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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經》第十八篇《羔羊》

【篇目】[作品介紹][注釋][譯文][賞析一][賞析二][賞析三][賞析四][賞析五]【古風泊客一席談】羔羊[經·國風·召南]羔羊之皮,素絲五紽;退食自公,委蛇委蛇。羔羊之革,素絲五緎;委蛇委蛇,自公退食。羔羊之縫,素絲五總;委蛇委蛇,退食自公。

[作品介紹]《國風·召南·羔羊》為先秦時代漢族民歌,語言優美自然,採用了白描的手法。清代以前學者皆以為是讚美在位者的純正之德,後來又有諷刺尸位素餐的官員的說法。周代由文、武奠基,成、康繁盛,史稱刑措不用者四十年,這時可稱為周代的黃金時期。昭、穆以後,國勢漸衰。後來,厲王被逐,幽王被殺,平王東遷,進入春秋時期。春秋時期王室衰微,諸侯兼并,夷狄交侵,社會處於動蕩不安之中。相傳中國周代設有采詩之官,每年春天,搖著木鐸深入民間收集民間歌謠,把能夠反映人民歡樂疾苦的作品,整理後交給(負責音樂之官)譜曲,演唱給天子聽,作為施政的參考。反映周初至春秋中葉社會生活面貌的《詩經》,就整體而言,正是這五百年間中國社會生活面貌的形象反映,其中有先祖創業的頌歌,祭祀神鬼的樂章;也有貴族之間的宴飲交往,勞逸不均的怨憤;更有反映勞動、打獵、以及大量戀愛、婚姻、社會習俗方面的動人篇章。而這首《羔羊》就是一首反映當時在位官員與老百姓和諧相處的篇章。

[注釋]①五紽:指縫製細密。五,通「午」,岐出、交錯的意思;紽(tuó駝),絲結、絲鈕,毛傳釋為數(cù促),即細密。②食(sì四):公家供卿大夫之常膳。③委蛇(wěi yí尾移):音義並同「逶迤」,悠閑自得的樣子。④革:裘里。⑤緎(yù玉):縫也。⑥縫:皮裘;一說縫合之處。⑦總(zǒng):紐結。一說毛詩傳釋為「數」,與紽同。[譯文]身穿一件羔皮裘,素絲合縫真考究。退朝公餐享佳肴,逍遙踱步慢悠悠。身穿一件羔皮襖,素絲密縫做工巧。逍遙踱步慢悠悠,公餐飽腹已退朝。身穿一件羔皮袍,素絲納縫質量高。逍遙踱步慢悠悠,退朝公餐享佳肴。

[賞析一]1、讚美說漢儒對《羔羊》篇的解釋主要有毛齊魯韓四家,其中毛詩的解釋來自《毛詩正義》,而齊魯韓三家詩幾乎都已亡佚。 現依據王先謙之說,取其書《詩三家義集疏》中認定的齊魯韓三家詩說觀點。在《羔羊》篇中,「羔羊」、「素絲」、「退食」、「委蛇」四詞是該詩的關鍵詞,其中「羔羊」是主旨的代表,故理解漢儒對《羔羊》篇的解釋,應先從後三詞開始,再分析「羔羊」所代表的主旨。「素絲」。在《詩三家義集疏》的資料中,齊氏認為「素絲」指「君子朝服」;韓氏則認為素喻絜白,絲喻屈柔;注魯詩的谷永注「素」為「行絜」,王逸注為「皎潔之行」;毛氏注為「白也」。《詩三家義集疏》總結為:「薛以性言,謂其心之精白,谷王以行言, 美其行之潔清也。"絲喻屈柔』者,屈柔以行言,立德尚剛而處事貴忍,故屈柔亦為美德。 」可見,齊氏是從「素絲」作為社會服裝的角度進行分析以確定身份地位為大臣,而其餘諸家則抓住其本身「白」與「柔」之特性,認為「素絲」是用來讚美大臣之高潔、謙忍。「退食」。 王先謙先生梳理齊魯韓三家詩注,認為「"退食自公』者,自公朝退而就食,非謂退歸私家。 永疏"私門不開』,正釋"公』之義。卿大夫入朝治事,公膳於朝,不遑家食,故私門為之不開也。 」而《毛詩正義》中先列鄭玄箋,雲退食意謂減膳。再引孔穎達正義釋「減膳」之意:「減膳食者,大夫常膳日特豚,朔月少牢,今為節儉減之也。 」後引王肅、孫毓「減膳」論「減膳」為合理合制之舉。故從身份屬性上來講,兩種解釋都將對象定義為朝堂之臣,非宦官等類屬。 從特徵屬性來看,則知此人尊制守法,依朝廷之律,依傳統之令,非標新立異或先斬後奏之人,可謂是遵從、執行制度法令的模範,是朝廷形象的代言。「委蛇」。 毛氏注曰:「委蛇,行可從跡也。 」又言:「既外服羔羊之裘,內有羔羊之德,故退朝而食,從公門入私門,布德施行,皆委蛇然,動而有法,可使人蹤跡而效之。 言其行服相稱,內外得宜。 」鄭玄箋云:「從於公,謂正直順於事也。委蛇,委曲自得之貌,節儉而順,心志定,故可自得也。 」韓氏注為:「逶迤,公正貌。 」二者看似不同,實則互補。 恰如陳啟源所云:「毛"委蛇』傳以為"行可跡蹤』,韓"逶迤』訓作"公正貌』,兩意義正相成,為其公正無私,故舉動光明,始終如一,可從跡仿效,即毛序所謂正直也。 」可知所美大臣之言行,首先是公正無私的,非弄權之人。 其次,該人言行有跡可循,則可使人仿跡模仿,謂其人有影響力,是值得他人對其進行讚美乃至宣揚的。「羔羊」為此詩篇之題,也是該詩主旨的代表,因而應以「羔羊」為核心來分析該詩主旨。 《毛詩正義》:「《羔羊》,《鵲巢》之功緻也。