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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君登基,如何組建自己的班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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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在《倚天屠龍記》的後記里,說他考察了中國3000年歷史,得出一個結論,在中國,要做一個成功的政治領袖,需要具備三個條件:一個是忍,一個是明決果斷,一個是極強的權力欲。

所謂忍,又分為三個方面,一個是容人之忍,就是要對自己狠點。哪怕你看張三李四王二麻子之類的人再不順眼,但你還得用他,或者現在你的力量還扳不倒他,那你就要有容人之忍,再說了,參差多態,多元,本來就需要容人。所以,這個容人之忍,是對別人寬容點,對自己狠點。

第二個是克己之忍,這個還是對自己狠點,但是要剋制自己,比如你喜歡美女,金銀財寶,但為了做更大的事,或者是為了更多的美女財寶,就要對自己狠點,壓住自己的私念,要忍。就像劉邦進了咸陽,卧槽,那麼多宮室美女,那麼多金銀財寶,約法三章,堅決不進,堅決不近,不狠點,尤其是不對自己的小弟弟狠點,哪有後來的漢家三百年基業?

第三是對敵人的殘忍,一旦這個傢伙沒有用了,或者你的力量修鍊到可以一擊斃之,媽蛋,我還留著你幹嘛,宰了!絕不可以學項羽,婦人之仁,心太軟!鴻門宴上聽了劉邦的花言巧語,或者講面子,愛面子,然後讓劉邦跑了,後來才落得個垓下之圍,唱什麼虞姬虞姬奈若何,早幹嘛去了!

看看人家劉邦,回到自己軍營,乾的第一件事就是「立誅殺曹無傷」。媽蛋,曹無傷你個王八蛋,敢吃裡扒外,我殺你個龜孫!一點心不軟,明決果斷!

任賢齊唱的那首《心太軟》,第一句是你總是心太軟、心太軟,所以後面跟著的那句話就是:把所有問題都自己扛!說的就是項羽啊!

忍的三個方面是這樣,那第二條明決果斷似乎也不用展開說了。所謂明決果斷,就是做事要利索,不能婆婆媽媽,姑息姑息,男人要殺伐果斷,該殺的殺,該砍的砍,如果留著是禍害,那就趕緊殺了。所以曹阿瞞才會說那句:寧肯我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我!

至於第三條,極強的權力欲,就是趙匡胤說的那句話: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再說了,既然你永遠不能喚醒那個裝睡的人,那就乾脆把他殺了!這個世界上,財寶可以分享,女人可以分享,就是權力不能分享。

這就是中國三千年的歷史。

2

電影《天下無賊》里,葛優扮演的賊王黎叔貢獻過一句年度金句:現在世界上最寶貴的是什麼?人才!

聯想的董事局主席柳傳志也曾經說過,做企業,其實就三件事:搭班子、定戰略、帶隊伍。柳主席把搭班子放在第一位,說明他非常了解人才的重要性。什麼樣的人做什麼事,找到合適的人,最難。

所有,他後來選了楊元慶,把孫宏斌送進了監獄。至於後來孫宏斌鹹魚翻生,東山再起,而且是兩度東山再起,那是人家有自己的命數,你不能因此說柳主席眼光差,或者說說他的理論錯。

其實,治國理政,也是同理。搭班子,定戰略,帶隊伍,搭建自己的班底是第一位的,最重要。

古人云,治大國若烹小鮮,不是說治理大的國家,很容易,像煎小鮮魚似的,而是說不能折騰。都說君子遠庖廚,其實做過庖廚的都知道,小鮮魚,煎的時候最怕反覆折騰,因為一折騰,就容易碎了,散了。

