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好物不堅牢 彩雲易散琉璃脆? ...
2016年5月25日，楊絳先生離我們而去，但她留下了《我們仨》，留給我們這個世間最富有的溫情與溫暖。讀《我們仨》，就猶如抬頭看見有那麼一道金邊，縱然生活滿天烏雲，風雨過境，也能給我們無限慰藉，讓我們看到活著的尊嚴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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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誰都不爭，和誰爭我都不屑；我愛大自然，其次就是藝術；我雙手烤著生命之火取暖；火萎了，我也準備走了。」這首由楊絳翻譯的蘭德的詩，也可以看作她一生的寫照。楊絳先生給人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這種與世無求的淡泊，與人無爭的高雅。正如《道德經》中所講：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在這熙熙攘攘的世間，多數人都想著出人頭地，可楊絳先生不這樣，她讀書寫作、翻譯治學，全為興之所至，並未有一絲爭名逐利之心。她一生所求不多，不管是上海的辣斐德路弄堂，還是北師大的學部七號樓，以及後來的三里河寓所，他們一家只希望能在動蕩亂世中擁有一張安靜的書桌，縱然身處陋室，心上卻很安適。正是在那樣艱難的處境下，楊絳先生又學習了西班牙語，著手翻譯八卷本《堂·吉訶德》，最後她的譯本被公認為最優秀的翻譯佳作。1978年《堂吉訶德》中譯本出版時，正好西班牙國王訪問中國，鄧小平並將它作為禮物送給了西班牙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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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淪陷期間，他們一家飽經憂患，體會盡世態炎涼。他們夫婦常把日常感受，當作美酒般淺斟低酌，細細品嘗。「文革」時期，她被發配去打掃廁所，和之前所享受的知識分子待遇，可謂一落千丈。可她並不如何沮喪，反而覺得享受到了向所未識的自由，可以見識到世態人情的另一面。她被剃了陰陽頭，也不怎麼傷感，還親自動手，自製了一頂假髮，第二天就戴著出門上街買菜。正如先生所講：我這也忍，那也忍，無非為了保持內心的自由，內心的平靜。你罵我，我一笑置之。你打我，我決不還手。含忍是保自己的盔甲，抵禦侵犯的盾牌。我穿了「隱身衣」，別人看不見我，我卻看得見別人，我甘心當個「零」，人家不把我當個東西，我正好可以把看不起我的人看個透。現在的人說起楊絳來，愛用優雅、知性等詞語來形容她，可誰能夠想到，這位優雅的女子也曾經掃過廁所、剃過陰陽頭呢！她在世態炎涼中含忍而活，卻在生活憂患中孕育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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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江浙頗負盛名的律師楊蔭杭之女。她雖為名門閨秀，卻衣著樸素，不施粉黛；生而安靜，自帶書香，高貴溫婉。世人給予她諸多身份，但「錢鍾書夫人」是最為浪漫且最為人熟知的一個。楊絳與錢鍾書是志同道合的夫妻。正是因為兩人都酷愛文學、痴迷讀書而互相吸引走到一起。她成名比丈夫錢鍾書早，她寫的幾個劇本被搬上舞台時，丈夫錢鍾書還默默無聞，在文化圈裡被人介紹為「楊絳的丈夫」。但她一直甘於站在錢鍾書背後，她從寬裕的娘家嫁到寒素的錢家做「媳婦」，從舊俗，行舊禮，一點卻沒有「下嫁」的感覺。一九四九年夫婦兩人同時聘任於清華，按清華舊規，夫妻不能同時在本校任正教授，楊絳就做了「散工」兼任教授。出嫁之前，她也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名門小姐。嫁給錢鍾書後，開始學著洗手做羹湯，連婆婆都稱讚她筆桿搖得，鍋鏟握得。當丈夫錢鍾書說想寫一部長篇小說時，她全力支持，為節省開銷，辭掉女傭，料量柴米學當家，心甘情願地做起了「灶下婢」。
她愛丈夫，勝過自己。這種愛不是盲目的，是理解，夫妻間理解愈深，感情愈好。相互理解，才有自覺的相互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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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鍾書也同樣深愛著這位賢惠、有才、能持家的妻子。生活中他雖拙手笨腳，但不管是牛津求學，還是回國後的生活，他堅持給楊絳母女做早餐，紅茶牛奶加麵包果醬，這是他做的「錢氏」獨家愛心早餐，一做就是幾十年，直到他病重住院。他在人前一次次地稱讚妻子，以至於詩人辛笛評價他有「譽妻癖」。
有一次，楊絳讀到英國傳記作家概括最理想的婚姻：「我見到她之前，從未想到要結婚；我娶了她幾十年，從未後悔娶她；也未想過要娶別的女人。」把它念給錢鍾書聽，錢當即表示，「我和他一樣」，楊絳答，「我也一樣」。 1946年初版的短篇小說集《人·獸·鬼》出版後，錢鍾書在自留的樣書上為妻子寫下這樣無匹的情話：「贈予楊季康，絕無僅有地結合了各不相容的三者：妻子、情人、朋友。」1994年，在楊絳的力促下，錢鍾書編定了自己的《槐聚詩存》，楊絳把全書抄完後，錢鍾書拉起妻子的手說：「你是最賢的妻，最才的女！」 是啊，楊絳與錢鍾書是文壇伉儷、才子佳人的組合，他們是行走在塵世間最浪漫的一對「神仙眷侶」。?
女兒阿媛是楊絳的生平傑作，鍾書認為「可造之材」，爺爺也曾讚許「吾家讀書種子」。一家三人各據一角，以書為伴，生活中除了讀書便是飯余散步與格物致知，他們身著「隱身衣」看盡這世間的世態人情。在風雨飄搖的年代，很多人勸他們夫婦離開中國，他們一口拒絕了，原因是「我們是倔強的中國老百姓，我們不願意跑出去仰人鼻息，做二等公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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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中寫道「我們這個家，很樸素；我們三個人，很單純。我們與世無求，與人無爭，只求相聚在一起，相守在一起。碰到困難，一同承當，困難就不復困難；還有個阿瑗相伴相助，不論什麼苦澀艱辛的事，都能變得甜潤。我們稍有一點快樂，也會變得非常快樂。所以我們仨是不尋常的遇合。」1997年愛女與丈夫紛紛離世，他們三人就此失散。往者不可留，逝者不可追，最後卻只留她一人在這塵世間打掃現場，抒寫這「萬里長夢」；一路風塵雨雪，一河漫長歲月……
人間沒有單純的快樂。快樂總夾帶著煩惱和憂慮。常言彩雲易散，烏雲也何嘗能永遠佔領天空。烏雲蔽天的歲月是不堪回首的，可是留在記憶里不易磨滅的，倒是那一道含蘊著光和熱的金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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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好物不堅牢?，彩雲易散琉璃脆；我們都知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所以乘現在年輕，陽光正好，微風不噪，上路出發，去見你想見的人，去做你想做的事，去追你期許已久 卻還未能實現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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