召南之國,化文王之政,在位皆節儉正直,德如羔羊也。 」後註:「《》之君,積行累功,以致此《羔羊》之化,在位卿大夫競相切化,皆如此《羔羊》之人。 」[3]《詩三家義集疏》:齊說曰:「羔羊皮革,君子朝服。輔政扶德,以合萬國。 」韓說曰:「詩人賢仕為大夫者,言其德能稱,有絜白之性,屈柔之行,進退有度數也。」據此可知,該詩的主旨是讚美有德行之君子, 不同在與有的學者認為是在讚美召南大夫,而當時其他的學者認為是美召公, 毛氏則只說 「在位卿大夫」。實際上,召公於周朝亦是在朝之臣,故綜合來看,可將《羔羊》一詩的主旨定為讚美有德之大臣。2、諷刺說對這首詩表現特點的理解,要反美為刺。即是說,全詩不用一個譏刺的詞,更沒有斥責之語,詩人只是冷靜而客觀地抉取大夫日常生活中習見的一個小片斷,不動聲色用粗線條寫真。先映入詩人眼帘的是那官員的服飾——用白絲線鑲邊的羔裘。毛傳說「大夫羔裘以居」,故依其穿戴是位大夫。頭兩句從視覺來寫,暗示其人的身份,第三句是所見也是所想,按常規大夫退朝用公膳,故詩人見其人吃飽喝足由公門出來,便猜想其是「退食自公」。《·襄公二十八年》:「公膳,日雙雞。」杜預註:「謂公家供卿大夫之常膳。」這與當時民眾的生活水準相對照,有天上地下之別,《·梁惠王上》中孟子闡述的符合王道的理想社會,在豐收年成,也才是「七十者可以食肉矣」,而大夫公膳常例竟是「日雙雞」,非常奢侈。詩人雖然沒有明言「食」是什麼,以春秋襄公時代的公膳例之,大約相差無幾。詩人生活在同時代,一見其人「退食自公」必然有所觸動,想得很多,也許路有餓殍的慘象浮現在他眼前。正因為如此,所以厭惡之情不覺油然而生,「委蛇委蛇」詩句湧出筆端。這第四句「美中寓刺」,可謂點睛之筆,使其人彷彿活動起來:你看他,慢條斯理,搖搖擺擺,多麼逍遙愜意。把這幅貌似悠閑的神態,放在「退食自公」這個特定的場合下,便不免顯出滑稽可笑又醜陋可憎了,言外詩人的挖苦嘲弄可以想見:這個自命不凡的傢伙,實則是個白吃飯的寄生蟲!三章詩重複這個意思,迴環詠嘆,加深了譏刺意味。各章三、四兩句,上下前後顛倒往複。

[賞析二]這首清代以前學者皆以為是讚美在位者的,所讚美的內容,或說是純正之德,如薛漢《韓詩薛君章句》:「詩人賢仕為大夫者,言其德能稱,有潔白之性,屈柔之行,進退有度數也。」或說是節儉正直,如《詩集傳》:「南國化文王之政,在位皆節儉正直,故詩人美衣服有常,而從容自得如此也。」其說大多牽強不可信。確如方玉潤所批評的「固大可笑」、「附會無理」(《詩經原始》)。縱觀以「美」立說者,唯有姚際恆之說稍可通,其說謂「詩人適見其服羔裘而退食,即其服飾步履之間以嘆美之。而大夫之賢不益一字,自可於言外想見。此風人之妙致也」(《詩經通論》)。「於言外想見」是本詩的主要表現特點,故錄以參考。首倡剌詩說的,我所見之《詩經》著作,以清人牟庭《詩切》最早,他說:「《羔羊》,刺餼廩(膳食待遇)儉薄也。」今人詩說仍是美、刺並存,比較而言,筆者以為「刺」稍近詩意,但與牟氏所言「刺」的內容恰相反,詩人所刺者乃大夫無所事事、無所作為,與《魏風·伐檀》所刺之「素餐」(白吃飯)相似。對這首詩表現特點的理解,姚際恆之說是可取的,不過要反美為剌,即是說,全詩不用一個譏刺的詞,更沒有斥責之語,詩人只是冷靜而客觀地抉取大夫日常生活中習見的一個小片斷,不動聲色用粗線條寫真。先映入詩人眼帘的是那官員的服飾——用白絲線鑲邊的羔裘。毛傳說「大夫羔裘以居」,故依其穿戴無疑是位大夫。頭兩句從視覺來寫,暗示其人的身份,第三句是所見也是所想,按常規大夫退朝用公膳,故詩人見其人吃飽喝足由公門出來,便猜想其是「退食自公」。《左傳·襄公二十八年》:「公膳,日雙雞。」杜預註:「謂公家供卿大夫之常膳。」這與當時民眾的生活水準相對照,無疑天上地下之別,《孟子·梁惠王上》中孟子闡述的符合王道的理想社會,在豐收年成,也才是「七十者可以食肉矣」,而大夫公膳常例竟是「日雙雞」,何等奢侈!詩人雖然沒有明言「食」是什麼,以春秋襄公時代的公膳例之,大約相差無幾。詩人生活在同時代,一見其人「退食自公」必然有所觸動,想得很多,也許路有餓殍的慘象浮現在他眼前。正因為如此,所以厭惡之情不覺油然而生,「委蛇委蛇」詩句湧出筆端。這第四句「美中寓刺」,可謂點睛之筆,使其人彷彿活動起來:你看他,慢條斯理,搖搖擺擺,多麼逍遙愜意。把這幅貌似悠閑的神態,放在「退食自公」這個特定的場合下,便不免顯出滑稽可笑又醜陋可憎了,言外詩人的挖苦嘲弄可以想見:這個自命不凡的傢伙,實則是個白吃飯的寄生蟲!三章詩重複這個意思,迴環詠嘆,加深了譏刺意味。各章三、四兩句,上下前後顛倒往複,清陳繼揆《讀詩臆補》曾評為:「隨意變化,妙絕奇絕。」妙絕奇絕。」

