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台灣看希臘
希臘在六月底確定不還欠IMF(International Monetary Fund,國際貨幣基金)十六億歐元的債務,已經實質違約,雖然七月初舉行全民公投,讓希臘人民決定是否接受最新的紓困案,這個公投倒是比較像對左派執政黨Syriza與總理Alexis Tsipras的信任投票,因為愈來愈多人同意,希臘離開歐元區(Grexit)只是遲早的事。
有的媒體質問Alexis Tsipras舉行公投是在玩什麼把戲?其實這個遊戲就叫民主,不是民粹,遇到紓困案跟撙節方案綁在一起,有點像毒藥跟解藥混在一起,要人吞下去。Alexis Tsipras在大選時提出的政策是反撙節方案,要堅守選舉承諾只能離開歐元區,但是茲事體大,需要人民再確認,如果公投結果人民選擇接受紓困案與撙節方案,執政黨Syriza與總理Alexis Tsipras就會總辭以示負責,並擇期重新大選讓人民選出新的執政黨。
公投是直接民主,一般選舉產生的公職人員,他們的政見可能較為重要的幾項在投票的時候被多數的選民認同,成為人民的代理人。西方先進國家通常在遇到較具爭議的議題就訴諸公投,讓人民決定,因為人民的代理人的意見不一定是多數人民想要的。對於一些將民主或公投抹黑成民粹的人,若非不懂民主,就是別有用心。
對整個希臘事情的演變過程,我同意Paul Krugman的分析,一開始就不應該成立歐元區,在歐元之父Robert Mundell(1999年經濟學諾貝爾獎得主)1961年發表的論文 「A Theory of Optimum Currency Areas」內他就提到歐洲成立單一貨幣區域的前提是「profound political changes」(根本的政治結構改變),文中他用美國和加拿大、東岸與西岸作例子,主張經濟結構類似的地區使用同一貨幣,而不是以國家為單位,南歐和北歐、中歐經濟結構差異如此之大,本來就不應該使用單一貨幣。而幾年前經濟學人(The Economist)也有一篇「Not Your Hamiltonian Moment」在探討為什麼歐元區會出問題,主要因為歐元區不像美國的聯邦制。其實最初在籌備成立歐元區的時候,有許多國際知名的經濟學者受邀參與,他們大部分持反對意見,在第二輪的時候這些反對的學者沒有受到邀請,歐元區也順利成立。
歐元區成立最大的獲利者是德國,讓它擺脫東西德統一時經濟衰退之苦。使用歐元宛如貨幣貶值,讓德國的出口像吃了大力丸一樣,現在很多人在探討德國的經濟模式都注重在它的產業結構而忽略了歐元區帶給它的龐大利益。南歐諸國剛開始也是受惠者,使用歐元對它們而言猶如貨幣升值,所以進口商品變得便宜,特別是德國汽車及其它高檔產品,但不久就無以為繼,因為他們的貨幣升值,引起出口衰退而造成經濟衰退。
在紓困過程中主要有兩派經濟學派的論戰,古典經濟學和凱恩斯經濟學。主張撙節方案的古典經濟學派認為可以提升市場對希臘的信心,投資與消費會跟著回升,經濟也會好轉。反撙節方案的人,以Paul Krugman為首的凱恩斯學派則認為,在經濟衰退時,民間消費不足造成總體需求下滑,空缺要由政府積極介入,透過貨幣政策與財務政策(增加公共支出)來彌補,此時若大砍政府開銷,只會讓經濟雪上加霜。但是非常不幸的,希臘為了加入歐元區,已經放棄自己的貨幣政策與財務政策,雙手被反綁,只能任人宰割。希臘接受歐元區的紓困已經五年,這五年來經濟不但沒有改善,拜撙節方案之賜,反而每況愈下,GDP縮減四分之一,失業率是高於1930年代經濟大蕭條時的27%,年輕人的失業率在六成以上。
希臘在五年前出狀況時,一般人指責它的政府冗員太多,待遇太好,退休後的所得替代率過高,以致財務負擔過重,而對逃漏稅的大財團和富人又課不到稅也無可奈何。這些雖然是事實,且跟台灣類似,也需要積極處理,卻不是主要原因,希臘會到今天這種地步是生小病開錯藥方變成重病,如上所述。
台灣的年金和健保問題尚未解決,最近政府不管財政負擔,變相買票,又準備替軍公教加薪,同時教育部卻核准九間大學調漲學費,完全不顧社會的世代公平正義,不過上述種種還不是台灣經濟最大的問題,最大的困境在於產業外移和產業空洞化,不少人一天到晚喊著要簽FTA,問題是我們的競爭力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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