那麼,怎麼找到合適的人,跟自己干呢?封官許願是一方面,共同的理想道德是一方面,用現在的說法是,人生觀、世界觀、價值觀,三觀一致。

其實,看看歷代帝王登基,如何搭建自己的班底,基本就能搞明白這裡面的七七八八。

為了說起來方便,還是主要藉助二月河的皇帝三部曲吧。

對不起啊,各位客官,我又說二月河了,得罪,得罪。

3

一般說來,新君繼位,既然是繼位,就說明不是開國皇帝,也就是天下不是自己打下來的,是繼承的。所以不像創業皇帝,團隊班底是在長期的鬥爭過程中形成的。

按照《康熙大帝》演義的故事,康熙登基的時候,不滿8歲,14歲親政。顧命大臣,都是些老傢伙,康熙其實是沒有自己的班底的,那麼,他的班底是怎麼形成的?

先是他的老師,作為自己的謀士,然後是自己的奶媽的兒子,自己的陪讀生魏東亭,通過這個人,再加上皇太后和蘇麻喇姑的支持,這才逐步站穩腳跟,智擒鰲拜,一步步拿下外黨逆臣,成就了自己的千秋大業。

所以二月河的皇帝三部曲,只有康熙叫《康熙大帝》,雍正和乾隆,只能叫《雍正皇帝》、《乾隆皇帝》。這個大字,褒貶之意,昭然若揭。

歷史上,冠之以大帝稱呼的,少之又少,那是要有奠定祖業,開疆拓土之功的皇帝,才配得上。漢武大帝、康熙大帝、彼得大帝、普京大帝。不知道普京能不能像啊Q說的,把自己的這個圓畫圓。

到了雍正,就不一樣了,康熙多子,老子英雄兒好漢,這些兒子又都很傑出,所以,九子奪嫡,就鬧得不亦樂乎了。歷史撲朔迷離,雲波詭譎。這個時候,形成自己的團隊,組建自己的班底,就尤其重要了。

按照二月河的寫法,茫茫九派流中國,在當時主要是三派。一派是太子黨,一派是八王爺為代表的八爺黨,一派就是皇四子胤禛四爺黨,他的支持者是皇十三子胤祥。本來老四和老十三是太子黨一派,但隨著太子爛泥扶不上牆,兩次被廢,最後被圈禁,太子黨就變成了四爺黨。皇十四子本來和四爺是一奶同袍的親兄弟,但因為政見不合,也就變成兩黨。本來,皇十四子,也可以獨成一黨的。

黨這個詞,在歷史上其實不是個好詞,陝西話里,說鄉黨鄉黨,其實就是老鄉,黨同伐異,結黨營私,真不是個好詞,只不過,在現代政治里,黨居然成了好詞。其實,英文里,黨就是個PARTY。

按照康熙朝的規定,皇子不得干預朝政,不得私自結交外臣,所以,儘管這些狼崽子都虎視眈眈,覬覦大寶之位,但在一開始的時候,還都是規規矩矩,最起碼面子上是這樣。再加上康熙對權力極為獨斷專權,即便是親生兒子,也不輕饒,所以才有了後來的兩廢太子。

要是放在現在,像英國女王伊麗莎白二世這樣超長待機的女王,搞得查爾斯王子70多歲了,還在等著老娘退位,早等不及了。

雍正其實是在慢慢地培養自己的班底,首先是自己的家奴,像年羹堯,像李衛,這都是自己的奴才,一步步提拔,逐漸放出去,最後成了自己的股肱之臣,成了新朝的柱國。

再就是前朝的老臣,這些臣子,有的是皇帝有意培養,給自己的兒子用的,有的是良禽擇木而棲的,總之,老皇帝一駕崩,這些人一看風頭,自然就站隊,迅速地站到了四爺這一邊,成了四爺黨。

還有就是自己出皇差,在各個地方歷練的時候,發現的人才,收攏過來,著意培養,一步步提拔上來的。自己的人,自己放心。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尤其是政治這個玩意兒,講不得人性,只有「黨」性。不是自己的人,自然不能用。