[賞析三]一、《詩序》講解:詩序:《羔羊》,《鵲巢》之功緻也。召南之國化文王之政,在位皆節儉正直,德如《羔羊》也。1.從「羊羔」到「大羊」:小羊叫做羔,大羊叫做羊,羊大叫做美。從「羔」到「羊」,直接說的是小羊羔長成大羊的過程,在這裡,是用來象徵人的品德從小到大而逐漸修成的過程。牧羊人在這個過程中起什麼作用呢?牧羊人要保證羊能得到足夠的水草食物,要保證羊能健康無病,要保證羊不會走失被盜,要保證羊能不受傷害。如果牧羊人不負責任,導致羊沒有食物,疾病危害,走失被盜,狗狼傷害,任何一種情況發生,都會給羊造成災難,牧羊人容不得半點疏忽粗心。牧羊人對羊的愛惜和愛護,是「愛物」之情。孟子說:「君子之於物也,愛之而弗仁;於民也,仁之而弗親。親親而仁民,仁民而愛物。」孟子所說的意思很清楚。首先,君子對萬物,要愛惜和愛護,這不能說是「仁」。這就好比說牧羊人對他的羊,要愛惜和愛護,卻不能只是蓄養它,卻不吃羊肉、不用羊皮。吃羊肉、用羊皮,這是「求回報」,「仁」是不求回報的。這種愛惜和愛護,要順應萬物的本性和本能,而不能為了人的私利。採用改變萬物本性和本能的方式,加速萬物的生長速度,縮短萬物的生長周期而使之早點兒成為人們餐桌上的美食,這與「揠苗助長」沒什麼不同。孟子說:「天下之不助苗長者寡矣。以為無益而舍之者,不耘苗者也。助之長者,揠苗者也,非徒無益,而又害之。」其次,君子對庶民,不僅要愛惜和愛護,而且要用不求回報的「仁心」去對待。君子不是為了從庶民身上得到私利,更不是欺負庶民的,恰恰相反,是要盡心儘力調節庶民糾紛,解決庶民疑難,教化庶民向善,從而使庶民身心安寧。「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這種說法,是把天下所有人都當做小人看待,無視聖賢君子的存在,會傷透天下賢人君子之心。天下不是沒有賢人君子,只要君主自己所存的是「利心」,那麼,必然會視賢人君子為迂腐無能的廢物。2.「羔羊」所表現出來的是卿大夫之德。為什麼說是「卿大夫」之德呢?因為此詩所寫的服裝,是卿大夫的官服,是從這些官服來說明卿大夫的品德修養的。人,生來就具備人的本性和本能,在正常情況下,因為能修養本性,所以,品德提高。從本性之善到修養稱為君子,因此而成就「美德」。這個過程就像羊羔成長為大羊一樣,所不同的是,君子修養成美德,是自我的完善,是為了行其志,而不是為了功名利祿,因此也就不會成為被功名利祿釣上鉤的魚。卿大夫的品德修養從何而來?當然先要由自身的修養。儒學講究「選賢任能」,因此,如果品德修養不高,本來就不應該身居卿大夫之位。當無德之人身居高位之時,必是國家混亂、百姓遭殃之日。孔子說:「"善人為邦百年,亦可以勝殘去殺矣。』誠哉是言也!」善人是什麼人?是那種雖然沒有君子的那種修養,但沒有失去「本性之善」的人。這樣的善人,在君主之位上治理國家,能達到百年之久,也不是容易的事情。畢竟人生大多不滿百,更不可能一出生就能在君主之位上去治理國家。《四書章句集注》引尹氏的話說:「勝殘去殺,不為惡而已,善人之功如是。若夫聖人,則不待百年,其化亦不止此。」如果是「聖人為政」會怎麼樣呢?孔子說:「苟有用我者,期(機)月【滿一個月的時間】而已可也,三年有成。」孔子用三年時間就可以達到「有成」,怎麼達到呢?不過是憑藉自身之德、遵循先王之道、施行王道仁政而已。如果你我沒有「仁義為己任」之志,不修養自己的品德,恐怕連一個「善人」的資格都不夠,如果登上了領導之位,難免自以為是,恐怕也難免自誤誤人。3.《羔羊》和《鵲巢》有什麼關係?《詩序》中說:「《羔羊》,《鵲巢》之功緻也。」有的版本,在「致」字前面有「所」字。《鵲巢》是《召南》的第一篇,與《羔羊》這首詩隔著五篇,兩者之間有什麼關係呢?《鵲巢》所講的是「夫人之德」,但是,有德的男子自然會選擇有德的女子為妻,有德的女子才可以配得上「夫人」之名。漢高祖德行不夠,選擇了呂雉為妻,而後有殘害如意之舉,有謀奪權力之事;唐太宗德行有欠,選擇了武則天為妃,而後有殺子之舉,有謀奪權力之事;唐玄宗貪求情色玩樂,選擇了楊玉環為貴妃,而後有安史之亂,造成生靈塗炭。《鵲巢》之中的君主,應該指的就是召伯,是「積行累功」而得到了爵位,意味著有德有功。因為有德,所以能有感召力,教化易於發生作用;因為有功,所以能使人欽佩敬重,治國易於得到百姓愛戴。因為召伯有德,所以所選擇的夫人必是有德的女子。「妻賢夫禍少」,夫人有德,不僅可以使召伯後宮安寧,然後放手去做好治理國家之事,而且可以作為國內婦女的表率。召伯與夫人之德,當然是自身修養而來,然而,召伯所行的教化,卻是先王之道、文王之政。因為召伯有德,所以,在他的感召與教化之下,君子和淑女會越來越多,民風會越來越淳樸;因為召伯有德而且遵奉文王之道,所以,必然會選拔賢德君子來治國安民。《羔羊》之中的卿大夫,是召伯選拔任命的卿大夫,也在召伯的教化和感召之下,所以說,卿大夫的品德修養,離不開召伯的教化和感召。