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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菜有蔞蒿(兼為萎蒿正字)

被譽為「美菜有蔞蒿」是遍生於孝感湖鄉的野菜,孝感俗稱泥蒿,現已培育為孝感的特色菜,雲夢蔞蒿尤負盛名,暢銷武漢。《長江日報》等媒體在報道這一特色菜時均寫作藜蒿,這實為有誤,應予以矯正。其理由如次: 其一、從植物學分類而言,藜:亦稱灰菜,藜科,一年生草本。蒿:菊科蒿屬植物的統稱。共同特徵是葉子作羽狀分裂,花小,帶有某種特殊氣。常見的有萎蒿、青蒿、艾蒿等。(見《現代漢語規範字典》呂叔湘、李行健主編)。將兩種不同科的植物名稱合稱某一種植物名稱,顯然是不科學的。 其二、《本草綱目》收集蒿科植物較多,但無藜蒿這一名稱。《南方草木狀》(晉.嵇含著)、《唐本草》亦無藜蒿之稱。《辭海》亦無藜蒿這個條目。可以說「藜蒿」稱名查無實據。 其三,《詩經.小雅.鹿鳴》:「呦呦鹿鳴,食野之蒿。」這裡是指青蒿。(見《詩經選注》余冠中)。我國早在二千多年前春秋時期便普遍採食蒿科某些植物。蘇東坡《惠崇春江晚景》詩:「竹外桃花兩三枝,春江水暖鴨先知。蔞蒿滿地蘆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時。」將蔞蒿、蘆芽與至美之味的河豚相提並論,可見在宋代蔞蒿、蘆芽被視為佳蔬。蘆芽孝感湖鄉盛產之,俗稱蘆巴。蔞字音「樓」(lóu)。《辭海》載:蔞蒿即白蒿。著名文學家汪曾祺的小說《大淖記事》對江南家鄉有如下描述:「春初水暖,沙洲上冒出很多紫紅色的蘆芽和灰綠色的蔞蒿,很快就是一片翠綠了。」又有條注云:「蔞蒿是生於水邊的野草,粗如筆管,有節,生狹長的小葉,初生二寸來高,叫做『蔞蒿薹子』,加肉炒食極清香。……」這分明與孝感蔞蒿的形態與食性無有差異。那麼「蔞」字音為何不讀ní(泥)呢?汪曾祺認為,蔞最初讀音lǚ(屢),此為「『樓』、『呂』聲之轉。」(見《蒲橋集.蔞蒿.枸杞.薺菜.馬齒莧》)。孝感方言讀屢(lǚ)音為「泥ní」,這便是蔞蒿被孝感俗稱ní蒿的原因所在。孝感民諺有「一月泥(蒿),二月蒿,三月四月當柴燒。」農曆一月,蔞蒿地下宿莖呈白色,形似絆根草的地下莖,但比之肥嫩,莖節為之較稀,孝感俗稱泥蒿根、簡稱「泥」;二月大地回春,泥蒿的地下莖萌發拱土而出,莖長肥嫩,葉灰綠,孝感俗稱泥蒿苗,簡稱「蒿」,亦俗稱泥蒿薹子。所以蔞蒿在孝感又寫為「泥蒿」。三月四月其莖長硬,葉背緣中泛白,農家便剎之為燒柴。 《辭海》載,蔞蒿即白蒿。汪曾祺認為蔞蒿「或者『即白蒿』的蔞蒿別是一種。」(仍見《蒲橋集.蔞蒿.枸杞.薺菜.馬齒莧》)。蔞蒿的宿根呈白色,莖長硬後葉背綠中泛白,這也許蔞蒿又被稱為白蒿的原因吧。明代中期,由於土地兼并和賦役苛重,迫使相當數量的民眾離開故土,出現流民移動,荊、襄、南陽三府兼有水陸之利,「南人利於水耕,北人利於陸種,而南方北方流民僑寓於此者比他郡為多。」(丘睿《大學衍義》卷35)。明代孝感南部湖澤流民定居圍垸墾田者多。由於洪水泛濫瀕繁,無收年份較多,直至民初,墾農們便常以遍生的蔞蒿充饑度過災年。孝感民諺有:「養女莫嫁梁家橋,弓著屁股挖泥蒿」。又有「養女莫嫁黃花垸,一半泥蒿一半飯。」蔞蒿宿莖質脆,甘嫩,地上莖脆爽,甘香,為大眾化的佳蔬。尤其是春寒料峭的季節,有大量的鮮嫩蔞蒿供市無疑是口福。這些均是蔞蒿成為孝感特色菜的原因所在。 蔞蒿煸臘肉,渾素相浸,肉少了肥膩而清新,蔞多了肉香而濃郁,清香素雅的春色彷彿轉眼之間就在盤中了。這一道菜是最被看重的別具風味的孝感農家佳肴,也是春節飯中必不可少的一道菜。 《本草綱目》載:白蒿根苗,氣味甘平無毒。主治風寒濕痹。關於蔞蒿的營養成份應速報請衛生部有關部門測定。 (作者系湖北省科普作家協會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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