在熙雍乾三朝,最厲害的角色是張廷玉,他輔助三朝皇帝,是大清歷史的見證者和締造者,在現在,能和他比的人,少之又少,如果有,也就是那麼一兩個。

所以,你看雍正乾隆兩朝,看一個人為什麼會上來,為什麼會下去,怎麼上來的,怎麼下去的,都能找到脈絡。

比如,皇上年輕的時候,到東北祖上發家的地方歷練,結識了一幫舊臣,這幫人,就可能隨著皇上的崛起,而崛起。

再比如,皇上後來到另一個地方歷練,又會有一幫舊臣,然後,皇上又去了另一個地方,又會有一幫舊臣,總之,皇上是播種機,皇上是洒水車,皇上所到之處,總有一幫得力幹將,隨著皇子成為皇上,於是這些人,就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一起走進了新時代。

雍正是這樣,乾隆也是這樣,大同小異。

這是說現在,和過去不一樣,萬不可拿過去的黃曆解釋今天的政治。再說,昨天的太陽,曬不幹今天的尿床單。切不可食古不化,拿封建時代的故事,來作比今天的新時代。那叫刻舟求劍。

4

至於廢太子,一般來說,命運都不會太好。一則,一朝天子一朝臣,天無二日,新君即立,罪臣自然萬死。二則,你不安心,人家也不安心。卧榻之側,豈容他人安睡。這個時候,這句話就應驗了。總有些人有幻想,覺得皇帝不應該這樣,不應該那樣。

帝王心機,萬丈深邃,要是你都能揣摩出來了,你是什麼了?率土之濱,莫非王土,普天之下,莫非王臣,朕即國家,朕即天下,這是千年不易的道理。

所以,像乾隆這樣有作為的開明之主,在昭告天下,說自己坐滿了60年,就退位,做太上皇,絕不超過自己的祖父康熙,真到了80歲,坐滿了60年皇位了,還是不忍心退下來,棧戀權力,搞得儲君嘉慶很不爽,但也沒辦法,所以才有了劉墉劉羅鍋勸說乾隆退位的情節:

眼見臘月冬至已過,又近年關,禪讓的日子屈指可數只有三天,臘月二十八,掐頭去尾只有兩天,是劉墉當班,天又下著小雪,下午將退值時,又遞牌子請見。為了顒琰在太和殿授受大統,乾隆自臘月起便進紫禁城養心殿居住,聽見劉墉踢突踢突拖曳的腳步聲,東暖閣向火的乾隆便知又是他到了。劉墉一進殿他便笑了:「朕一輩子不聽人腳步,你腳步聲朕都聽出來了——顒琰什麼話都沒有,只是遵旨,朕說怎麼就怎麼。你怎麼沒完?」

