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岱年:國學大師 讓智慧之花燦爛
06-23
王如 西方哲學一詞,本來就由熱愛智慧演變而來,如果說哲學是關於人類智慧的學問,那麼先生就是一顆閃耀在智慧銀河中的璀璨星座,他讓智慧之花更加燦爛。 我的導師哽咽著告訴我「張岱年先生去了」時,我無法相信。 作為曾親聆先生教誨的學子,我不會忘記拜見先生時的情景,也不會忘記臨別時,他指著桌上攤開的書信,對我說:「我老了,不能授課了,也不能寫文章,感到很慚愧……」生老病死,是人類不可抗拒的自然規律,但先生95歲高齡之時,卻以不能授課、不能著述而自憾自責,怎能不令吾輩感慨敬佩。 1909年,張岱年先生出生在北京辟才衚衕一個普通的四合院里,家學淵源使他自幼就受到深厚的中國傳統文化熏陶,大學時期,他大量研讀了羅素、摩爾等西方哲學家的英文原著和馬克思、恩格斯的唯物主義哲學譯作。1933年,24歲的先生受聘到清華大學哲學系任教。作為一介書生,他以振奮民族精神為己任,更加潛心鑽研中國傳統哲學。1936年,歷時兩年、長達50多萬字的《中國哲學大綱》完稿。 先生自己坦言:「我寫了很多書,其中最重要的還是那本《中國哲學大綱》」然而,就是《中國哲學大綱》這樣一部民族危難中寫就的哲學力作,命運多舛,成稿後幾經波折,直到1982年才得以署上張岱年的真名。而這一年,距先生1936年完成此書,已過了46年。儘管如此,從未聽先生有過半句怨言,這也體現了先生一貫尊崇的精神,那就是「自強不息」、「厚德載物」。 先生認為:國學中最具智慧的是先秦諸子,最經典的國學精神,就是《易傳》中的「厚德載物」和「自強不息」。它們既是中華民族精神的概括,也是先生一生追求不息的自身品格的一種寫照。先生認為,「厚德載物」的實質是一種寬容的態度,而「自強不息」則是一種對生命的體會。正是這種寬容的態度和堅強的意志,使先生戰勝了各種坎坷磨難,不僅在知識上和智慧上,而且在人格上和品德上,成就為一代國學大師。 先生是從舊社會走過來的老知識分子,一生可謂歷經磨難。但他並沒有因個人遭受的大厄大辱而結怨於黨。先生自己這樣道來:「通過對百年中國近代史的考察,我還是相信『只有社會主義才能救中國』。我仍然相信社會主義的優越性。」 先生是公認的我國哲學界德高望重的著名學者。近一個世紀來,他以紮實的唯物論根基和學術之銳氣及科學之方法,建立了自己具有綜合性的哲學體系,堪稱當代中國哲學研究最有威望和成就的大師。他揭示出中國哲學的許多重要特點:即中國哲學的本體論是「體用統一」,宇宙觀是「天人合一」,方法論是「真善同一」,理想與生活的關係上是「知行一致」,他為中國文化的現代化探索出一條創新之路,又為中國哲學的發展提出了一個全新的構架模式。 季羨林先生這樣評價先生:「獨對先生的為人,則心儀已久。他獎掖後學,愛護學生,極有正義感,對任何人都不阿諛奉承,凜然一身正氣,又決不裝腔作勢,總是平等對人。」 提到先生的貢獻,北京大學黨委書記閔維方教授如是總結:「先生既是一位有自己哲學思想的哲學家,也是一位有獨特研究角度和方法的中國哲學史家。長期以來,他不僅創作了大批優秀哲學著作;而且在培育人才方面為國家做出了巨大貢獻。觀其一生求真求善之崇高境界和永不言退之學術銳氣,則是語言難以表述的。」 但先生始終非常謙虛,他曾說:「有人說我是國學大師,實際上我只是研究國學的一部分,主要是哲學思想,而文學、史學我研究得不多,中國古代的科學成就研究得更少。要說有點成就那也是我勤于思考和多看書的結果。」 先生雖貴為「國寶」,是北大的重點照顧對象,然而接觸過他的人,沒有不被他平易近人的作風所感動。先生治學雖忙,但對同事及學界友人,無論校內還是校外,一向竭誠相助。 而對學生,不僅學習上循循善誘、嚴格要求,生活上更是問寒問暖、慷慨相助。一位學生不幸病故,考慮到這位學生的父母無人照料、生活必定困難,先生便不聲不響將自己工資的一部分寄往遠在他鄉的喪子的父母…… 先生的學生、清華大學劉鄂培教授在回憶恩師的文章中,動情地寫道:「在一個能容納100多人的大教室,座無虛席。其中有北大的研究生、本科生、留學生,還有北大、清華及人大的教師。偌大一個教室,無擴音設備,連續講授兩個小時,即使是年輕教師也會感到吃力,何況岱年師已過七旬,還患有心痛病,不時發作。岱年師登上講壇,服一次葯,講十來分鐘;再服藥,再繼續講……在座者無不為先生精彩的講課和堅韌的毅力所折服。課畢,全體起立,報以一陣又一陣的掌聲。」 「丹青初炳而後渝,文章歲久而彌光。」先生之志,青雲不墜;先生之風,山高水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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