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啟蒙
人生的啟蒙===我敬愛的的祖父母
與祖母在一起是最使人快樂的,祖母大名叫孔桂卿,可是祖母的名字不輕易對別人言,只有在登記戶口時才正式寫在戶口簿上。祖母書香名門出身,有一種受人敬愛的氣質,讀過不少書,四書五經、孔子論著、以及每天拜神念佛,金剛經、觀音經、多心經、背誦如流。並受祖父儒雅之風的影響,祖母的一舉一動都顯得是那麼嫻雅、賢淑、慈愛、善良與有禮。她常說我們是孔子後代,不能有辱聖人,這就是她做人的準則。她說:「人只要有一點善心,就能造福於人,為子孫積德。」可是,當我想起祖母、和曾祖母以及三姑婆的伶仃小腳,心中便一陣不安,是痛惜,是有一種對於封建禮教歧視女人的憤慨。
我家從清代一步步走過來的三位老人家婦女,以老太婆的小腳金蓮最細,是因為清代,距年久遠了,祖母與三姑婆則適逢革新,颳起放腳風,雖然遲了一些,也減了一點痛苦,小腳比老太婆的金蓮大一陪,卻比天然美腳小一截。有一天晚上,我看到祖母在房間洗腳,古時女人洗腳是大件事,不讓人看。祖母已不是古人,且我還年少。神秘感促使我去打探其個中的秘密。祖母說:「這是女人最苦的事,光靚靚的自然美,被折磨得成這個樣子,才二三歲就要用布包裹,扎得腳背骨痛徹入心,流濃流血還不準解開,小小心靈受的痛苦自己知道。」
我問:「為什麼要這樣做?這樣不近人情!」
祖母說:「那時人的觀念,以小為美,大腳是『粗人』,嫁不得好人家。這是封建害人,苦的是女人,很殘酷的。」祖母把雖然已是放了仍十分畸形的小腳從木盤內的熱水裡提起來,用抹布慢慢的把水份抹乾,我忍不住好奇的用手去摸祖母的小腳,說:「痛嗎?」
「現在已經不痛了,那是上一代的事了。現在的女人不用受這苦了,你看你母親的腳多美,走路又方便,多好。」祖母笑了笑。
從祖母以及她們上一代、上上一代人受到的摧殘及心靈的扭曲,而感性認識封建的腐朽與人性的缺失。
祖父是我十分尊敬的長輩。少年時,祖母吩咐我每天聽祖父講一段課文,如唐詩、三字經、千字文。古文的《賣柑者言》、《弄蛇者說》、《岳陽樓記》等,給我印象較深。祖父常常還會說一段聊齋故事,如:「不怕鬼的故事」講得有聲有色,聽來意義深長。有時也會給我們開個小玩笑,老少樂也融融。有一天,祖父說故事,我和慶玉妹坐在祖父母的大床床邊上用心聽。祖父說:「有一位書生上京趕考,入夜,便在路邊一間小店借宿,晚上讀書到深夜,忽然一陣陰風吹過,書生照明讀書的臘燭也被吹得忽暗忽明,舉頭見牆角里伸出來一個披頭散髮的大頭顱,一條血紅色的長舌伸落在書生的書本上,嘴裡發出猙獰的笑聲。」此時,玉妹緊張的靠著我,我也有點心跳。祖父便問,「你們猜,這時那書生怎麼樣?」
我說:「趕快走開!」
祖父搖搖頭,說:「再猜?」
我更裝著大膽的回答道:「拿劍砍它!」
祖父又說:「這還差不多。但是,書生沒有拿劍,他拿起手中筆在紙上寫幾個字,往鬼的舌頭上一貼,這鬼的舌頭便收不回去了。你再猜,書生在紙上寫了些什麼?」
我又說:「畫符!」祖父笑了:「比符更厲害,是寫著:『孔聖人在此,休得無禮!』後來,鬼求饒了,書生還教育了鬼不要嚇人,才把那紙取下,鬼致謝而去。」
我很受啟發。
祖母說: 「你父親、伯父和姑婆,都是祖父的學生。」
因此,都會點文墨,好丟個書泡(說話語句帶有點詩詞或成語的,如「玉不琢,不成器,」對孩子不能不教啊!之類。
常見祖父閑時便端坐廳堂中,酸枝圓桌上擺開了端硯狼毫。便教我磨墨,是先磨後研。然後祖父便正襟危坐的提筆在一專門本子上寫詩,有蠅頭小楷,也有小字行草,都是那麼的工整好看。那時我不懂,便問:「爺爺你寫唐詩嗎?」因祖父有時也教我讀幾首淺易的唐詩,故懂得說出這樣的名字。這時祖父便說:「唐詩是唐朝詩人寫下留給後世文化傳承和學習的名作。我這只是摹仿學習前人之所寫。」祖父又說:「好了,不要打擾我做功課,你也到一邊那小桌子做你的功課去吧!」我半懂不懂,便一邊去了。
記得,祖父教我寫作文時,卻是白話,是這樣寫的:「我,姓周,名永益。出生於小康之家-----。」從此,就記住了這句話:「小康之家」。
我問:「爺爺:什麼叫做『小康之家』?」
祖父說:「自食其力,尊重文化。一家人勤儉節約,可以溫飽,不求奢侈。」
我又想起一件事,便問:「爺爺:二哥和我們的名字,你怎樣給起的呢?」
祖父又說:「永字是排輩份,男孩排『永』字;女孩排『慶』字。兄弟姐妹叫『豫恆益升、玉棠榮堃,』皆取自《易經》。將來你們長大了,學習《易經》自會明白。」也許是「天機不可泄」吧!知其言而不知其所以焉?長大了,聽說《易經》很難學,而卻步,始終未敢問津(也許,周益句有「周易」之意,我只感覺「要做好人」之意)。往下的弟弟取名「巽、孚、謙」者,也是由祖父給取其名(後來出生的「明」則是由父親自給兒子取的名)。
我們兄弟,二哥(永豫)好學,平日也很少與我一齊玩,正兒八經的,可是他放風箏時則少不了我,我也樂意和他一起,二哥把平日每天五分錢的早餐錢節省下來,給買了一個風箏,小的風箏名叫「屎坑板」,後來買了大的叫「小馬拉」、「大馬拉」,又買了繞線筒和自己臘的玻璃線,風箏放到天上飄呀飄的呼呼作響。我會看得興高采烈,但主要的是幫哥拿風箏,放飛時我得雙手把風箏高舉在頭頂上,哥把線輕輕一拉,風箏便從我手上飛出扶搖直上乘風飛颺。
媽常贊哥懂事,說我一把鼻涕,我也不在意,還造個鬼臉笑著。我小時真的是一把鼻涕。讀書不成,分數在倒數的十名之內,第一年便留級:貪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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