換句話說,卿大夫的品德修養,是《鵲巢》之中召伯的教化和感召而形成的。孔子說:「其身正,不令而從;其身不正,雖令不從。」這是上行下效的道理。但是,身在下位的君子,既然還在其位,就不應該因此而怨恨上級。因為君子有「絜矩之道」,遇到事情需要反躬自問,而不能怨天尤人。4.羔羊所顯示出來的是什麼品德修養?《詩序》中說:「在位皆節儉正直,德如《羔羊》」,在這裡直接說明的師「節儉」和「正直」兩個方面。這裡所說的「德如《羔羊》」,是指品德像《羔羊》這首詩中的卿大夫,而不是指像動物之中的「羔羊」一樣。不過,也不能說跟動物之中的「羔羊」毫無關係。因為此詩里所寫的卿大夫,身上穿的是羔羊皮的裘皮衣服。羔羊裘皮衣服只是官服之中的一種,卿大夫的官服有多種,這裡專門寫這一種,當然不是隨意而寫的。「節儉」和「正直」,都是直接說詩歌中的卿大夫,這要從詩文加以理解,這裡我們先不說。只根據《毛詩正義》的說法簡單說一說「羔羊」之「德」。首先,《正義》引用《宗伯》註:「羔,取其群而不失其類。」意思是說,羔羊是成群活動的,不離開其同類。君子不像一般的和尚、道士那樣,去找尋一個僻靜無人的地方去修鍊,也不像隱士那樣置身於官場之外,而是在人世之中修養完善自己,在人世之中做事。夫婦之道、父子之親、兄弟之情,朋友之義、君臣之禮,都是人間之事,君子就是在家庭、朝廷、人群之中完成並踐履自身的修養。其次,引《士相見》註:「羔,取其群而不黨。」這一句,我們可以直接從孔子所說的「君子矜而不爭,群而不黨」來理解。朱子解釋說:「庄以持己曰矜。然無乖戾之心,故不爭。和以處眾曰群。然無阿比之意,故不黨。」所謂「不爭」,是自身行為端莊、做事盡心儘力,沒有與別人爭勝之心,更不會想方設法把別人戰勝或者奪取別人的東西,而不是刻意放棄什麼。所謂「不黨」,是能夠理解他人,能夠推己及人,能夠厚德載物,從而與人和諧相處,沒有阿諛奉承之意,更不去為利益而結黨營私。總而言之,君子不會憑藉人多勢眾去以強凌弱、以多勝寡,而是遇到符合道義的事情就盡心儘力去做好,表現為「自強不息」和「忠」,表現為「厚德載物」和「恕」。再次,引《公羊傳》何休說:「羔,取其贄之不鳴,殺之不號,乳必跪而受之。死義生禮者,此羔羊之德也。」這個說法,容易被誤解,我們需要說明一下。所謂「贄之不鳴」,是說羊被抓住的時候不叫喚;所謂「殺之不號」,是說羊被殺的時候不嚎叫;所謂「乳必跪而受之」,是說羊在吃奶的時候一定是跪下去吃。這是不是說君子任人宰割、逆來順受呢?如果是這樣,那麼,絕對不是君子。想想那些大義凜然、慷慨就義的仁人志士,就可以知道,這意味著「士可殺不可辱」的浩然正氣,意味著絕不向邪惡低頭的高尚情操。所謂「死義生禮」,是說君子可以「殺身成仁」、「捨生取義」,是說君子在人生的各個方面都始終守持禮義,做到「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二、全詩講解:1.第一章講解:原文:羔羊之皮,素絲五紽(陀)。退食自公,委(威)蛇(宜)委蛇。這裡所說的「羔羊之皮」,是指羊皮有毛的那一面,是製作官服的原材料。當時,羊皮並非什麼名貴罕見的東西,而是很常見的原材料。其中含有節儉之意。所謂「節」,是指能夠節制慾望。既能實用,又不追求奢侈華貴,還能符合禮的要求,這就是「節」。所謂「儉」,是可用可不用的就不用,能少用的就少用。《周易·節·彖傳(tuan4zhuan4)》中說:「天地節,而四時成。節以制度,不傷財,不害民。」天地之氣,有寒有暑,在春夏之時則萬物發展,在秋冬之時則萬物休歇,四季轉換自然而然,這就是「天地節」。人有各種慾望,為了滿足自身的慾望,嘗嘗不知節制,而且還給自己尋找各種各樣的借口,為自己的奢侈享樂辯解,所以,需要用制度加以節制。如果人們不知自我節制,又沒有制度加以節制,結果就會傷財、害民。比如說,肉、蛋、奶,並非人類之所必需,當然也不是不吃。「羔羊之皮」是用來製作卿大夫的官服的,用什麼來縫製呢?用「素絲五紽」。所謂「素絲」,是白色的絲線。所謂「五紽」,是指用五條素絲連接皮革的縫隙。用五條素絲連接縫隙,未必是確指,而是表示縫製得符合禮義,符合制度。這就像《禮記·深衣》中記載的深衣裁製也有規矩一樣。意味著卿大夫外穿羔羊之皮做成的官服,內有羔羊的品德。羔裘是大夫在上朝的時候所穿的朝服,而不是在家裡所穿的便服。「衣冠制度」是禮儀之中非常重要的部分,朝服又是衣冠制度中非常重要的部分。《周易·繫辭傳》中說,黃帝「垂衣裳而天下治」。朝服的關鍵在於符合禮制,大夫上朝而穿羔裘,正是遵守禮制的體現。大夫不僅在衣冠上必須遵守禮制,而且在言行上更要遵守禮制,這是治國、平天下的基礎,所以,「華夏衣冠」絕不僅僅是裹體禦寒的實用衣服。因為中國本來有完美的服飾,所以才有「衣冠上國」之譽,可是,如今我們沒有資格享有這種稱譽了。所謂「退食自公」,有兩種解說。