意味。這首詩的思想內容,基本上是積極的。另一方面,詩人把縱情聲色,恣意享樂,作為理想的生活方式而歌頌,則是不可取的。金管玉簫,攜酒載妓,不也是功名富貴中人所迷戀的嗎?這正是李白思想的矛盾。這個矛盾,在他的許多詩中都有明白的表現,成為很有個性特點的局限性。 全詩十二句,形象鮮明,感情激揚,氣勢豪放,音調瀏亮。讀起來只覺得它是一片神行,一氣呵成。而從全詩的結構組織來看,它綿密工巧,獨具匠心。開頭是色彩絢麗的形象描寫,把讀者立即引入一個不尋常的境界。中間兩聯,屬對精整,而詩意則正反相生,擴大了詩的容量,詩筆跌宕多姿。結尾四句,極意強調誇張,感情更加激昂,酣暢恣肆,顯出不盡的力量。王琦說:「似此章法,雖出自逸才,未必不少加慘淡經營,恐非斗酒百篇時所能構耳」(《李太白文集》卷七《江上吟》注)。這是經過細心體會後的符合創作實際的看法。(徐永年) 這是一首即景抒懷之作。開篇以江上的遨遊起興,表現了詩人對功名富貴及庸俗低調的社會現實的蔑視,顯露出詩人對自由、理想的人生境界的追求和傲岸放達的胸襟。 「木蘭之枻沙棠舟,玉簫金管坐兩頭。」詩人所乘的船,所用的槳都是名貴而珍奇的木料製成的,歌妓能用精美的樂器憑著想像吹奏不同凡響的曲子。 「美酒尊中置千斛,載妓隨波任去留。」在歌妓美妙的音樂聲中,船上的人們斟滿美酒,一杯一杯地盡情豪飲,任憑蘭舟在江中隨意飄蕩。 「仙人有待乘黃鶴,海客無心隨白鷗。」就算修成了神仙,仍然還有所期待,黃鶴不來,上天也就成了泡影;而我泛舟江上,逍遙快樂,有如在海邊生活的人正與白鷗相嬉戲,這不是比那些盼望著黃鶴降臨的神仙還要逍遙自在嗎? 「屈平詞賦懸日月,楚王台榭空山丘。」想當初大詩人屈原盡忠愛國,反被放逐,可他的詞賦卻能與日月同輝,流芳千古;楚王荒淫無道,窮奢極欲,當年奴役人民建造的亭台軒榭,現在早已蕩然無存,只剩下一片荒涼的山丘。 「興酣落筆搖五嶽,詩成笑傲凌滄洲。」酒酣淋漓,詩興濃郁,下筆時筆力雄健氣勢磅礴,可以撼動山嶽;詩成後傲然卓立,高曠不群的胸襟可以凌駕於江海之上。 「功名富貴若長在,漢水亦應西北流。」人世滄桑,宦海沉浮。幾度風雨,幾度春秋,人的一生之中說不上要經歷幾次變遷。功名富貴如果長在,那波濤洶湧氣勢磅礴的漢水也應該往西北流! 表面上看,當今世界的物質豐盛,五光十色應有盡有,但是各人為此付出的辛酸痛苦,卻遠遠大於其中享受到的快樂。世人都願意表述、願意炫耀享受欲樂快樂的一面,卻不願剖析其中包含的苦楚。好比拖著沉重物品的牛馬,為了身旁的數口青草,不惜忍受主人的鞭打,對於疲憊不堪的牛馬來說,這樣的鞭打勢必痛徹心肝,甚至喪命,這個形象的比喻就是人們在塵世中奔勞的寫照,那些財物和感官享受不會白白得到,需要為此付出沉重的代價。 在古羅馬帝國時期,當大將在戰場上獲取勝利,步入凱旋門時,在兩邊群眾如潮的歡呼聲中,按照慣例會有一位僕人提醒主帥說:「這一切僅僅是過眼雲煙。」不僅是戰場的勝利,世間財富也一樣是過眼雲煙,不論什麼朝代,鉅賈豪富們的奢侈闊綽和今天如出一轍,古代的石崇鬥富可以用黃金裝飾廁所,今天的富人一擲千金,古今擺闊的方式和心態沒有什麼兩樣,然而往日的富人和他們積聚的財富今天連影子都沒有了,「功名富貴若長在,漢水亦應向北流。」 白啊,你取號青蓮,除了慕蓮之高潔,我想更多的是你看到了水之光芒,動心於水的吟唱。你懂得水是靈魂的召喚,精華的積澱,生命的延續。 你生於水,也止於水。在采石磯的那個夜晚,你從酒里喝出了靈感,你從水裡看到了你幸福的歸宿。於是你撲向水,撲向月,讓浩浩江水托起你的靈魂,你把苦難扔在岸上,如敝衣粗履,你騎鯨而去。風聲呼呼,江水滔滔,鬚髮飄飄。那一刻,你完成了生命的最後升華。 水的清新,水的飄逸,水的浪漫,水的奔騰,水的堅韌,注入你的生命,又從你的生命里流入你的詩篇。