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有為:虛君一夢
看歷史201109月封面康有為:虛君一夢本刊記者│何書彬康有為精心設計了「虛君共和」理論,他認為,社會的進步只能是循序漸進的,中國只能變君主制度為君主立憲制,而不能急於實行共和。但隨著革命形勢的變化,包括其弟子梁啟超在內,終無人再肯為「虛君共和」奔走。辛亥年除夕的前三天,旅居日本的康有為在報紙上看到了清帝退位的消息,當時他剛剛游完箱根的玉簾瀑布歸來,遂「感賦」一首:「絕域深山看瀑雲,故京禪讓寫移文。玉棺未掩長陵土,版宇空歸望帝魂。三百年終王氣盡,億千界遍劫灰焚。逋臣黨錮隨朝運,袖手河山白日曛。」康有為的故國之思以及他對革命的恐懼,在這首詩中表露無遺。就在過去的幾個月中,他一直在為中國的漸進式改良做著最後的努力,但是這努力不僅沒有起到絲毫效果,連他最得力的弟子梁啟超也開始質疑他的做法,師徒二人的關係幾乎惡化至分道揚鑣。內外交迫的處境,使得康有為憂心忡忡。十三年前,也是在日本箱根,康有為咀嚼了他平生第一次大失敗。維新變法失敗後,他逃往日本,住在箱根環翠樓,亡命他鄉的無奈和急躁使他「不能入寐,夜走迴廊」。(康有為,《明夷閣詩集》)在年復一年的流亡生涯中,康有為的改良思想日益成熟,期間也曾看到一兩次成功的希望,但是,當武昌起義以及隨之而來的暴亂髮生時,康有為那和平過渡到君主立憲的希望便被徹底打破了。「救亡」1911年的夏天,康有為與梁啟超再度在日本相聚。在一首詩的副題中,康有為這樣寫道:「與任甫離居者十三年,檳榔嶼、香港一再見,亦於今八年矣。兒女生於日本,皆不能識。相見如夢寐。」但這份傷感又不乏愉快的心情很快就消弭於無形了,「大革命」的消息傳來時,康有為痛心不已,他在給一位向他電告武漢起義的友人回信中說:「大變若此,憂心如焚,欲握管相告而不及也。武漢軍初變,不能長驅北陷。以為政府陸海立湊,不日可撲,豈政府疑新軍無一敢調,又無軍械,並乏兵餉,故十餘日不能出師,汽車又不能載炮,遂令各地響應,全國沸變。」1911年11月,康有為作《救亡論》,發表他對時局的看法,在這篇文章里,康有為曆數了革命將帶給中國的種種危機:列強趁中國內亂武力干涉;地方割據,骨肉相殘;舊政府全倒,新政府難立;工商業衰敗,民生殘破;戰禍四起,生民遭受殺戮流離。康有為還以外國革命的案例來說明革命會帶來的災難,法國革命帶來的是大規模的殺戮,印度革命則導致了國家的分裂,南美諸國革命後,每每因為總統之爭讓國家陷入內亂。對於美國革命,康有為認為它是成功的,但他認為那是因為美國革命發生時,北美殖民地不但人口很少,且來自英國的民主傳統已深深紮根於社會,還有華盛頓等深具「公心」的領導人,中國與之相比,完全不具備這些條件。康有為據此認為「共和政體不能行於中國」,穩定局面且使中國逐步實現民主的辦法仍是君主立憲,他又舉國外的例子說,英、奧、普、意、瑞典、荷蘭等國在革命後,立憲既定,國會既開,莫不「復迎其故君為王」,甚至不在乎新國王來自「異族」,因為在君主立憲體制下,所謂國王,不過是一個虛銜,「而國民公會,實主內閣,以執其政。」但是,在當時的激進輿論中,完全的君主立憲顯然不見容於革命形勢,康有為便在《救亡論》篇末,闡述了他精心設計的「虛君共和」理論,在這套制度里,君主通過世襲方式使國家得以延續,但實際上卻像冷廟之土偶一樣沒有任何實權。至於由誰來扮演這個象徵性角色,康有為認為可以是孔子的直系後裔,也可以是滿洲皇帝。《救亡論》寫成,康有為投至上海廣智書局,但在當時「舉國若狂」的情況下,沒人敢發表這篇文章。康有為便給革命派的領袖和他在國內的朋友一一寫信,力促「虛君共和」計劃的實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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