一是指從公堂之上辦完公事,回到自己家終去吃飯,絕不花費公款。二是指減少膳食而不浪費,更不求奢侈享受;為人正直而順從事理,絕不隨意草率、無知妄作。這兩種解說,都有可取的道理,所以,可以兼采。但我們這裡主張以第一種解說為主。官員做事,是職責之所在,猶如工人做工、農民種地、商人行商,沒有花費公款吃喝的道理。這既是「正直」的體現,也是「節儉」的體現。所謂「委蛇委蛇」,也有兩種解釋。一是指悠然自得的樣子,因為節儉而順從禮義,內心正直而志向堅定,問心無愧,所以才悠然自得。二是指公正的樣子。這裡我們主張採用第一種解釋。與其說此詩是讚美大夫的節儉正直,不如說是詩中大夫的節儉正直是後世官員的典範。官員是否引以為典範而學習效法,不僅是官員個人之事,而且關係到百姓和國家的安寧。2.第二、三章講解:原文:羔羊之革(格),素絲五緎(玉)。委蛇委蛇,自公退食。羔羊之縫(逢),素絲五緫(宗)。委蛇委蛇,退食自公。第一章說「羔羊之皮」,是指有毛的一面;第二章說「羔羊之革」,是指無毛的一面;第三章說「羔羊之縫」,是指把羔羊的皮革連接在一起。《毛詩正義》對「皮革」的解釋是,有毛叫做皮,去毛叫做革,因為這裡所說的是「羔裘」,就表示是有毛的,所以,對「皮」和「革」不加區分。這裡我們沒有採用。從「皮」到「革」,是從外到內,意味著內外一致、言行一致,毫無虛偽;把皮革連接在一起,意味著縫製符合禮制,而且貫穿於內外。三章之中,用來縫紉的線都是「素絲」,但是,第一章叫做「紽(陀)」,第二章講座「緎(玉)」,第三章叫做「緫(宗)」,其中有什麼不同呢?對此,朱子《詩集傳》未注,後世一般解釋為紐帶、紐扣之類,這裡僅按《十三經註疏》之說,均解釋為皮革之間的縫隙。或許它們之間所不同的是,紽,側重指連接皮革縫隙的線;緎,側重指被連接起來的皮革之間的縫隙;緫,側重指皮革之間的連接。這種解釋的依據是,「紽」字有「它」,意味著皮革之外的線;「緎」有「或」,可以與「域」相通,所以從皮革的縫隙來解釋;「緫」字有「總」的意思,也就是把皮革連接起來。第一章說「退食自公」,是先說回家吃飯,而後說從公堂出來;第二章說「自公退食」,是先說從公堂出來,而後說回家吃飯;第三章與第一章的順序相同。第一章和第三章強調的是,官員回家吃飯,而不用公款吃喝;第二章強調的是以公正之心辦完公事,然後才能回家吃飯,是以公事為主。第一章,「退食自公」在前,「委蛇委蛇」在後,意味著公事已經遵循公正的原則辦理完畢,然後有回家與家人團聚的快樂與從容;第二章和第三章,「委蛇委蛇」在前,意味著無論是處理公事,還是回家吃飯,都能從容不迫,只有德能兼備的人才能做到。每一章的前八個字,側重體現卿大夫「節儉」而「合禮」;後八個字,側重體現卿大夫「正直」而「公正」。「節儉」和「正直」是什麼關係呢?人生本來就具備「正直」之心,能「節儉」然後能保持住「正直」之心;能夠保持「正直」之心,然後能保持住「節儉」。人一旦追求慾望滿足,「正直」之心也就會被慾望所遮蔽。好比一棵樹,自然生長的時候,必然會直著向上生長,但是,遇到外物阻礙的時候,就會彎曲。一個「正直」之心被慾望所遮蔽的人,很容易稱為行賄或受賄的人。行賄之人,是在用慾望遮蔽良心,是在受慾望驅使而去敗壞社會風氣,也是在受慾望驅使而去傷害受賄的人。同樣,受賄之人,也是在用慾望遮蔽良心,是在受慾望驅使而去敗壞社會風氣,也是在受慾望驅使而去傷害行賄的人。我們在平時,對行賄、受賄之人,對貪官污吏都很痛恨,但是,我們自己是否需要想一想,如果自己在那個位置上,是否會稱為行賄、受賄之人?是否會成為當初自己也痛恨的貪官污吏呢?古人說:「無欲則剛。」孔子說:「有欲,焉得剛?」所說的都是一個意思。我們學習經典,需要節制自身的慾望,保持節儉的生活,這樣才能保持「正直」之心。怨天尤人,無濟於事;從我做起,才是希望所在。三、參考性譯文:羊裘使用白絲線,皮革相連有五縫。退朝歸家就餐飯,悠然自得態從容。白絲作線縫羔裘,革皮之間五線連。從容自得且悠然,退朝回家以就餐。羊皮相連成裘衣,白絲連接五縫隙。心正自然貌從容,退朝回家就餐去。

[賞析四]《詩經·國風·召南》有《羔羊》詩一首,究竟是贊詩還是諷刺詩,已經聚訟千年。覺得此詩是「讚美官吏燕居生活」(官員退朝後回到家裡閑處叫「燕居」)的,理由是,羔裘是貧者穿的衣料,士大夫身穿羔裘,生活實在是簡樸得很。可羔裘是不是貧者的衣著呢?羔裘其實是比較貴重的「衣料」,那時是「上等人」才能穿的,而羊裘,就是粗糙的、連毛都掉得差不多了的老羊皮,才是貧者穿的。《淮南子·齊俗訓》記載,「貧人則夏披葛帶索」,「冬則羊裘解札」,也就是一塊老羊皮把身體裹住,用繩子捆紮,以擋風寒。《後漢書·馬援傳》說馬援富時有牛馬羊數千頭、谷數萬斛,後來「盡散以班(頒)昆弟故舊」,自己「身衣羊裘皮絝」,生活十分節儉。