水載著你的個性,載著你的靈感,載著你的喜怒哀樂,化作一句句雲蒸霞蔚的詩,澎湃於我們的眼帘。 「古來萬事東流水」,這是你放金還山後失望的感慨。「白雲映水搖空城」,這是你在金陵西樓月下所見,也是歷史興衰的見證。「一水牽愁萬里長」,這是你面對白浪滔天的橫江,對個人前途暗淡的詠嘆。「功名富貴若長在,漢水亦應西北流」,這是你對世理的感悟,對人生的猛醒。「吟詩作賦北窗里,萬言不值一杯水」,這是你世道不公、文人命運不公的憤怒質問。當年「正是桃花流」載著你美好的願望出蜀,在一次次「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之後,你登高而望四海,慨然而吟:「榮華東流水,萬事皆波瀾」;在送裴十八圖南歸嵩山時,你以「潁水有清源」曲折表達了希望同隱的願望。但你是入世之水,其流浩浩,其情也浩浩。 功名富貴誰能比得了過去的帝王?結果只能是「西風殘照,漢家陵闕。」顯赫一時的帝王不也是要長眠地下。人呀,何必為了那些富貴功名苦苦掙扎,費盡心思?領會了要詣,誰還會過節前想著打點的事?功名富貴若長在,漢水亦應西北流。可能嗎?命中沒有不強求,命中有的誰也擋不住,如同東逝水,誰能逆轉。 萬世虛名視為塵煙一場的詩仙李白,在《江上吟》中寫出:「功名富貴若長在,漢水亦應西北流」這句至理名言。百年有多長?功名富貴、金銀珠寶就把世人迷在如夢一場的人生中,能不動貪念,不為己利而傷害他人者實屬稀有!所以佛法才以「福禍無門,惟人自召」這句話,來勸勉在紅塵中打滾的世人啊! 那日夜往東南流的漢江江水不可能往西北流,功名富貴又何曾長在!為虛幻的東西,拋棄做人的道德標準和讓心靈充滿污穢,就好像拿自己存放在天上的無價珍寶去換人間的破銅爛鐵一般,是真正最愚不可及的。 其實領悟這個道理的可不只是李白,寫出紅樓夢的曹雪芹也寫了一首《好了歌》來呼應哩! 世人都曉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將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沒了!世人都曉神仙好,只有金銀忘不了;終朝只恨聚無多,及到多時眼閉了!世人都曉神仙好,只有姣妻忘不了;君在日日說恩情,君死又隨人去了!世人都曉神仙好,只有兒孫忘不了;痴心父母古來多,孝順子孫誰見了? 歲月如流,人生如流。每一個人都是活在自己的歷史裡,歷史裡的人又不斷被歷史所演繹和嘲弄。幾十年眨眼間便過去了,再美好或再痛苦的事情,也成了前塵往事,存在於各自的心底和塵封的歷史之中,只有在痛苦或高興的時候才又驀然憶起。和同一代的許多人那樣,當人生之「茶」歷經數泡之後,過去的事情都埋在或刻在臉上漸漸起來的皺紋里。大半輩子就算你活出個名堂來,而生命也將燈殘油盡。到了這個份上,貴賤成敗與你何干呢?「功名富貴若長在,漢水亦應西北流。」功名利祿,世間種,不都是青煙一縷,草露一滴么?天地悠悠,人生僅僅是一壺茶而已,或單樅,或普洱,或烏龍,或苦丁,不過如此罷了。 當你被權貴所壓,碰到權傾一時、不可一世的驕橫者時,請讀讀下列詩句:「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功名富貴若長在,漢水亦應西北流」;「君莫舞,君不見,玉環飛燕皆塵土」,「看你橫行到幾時」。你不覺得應當冷靜地講究策略,不應拔刀相向,甚至產生「未曾出師身先死」的絕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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