「臣也是老背晦了。」劉墉行了禮,見乾隆指座兒,就杌子上坐了,說道,「就為這傳國璽,不但臣,就是古人也操碎了心。前頭秦王一統,因和氏之壁製成『受天之命,既恆且昌』,其實到胡亥手裡就丟失了。漢興,又用這塊玉。到王莽篡漢,又奪這塊玉,庄大後王政君——是王昭君的姐姐吧?」  「是妹妹,朕記是的。」乾隆道。  「王莽來逼傳國璽,逼得老孤孀太后惱了,當場摔出去,摔爛了一個角兒。」劉墉笑道,「臣想那殿一定很軟,若是現在這樣金磚,一下子就碎得沒法補了。」  乾隆統著手笑了。「朕沒說你是王莽。也不是信不過顒琰——就是當個看柜子的老爺子,有什麼錯兒?偶爾內廷使用調度朕所需用,朕為針頭線腦的事去聒噪皇帝?」  「臣用身家性命擔保,太上皇一切需用無虞。但皇上想,若派臣下江南,或下山東,又不給臣關防印信,辦差且不論,臣身也是妾身未分明啊。這就是要把名分給足的意思。」  「你不要下山東,你在山東殺造反百姓太多,名聲不好。」乾隆半認真半調侃地一笑,「你在江南賑濟多,還有湖廣、直隸口碑好,你還下江南除暴安良。」頓了頓又道,「玉璽的事不要說了,你反覆講,似乎不信任朕?還是不信任顒琰?顒琰說他不要玉璽嘛!」  劉墉咽了一口唾液。說道:「這是堯天舜地的大喜事,不可帶有破相。臣就是這片心思。臣下有一等愚民宵小之輩,知道皇上不肯繳璽,不能領會皇上父子同心同德的深意,造作出流言,是否有傷皇上至意?……這樣,既然太上皇和皇帝同體連心,凡所有督撫提鎮任免,及頒布要緊文告,除用皇帝印璽之外,還要加蓋太上皇印璽,申明『奉太上皇聖訓』字樣。如何?」這是他作退到最後一步想的話,說的語氣十分懇切,又十分鄭重。說完,目視乾隆不語。  乾隆默謀著。劉墉見他動了心,又道:「皇上當殿親自授璽,才叫完美無缺。初一在太和殿您兩手空空,新嘉慶皇帝也兩手空空如也,不但觀瞻不雅,而且也不甚增吉利祥和之氣。請皇上三思,臣劉墉兩世追隨皇上,慎始慎終,若不為皇上父子著想,只合隨波逐流,何必在皇上面前再三饒舌?」說著,已觸了心事,不由流出淚來。乾隆嘆息一聲,聲音也暗啞了,說道:「你父親不容易。他是歿在上朝的轎中。朕親去拜祭他。夜裡有時還夢見他……」  「臣父劉統勛在世常說,皇上是超邁千古之君,萬世不遇之主!」  乾隆又沉默一會兒,不無傷懷地嘆了口氣,說道:「好吧……朕是看著你長成的,信任到底吧。朕親手授璽,你叫禮部預備儀節。要當殿申明你方才說的那個條陳……」  事情定下來,劉墉頓時一陣輕鬆,看乾隆戀棧之情,又代乾隆難過,又在乾隆身旁娓娓促膝談心,百般寬慰得乾隆漸次平復,才小心道辭:「臣去了。就按旨意布置。明日臣再進來……臣也老了,只要皇上不厭,一得空就進來和皇上說話,以寬聖懷……」  「朕不厭你。軍機處的人朕是一個個拔識起來的,都不厭。你們多進來。」乾隆作了決定,也就了無掛礙,「你就照這個傳旨。朕從來語出如矢,決無變卦的理——你跪安,明個再進來,啊?」  「是……」

有意思的是,前朝的皇上總覺得自己的道路是對的,所謂道路自信,制度自信,要100年不變,或者像秦始皇想的那樣,傳之萬世。但實際上,不是這樣,但總有些人相信自己創立的事業是偉大的,是要繼續推行下去的,所以才會有什麼「按既定方針辦」、「沿著XX指明的道路繼續前進」之類的話。這些話,有些是客套話,有些就是笑話。

所以,即便乾隆再三叮囑嘉慶,說和珅是個好臣子,我退休以後你雖然看不慣他,但不要對他怎麼樣。嘉慶也唯唯諾諾,說保證不怎麼怎麼和珅,但自己真正繼位的第二天,就免了和珅的職位,抄家,砍頭,更是不在話下。所謂和珅絆倒,嘉慶吃飽,就變成現實。

其實,清朝的前朝,明朝的時候,這樣的事情,已經有先例了。崇禎皇帝登基的第二天,就幹掉了權傾一時的大太監魏忠賢。

前不久,電影《綉春刀之修羅場》就演繹了這段歷史。

回到開頭的話題,現在很多企業,創始老闆棧戀權力,不願意退位,雖然選定了所謂的接班人,但始終不放權,搞得大樹底下不長草。別人問起來,還說什麼「老兵不死,要麼凋零,要戰鬥到最後」之類的話。其實,時間是最偉大的魔術師,他能變出你所能想像得到的所有的花樣。

看美女是正事,打賞更是最最重要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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