應該說,《羔羊》詩里的確是讚頌「羔羊」,說羔羊的皮毛潔白(素)、柔屈(絲),令人喜愛。但單純的讚美,不是詩的宗旨,必有其內涵。詩寫道:「羔羊之皮,素絲五紽。退食自公,委蛇委蛇。「羔羊之革,素絲五緎。委蛇委蛇,自公退食。「羔羊之縫,素絲五總。委蛇委蛇,退食自公。」除讚美羔毛之外,還寫了「委蛇委蛇」「自公退食」「退食自公」,我覺得全詩的重點就在這十二個字里。用今天的語言解釋,這就是官員吃完官府「公食」下班了,穿著一身潔白柔軟的羔裘,舒舒服服,剔著牙縫,緩步回家。身披老羊皮的詩人在一旁見了,發了詩興,讚歎羔毛的潔白柔軟,甚是羨慕……全詩只是點到為止,沒有一個批評的字眼兒,不過是贊還是諷,自可琢磨。詩經里寫羔裘的詩有好幾處,如《鄭風》《唐風》《檜風》里都有寫羔裘的。而在《魏風》的《伐檀》里,詩人提出詰問:「彼君子兮,不素餐兮!」意即你這個不稼不穡、不狩不獵卻擁有大量財富的大夫,難道不是白吃白喝?!看來,召南的《羔羊》一詩,顯然不是對士大夫的點贊。詩里的「委蛇委蛇」,即指官員吃完免費公餐,步履舒緩而搖搖擺擺回家的樣子。從《羔羊》可以看出,那時已經有了「公膳」制度。大夫退朝,按常規要用公膳。今人蔣立甫先生稱:「《左傳·襄公二十八年》:"公膳,日雙雞。』杜預註:"謂公家供卿大夫之常膳。』這與當時民眾的生活水平相對照,無疑天上地下之別。《孟子·梁惠王上》中孟子闡述的符合王道的理想社會,在豐收年成,也才是"七十者可以食肉矣』,而大夫公膳常例竟是"日雙雞』,何等奢侈!詩人雖然沒有明言"食』是什麼,以春秋襄公時代的公膳例之,大約相差無幾。」說起來,「公膳」是中國官制的產物,只是各個歷史朝代的做法不同而已。「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這還是「清」的,不清的,就更多了。所謂「燕居」,即現在的「八小時以外」,這個時段也是觀察一個官員的人品和官德的最佳角度。八小時之內,眾目睽睽,又有「規則」約束,不能不「夾起尾巴做人」。只有八小時以外,屬於自己的空間,天高皇帝遠,真實的人品和道德,才表露無遺。行賄受賄,買官賣官跑官,大都發生在「燕居」時段。暮夜懷金,不也是八小時之外?這都是眾人皆知的。《論語·鄉黨》則記載,那時候很講究衣裳的色彩、質地的搭配,在士大夫中形成風氣。清人劉寶楠《論語正義》里記載:「鄭注云:"緇衣羔裘,諸侯視朝之服,亦卿大夫祭於君之服。』……經傳凡言羔裘,皆謂黑裘,若今稱紫羔矣。」對此,《毛詩》序曰:「國小而迫,君不用道,好絜其衣服,逍遙遊宴,而不能自強於政治。」批評當時檜這樣的小國,國君只注重服飾,不理朝政,哪能不叫人擔憂呢!在《鄭風》《唐風》里,同樣以羔裘為題,表達詩人對自己國家的憂慮。孔子定詩三百篇時,是把這些詩篇編在《風》部,而不是編在《雅》《頌》,說明是勞動者的諷刺詩,作者應是社會底層的平民百姓、知識分子。對那些大官人養尊處優、衣著考究,退食委蛇、優哉游哉的精神狀態,目笑存之,在著筆上很巧妙,把他們的羔裘讚美一通,不盡之意,都在言外。

[賞析五]1、第一種理解:羔羊,鵲巢之功緻也。召南之國化文王之政,在位皆節儉正直,德如羔羊也。解:羔羊皮襖蓬鬆松,白色絲帶作鈕扣。退出公府吃飯去,搖搖擺擺好自得。羔羊皮襖毛絨絨,白色絲帶作鈕扣。洋洋自得出公府,回到家裡吃飯去。羔羊皮襖熱烘烘,白色絲帶作鈕扣。洋洋自得出公府,回到家裡吃飯去。2、第二種理解:羔羊之皮(1),素絲五紽(2);退食自公(3),委蛇委蛇(4)。羔羊之革,素絲五緎(5);委蛇委蛇,自公退食(6)。羔羊之縫,素絲五總(7);委蛇委蛇,退食自公(8)。解:宰殺羔羊取其皮,下刀適度才合宜;政府健康要常治,無能官員常清離。皮子去毛鞣成革,方法要正料才可;貪腐官員常清除,政府身強有良血。適當裁剪合成衣,美服製作守規矩;不良官員常清理,政府社會兩相期。(1)羔羊之皮———在召南里,羔羊這一篇的詩意是最淺顯明白的,也許正因如此,才製造了一個幾千年的不解難題?這首詩可以說淺顯的就象一首今天的白話詩,平鋪直述,就是以治衣道正比治國道。幼羊為羔,羔大為羊。這個沒問題,公識。但是讀這篇詩的人,卻很少注意「之」字,卻是一個千古之怪。因為這個之字,在古字典里講的很清楚,是一種幼小事物向壯大的發展態,表示一種趨正的運動狀態的詞(這個看它的金文,甲骨文的字形,是很形象的),所以聯繫前言後語,我們可以認定這個之字,在這裡應該就是講殺羊取皮的過程:和取食者去皮去骨目的在肉不同之處,制衣者是去羊骨肉,而主用在皮,所以就是去骨肉而保全其皮。取肉和取皮的目的不同,決定了動刀的時候的方法不同,取肉者可以連皮帶肉的切割,而取皮者就只能按制衣市場對皮子的要求,來下刀取皮,要注意,這個取皮的過程,是個去,退,是個除掉制衣所不需要的羔羊的骨肉的過程。(2)素絲五紽———素,就是純白色的,象徵光明。