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憲政評說》之四：載灃搞「皇族內閣」使清王朝「死機」

(2012-01-27 01:2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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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屬龍朋友的本命年禮物。《晚清憲政評說》之四：

載灃搞「皇族內閣」使清王朝「死機」

（陳倉/文）

辛亥革命之前，孫中山領導的革命黨多次起義，均以失敗而告終。所謂1911年10月10日的「武昌首義」，事實上並非革命黨人的第一次起義，起義人數不多，領導者吳兆麟僅僅是個連級軍官。以清王朝當時的軍事和經濟實力，撲滅武昌起義毫無問題。為什麼清王朝就那樣迅速奔潰呢？其實，最根本的問題出在半年前的「皇族內閣」事件上。

1911年5月8日，清政府迫於立憲派國會請願運動的壓力，頒布《新訂內閣官制》，實行所謂「責任內閣制」，下令裁撤舊設內閣及軍機處，成立由13名國務大臣組成的新內閣，以慶親王奕劻為總理大臣，那桐、徐世昌為協理大臣，下設10部。責任內閣13人中，滿洲貴族9人，漢族官僚僅4人，而滿洲貴族中皇族又佔7人，人們稱之為「皇族內閣」。內閣名單出台，舉國嘩然。

在君主立憲政體下，君主不負實際政治責任，在權力運行中不再處於權力要衝和權利鬥爭焦點，而責任內閣處於利益分配、權力角逐和政治紛爭和的風口浪尖上。官制改革以前，按照滿清「祖制」，中央政府部院實行滿漢「雙首長」制度，10大部院共有10個漢大臣。中樞權力機構軍機處成立之初就形成滿漢「雙首輔」慣例，沿襲190年未變。嘉慶4年始，清廷規定，軍機章京分滿漢各兩班，每班8人，共32人。光緒32年，清廷增加了4個漢軍機章京員額，漢章京員額多達20人。「皇族內閣」僅安排了4個漢大臣。在舊官制下，10個部院漢大臣和20個軍機章京後邊跟著與之共進退的千百個文武京官和京職外官，京官的進退又與成千上萬外官的官運息息相關。內閣漢大臣的任職比例由50%減少到30%，直接危及漢族官員的切身利益。「皇族內閣」在滿足自己權欲的時候，沒有想到眾多漢族官員想從官制改革中撈到更多好處的期待。與期待相反的結果導致漢族官員人人自危，官心渙散。滿清上層領導集團利益共同體破裂的政治危機逐級傳遞，造成國家機器整體「死機」。幼稚的載灃和「皇族內閣」成員根本不懂「官心」是什麼。歷朝歷代，官吏們做官為待遇，陞官謀發財，爭權為奪利，官員們日常掛在嘴上的「忠君報國」僅是政治正確的空頭口號。官員只服從提拔他的人，漢族官員對滿清的依附和「忠誠」完全出於「官本位」和個人私利。載灃和「皇族內閣」成員在中央、地方和軍隊沒有自己的人脈、圈子和威望。一旦官心喪盡，統治者會頃刻失去對國家機器的控制力。

滿清仿照英國和日本模式實行君主立憲體制改革。按照國際慣例，實行君主立憲制，皇族不能進入內閣，更不能出面組閣。慶親王奕劻出任內閣總理大臣，9名皇族成員入閣，不但違反國際慣例，而且不如舊體制合乎官心民意。當「皇族內閣」遭遇朝野指責和國際質疑時，奕劻自覺理虧，主動請求辭職。但是，不識大體的載灃依舊剛愎自用，說組織責任內閣的做法符合《欽定憲法大綱》。但是，朝野皆認為，載灃組織「皇族內閣」的程序「不違憲」，但實體違憲，不但違反國際慣例，而且比「祖制」更專制集權，更不公平合理。「皇族內閣」粉墨登場，坐實了革命黨長期以來關於清廷假立憲，真抓權的指責，使得原本支持君主立憲改革，支持朝廷的海內外立憲派與滿清上層的改革共識破裂，對「改良立憲」絕望，群體倒戈支持革命黨的「革命立憲」。立憲派精神領袖梁啟超憤怒地說：「現今之政治組織不改，不及三年，國必大亂，以至於亡。誠能并力以推翻此惡政府而改造一良政府，則一切可迎刃而解。」

與立憲派的絕望相比，地方漢族大員對「皇族內閣」的反感尤其要命。「皇族內閣」剝奪了地方督撫直接向皇帝上奏入對的權利，改將各省交由內閣統轄，而這是因搞洋務和新政擁有巨大財力，因編練新軍而軍權在握，因成立咨議局和自由結社而形成地方政治集團，因自由辦報而獲得輿論操縱力的地方實力派完全不能接受的。無論按「祖制」衡量，還是以君主立憲製為標準，載灃和「皇族內閣」對中央與地方關係的調整完全是逆向操作，中央與地方的管轄與被管轄關係由此破裂。一些督撫公開放言，如果朝廷不實行規範的君主立憲體制，地方政府就不給中央政府上解稅收。因此，各省督撫紛紛作壁上觀，督撫與朝廷離心離德，清廷行政失靈，並陷入嚴重的財政危機。

假改良引發真革命。武昌起義爆發後，清廷宣布解散「皇族內閣」，任命袁世凱為內閣總理大臣，重新組閣。袁世凱的新內閣只有理藩大臣達壽一個滿族官員。下野之前，袁世凱差點被載灃殺頭。東山再起，袁世凱第一要務是抓權保命，最想乾的事就是搞垮清廷或搞掉死對頭載灃。後來，孫中山把臨時大總統讓給袁世凱，目的只有一個，利用袁世凱的實力，迅速把清王朝徹底推翻。（1812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