絲,就是線,在此它是被用來喻指一種道路、制度的,比如線路一詞的用法,思想路線(一種關於思想制度)的用法等等。所以素絲在此,就是光明道路,合理制度,取皮子適宜的動刀方法的意思。五:前面我已經多次講過,它不是數,而是「中正」的意思。紽,和後面的緎,總,都是綱領數量的制度、方法,就如斤兩,尺寸,規矩一樣的,不是自然的東西,是人為了明數而制的度和法。這樣我們在計算大量的,或者體積太小太細的東西的時候,就不必一一而計數,如果東西多,例如交易芝麻,我們就可以不數個,而以法度來論兩,論斤。所以本句的意思,就是光明線路,是立中定正,制度、方法而行。怎麼立中定正?就治革制衣對皮了的要求來講,就是要整張,而不能是亂七八糟的碎皮子,而且就是這個整張,也有從什麼地方走刀才能使得皮面最佳的技術要求,這是每個制衣師付都明白的事情。所以「素絲五紽」在這裡,就是指這個取皮子的刀法要按制衣的制度來操作才算這個取皮的過程是合於中正合度的「路線」的。(3)退食自公———退:卻也,剔除也,它有力不能敵的退的用法,也有因我有力而使來犯之敵退的用法,比如說「打退了敵人多少次瘋狂的進攻」之類,就是以我之力,而使敵退,敵卻的意思。食:一般來講就是指食物,或者進食的動詞古用法,但是在此是指官員以之為生的奉祿和政府支付的工資。自:始於。起點。公,在此是指社會交給政府的財物。所以這句話,用今天的白話之順序就是「自公食而退之」,是講政府為了保證自己的政治質量,就要象治皮子去其制衣無用的羊之骨肉一樣,把無能的官吏,從為社會製造安寧之服的政府中,清理出去。另外要注意的是,自在這裡除了有「從政府中,公食者中」退之的界定意之外,還是一個退之的原則的界定,這個界定在後面一句中。(4)委蛇委蛇———自於何處為始,以何為正之度而為官吏之治?不行人道者,象蛇一樣不道而行的官。法是直的,優秀的官員做為社會利益矛盾的強力分配方,不論對什麼人,都要公平而正直地處事。可是有的官吏,或者因為腐敗,或者因為無能,他做事,卻象蛇行一樣,曲曲彎彎,想辦法來亂法律正直之規矩以適私情。所以這樣的官,要從我們的國家幹部的隊伍中清除出去,要使之「自公務因而公食」之列中退出。(5)羔羊之革,素絲五緎———羔羊之革,還是講制衣之前的工作:治皮子,去皮之毛而使之成革,使其由生入熟,以便取用制衣以成裁縫師付的治衣之功。素絲還是凈色的絲線,光明路線。五還是正中,緎還是一種由人制定的尺度、規矩,一種關於數量的整計制度,在此還是指一種特定方法。所以重複而論,只是為了讓讀詩的人,一步一步地明白,由去骨肉之治皮,到去毛鞣製之治革,這是個去之而使其「退」的制度秩序,不能亂的,象天命之序,應法律之規,順人事之動,成政府之正。「素絲五緎」在這個複句中,是指製革也不是亂來的,也是有技術要求規矩的,喻要成一件事,也要依法而治。(6)委蛇委蛇,自公退食———委,曲折的,彎彎繞繞的行跡。什麼東西是這樣的行跡的最佳象徵物?當然是曾經遍地可見的蛇了。它們以鼠雀為食,正象貪官污吏,與社會黑惡勢力、政治性不公平事件伴生的社會之象。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他們執法,就必然曲曲折折,不行法制度之直道。所以對這樣的東西,只能讓他們把從政府得到的人民交來的稅之報酬再吐出來,讓他們從公食者的隊伍中退出去!這個退,不是他主動的,而是政府以強退之!(7)羔羊之縫,素絲五紽———詩寫到這裡,由皮之治,過革之治,終於到了成衣之治了。縫革之前,就是把革依客人身體胖瘦長短,把革分塊裁剪,把多餘無用的部分去除,這也象徵著政府保健的過程,就是一個不斷去無用,去庸員,除貪腐部分的過程。而其後的縫革之時,就是治衣師付得到了生意,正在為人做衣服的時候,離著合理收取治衣之勞動報酬不遠了的時候。喻意著政治成功離著不遠,可以想像著社會民眾,快快樂樂心甘情願把政府為社會提供公平服務的報酬送過來。「素絲五紽」在這個複句中,就是裁縫也有裁縫技術,制度,要依法而做,才能最終成服。(8)委蛇委蛇,退食自公———這句就是個大結,而不是簡單的重複了。不斷地政治政府,凈化公務員隊伍,正是政府欲政治社會,先政治自身的內在要求。同時或者也在說明,象蛇一樣不行正道的腐敗官吏,是一個政府權力運動必然的產物,所以要不斷地政治自己,乾淨自身,去除自已內部必然滋生的腐敗,把權力腐敗分子不斷以強退之的工作,是一個健康政府必需下大力氣,堅持不斷地與自身不健康做鬥爭的永恆工作。我想這就是本詩再三而復的用意吧?詩,可以興,可以觀,可以群,可以怨。是否可以這樣想:就是用羊皮製成衣服的全部過程,幾乎就是一個不斷的「去」的正治,度治過程-----從取皮而「去」制衣無用的骨肉始,到治革「去」原皮之制衣不用之毛、「去」生至熟的治革工序,再到合體裁減「去」其多餘,最後按縫連之法治成美服(品德的修鍊過程)。而上述普通的平民生技,在本詩中的比用,並沒有象其它的詩一樣,要到喻中理解,而就是直著就在文面表述了出來:對於執法行為如蛇一般的曲行枉直者,要退之,要把這樣的政府構成,公食不公務,吃著公食的執直機關之政府卻做曲折務私的蛇官,從公務員隊伍中清理出去,退之,辭退之。本來只用一小節,就可以講完的一個事理,為什麼重複了再三?除了說明這是一個進程而不是一個獨立的動作,就不能再有別的理解。這個重複,說明的是,這個自我清理保健的政府工作,應該是一個政府的執之以恆堅持不斷的自我管理、自我正治的制度內容,是應該把它放在政府政治天下之先的先正自身的必務之急。只有一個健康的政府,才有資格來指正社會的不健康,才有可能在它的正治下建設一個安寧的健康社會。所以保證政府健康,就是政府工作的重心之重,要堅持鍛煉政府的身體,加強自身親陳代謝的生命力,要從自身防病、制度性地檢查政府身體,及時發現自身的不健康可能性入手,以去不宜而養其宜的理性方法,實現自身的保健養生,進而才能指導社會,實現社會政治的健康。最後提請朋友注意地看一下,《甘棠》是不是一個中點?之前的詩,都是加法,是講法律制度之加的合理性,政府之加的社會合理性,官員人事選賢用能的合理性。而其後的詩,到目前就都是減法,行露講的是法律制度的理性不足、社會和諧功能缺失的問題。羔羊講的是官員隊伍的敗類問題,政府自身運動必然伴隨著權力產生腐敗、而必需把「自正之治」當做政府工作的重心的問題。所以這樣提請,目的還是一個,就是向朋友們說明孔子思想文章方法論意義上的一個總原則:用中執兩。如果大家懂了孔子的方法,就會更方便地理解他的系列思想的源流而不亂,就會取其古法,而用於今,用古人的智慧,成今人的功德。3、第三種理解:羔羊,正值壯年的公羊,羔字甲骨文結構"上羊下火』,"火羊』陽氣正旺之公羊。魯羊公羊體大,有粗壯的角,性悍威,善頂斗。野羊群或者野牛群在食草時,要放一道警戒線,壯年公牛或公羊把母羊(牛)和小羊(牛)圍繞在中間,這就是羊(牛)等群居性草食動物的基本防禦隊形。《詩經·羔羊》就是讚揚公羊為保護老弱幼小而布的「仁義」之陣,那是「溫、良、恭、儉、讓」的五行之陣:儒家之戰陣如「羔羊之皮」,文質彬彬;如「羔羊之革」,軟中有硬;如「羔羊之縫」,密不透風。支持儒家戰略思想之陣的是「退食(sì四)自公,委蛇(wěi yí通假"逶迤』)委蛇」的天下為公的仁義思想。這篇詩歌代表了孔子仁義之師的基本戰略思想,極有現代「和平崛起」的強國之道。3、第四種理解:朱熹解:【概要】寫官吏退朝後回家吃飯。朱子:賦也。小曰羔,大曰羊。皮,所以為裘。大夫燕居之服。素,白也。蓋以絲飾裘之名也。退食,退朝而食於家也。自公,從公門而出也。委蛇,自得之貌。南國化文王之道在位皆節儉正直。故詩人美其衣服有常,而從容自得如此也。二章:賦也。革猶皮也。緎(yù,裘之縫界也。 縫,縫皮合之以為裘也。張居正解大致與朱同。張:此美大夫作也。曰:常人於公朝之服,或勉從乎常制,而私服則不免流於奢侈,於立朝之頃,或謹飾乎儀容,而燕居則不免流於肆矣,我大夫不然。

《羔羊》描寫了穿著羔羊皮袍自公退食回家的官員的悠閑自得的神態,而其詩主旨,《詩序》說是美在位者「節儉正值,德如羔羊,」今人則認為是諷刺在吸食百姓血汗的奢侈。似乎,這兩種正反解釋都有道理。先來找出這兩種說法的同處:首先可以確定的是這是一首描寫大夫們辦公生活的詩歌。其次,詩直接描寫了穿著羔羊皮袍自公退食回家的官員的悠閑自得的神態。正方說,這是彰士大夫們守禮、節儉、正值,乃頌德之歌;反方說,這是刺士大夫們懶政、奢侈、貪婪,乃諷刺之詩。泊客仔細研讀《羔羊》,傾向於反方也即本詩具諷刺之意。一是全詩都只描繪了大夫的穿著,辦事後吃飯的場景。很難讓人認為是節儉、守禮、正值。二是古代一直以來就有「公膳」,也即是官員的福利食堂(士大夫公膳,可日食雙雞)。在公家食堂吃完飯,似乎不大可能與「節儉正值,德如羔羊」聯繫起來。因為,三是從士大夫辦完公事退朝到公家食堂吃飯的步態來看,「委蛇委蛇」,洋洋得意、悠閑自得的樣子。這似乎談不上勤政吧?有點坐機關的味道,機關作風有待改進。四是西周東周、春秋戰國,百姓生活水平還相當貧苦,而本詩實描了士大夫貪圖享樂、悠閑自得。這就更脫離人民群眾,坐實了貪婪、懶政、奢侈指責了。焉能說士大夫們與百姓和諧呢?五是泊客一直以為,《詩經》基本是貴族士大夫所作,其意在教化。本詩也同樣。《羔羊》是在告誡貴族士大夫們,要體察民間疾苦,倡導勤政、清正、廉潔,克己守禮,才能夠使百姓安居樂業。因此,泊客認為,《羔羊》實乃中國詩歌史上第一首倡導勤政、廉政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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